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飛飛幾乎瘋了、癲了、狂了，心猿意馬，坐立不安，有種突然沖過去抱著他親他一口的沖動。

    可是，她不敢。

    他是江湖中的名俠，濁世的翩翩佳公子，而自己卻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個跟老爹慪氣偷偷從家里跑出來到處被人騙的黃毛丫頭。

    十幾年來，鳳飛飛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自卑。

    假如你從生長于富貴之家，擁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yōu)感，總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自己是最好的，自己是最高貴的，可是，有一天，你突然意識到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好，那么，恭喜你，明你已經(jīng)很不自覺地上了一個人，總是疑心自己不夠完美而被對方嫌棄。

    所以，在約會的時候，女人總要花上一兩個時辰，甚至更長的時間來打扮自己。

    所以，這個時候，作為男人一定不能著急。

    不僅不能著急，甚至還要感到欣慰才是。

    女人之所以讓你等那么長時間用來裝扮自己，正是因?yàn)橄矚g你，想給你一個完美的自己。

    假如跟你約會，她臉也不洗，妝也不化，頂著一頭老鷹打過架似的頭發(fā)毛茸茸地出來跟你見面了，那么，你等著失戀吧。

    一曲終了，鳳飛飛依然如癡如醉，沉浸在無限美好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其實(shí)，她根不懂音律。

    但她仍然覺得，慕如凈葉所彈奏的，是世間最美妙的音樂。

    鳳飛飛看著慕如凈葉，嘴角抹了蜜似的，柔聲道：“慕如大俠，你彈得真好聽，簡直跟做了場夢似的。”

    慕如凈葉雙手放在琴弦上，用同樣的目光迎上她的目光，道：“真的嗎，你喜歡嗎？這是我專門為你做的，雖然直白些，但是，卻表達(dá)了我的心聲。”

    鳳飛飛連連點(diǎn)頭道：“嗯嗯嗯，喜歡喜歡。慕如大俠，你知道嗎？你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爹之外對我最好的人了。”

    到這里，她突然現(xiàn)出一副憤怒而又悲傷的樣子，道：“自從三個月前我從家里出來之后，沒有一天順利過，這一路上碰到的呀，都是壞人。尤其是那個姓梅的，簡直是從頭壞到腳呀。”

    慕如凈葉的眉心突然凝起一股殺氣，但又強(qiáng)忍著將這股殺氣壓下去。

    一個女人在你面前提起另外一個男人的時候，表示那個男人在某個方面已經(jīng)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夸另外一個男人，也許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如果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貶損某個男人的時候，明她對那個男人有點(diǎn)兒什么了。

    ——因成恨這句話，并不是空**來風(fēng)的。

    作為老江湖的慕如凈葉，絕對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的。

    這也是為什么鳳飛飛在提起那個姓梅的時候他眉心會凝起殺氣的緣由。

    他雖然生氣，但是，卻又假裝平靜，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地問道：“姓梅的？是哪個姓梅的？”

    鳳飛飛的口氣更重了，憤憤地道：“當(dāng)然是那個姓梅的了，一副賊眉鼠眼、拉哩邋遢的樣子，看樣子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專門騙人家女孩子。慕如大俠，你不知道，我當(dāng)時被他給騙得有多慘。”

    到這里，她又嘆了口氣，道：“哎呀，好啦好啦，我看我們還是不要提他了，一提起他我來氣。總而言之呢，他根不是一個什么好人。以后你在碰上他的時候，一定要替我好好地教訓(xùn)教訓(xùn)他。自從被他給騙了之后，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爹之外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直到后來遇到了你慕如凈葉慕如大俠，我才知道，原來大英雄真男人還是存在的……”

    到這里，連她自己也覺得，這樣當(dāng)面鑼對面鼓地稱贊人家，無疑已經(jīng)告訴人家，自己喜歡他了。

    所以，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聲音得像是蚊子在嗡嗡。

    慕如凈葉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似乎是想將她擁入懷中，卻又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只是柔聲道：“其實(shí)，我是明白你的心意的。”

    鳳飛飛猛然一喜，抬起頭，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聲音卻更低了，像是蚊子的嗡嗡，道：“你真的明白？”

    慕如凈葉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我明白。其實(shí)，我跟你也有著一樣的感覺，自從我十八歲在江湖中成名之后，有很多的女孩子都在明著暗著的喜歡我。但是，我卻知道，他們喜歡的并不是我這個人，而是圍繞在我身上的那種叫做名俠的光環(huán)而已。她們接近我，也是懷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為名，或者為利，或者為一些其他的東西，讓我逐漸對這個世間感到絕望，讓我對女人絕望，覺得女人身上的純真呀、賢淑呀，都是假的。可是，在遇到你之后，我又赫然發(fā)現(xiàn)，以前的自己錯的是多么得離譜兒，所以，我的生活，我的人生又開始發(fā)生改變，讓我對生活又開始充滿希望。”

    到這里，他突然伸出手，將面前同樣局促不安的鳳飛飛的手握住。

    握得是那樣溫暖，握得是那樣充滿蜜意，握得大姐的心都要像鳥一樣飛出來了。

    鳳飛飛似乎還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被這突然降臨的幸福給嚇得一下子跳到了一邊，然后在花叢中摘下一朵花，輕輕地揉著。

    慕如凈葉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魯莽，立刻走上去，道歉道：“那個……什么，真的很對不起，剛才……我，真是太冒昧了。我只是，我只是太喜歡你了，所以，有點(diǎn)兒情不自禁，我……”

    鳳飛飛的聲音低低的，道：“沒有關(guān)系。”

    慕如凈葉的舌頭像是突然壞掉了似的，開始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那個……什么，我那個鳳姑娘，其實(shí)，我雖然在江湖中已經(jīng)成名多年，被那么多的女孩子喜歡，可是，我卻么有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名利累人，我早已經(jīng)發(fā)誓，只要我能夠遇到一個心意的女孩子，我甘心放棄這一切虛名，到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跟她瓜田李下雙宿**……鳳姑娘，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這算是……表白了嗎？

    當(dāng)然算啦。

    鳳飛飛雖然早已經(jīng)看出了他的心意，可是，此刻聽他親口對自己出來，仍然感到無比的幸福，忙不迭地點(diǎn)頭道：“我明白我明白……”

    慕如凈葉的嘴角突然涌起一絲莫名的詭笑，但又故意裝出一副溫柔大膽的樣子，將她握花的手緊緊地抓在手里，道：“飛飛，你是我喜歡的那個姑娘，你嫁給我吧！我一定會好好待你。”(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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