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林里蒸騰起濃郁的香氣。
已經(jīng)到了約好的時間。
約見的人卻還沒來。
他們沒來,那人也不著急。
他明白這些人的心理,他們就是故意讓他等,他也早就料到了那個人會讓他等,所以,他才特意從家里帶了這么一整套的享受過來赴約。
與其要等,不如沉下心來舒舒服服地享受地等。
他們看你舒服,不定自己先忍不住出來了。
煙槍,已經(jīng)點了兩泡。
第三泡還未點起的時候,這滿臉朱紅胎記的彪形大漢突然從軟床上坐了起來。
童們立刻將泡得香軟的茶碗端過來。
這大漢接過蓋碗,先是漱了漱口,這才換了一碗喝下去潤潤喉嚨清清肺。
茶還未喝完,只見那些原已經(jīng)安靜下來的夜鳥再次沖天而起,撲棱棱亂飛起來。
鳥聲過后,一群紅衣紅帽的捕快從樹林的深處幽靈般地走了出來。
以青紗轎為中心,呈扇形排列開來。
然后,“扇形”突然打開,一個人哈哈大笑著走了進來。
黑色的斗篷,腰間配著長柄寬劍,胸前掛著作為神兵衛(wèi)標志的十字勛章。
這個人,不是虎膽向不負是誰?
一邊是官,一邊是賊。
按照常理來,賊見到了兵理應是快馬加鞭逃之夭夭才對,可是,那彪形大漢和他的手下卻沒有跑。
而虎膽向不負也沒有要動手抓賊的意思。
這次的約會,就是官約的賊,或者是賊約的官。
虎膽向不負徑直走向那彪形大漢。
彪形大漢一擺手,侍立一旁的青衣童立刻搬了張凳子放在那彪形大漢的對面。
虎膽向不負坐下,一拱手,哈哈大笑道:“溫八爺,好準時呀。”
溫八將蓋碗茶推到虎膽向不負的面前,道:“向大人,嘗嘗我剛從西池帶回來的茶。”
虎膽向不負端起蓋碗品了一口,淡淡地道:“深更半夜我約你溫八爺過來,想必你應該知道所為何事。”
溫八卻沒有答他的話,只是冷冷地道:“不管怎么,現(xiàn)在風聲這么緊,實在不是我們見面的時候。”
向不負突然把臉一沉,將蓋碗扔在桌子上,茶水濺了溫八一身。
溫八一下子跳了起來,瞪著他。
他帶來的那些青衣青帽的家丁也不知道突然從哪里抄出了家伙,嘩啦啦,刀槍劍戟,朝著向不負怒目而視。
可是,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便覺得自己的脖子突然一涼。
那些紅衣紅帽的捕快不知何時已經(jīng)到了他們跟前身后。
出鞘的弧刀架在他們的咽喉上,猶如鬼魅。
看他們的身手,絕不像一般的捕快。
等他們借著淡淡的夜色看清楚掛在他們脖子里鑲著“十字勛徽”掛飾的時候,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們確實不是一般的捕快。
他們是神兵衛(wèi)。
十字勛徽是神兵衛(wèi)的標志。
他們早就聽聞過紅衣首相手下十二封殺的厲害。
他們更聽了這向不負就是紅衣首相派來南陵城的十二封殺之一的衛(wèi)隊長。
而這些捕快,很明顯是他從帝都帶來的神兵衛(wèi)。
向不負看著溫八,嘿嘿冷笑著,道:“溫八爺,你的手下實在是太不冷靜了。”
溫八心下一沉,道:“向大人,你……”
向不負道:“不冷靜的人,留在這個世上,最會泄露太多的秘密,我們只好——”
著,出手。
向不負的手收回來的時候,掌心便多了一只飛蛾。
那飛蛾的翅膀在剛才向不負出手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無形的利刃給削去,只剩下光禿禿的身體,在他的掌心爬來爬去。
也不知道是在示威還是在懲戒。
向不負將蟲子吹在地上,看著溫八,冷冷地道:“你手下的事,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了。“
著,一擺手。
那些裝扮成捕快的神兵衛(wèi)收刀入鞘,回歸原位。
這一瞬間,溫八的內(nèi)心經(jīng)歷了陰晴雨電的百般變化,重重地喘息著,重新在那張軟榻上坐了下來,面帶不悅之色,忿忿地哼了一聲,沉沉地道:“是他們自己做事不心被人抓住了把柄,所以,死不足惜。你做的很好。”
向不負卻冷笑道:“溫八爺,我是在為你剔除隱患,他們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所以,我只有將他們殺死。”
溫八摸了摸左臉上的紅色胎記,若有所思地道:“那個叫無名的人,究竟什么來歷,看他的劍法,應該不是無名之輩。”
向不負道:“不管他是什么人,擋我者死,不服從者死!”
這話得溫八從腳底板兒一直寒到頭頂。
他們總覺得今天的月夜林之約,兇多吉少。
向不負伸手將坐在輕紗爐上的紅泥壺端了下來,傾手將里面剩余的水倒掉。
袖子在壺口一展,壺里再次蓄滿了水。
手法神秘莫測,就跟他剛才用無形之刃削去飛蛾的翅膀雷同。
紅泥壺重新坐到了爐子上。
向不負袖子一展,爐火便冒了起來。
不多久,壺里的水沸騰。
向不負提起,沖入茶碗,撥到溫八的面前,道:“你的茶葉是好茶葉,只可惜水太一般了。我替你煮了一壺大內(nèi)天波湖的水。”
溫八也不知道是真心夸贊,還是不屑,嘴角溢出一絲難看的笑,道:“向大人隔空取物的意念力果然厲害。”
向不負將自己的蓋碗加滿水,道:“總之,我辦事,你放心,要不然的話,我們也不會合作這么久?不過嘛——”
這個轉折轉得溫八像是被沸水燙了一下,暗叫一聲“來了”。
他抬頭瞪著向不負,一臉戒備地道:“不過什么?”
向不負用食指在鼻尖兒上輕輕地蹭了蹭,像是在想著接下來該怎么把話得既委婉又能夠能讓溫八明白。
最后,卻裝作一副很為難而又可惜的樣子,緩緩地道:“不過,我想暫時結束我們的這種合作。”
溫八擔心的正是這個,道:“為什么?”
向不負道:“我此次能夠坐鎮(zhèn)南陵城,雖然名義上是因為在帝都跟權兵衛(wèi)發(fā)生了沖突被貶謫于此的,可是,卻是相爺一手安排的,因為他發(fā)現(xiàn)與南接壤的南陵已經(jīng)失控,危及到了圣上的安。可是,他對南陵城如今的情況卻很是不滿。先是我們跟雷千嘯在這里再次發(fā)生沖突,軍盡沒,讓首先大人在圣上面前顏面盡失。但有南奸細被一打盡和南世子被抓作為保障,他還算滿意。可是,你們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有那么的動靜,居然膽敢明目張膽地哄搶年輕女子,鬧得人心惶惶,我虎膽向不負的名頭幾乎因為你們被敗壞殆盡。雷千嘯又開始蠢蠢欲動了,甚至向陛下建議,撤了我這個好不容易才坐實的位子,由他的心腹愛將王國禎來代替我。你們也知道的,雷千嘯和他的權兵衛(wèi)一向都是站在圣上那一邊的。所以呢,為了相爺?shù)拇笥嫞覜Q定暫時收手,在這個風頭浪尖上頂著‘虎膽’的名頭光榮離職,重回帝都,以免……”
溫八道:“向大人有什么話,不妨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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