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輕候愣愣地坐在那里,仿佛不知道該從何起。
然后,長長地嘆了口氣,他那空空的眼眶里,想哭,卻已經(jīng)沒有眼淚,掉下來的部都是這二十年來的落寞和苦難。
他忽然轉(zhuǎn)身,朝著他身后的那面石壁上指了指,道:來真是話長了,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起,你去看看那上面寫了什么東西?
順著他的手所指的方向,白輕衣站起來,慢慢地湊過去。
借著暗暗的天光和石壁上火把的光亮,他只是隱隱約約地看到上面寫著幾行字,字體橫平豎直,甚是生硬,就像是用刀劍之類的東西在石壁上刻出來的。
白輕衣又往前走了腳步,然后,隨手從石壁上拿起一根火把,慢慢地湊了上去,只見上面赫然寫道:
白輕候,當你醒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不再是擲金山莊的大老板了,你只不過是一個已經(jīng)死過了的人。
這個地方雖然叫做倆望煙水里,可是,從此以后你卻只能一個人在這里望煙水了。不過,請你放心,沒有白輕候的擲金山莊一定比以前更加出名。
最后的落款赫然是,白輕候。
看到這些,白輕衣一下子就愣住了。
而在這一瞬間,他也像是什么都已經(jīng)明白了。
他原以為,父親的死一定跟大哥白輕侯有著某種關聯(lián)的,并且,這二十年來,他也一直都在查詢著哥哥殺害父親的證據(jù)。
可是,現(xiàn)在,他才忽然明白,真正殺害父親的人,并不是哥哥,而是另有其人。
而這個人居然就是這二十年來,那個一直在掌管著擲金山莊的冒牌的白輕候。
白輕衣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拿著火把的手赫然愣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藍玉棠那雙近乎完美無瑕的手輕輕地拿起一雙晶瑩的象牙筷子,在桌子上撞了撞,然后,夾起了第二塊魚香茄子,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長長地吸了口氣。
他做這幾個動作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在做一件世間最神圣的事情。
此刻,他仿佛不是在吃魚香茄子,而是在膜拜賜予人類生活和幸福的萬物之神。
等膜拜儀式完畢了,這才將夾起的魚香茄子放進嘴里,慢慢地嚼咀嚼著,甚至還在不停地嘖嘖贊嘆著,道:
不錯,真是不錯,魚香茄子炒得真是好極了,世間恐怕再也不會有人比你炒的更好的魚香茄子了。
梧桐笑魘如花,楚楚動人,一雙眼睛更是脈脈含情,望著藍玉棠那雙白皙,柔潤,幾乎完美無暇的手,柔聲道:
哦,是嗎?聽到你這話,我簡直有點兒受寵若驚,我的手藝雖然不錯,可是,能夠嘗到我炒魚香茄子的人,你卻是第二個。
藍玉棠靜靜地坐在那里,將那支像血一樣紅,像玫瑰一般艷麗的不死玉簫在手掌心里打了個旋兒,然后,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前。
他既沒有看梧桐,也沒有看桌子上那盤還冒著熱氣的魚香茄子,只是看著向方吃魚香茄子的時候的動作,突然道:
其實,我也很想吃這盤茄子的,如果我把你殺了,那我豈不是唯一一個吃過這種魚香茄子的人嗎?
聽到這話,向方的臉色不僅沒變,甚至還像是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似的,居然還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是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紅柳,聽到他們兩個人得那么好,仿佛也有點兒心動,站在一旁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她看了看藍玉棠,然后,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那盤魚香茄子,努力地吞了一下口水,然后,拿起筷子。
她學著向方剛才拿筷子的樣子,先在桌子上撞了撞,然后就要動手,仿佛也想嘗嘗這盤魚香茄子是不是真的像他們的那么好吃似的。
可是,筷子還沒有伸過去,藍玉棠忽然抓住了她伸過去的筷子,然后,慢慢地放回原來的地方,淡淡地道:你不能吃?
紅柳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就僵直在那里,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驚訝,還是疑惑,然后,望著他道:為什么?
藍玉棠輕輕地握住她僵持在那里的手,收了回來,放在嘴邊親了親,然后,看著她的眼睛笑著道:
其實,并不是因為我這個人很氣,連一盤魚香茄子也舍不得讓你吃,更不是怕你吃壞了肚子,
我不讓你吃其實真的是為了你好,如果我真的要做這唯一吃過這盤魚香茄子的人,那豈不是連你也要殺掉嗎?
聽到這話,紅柳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就像是忽然被什么給咬到了似的,看著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難道,你真的連我也要殺嗎?
藍玉棠握著她的手,一雙眸子更是顯現(xiàn)出無盡的柔情蜜意,淡淡地道:傻瓜,我怎么舍得殺你呢?
紅柳看了看那盤魚香茄子,低聲道:可是,我真的很想嘗嘗這盤魚香茄子,我不貪心的,我只吃一塊好不好?
藍玉棠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梧桐,沖著她點了點頭,仿佛是在征求她的意見,道:她不談心的,就讓她吃一塊,好不好?
可是,梧桐并沒有看他。
她一直都在看著向方的手,看著向方那雙白皙的,柔潤的,甚至是完美無暇的手,看著他吃魚香茄子的樣子,就像是在看著他畫一副濃重的水墨畫,就像是在聽著他在彈奏一首凄美的樂曲。
或許,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忽然發(fā)現(xiàn),向方的這雙手簡直就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手。
這雙手無論干什么,都顯得是那么的美妙,那么得無暇,就像是一件存放在博物館里從洪荒時代遺留下來的藝術品。
甚至是向方在做吃飯這種看起來很粗俗很大路的事情的時候,她都覺得是那么得好看,那么得優(yōu)雅。
向方卻一直都在吃著魚香茄子。
此刻,雖然已經(jīng)是深秋的季節(jié),可是,他的額頭上仍然有細膩的汗慢慢地沁了出來,猶如沙漠上刮起的沙塵。
梧桐趕緊從懷沖掏出一方香帕,替他拭去汗珠。
但是,她這么做并不是心疼他,而是怕他額頭上的汗流下來,落到他那雙完美無暇的手,玷污了這件獨一無二的藝術品。
向方卻仍然沖著她會心地笑了笑,然后,停下筷子,看了看藍玉棠,又看了看紅柳,臉上的表情優(yōu)雅而淡定,道:
其實,我倒不是氣,不想請她吃一塊兒,我只是怕她吃了之后會肚子疼,唉,如果知道這位姑娘也想吃的話,那剛才就忘了讓梧桐在里面少放點兒毒藥了,你看,這多不好呀,真是太失禮了。
聽到這話,不僅是紅柳,甚至連藍玉棠的臉色都微微變了變。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然后,又指了指那盤子,一臉的驚訝之色,道:什么?難道這里面真的放了毒藥?
梧桐笑了,甚至還顯現(xiàn)出一副很得意的樣子,就像是闖進雞群里的黃鼠狼看見滿籠子的大肥雞時候的那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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