() 祥子向王局長,詳細匯報了案子的進展情況。并對下一步的部署,做了簡要介紹。 王局長,欣慰一笑說“這回可是辛苦你們了,冷凍寒天的,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頓了一下,王局長嘴角抿出一絲詭秘的微笑道“聽說,這次你兩個參謀長,都跟著出了不少力。真是讓人羨慕又嫉妒呀。” 祥子憨厚一笑說“她們閑著沒事,也就湊個熱鬧么。” 王局長輕嘆一聲,頗顯感慨的說“有冰天雪地,風餐露宿的湊熱鬧得么?她兩個心里,既有對你無微不至關愛,也有對政府滿腔熱忱的幫助和信任。是兩個難得的好女人呀。” 祥子嘿嘿一笑,沒再說啥。 秋紅趕走對象的事,祥子是回來的第二天才知道。就這,還是大勇告訴他的。對于這兩個寶貝的事,祥子一般不太過問。但這回牽扯到大勇的面子,就不得不弄個清楚。 吃過晚飯,見明月和秋紅在收拾碗筷。便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問道“秋紅呀,我們走后小王就再沒來過么?” 秋紅見問,臉色一紅,目光閃爍的說“來過兩次。” 見明月匆匆的端著碗筷進了廚房,祥子沖秋紅溫和一笑說“你要覺得行,過了年就把你們的婚事給辦咧吧?” 秋紅見說,一時顯得窘迫而又緊張。她怯怯的瞅了祥子一眼,一副難悵的樣子,嘟囔道“讓我把他給趕走咧。” 祥子故作不知的問道“那是為啥哩?我們走時不是還好好的么?” 秋紅垂著頭,腳尖跐著地皮,憋紅著臉說“那人面面的,讓他干啥他就干啥。連和我打架都不敢,沒個男人氣。明月說,我們要找個會武的,起碼也得有些性子的。” 祥子笑著搖了搖頭說“我知道你們的心思咧,日后給你倆踏摸個厲害的主兒。” 正說著,娟子手里拿雙棉鞋墊,進門就沖秋紅白了一眼說“真是賤皮子,找個厲害的,看人家將來咋收拾你哩。” 說著,沖祥子暖暖的瞅了一眼道“把鞋墊子換咧,明天路上穿著暖和。” 祥子邊換鞋墊,邊滿腹心事的嘟囔道“也不知賈虎他們咋樣咧,真讓人放心不下。” 賈虎三人,自從混進鏢局,一路上倒也順當。盡管維族人臨行前都不說行走的路線,但賈虎心里明白,不管你上天入地,只要貨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就萬事大吉。 果然不出賈虎所料,維族人沒走官道,而是選擇翻越廣泉子冰大板,繞吐魯番,沿天山南麓折向伊犁。 為這,黃老板本想和他們說道幾句,可人家根本就不搭茬。沒辦法,已經收了人家的錢,也就任人擺布。說破天,也就是多走個十天八天的路么。 這天,駝隊好不容易穿越天山,來到了火焰山下的一處駱駝店。 天色將晚,一輪紅日,軟軟的跌落在山峰的最高處,把個本來就通體泛紅的火焰山,頓時像點燃了似的鮮活了起來。 黃老板來找貨主,想商量商量,能否讓駝隊休整一日再走,翻越冰達坂太耗駱駝了。敲門進去,見三個維族人在低聲說著什么。問明來意,貨主略顯煩躁的揮揮手說“明天再說。” 見黃老板神情懨懨的進了門,賈虎面色狐疑的瞅了他一眼,小心問道“咋咧?他們不答應?” 黃老板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說“他娘的,這趟鏢走得可真憋屈,維族人根本就不尿咱。” 見黃老板一臉忿忿的樣子,賈虎試著勸道“維族人就那樣,一般不和漢族人合心。反正又不差咱錢,隨他折騰反倒省心哩。” 黃老板冷冷白了賈虎一眼,沒好氣的說“你說的輕巧,沿南路走,要翻四道沙梁哩,駱駝緩不好,撂到沙漠里可就麻搭哩。” 見賈虎神情略顯尷尬的給自己讓座,黃老板面色略微松緩了些,說“一路上也沒顧上問,你咋就跟政府的人瓜葛上哩?” 賈虎見問,略微懵愣了一下,面顯窘迫的說“嗨,別提咧。月頭里,踏摸著一個巴基斯坦的客商,從老毛子手里弄到兩袋金子。好不容易弄到手,卻讓警察逮個正著。大隊長見我還有些能耐,勸我跟著他干,這就稀里糊涂的干上咧。” 說著,賈虎臉上露出難以言狀的喜色。 黃老板的臉上掠過一絲難以捉摸的表情,勉強訕笑道“難怪哩,你小子敢夜闖我家,是有政府的人給撐腰么。” 半夜漂起的雪花,并沒給寬敞的院落留下太大的變化。然而,貨主的異常舉動,卻讓賈虎驚愕的不知所措。 夜里飄落的雪花,像縷縷漫天的輕紗,薄薄的覆蓋在色彩單調的大地上。這是火焰山旁,難得的景色。一行晚歸的大雁,發出哀鳴的叫聲,排列整齊的毅然朝著南方飛去。 剛放下飯碗,黃老板就被維族叫去。散發著麻煙味的屋子,幾個神色木然,但卻內心浮躁的維族人,靜靜地蹴在低矮的土炕上。 只見貨主貪婪的吸了口麻煙,神情冰冷的瞅了眼黃老板,不慌不忙的說“我們不走了,打算就在這里卸貨。” 黃老板聽了,先是猛然懵愣了一下,繼而,面顯焦急的剛要嚷嚷。卻被貨主擺手攔住道“你不用害怕,運費我不少你一份錢。” 說著,從身后摸出一疊錢道“這是按事先說好的價錢,到伊犁的全程運費。” 黃老板遲疑而又略顯興奮的接過錢,數也不數就匆忙揣進了懷里。賈虎面顯惆悵的在屋里來回走著,屋里一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靜。 一只躲在土炕下過冬的蛐蛐,適時的鳴叫了幾聲,倒給這間沉悶的屋子,帶來了一絲清涼的活氣。 黃老板一臉憂郁的樣子,喪氣的扔掉夾在指縫的半截莫合煙卷,沒好氣的說“得來快拿出個法子么,你干晃個啥哩?晃得人頭暈。” 賈虎輕嘆一聲,嘟囔道“貨離開咧鏢局,就不好盯咧。這路程還長著哩,盯緊咧怕打草驚蛇,盯松咧又怕出啥幺蛾子。嗨!真是難悵死人咧。” 黃老板一邊手里悠然的卷著莫合煙,一邊聲音淡淡的嘟囔道“我可只能幫到這里,下午駝隊就去吐魯番貨場接活。” 頓了一下,黃老板點燃煙,不緊不慢的吸了一口,聲音酸澀的嘟囔道“要不是公安發話,我才不尿你娃娃的事哩。想起你對環兒的薄情,我心里就堵得慌。” 賈虎滿臉尷尬的瞅了眼黃老板,面顯愧色的欲言又止,撓著蓬亂的頭發濃眉緊鎖。 靜默良久,黃老板干咳了兩聲,聲音淡淡的說“不過,話又說回來咧,你現在是給政府做事。不看僧面看佛面,日后有啥麻搭事情,也別一人硬扛著,我在吐魯番也得住個兩三天。” 賈虎面顯感激的瞅著黃老板,線條分明的嘴唇痙攣般的顫動了幾下,還是沒能說出話來。憋了一陣,才猛然朝黃老板深深鞠了一躬。 既然賈虎他們是隨鏢局來的,就得隨鏢局離開才顯得自然。賈虎走在駝隊的最后面,三步一回頭的瞅著漸漸模糊的駱駝店。一種忐忑不安的情緒,正像秋季的山火一樣,迅速的蔓延著他的身心。 駱駝店北倚火焰山,南向干燥迤邐的官道,東西兩面,除遠看如線的駱駝商道外,就沒有一絲特別的痕跡。 然而,三面都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同樣淹沒在一望無際的荒漠里。 賈虎見駱駝店周圍沒有可以隱藏安身的地方,只好在離駝店最近的鎮子,和鏢隊分手。 夜幕剛剛降臨,晚歸的麻雀還在頭頂偶爾掠過,賈虎就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帶著兩人便悄然的朝駝店摸了過去。 朦朧模糊的駝店,漸漸亮起了幾盞昏黃的油燈。幾個人影在院里幽靈般的晃悠了幾圈,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院子沉浸在一片灰暗中。 賈虎安頓兩個干警在外望風,自己提氣緊身,使開手段,悄然的摸進了大院。五個大木箱依然靜靜的臥在那里,上面漂浮著一層輕輕的浮雪。 賈虎稍稍松了口氣,沖著屋里昏黃軟弱的燈光,微微一笑,便悄然離去。 第二天清晨,賈虎趕著租來的毛驢車,化妝成撿糞的老者,晃晃悠悠的來到了駝店附近。五個大木箱,像是被釘在那里似的,文絲未動。 賈虎一直磨蹭到太陽偏西,才依依不舍的離去。今天除了兩輛送草的馬車外,沒見生人出入。當然,更沒見到那幾個維族的面。 到了夜晚,賈虎總覺心里不踏實,便只身悄然摸到了駝店。 初升的月亮,像是還沒找到完全釋放熱情的感覺。略顯羞怯的,躲在一縷被清風遺棄的云絲里。只將淡淡的白色,弱弱的漫在地上,以顯示它的存在。 賈虎遲疑片刻,咬咬牙,使出手段悄然飄近木箱。定神掃視了四周一眼,見整個院落都在漸漸睡去。便使出手段,輕輕的撬開了其中一個木箱。 不料,眼前的情形,卻讓賈虎驚愣的不知所措。以至于,令他有些輕微的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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