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邕確實認(rèn)識這個人,哦,不,準(zhǔn)確地,應(yīng)該是見過這個人。
是在英雄樓見到的。
當(dāng)時,他去英雄樓觀看“武林判官”慕如凈葉和“四絕公子”姬四絕第一次比武,他當(dāng)時坐著觀戰(zhàn)的那個位子就是這個黑衣人坐過的。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人好像也是個藍(lán)眼隆鼻的西洋人。
而且,這個西洋人他好像也有點兒印象——修羅。
怪不得剛才她會有感應(yīng)呢,原來那個女孩……
顧邕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也顧不得躺在地上嗷嗷亂叫的向博虎,扭頭返回院子,沖進(jìn)進(jìn)廚房里一看,那個乞丐樣兒的乞丐已經(jīng)人去鍋空。
難道她是……
西方圣域轉(zhuǎn)世的女神?
而那個黑袍男子則是……
圣域第十宮的主人,摩羯座的宮主——修羅?
顧邕是這個游戲的設(shè)定者,當(dāng)初他開始設(shè)計這個叫做《武林遺卷》的游戲的時候,確實考慮著將自己最喜歡的圣域部分也添加進(jìn)來了。
可是,卻沒有料到,此刻,自己居然與圣域中最強大的兩個人的相遇了,而且還是在這樣一個情形中。
看來,事情確實有點兒出乎他意料又超出他的預(yù)料。
看來,這個游戲真的超出了他的控制了。
看來,跟臭鴨蛋合作打通關(guān)的事,是該坐下來好好考慮一下了。
不過,不對啊……
那個臭鴨蛋不是:那位大姐才是女神的轉(zhuǎn)世嘛。那這個姑娘又算什么?
亂了,亂了,都亂了。
他在里面這樣想著,外面,向博虎的呻吟聲更大了。
不過,顧邕卻已經(jīng)打定主意讓他自生自滅了,因為他所想的是那位南陵公子路劍鳴。
既然包袱已經(jīng)讓那個臭鴨蛋給搶走了,那么,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賺夠多的錢將損失補償回來。
而抓到路劍鳴就是一種損失——至少他也值一百個銀毫花紅呢。
更何況,他的手里還有一個身價不菲的大姐——鳳飛飛。
英雄樓對面的茶樓,叫做俠客樓。
其實,那并不能算作一座樓,頂多也就是臨時搭建起來的一座木棚而已。
山寨這種事古已有之,江湖中人也不能免俗,既然你叫英雄樓,我為什么不能叫做俠客樓呀,江湖又不是你們家開的。
當(dāng)然,你可以這是挑釁,可以這是崇拜,也可以這是跟風(fēng)惡搞山寨。
就像現(xiàn)在我們寫武俠的,大多都是師從古龍,單句成行單字稱號名字裝逼情節(jié)詭異,形式上完是古龍風(fēng),但真正學(xué)到其中精粹的卻不多。
俠客樓也一樣。
它只能從名字上進(jìn)行山寨而已。
出入英雄樓的,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豪氣沖云、膽氣沖天的大英雄大豪杰,可出入俠客樓的,卻都是一些下等人,挑屎的,拉糞的,抬轎的,殺豬的,保鏢護(hù)院的……他們一個個精赤著上身,很是享受地?fù)钢强祝蛘哒驹诘首由希蛘吒纱嗑妥谧雷由希舐暤刂铝髟挘罂诘赝轮担蠖蔚卣勚耍笸氲睾戎琛?br />
熱鬧,低俗,下流,吵人。
置身其中,幾乎能把一個正常人給折騰死。
此刻,江豐和他的朋友就身在俠客樓。
他們即使沒有折磨死,也差不多只剩下半條命了。
俠客樓地方人卻多,大部分人只能像是不相識的拼坐在一張桌子上。
和他們拼桌而坐的是兩個家伙一看就是販夫走卒類型的,身上臟兮兮的,黑一塊,污一塊的,也不知道是抹在上面的鼻涕,還是沾在上面的大糞。
他們進(jìn)來之后,旁若無人地坐在江豐的這張桌子上,跟伙計要了飯菜,便拿起放在桌子中間被火烤得黑糊糊的鐵壺里倒了一大碗清茶,一仰脖,“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喝完了袖子一抹嘴,開始對著吹牛。
這兩個人一個胖子一個瘦子。
胖子一拍瘦子的肩膀,道:“喂,老三,干嘛一大早就愁眉苦臉的,有人往你褲襠里放冰塊了呀,哈哈哈哈……”
瘦子道:“哎呀別提了,真是倒霉,我昨天晚上剛從‘十丈軟紅閣’里挖完大糞推著車子出來,結(jié)果一拐彎,正好撞在一個黑衣人的身上,那子看著挺兇但脾氣挺慫,讓我罵了一頓屁也不敢放一個。”
胖子道:“氣都讓你撒完了,你還生氣個什么勁兒?”
瘦子道:“能不生氣嗎,被那個黑衣子撞過之后,車子就壞了,灑了一地不,還弄了自己一身屎,真是氣死人了。”
話剛完,江豐就覺得整個胃被人摳了一下,不停地翻騰。
而明輝、孟浪和寧守信的模樣也跟她差不多。
但礙于江湖義氣大家都是江湖兒女的面子上,又不好意思將他們趕走,只好假裝耳聾不聞不問。
但這兩個人像是故意跟他們過不去,話的聲音來囂張了。
胖子道:“這有什么呀,出來我比你更倒霉呢,昨天晚上去窯子里找姐兒,早上起來一看,媽呀,嚇了一跳,躺在我身邊的居然是個胖娘們兒,簡直比母豬她二姨還要肥,到現(xiàn)在還惡心呢。”
瘦子道:“你不是整天都天下女人吹了燈都一樣嗎?”
胖子道:“話是這樣,可真是情況卻不同,就好比我們現(xiàn)在吃的飯挺香,但你仔細(xì)一想這些飯是用澆過大糞的大米和青菜做出來的,就沒胃口了。”
江豐拿起饅頭來想以吃來轉(zhuǎn)移注意力呢,結(jié)果聽到這話立刻又將饅頭扔到盤子里,躲到桌子底下干嘔。
胖子到盡興處,伸手使勁摳了鼻孔,隨手從盤子里抄起一個饅頭。
寧守信再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胖子已經(jīng)塞到了嘴里了。
瘦子道:“怎么?你昨晚也去了焚香聽雨樓找姐兒呀?”
胖子道:“我一個月才幾個銅板呀,哪里去得起焚香聽雨樓那種地方呀。”
瘦子突然看了看他,道:“咱們的飯菜還沒上來,你哪里來的饅頭。”
然后,兩個人一起看著桌子上的那盤饅頭,又一起看著江豐。
胖子知道自己拿錯了東西,便又把那饅頭重新放回到盤子里,不停地點頭哈腰,一臉的歉意,道:“哎呀,不好意思呀,是我順手拿錯了,你們繼續(xù)吃。”
——吃個屁呀。
剛剛被他抓過的那只饅頭上,清晰地隱著五個黑手印,還沾著一粒類似于“黑米”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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