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常的時候,戚老爹的飛仙樓生意一向都是很紅火的,每天天不亮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顧客上門,開始喝他們一天之中的第一杯酒。rg
因?yàn)檫@里的酒比別家的便宜,也因?yàn)檫@里的酒比別家的醇,更是因?yàn)檫@是鎮(zhèn)上唯一的一家酒樓。
所以,飛仙樓的生意每天都火暴得不行,甚至只有提前過來派隊(duì),才能在里面找到一張座位。
有時候,酒癮上來,實(shí)在是等不及了,里面做不下了,就拿出來幾條長凳,擺幾張方桌坐在外面。
大家圍著桌子坐下來,左手拿半個雞爪,一塊醬肉,兩三個鴨頭,右手端一碗老酒,天南地北,江湖大事,就那么胡亂侃一通,來不大好過的日子,也就在這一碗黃酒中打發(fā)過去了。
可是,自從金錢幫和兄弟幫的這些人來到這個鎮(zhèn)之后,飛仙樓的生意也就跟著冷清了下來。
他們兩幫之間,一向都是水火不容的,稍有不對勁的時候,就要開戰(zhàn)。
他們這種相互對峙的局面,不僅使得鎮(zhèn)上經(jīng)常陷于混戰(zhàn)和混亂之中,而且,還有不少的人莫名其妙地死掉。
即使沒死掉的,也沒有人來飛仙樓喝酒了。
他們有的去了金錢幫找女人,有的則去了兄弟幫的賭場,誰也沒有時間去來光顧他的飛仙樓了。
既然沒有生意可做,所以,戚老爹也就閑了下來,每天不是唉聲嘆氣的,就是蒙上腦袋呼呼大睡。
每天他都要睡到日上三竿天大亮的時候,才晃晃悠悠地爬起來,出來看看有沒有什么生意上門。
可是今天,他卻醒得特別早。
現(xiàn)在,天色才剛剛到了五更蒙蒙亮的時候,他就醒了。
他是被外面響起的那一陣猛烈的敲門聲給驚醒的,咚,咚,咚。
他從被窩里伸出半個腦袋,沖著大門口很不耐煩地道:誰呀?
一個男人的聲音道:我呀,快開門。
戚老爹懶洋洋地鉆出被窩,披著衣服走出來開門一看來人,哎喲,認(rèn)識,這不就是那個整天都嚷嚷著要給人家當(dāng)打手的外地來的中年男子嘛。
劍三十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沖著老爹笑了笑,徑直走了進(jìn)來,看了看四周,將放在桌子上的凳子拿下來,用袖子擦了擦落在上面的塵土,彎腰坐了下來。
戚老爹看了看他,滿臉的不耐煩,道:喂,這么早就來了,有什么事呀?
別人來照顧他的生意,他好像還不怎么樂意。
自從劍三十要去當(dāng)打手之后,他就對劍三十沒了興趣。
劍三十也不在乎,只是很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淡淡地道:哦,也沒什么事,我睡不著,所以,就來你這里找兒酒喝,你也不用招呼我,接著去睡吧,我知道酒在哪里。
戚老爹猛然一拍腦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沖著他滿臉不高興地道:喂,聽今天要交換人質(zhì),不用,這肯定是你做的好事了,你你一外人,去做兒正經(jīng)事不好嗎,干嗎要助紂為虐呢。
劍三十從柜臺后面取了一壇酒過來,拍開泥封,倒了一大碗,笑嘻嘻地道:哦,你這是什么話嘛,我這也是為了錢,要不,我哪里有銀子付你酒錢呀,是不是?在這個世界上呀,人有好有壞,可是,銀子卻沒有好壞。
到這里,他從懷里掏出一錠不的銀錁子,丟到戚老爹的手里,淡淡地道:呶,這是前幾天我欠你的酒錢,如果還有剩余的話,就當(dāng)作是利息好了。
戚老爹看了看他,忿忿地道:喂,你當(dāng)我是什么人呀,跟你一樣貪錢呀,哼,如果有多的呢,我一定還給你的。
著,走到柜臺后面,稱了稱,便拿了一些零碎銀子又走了回來,“啪”的一下摔在他面前,大聲道:呶,加上這壇酒,剛夠。
劍三十看了看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道:喂,你發(fā)那么大的脾氣干嗎?你還怕我的銀子扎手呀,真是的,好了,你先去忙吧,我還要想一些事情,暫時沒時間跟你閑扯。
戚老爹一把將劍三十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打掉,冷著臉道:哼,誰想跟你話呀,對啦,剛才你在想什么?
劍三十道:哦,沒有,我在想那個拖累別人的女人,對啦,你有沒有成過親,你對女人的看法。
聽到這話,戚老爹忿忿地一甩袖子,轉(zhuǎn)身就走,道:哼,不知道你在瞎扯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劍三十呵呵地笑了笑,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淡淡地道:聽不明白就最好了,這個人呢,最好就是什么也不要明白,什么都不明白,才沒有那么多的煩心事,才會快樂起來嘛。
戚老爹嘆了口氣,道:哎呀,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起來,老是心驚肉跳的,一定有什么事發(fā)生吧,我看都是你這個倒霉鬼給催的呀,自從你來到這個鎮(zhèn)之后,怪事就開始接二連三的發(fā)生。
著,搖著腦袋,走回到柜臺后面,噼里啪啦地?fù)芘惚P珠子,也不知道是在撥算盤珠子,還是把劍三十當(dāng)成了算盤珠子在發(fā)泄。
劍三十喝了口酒,然后,看了看他,忍不住搖了搖頭,道:哎呀,你這個老爹,真是豈有此理。
著,看了看外面。
外面已經(jīng)亮了。
店里的伙計阿四帶著他的兒子推門走了過來,然后,將兒子在柴房里安頓好之后,便拿起掃把,開始打掃店里。
劍三十呢,一邊喝酒,一邊唉聲嘆氣,然后,又不停地趴在窗戶上,像是已經(jīng)覺察到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見金錢幫和兄弟幫的大門同時打開,雙方一同押著各自的人質(zhì)從里面沖了出來,在街的正中央針鋒相對著。
兩幫人像是爭奪臭狗屎的野狗一樣,相互不服氣地瞪著眼。
錢發(fā)瞪著甘家兄弟,甘家兄弟瞪著錢發(fā)。
錢發(fā)擦了擦酸痛的眼睛,沖著后面猛然一揮手,就見朝三暮四押著江豐走了過來,向甘家兄弟示威。
兄弟幫那邊也是一樣,幾個人押著錢大公子和大姐。
錢大公子畢竟是富家的公子哥,哪里受過這樣的苦呀。
在一夜,他不僅沒吃好,沒睡好,甚至還要忍受著甘家兄弟對他的辱罵,意志已經(jīng)消沉到了極。
此刻,一看見爹爹和娘親就站在自己的對面,昨夜所經(jīng)受的委屈一起涌上心頭,那個眼淚呀,就忍不住地流了下來,哇啦亂哭。
一邊哭,還一邊不停地掙扎著,想要掙脫甘家兄弟的兇神惡煞,趕緊回到自己的父母身邊。
可是,他哪里有那么容易掙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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