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毛頭并不覺得惱怒。
他只是晃了晃肩膀,然后,用大拇指蹭了蹭他那干巴巴的鼻子,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沖著寶笑嘻嘻地道:
對,對,對,我是豬腦袋,可是,你這個比豬腦袋還聰明的人剛才為什么還非要聽我這個豬腦袋的話呢?如果我是豬腦袋,那你是什么?豬屁股呀?
寶立刻顯現(xiàn)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沖著他擺了擺手,大聲道:好啦,好啦,這下你開心了吧,都輸光了,大家都沒得玩了。
其實,這個時候,賭場里的所有人都已經(jīng)輸?shù)貌畈欢嗔,只剩下藍玉棠面前,還有高高一堆的銀子。
自從坐下來之后,他好像一直都是贏的。
雖然他在押寶的時候,是那么得不經(jīng)心,是那樣的隨意,可是,他卻一直都是贏的。
贏錢的人來是應(yīng)該高高興興的,可是,藍玉棠卻一副心事忡忡的樣子,臉上的表情也很難看。
他閉著雙眼,仿佛已經(jīng)睡著了。
莊家一連喊了三遍,讓他下注,要接著賭,可是,他卻連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就像是真的睡著了一般。
莊家只好很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沖著圍在四周的那些仍然意猶未盡的那些賭徒道:如果沒人下注的話,那就請各位明天再來吧。
不知道是因為賭場里的氣氛突然冷清了下來,無盡的冷清突然驚醒了他的夢,還是他已經(jīng)睡足了,這個時候,藍玉棠又好像是忽然醒了。
他的眼睛瞇成了兩道長長的細線,慵懶地掃了一眼周圍那些仍然心有不甘的人,然后,用一種也不出究竟是不屑,還是慵懶的口氣,淡淡地道:你們是不是還想賭,如果沒有銀子的話,就從我這里拿吧。
聽到這話,眾人眼前又是一亮。
他們臉上的表情簡直就像是佛祖突然降臨了一般,又好像是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兒給猛然砸到了似的,嘴巴咧得大大的,卻怎么也不相信他這話是真心的。
大家都愣在那里,呆呆地望著藍玉棠,不知道他這人究竟是腦袋出了問題呢,還是吃錯了藥,要不然,怎么會無緣無故地借銀子給別人呢。
藍玉棠的眼睛更亮了,猶如黑夜中閃亮的燈。
他笑了笑,隨手從桌子上揀了一錠大約有十兩重的銀子,丟到毛頭的懷里,淡淡地道:這次你可要想好了再下,要不然,很快又會輸光的。
然后,又拈起另外一錠和剛才差不多重的銀子丟給了寶,笑了笑,道:你自己想押哪里就押哪里。
寶和毛頭捧著沉甸甸的銀子,就像是捧著皇帝封賞的圣旨似的,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究竟是激動還是興奮還是驚訝。
手里突然多了這么多的銀子,他們倒是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只是沖著藍玉棠結(jié)巴結(jié)巴地道:唉……這……這位朋友……等……等我們贏……贏了銀子之后就……一定……還你。
看見藍玉棠果然將自己的銀子送給了毛頭和寶,才意識到他剛才的話勸都是真的,這個時候,旁邊的那幾十個人也紛紛伸過手來。
這個,朋友,我借十兩,那個,借我二十兩,沒幾下,藍玉棠面前的那一堆銀子便被人拿光。
既然手里又有了銀子,賭場里又開始恢復(fù)了生機。
大家圍在桌子前,又開始重新活躍起來,一個個摩拳擦掌的,好像是已經(jīng)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把扳回來似的,個個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藍玉棠仍然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只是長長地打了個哈欠,然后,往椅背上一靠,原已經(jīng)亮起來的眼睛卻又再次黯淡下來,仿佛又睡著了。
其實,他哪里能夠睡得著呀,他應(yīng)該是又在想紅柳了吧。
他又想起了昨夜的溫情,想起紅柳那柔軟得有些濕潤的手,想起了她那起伏有致的身段,想起了她那雖然不上熱情,但是,卻充滿誘惑力的呻吟聲。
想到這里,他的頭忽然又有些眩暈,就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絲線從一個未知的地方慢慢地牽引著,又仿佛是被裹進了洶涌的江濤急流之中。
他很想從這片洶涌的洪流中爬出來,可是,每次無論多么努力,卻又都會被那無邊的浪頭沖擊得無影無蹤。
他的腦袋雖然有些眩暈,可是,他的心很靜,靜得甚至連屋外的風(fēng)吹樹發(fā)出的吱呀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那些聲音簡直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游魂在哀鳴。
他從那些嗚咽的秋風(fēng)里,忽然聽到了無盡的凄涼和無奈,就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浪子在街頭徘徊不定。
可是,賭場里卻又慢慢地響起一陣莫名的喧囂,是開盤了。
輸?shù)娜嗽诮校A的人也在叫,甚至連那個一直都很冷靜的莊家都開始叫了起來,頭頂上的那塊天花板在叫聲中顫動著,仿佛就要掉了下來。
藍玉棠的頭很暈,他真的好想睡一覺。
他真的有些累了。
可是,就在他剛想把眼睛閉起來,真的好好睡一覺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某種異樣,覺得身邊突然開始有了什么很不對的地方。
還沒等他完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那些原正在賭,正在起哄的人群,卻忽然從桌底拔出武器朝他發(fā)動了攻擊。
他剛把眼睛睜開,想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上已經(jīng)被寶和毛頭丟出的繩子捆了起來,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就像是一只大粽子,一只放到鍋里,就要生火開始蒸的大粽子。
他們兩個人一左一右,踩在他坐著的那張椅子上,正在沖著他冷酷地笑著,就像是在看著陷阱里的獵物。
而將藍玉棠綁起來的繩子,其實并不是繩子,而是數(shù)十條胳膊,這數(shù)十條胳膊已經(jīng)將他從攔腰死死地抱住。
而這些胳膊,居然都是一個人的,寶。
那個原沒有主張,那么軟弱可欺的寶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兇狠,狡詐,幾乎要吃人的人。
其實,他的模樣已經(jīng)不算是人,而是一只大章魚,渾身上下舞動著無數(shù)的手臂,將藍玉棠緊緊地捆了起來。
那些章魚手臂不僅滑膩膩的,沾滿了粘液和腥臭,而且堅固無邊,猶如蒸過硝好的牛皮擰成的繩子。
章魚的一部分手臂將藍玉棠緊緊地捆了起來,而另外一部分手臂則變成了鞭子,在藍玉棠的身上使勁抽著。
藍玉棠的滋味兒實在不好受,即使沒有被那些腥臭無邊的粘液給熏死,也差不多快要給勒死了,就是沒有給勒死,也差不多快要給那些猶如鞭子一般的手臂給抽死了,他現(xiàn)在的滋味兒真的是生不如死。
無論是誰,只要被章魚這么多簡直比狗熊還要有力氣的手臂給死死抱住的話,誰也別想逃脫了。
如果你想做無謂的反抗奮力掙扎的話,那么,最后恐怕只有一個下場,當(dāng)然,這也是唯一的一個下場。
那就是,被他給活活地勒死。
現(xiàn)在,藍玉棠已經(jīng)被他勒住,不僅無法動彈,甚至連呼吸都有點兒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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