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凈葉，年紀大概在三十歲左右，一身白衣，金領玉帶。
一柄不時揮灑的白玉折扇更是為他增添了無盡的風流。
視金錢如糞土的慕如凈葉。
豪氣沖云的慕如凈葉。
慕如凈葉看著英雄樓的熱鬧場面，興致好像很高，一如往常般的揮金似土，沖著眾人一抱拳，朗聲道：“承蒙來自五湖四海的朋友看得起我慕如凈葉，所以，今天這頓，由在下請了，大家別客氣。”
江豐興致很高，大聲道：“哎呀，慕如大俠請我們吃飯，假如我們再客氣的話，那可真是有點兒不識抬舉了。”
眾人立刻附和。
慕如凈葉笑了笑，道：“兄弟客氣了，請。”
眾人也跟著“請”了一下。
大家正在寒暄的時候，見那一直傲慢坐在慕如凈葉位子上的姬四絕發話了，沉沉地道：“慕如凈葉，你終于來了！”
慕如凈葉這個時候，才發現屋子里的氣氛不對。
但他仍然在笑，笑得一臉友善柔和。
他朝著姬四絕一臉淡然地走過去，“唰”的一下打開白玉折扇，沖著他點了點頭，道：“姬四絕？”
姬四絕仿佛有些不耐煩，腳尖兒一提尖端，長劍迎空打了個旋兒。
他的人跟著站起來。
飛起來的劍這個時候又重新落到他的手里。
他倚劍而立，冷冷地道：“慕如凈葉，你似乎忘記了今天來這里的真正目的了吧？《江湖見聞錄》雖然是不入流的書，但有句話我卻很認同，學武之人必定尊重對手，才能達到武學的至高境界，可是，你來了這么久，只是一味地擺你大俠的威風，連看我都沒有看一眼。你似乎太不把我姬四絕放在眼里了吧？”
慕如凈葉輕輕撩起白衣的下擺，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他，道：“姬兄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是在大俠的譜兒。剛才不過是各位武林同道太過于熱忱而已。在下并無輕視姬兄之意。請恕在下剛才的無禮之罪。”
姬四絕“哼”了一下，連鞘劍照面一指，沉沉地道：“廢話少，我沒有時間聽你解釋，出劍吧！”
慕如凈葉道：“姬兄雖然出道時間不長，可也算是最近江湖中成名最快的英雄，而且，你我又曾經同在槍與花山莊共事過，又何必像那些世俗的人一樣，非要跟在下爭一日之長短，向在下挑戰呢？”
姬四絕仗劍在手，劍鞘突然飛出。
朝著慕如凈葉，直直地飛了過去，照面是一劍鞘，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少廢話，出招吧！”
慕如凈葉白玉折扇一點，在飛來的劍鞘上輕輕一點。
那劍鞘便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給捏住，忽然調轉方向，順著原路返回。
只聽得“哐啷”一聲響，鞘再次將長劍套住。
慕如凈葉先是沖著姬四絕欠了欠身，隨即道：“江湖中有位智者曾經過，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俠之者，鋤強扶弱。在下不才，雖然沒有安邦定國之志，但常常以鋤強扶弱為己任。想姬兄你一身的武功，完可以去江湖中闖一番自己的事業，又何必計較那些世俗的名分非要跟在下做一時之爭呢？”
姬四絕冷笑道：“人各有志，正所謂高處不勝寒。如果要在高處孤獨，我寧愿做劍中之神，到達人間最高境界的孤獨。而只有打敗了你，才能達到這種至高境界的孤獨，除非你以后不再用劍。”
其實，他很想，我來沒打算找你，但誰讓你明明打敗群雄有了入主武林盟主寶座的資格卻又偏偏故意將武林盟主之位空下來什么要留給合適的人呢，所以，只好你倒霉找你比劍。
但這些話他沒出來。
這不僅因為帶有極大的侮辱成分，更重要的是，會讓他剛剛凝聚起來的劍氣削弱。
剛剛慕如凈葉只是用折扇輕輕一點居然將他用真氣射出的劍鞘給原路撥了回來，便已經證明了慕如凈葉之所以成為當今江湖中最風頭最盛的英雄人物之一的實力。
而且，以前在槍與花山莊的時候，他曾經暗暗地跟慕如凈葉切磋過，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有信心擊敗他。
可是，剛剛的交手，為什么讓他有種……
有種不出來的恐懼感。
那種感覺……
很陌生。
陌生得像是在跟這個人是第一次見面。
那天晚上，在春空山之巔的三塔廟里，他中了那從暗處刺出的一劍，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
可是，最后他卻還是醒了過來。
跟他一起進洞的幾個江湖人部身死。
甚至連走在最前面的慕如凈葉也不見了蹤影。
他以為慕如凈葉也已經慘遭不測。
可是，半個月之后，他終于發現，慕如凈葉并沒有死。
可是，那時的慕如凈葉的身上明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雖然慕如凈葉還是一如既往地友善、瀟灑、溫潤如玉，可是，不經意的言談舉止之間卻有了明顯的變化。
變化最大的，是他的身手。
難道真的如他想象的那樣，他在那個山洞里找到了那絕世寶書——《刺世嫉邪賦》，學了上面的絕世武功？
在姬四絕沉思的時候，慕如凈葉卻笑了笑，道：“其實姬兄此言差矣。劍，乃不祥之器，在下是不得已而用之。”
姬四絕冷冷地哼了一聲，仗劍道：“既然你拿起來了劍，是進入了江湖。既然你人在江湖，那么出劍吧！”
慕如凈葉道：“所謂劍如劍鞘，鋒芒當收藏之。而姬兄此刻鋒芒逼人，看來還得好好收藏呀。”
姬四絕道：“如果劍鋒不利者，應當收藏，可是鋒芒畢露者，即使收藏起來，也會寒氣逼人。”
慕如凈葉道：“這么來，姬兄是一定要挑戰在下了？”
姬四絕道：“箭在弦，刀出鞘，在你十五天前收到我的挑戰書的時候，應該明白，這一戰避不可免。”
一旁觀戰的修羅輕輕地嘆了口氣，將杯子里的冷茶一飲而盡，喃喃地道：“不是比個劍嗎，恁多廢話。”
江豐卻很明顯對他這種鄙視自己偶像的表現和不滿意，立刻反駁道：“喂喂喂，你懂什么？這叫禮貌，又叫劍道。如果兩個江湖人見面二話不提刀砍，跟街上的無賴混混有什么區別？”
修羅嘆道：“江湖啊江湖，武林啊武林……”
江豐道：“不要話，快聽慕如大俠怎么？大俠是大俠，多有道理吧。沒有看到他出手，已經被他的劍道征服了。喂喂，你看到剛才他出手擊回姬四絕的劍鞘那一招沒，太瀟灑了。”
修羅道：“你不讓我話，結果你話比我還多。”
江豐道：“我看你是個外國人，不懂我們中原江湖的規矩，在解釋給你聽，你居然還我廢話，真是豈有你的此理。”
呃……不對勁，我話怎么跟那人一個腔調啊……那個落拓的男人……
他喃喃的道，“好啦好啦，還是看慕如大俠跟姬四絕的比武吧。”
慕如凈葉卻道：“姬兄，我不能跟你動手！”
此言一出，周圍立刻一片嘩然，為什么？
姬四絕也在問：“為什么？莫非你想做縮頭烏龜？”
慕如凈葉道：“我是不想傷了彼此的和氣。”
姬四絕道：“我跟你素不相識，跟你也沒有和氣可言。”
慕如凈葉道：“天下武林是一家，既然大家都是江湖人，是一家人。而且，你我曾經同在槍與花山莊共過事，盡管你一直沒把我當過朋友，但是，我卻一直拿你當好兄弟，所以在下有個不傷和氣的辦法。”
姬四絕道：“什么辦法？”
慕如凈葉道：“以武入棋。”
姬四絕道：“以武入棋？”
慕如凈葉在桌子上拈起一枚棋子，掂了掂，淡淡地道：“你看，在對面的墻壁上，有個棋盤，我們一方執白子，一方執黑子，以內力擊發棋子，輪流訂入棋盤上相應的位置。這樣一來，既要考驗我們彼此的內力，又可以考量彼此的智慧，還可以不傷和氣分出高下，一舉三得，不知姬兄意下如何？”
姬四絕點了點頭，道：“好辦法，請。”
姬四絕既然才絕，那么棋藝應該不在話下。
他長劍“嗆啷”出鞘，挑起桌子上的黑子，飛向棋盤。
好棋！好劍法！
可是，慕如凈葉的棋藝好像也不比他差多少。
兩人一個執黑子，一個執白子。
一個以劍入棋，一個以扇入棋。
下快，下奇絕。
一個時辰過去，還未分出勝負，棋盤上密密麻麻鋪滿棋子。
最后，慕如凈葉將棋盤上的最后一格下滿。
一局結束，兩人居然不分勝負。
英雄樓立刻掌聲一片。
慕如凈葉收勢，“唰”的一下展開折扇，搖著道：“姬兄文武雙絕，實在高明得很，在下佩服，佩服。”
姬四絕點了點頭，收起臉上的那種孤傲決絕之氣，眼睛現出惺惺相惜的神色，沖著他抱拳一回禮，道：“慕如大俠也高明很哪。今天我們雖然在棋藝上打成了平手，但如果以后有機會的話，在下一定再來向閣下討教，后會有期。”
著，縱身一躍，從原來的窗戶跳了出去。
眾人的目光跟著望出去，可哪里還有姬四絕的影子。
好快的身法，好高明的輕功。
江豐卻撇了撇嘴，道：“哎呀，這個姬四絕可真夠不要臉的，凈往自己臉上抹金。連瞎子都看得出來剛才是慕如大俠故意讓著他，他居然還好意思跟人家打成了平手，這算什么呀？你是不是？修羅兄……”
另外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卻如像是蚊子一樣在他的耳邊嗡嗡嚶嚶地響了起來，道：“我兄弟呀，你是從剛剛出來在江湖上混的吧，我勸你呀，還是別管那么多事了。在這英雄樓里，魚龍混雜的什么人都有，以后你也見怪不怪了。不管怎么，這個姬四絕呢，也算得上是江湖中的成名最快的用劍高手。成名不易，可是，要毀掉一個人卻很容易。慕如大俠是為了顧及他的面子給他一個臺階下，所以，才故意跟他打成平手的，不過呢，這也是慕如大俠的寬容仁慈之處呀。”
江豐點了點頭，道：“一定是這樣的了，呃？你是誰？”
接他話的，是個長著馬臉的家伙。
那馬臉漢子露出一副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心煩的表情，像是憑空得了個老婆卻又意外發現老婆給自己戴了綠帽一樣。
他坐在修羅剛剛坐著的位置。
而修羅卻早已不知去向。
英雄樓的伙計正點頭哈腰地站在旁邊一臉的諂媚，輕輕地道：“馬大俠，你對這個座位還滿意吧？”
這人是被聞停遠用樹壓暈的“馬面”顧邕。
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英雄樓，坐在修羅剛剛坐著的位子上。
“馬面”顧邕點了點頭，道：“雖然不是很好，但還湊乎著坐吧。”
店伙計一邊抹桌子，一邊跟他東打聽西打聽的，滿臉的虔誠之色，道：“馬大俠，您老這個月抓了多少強盜呀？”
顧邕懶洋洋地道：“唉，怎么呢，反正每個月抓的強盜都差不多，勉強夠吃飯喝酒找漂亮姑娘的，也沒什么特別的。”
伙計諂媚道：“您老今天要吃點兒什么？”
顧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當然是最好的酒和菜了，剛剛慕如大俠不是今天有他來請嘛。”
江豐一直在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高興還是不屑，只是冷冷地道：“剛才是你在話？”
顧邕道：“怎么？你有意見？”
江豐道：“修羅呢？”
顧邕左右看了看，又白了他一眼，道：“什么胡蘿卜白蘿卜的，這里壓根兒沒人，我看你是見鬼了吧。”
江豐被嗆，這才開始打量著這個長著一張馬臉的家伙猜測他究竟什么來頭，話怎么這么無禮。
光從外表上來看呢，這個人實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得讓江豐幾乎沒有一點兒他究竟有什么高明的地方來。
可是，從剛才那個英雄樓的伙計對他的恭敬態度上來看呢，他又覺得這個家伙顯得是那么得不普通。
英雄樓是個什么地方呀？
那可是一個英雄豪杰輩出的地方，伙計們當然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
一般的江湖中人他們哪會放在眼里呀。
能夠讓他們如此諂媚如此巴結的，一定是像慕如凈葉這樣的大俠。
呃，到慕如凈葉，慕如大俠呢？
慕如凈葉居然不見了。
不在英雄樓專門為他準備的雅座，也沒有在跟他相熟的座位。
——上衛生間了？沒有啊。
——喝多了？連酒都未沾，怎么會醉。
他極為泄氣，伸手攔下一個伙計，打聽慕如凈葉的去向。
伙計白了他一眼，道：“我哪知道？”
江豐道：“真是豈有你的此理，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那伙計道：“我又為什么要知道呢？”
江豐為之氣結，道：“你……”
他來打算請慕如凈葉幫忙對付和花間派有關聯的溫八呢，可現在倒好，他居然走了。
那該怎么辦呢？
哎呀呀呀呀，怎么辦呢怎么辦呢怎么辦呢？
他急得直拍手。
顧邕皺了皺眉頭，抬手給他了一瓣蒜。
江豐一怔：“干什么？“
顧邕道：“我看你把手搗得跟蒜臼似的，怕你無聊，你給我搗盤蒜泥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哈哈哈……”
江豐道：“喂，你……”
他突然有了主意。
這個家伙，看伙計對他這么熱情諂媚，不定有幾把刷子。
而且他又是專業抓強盜的，如果有他幫忙的話，不定……
想到這里，他便忍住渾身的火氣。
顧邕被他的怪眼神看得怪不自在的，但又懶得理他，只是自顧斟茶喝水。
江豐指了指自己剛才坐著的那把椅子，一臉諂媚地道：“馬大俠？是馬大俠吧，我能不能坐在這里呀？”
江豐這根是在沒話找話了。
顧邕拿眼睛瞄了瞄他，端起蓋碗喝了一口清茶，沒有話。
——他仿佛并不喜歡眼前這個看起來很聰明，其實一點兒也不聰明而且還毛毛糙糙的伙子。
他跟聞停遠之所以成為舍友，是因為他們性格類似，喜歡直來直去，最討厭的是這種表面看起來和內心完不一直的家伙。
他總覺得這種心口不一的家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物。
但江豐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
他見顧邕不怎么理他，還以為是自己的誠意不夠，便決定改變策略。
這個時候，伙計正好將酒菜端過來。
機會難得，正好可以借花獻佛。
他趕緊站起來接過酒菜，對那伙計道：“好啦，讓我來伺候馬大俠。”
江豐將酒菜擺好，斟了滿滿一杯酒，雙手捧著恭恭敬敬地端到馬面的面前，道：“馬大俠，請。”
顧邕不知所謂地看著他，嘆了口氣，道：“我兄弟，你有一肚子的屁是不是呀？如果是，隨便放吧，我不介意的。”
江豐笑了笑，一拍桌子，大聲道：“好，馬大俠果然快人快語，一看看穿了我要干什么，不愧是老江湖了。”
顧邕道：“少拍馬屁，有屁快放。”
江豐道：“既然如此，那我不瞞你了。如今，我正要和一班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做一樁大買賣，這將是一件轟動江湖成名立萬為民除害為江湖謀福利的大事，想邀請你加入，你看怎么樣？”
顧邕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皺著眉，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好朋友？是不是個個都像你這樣的冒失鬼呀？”
江豐趕緊辯白道：“我們不是冒失鬼，雖然以前是年少輕狂了一點兒，可這次我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準備——。”
顧邕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哈哈大笑著道：“哦，準備回家種田是不是？哎呀，我舉雙手雙腳贊成，去吧去吧。”
著，將修羅遺忘在桌子上的那《江湖見聞錄》隨手翻了翻，撇了撇嘴，道：“《江湖見聞錄》？哼，是不是你丟的？”
江豐道：“哎呀，這書最近很火的，堪稱我們年輕人行走江湖的指南。”
顧邕道：“你喜歡呀，喜歡拿去吧，走吧走吧，不要耽誤我吃飯，不要錢的飯不吃白不吃。”
著往外轟江豐。
江豐皺了皺眉頭道：“馬大俠，剛才我的事你可以考慮一下。”
顧邕道：“我可沒什么興趣跟你們這些鬼合作。”
江豐尷尬地摸了摸后腦勺，瓜兮兮地道：“哦，我知道，目前，我們的力量雖然是薄弱了那么一點兒，可是，我們年輕，我們的思想活躍，身手敏捷，有組織能力，缺少的是一個經驗豐富的領導者，所以，我們才想邀請馬面馬大俠您這樣德高望重、有真才實學的大俠來領導我們。”
顧邕撇了撇嘴，道：“我可不想抓蟊賊。”
江豐連連擺手道：“我們這次要對付的可不是什么蟊賊，他們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花間派的采花幫。”
顧邕道：“專門搶劫年輕女子的花間派？”
江豐道：“是呀是啊，而且，我們還打聽到，這花間派的大老板很可能是最近江湖中聲名鵲起的巨豪軒的溫八。”
這話剛完，坐在隔壁桌子上喝酒的一個胡子像是感應到了他的豪氣似的，立刻扭頭朝他看了一下，眼睛里發出一種奇異的光。
顧邕也感應到了他的異樣，扭頭看了他。
那人又立刻低下頭去，裝著喝酒，一邊喝還一邊不停地向江豐這邊瞟，眼神極其怪異詭秘。
顧邕瞪了江豐一眼，微微嘆了口氣，道：“喂，伙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何況你又沒有證據。”
江豐一下子跳了起來，大叫道：“誰我沒有證據，我有呀！”
顧邕立刻攔住了他，道：“喂，你可別到處這么順口胡，會惹禍上身的。我跟你無親無故，你可別害我。”
江豐道：“我是想幫你啊。”
顧邕道：“什么幫？你幫不了的，你要是真想幫我，趕緊把你身上的錢都給我，然后走那么遠走那么遠。不過，真格的，看你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為什么這么急著對付溫八呀。”
江豐憤憤地道：“花間派的采花賊，人人得而誅之。更何況，我的那個朋友的姐姐剛剛是因為他而死，我對他恨之入骨，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將他這個奸邪人斬成八段九段十來段。”
顧邕像轟蒼蠅一樣沖著他揮了揮手，大聲道：“好啦好啦，伙子，你也別在這里跟我廢話了。反正這次無論你的天花亂墜，我都不會跟你瞎摻合的。一來呢，我現在還不算惹上家大勢大的巨豪軒，二來呢，即使我想抓他，可也不想跟你們一起抓，我可不想跟人分錢。走吧走吧……”
他這話得毫不留情，完不像是一個江湖大俠鋤強扶弱的樣子。
江豐“哼”了一下，露出鄙視的神態，道：“我看這里的伙計口口聲聲叫你馬大俠，我以為你是一位頂天立地、救人于水火的大英雄大豪士，想不到卻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連我們這些無名卒都不如。算我看錯人了。哼！什么大俠？我看是大蝦才對。大蝦，打攪了，再見，再也不要見。”
著，滿臉鄙夷地走開了。
顧邕對著他的身影苦笑了一下，喃喃道：“大俠？哼，大俠不是整天擺在嘴上給別人人聽的，大俠也是要喝酒吃飯的，大俠也要拉屎撒尿的。要是做大俠得整天跑出去行俠仗義打抱不平救人于水火之中，誰給我們飯吃呀，誰給我們酒喝呀，你以為我們做大俠的什么事都不做只要站在大街上大喊一聲我是大俠，有人請我喝酒，請我吃肉了？我年輕人呀年輕人，終歸是年輕呀。”
他拿起那《江湖見聞錄》，沖著江豐的背影道：“喂，你的書。”
“送給你了，沒事好好跟書上寫的大俠們好好學學。”
“你這個家伙。”
他在這里喃喃自語，怒罵不提。
但是，剛才一直在隔壁桌上偷聽他們話的那個伙子見江豐走了出去，便偷偷地跟了上去。
在門口，江豐退還了租來的劍。
他的腦袋里還在想著，接下來我該找誰幫忙的時候，見那個剛剛一直坐在旁邊的胡子便在后面叫住了他。
那人將江豐一臉神秘地拉到街角，聲地道：“喂，兄弟，你們現在是不是想請幫手做一件大事呀？”
江豐看了看他，道：“怎么？你肯幫忙嗎？”
那胡子道：“我們出來行走江湖的，講的是一個義字。正所謂一方有難，八方支援，鋤強扶弱，在所不辭。”
江豐心想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呀。
他雙手一抱拳，朗聲道：“多謝大俠出手相助，在下真是感激不盡。”
那胡子道：“客氣，客氣。”
江豐道：“你比那些所謂的大俠們古道熱腸的得多了。既然你要幫我，那好，我們坐下來找個地方慢慢詳談。”
胡子道：“你是不是還有幾個朋友一起參與這件大事。”
江豐道：“是的，我們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對付花間派的采花賊，查清楚巨豪軒的溫八與他們的關系。”
胡子道：“我們早覺察到溫八有問題，只是一時苦于沒有證據，既然你們現在手里有證據，那好辦了。”
江豐道：“溫八他……”
胡子道：“唉，兄弟，江湖險惡，不要輕易信任任何人。在我們沒有確定合作之前，你不要告訴我任何東西。”
江豐道：“好，我不會向任何人泄露的。”
胡子道：“不如你跟我們去客棧商議合作的事。”
江豐想了想，道：“還是你到我們住的地方一起商議吧。”
胡子點了點頭，道：“好，你們現在住在什么地方。”
江豐道：“城東財神廟。”
胡子道：“好，今天晚上亥時之后，你和你的朋友在城東財神廟等我商議對付溫八的事，不見不散。”
江豐道：“好的，不知道英雄該如何稱呼。”
胡子道：“路劍鳴。”(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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