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涼,涼得有些通透,有些刺眼。rg
已經是深秋將近初冬。
南水河畔的南陵城,早早地升騰起一種濃濃的寒。
顧邕走在街上,仿佛禁不住這寒,便裹緊身上的衣衫。
聞停遠從后面跟了上來,沖著他嘿嘿笑了笑。
顧邕被他笑得渾身不自在,道:“喂,臭鴨蛋,你用這種目光看著我,是什么意思?”
聞停遠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回頭看了云澤黎一眼,又看了看顧邕,笑道:“你真有這么好心?”
顧邕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寧守信三人,故意將聲音提高道:“喂,你怎么這樣啊,江湖救急乃是我們江湖人士應該做的事。尤其是我們這種江湖名俠,你怎么連這個都不懂,難道你娘沒有教過你?那你干爹教過你沒有?”
聞停遠不話,只是沖著他嘿嘿冷笑。
甚至連跟在后面的寧守信也在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
顧邕的性格,他們是知道的。
貪財、吝嗇,是貼在他身上的標簽,平常的時候,沒棗的樹他還要打三桿子呢,為什么這次會這么好心替人付錢?
這一反常舉動,怎能不讓人懷疑?
他究竟有何企圖?
難道……
顧邕立刻顯現出一副面具被人拆穿的憤怒感,大聲道:“喂,你們怎樣這樣看著我?難道你們沒有看出來,我這個人呢,是有雙重性格的。哎呀,反正不管你們信不信,我替他付錢的時候,你們是親眼看著的。”
聞停遠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幽幽地道:“馬面,你就別在這裝了,就你這兒把戲呀,我還能不知道?剛才看你付錢付得那么爽快,八成那個白臉子丟失的錢袋現在就在你身上吧。”
顧邕一把將自己的口袋捂住,大聲道:“哎呀,看來還是臭鴨蛋你了解我呀,簡直可以是我肚子里的螃蟹,這都被你給猜到了。當當當當……你們看。有錢不賺,豈不負了我的盜俠之名。”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鼓囊囊的錢袋。
打開來,里面裝滿了橙黃黃的金銖。
寧守信哥仨兒大眼瞪眼,嘀嘀咕咕地道:“怪不得一向吝嗇孤寒的馬大俠你會毫不猶豫地拿出一個金銖幫人買單。”
顧邕瞪了他們一眼,道:“的什么話嘛。”
聞停遠突然用胳膊撞了撞他,低聲道:“喂,馬面,你還是不要高興得太早,看看后面是什么?”
顧邕回頭一看,嚇得一吐舌頭。
金銖的原主人——云澤黎,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跟了上來。
——難道是現了自己的錢袋是被他偷的?
其實,他并不是出來向顧邕追討錢袋的。
因為他的身邊,還跟著剛剛一直在伺候的店伙計。
那店伙計的意思是,看云澤黎是外鄉人,人在他鄉,難免被騙。
碰到顧邕就損失了一個大錢袋外加一個古董玉佩了,如果再碰上幾個像顧邕那樣的無賴的話,恐怕他身上的這身華服都得被騙去。
店伙計不忍,于是,便自愿充當旅伴,為他介紹這南陵城的風土人情。
雖然是故地重游,但云澤黎好像并沒有拒絕店伙計的建議。
而且,三年來,南陵城確實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很多原熟悉的路和地方,已經不復存在,確實需要店伙計這么一個旅伴。
可是,見多識廣的顧邕,卻明顯地看出了那店伙計的真實企圖。
云澤黎身上的錢袋雖然被馬面給偷走了,可是,他的氣度、他的裝扮、他身上的配飾以及他的家世,應該能夠榨出不菲的油水出來。
在他們看來,雖然目前連一個金銖的飯錢都拿不出來,但這貴公子模樣的云澤黎,無疑是一頭肥羊。
顧邕常年與綠林大盜打交道。
而在南陵城的這段日子,一直處于與花間派的對峙中,所以,他們所玩的這些手段根就瞞不過顧邕的慧眼。
顧邕一眼就看出了這家店根就是那個傳中已經被慕如凈葉連根拔起的花間派設置在這里的一個暗樁。
而且,他還知道,自從焚香聽雨樓被聞停遠用計燒毀了之后,蕭千秋就開始用盡各種法子摟錢補償損失。
而云澤黎,無疑成為他們摟錢的一個非常好的。
看來,他們花間派的業務已經由女人拓展到男人身上了。
聞停遠和顧邕都是好管閑事的人。
更何況,他們吃了人家的,拿了人家的,還把人家捉弄了一頓,總覺得心有慚愧,所以呢,云澤黎的閑事,他們決定管上一管。
他們兵分三路,以計行事。
聞停遠將那面解千愁的人皮面具翻過來,帶上,然后,將披風反穿。
竹筐,掩在披風下。
現在,恐怕就是面對面,也不會有人認出來,他是那位好酒好色一把火燒了焚香聽雨樓的“梅大俠”了。
盜俠馬面神偷顧邕,就擅長易容,所以,稍作裝扮之后的顧邕,也不會有人認出來。
而寧守信、孟浪和明輝,則以來面目呈現。
他們只是未名的人物,沒有人會注意他們,也相信他們翻不出多大的風浪來。
他們分頭行動,一路監視著店二和云澤黎的動靜,一路埋伏在飯館周圍,一路則去打探其他情況。
最后,還在這家客棧匯合。
聞停遠突然覺得這件事來好玩了。
聞停遠背著竹筐,扛著鐵劍,搖搖晃晃地跟在云澤黎的身后。
當他確定云澤黎和店伙計的身影走遠的時候,便在路邊找了棵大樹停了下來,做上標記,然后,摘下掛在竹筐上的竹筒,仰脖喝了一口。
他剛想繼續追下去的時候,現迎面走來一個戴著一竹笠的漢子。
那漢子隱藏在斗笠下的眼神咄咄逼人。
有種出鞘之刀的即視感。
——遇到老熟人了。
這不就是曾經跟聞停遠一起在四平城戰斗過的老朋友“雷千嘯”嗎?
只可惜的是,他認出了雷千嘯,雷千嘯卻已經不認識易容后的聞停遠了。
即使沒有易容,恐怕他也不認識了。
自從春空山的山洞里待了大半年的時間,又練成了《刺世嫉邪賦》上的武功之后,聞停遠的容貌已經生了變化。
雖然留守南陵一品居的王國帷隨時將聞停遠的近況傳遞到了帝都,但是,卻無法將他現在的容貌表達出來。
更何況,他現在又易了容。
聞停遠覺得有些奇怪,雷千嘯這個時候來南陵干什么?
哦,是陪同那位貪玩的圣天子南下微服私訪的。
根據顧邕的描述,看來昨天晚上他沒有被淹死了呀。
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容,聞停遠突然有種親切感。
這是他自從穿到《武林遺卷》的游戲世界之后,唯一覺得看得順眼又能聊得來的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
可是,他現在卻沒有跟他敘舊的時間了。
因為此刻那店伙計已經帶著云澤黎走得快要不見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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