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起這些,我這個做弟弟的就覺得很愧疚,我沒用,我真的沒用,我號稱是天下第一的快劍,卻連自己的哥哥都救不了。
說到這里,他狠狠地敲著自己的腦袋,一副懊悔異常的樣子,然后,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著白輕侯道:
哦,對啦,哥哥,剛才,在經過那些從你體內倒流回來的真力的猛然撞擊了之后,我本以為自己的會受很重的傷似的,可是,現在渾身居然輕飄飄的沒有一點兒疼痛的感覺,只是木木的,麻麻的,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之所以要說這番話,本來是想故意轉開話題安慰白輕候的,可是,白輕候不僅沒有覺得有絲毫的安慰,臉上反而還顯現出一絲異常愧疚的神色。
只見他一張本來就干枯萎靡的臉上現在變得更加痛苦,更加內疚,甚至已經扭曲了起來,沉聲道:
二弟……對不起,真是對不起,你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形,是因為被我反饋回去的的內力給震傷了。
哎呀,我真該死,我真是該死呀,我不僅連累得你要隱姓埋名在擲金山莊的后園里種了二十年的菜,連累得你放棄了那些好不容易贏來的名利和地位,甚至還落入這個暗無天日的地藏里永遠地陳埋于底下。
而現在,我不僅無法幫你走出這個墳墓一般的鬼地方,反而還把你給震傷了,我真該死,我真是該死呀。
說到這里,他猛然出手,在自己的臉上來回扇了好個耳刮子,噼里啪啦的。
白輕衣雖然很想阻止住他這么折磨自己,卻又偏偏沒有一點兒力氣,只好苦笑了一下,淡淡地道:哥哥,你這又是何苦呢?
拿幾個耳刮子過后,白輕候的臉上已經顯現出一絲干枯的茄子的顏色,可是,卻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而他的一雙空洞無物的眼洞里甚至還有淚流了下來。
像他這種人,本來是已經沒有眼淚可流的,因為經過了那么多的苦難和折磨之后,他的眼淚本來已經流盡的。
可是,現在在那種強烈的兄弟之情的渲染之下,他的眼淚就像是原本已經枯竭的泉水一般再次噴涌而來,道:
二弟,你知道嗎,我覺得自己真是太窩囊了,平日里,我一直都信奉著人無完人的信條,可是,卻忘記了像我們這種人根本就不允許犯錯誤的。
我不僅因為自己的麻痹大意害死了我們的父親,現在,由于我的無能,居然又把我唯一的弟弟給害成這樣,卻有偏偏無能為力。
你說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我還有什么臉再活下去?
聽到這話,白輕衣的鼻子忽然一酸,嘴唇不停地顫動著,道:哥哥,這本不是你的錯,你又何必如此自責呢?
白輕候異常激動地搖了搖頭,沉聲道:不,這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沒有擲金山莊,就不會有我白輕候,
如果我不是白輕候,就不會接掌擲金山莊,如果沒有擲金山莊新一代的主人的虛名的話,那么,別人就不用故意接近我,討好我,以致于害死了我們的父親,害得二弟你要隱姓埋名二十年,
所以說,這一切算來算去都是我的錯,我的錯,被人扔到這里,我本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是,老天卻偏偏要讓我又活了下來,這究竟是對我的同情,還是對我的懲罰。
這個時候,白輕衣的身體好像已經恢復了一些知覺。
只見他的肩膀微微地動彈了一下,然后,一雙手不知不覺地就伸了出去,輕輕地握住了白輕候的手,沉聲道:
不,如果真的要說錯的話,那也一定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我太過于自負,太過于注重那些虛無縹緲的名聲,而不負氣出去闖蕩江湖,找劍三十比試劍法的話,那么,我就不會離開擲金山莊,離開你和父親。
如果不是由于我的離開的話,也許,今天的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也許,父親就不會死,而你也不必落得如此的情形。
所以,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哥哥,你不要再這樣了,如果你再這么折磨自己的話,我想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安心的呀。
白輕候卻搖了搖頭,微微嘆息了一聲,黯然道:其實,二弟,你還是沒有聽懂的話,我之所以堅持說自己錯了,并不僅僅是指這個,而是有其他的原因。
說到這里,他的臉上滿是愧疚之色。
想了一會兒,就像是正在思考自己即將要說出來的這些話的分量似的,然后,像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似的,接著道:
二弟,我想,你或許還不知道吧,我之所以會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并不僅僅是因為我交錯了朋友,娶錯了妻子,而是因為……因為我也野心。
在二十年前,如果不是我的野心太過于狂妄,太過于招搖的話,也許,就不會落得今天如此的下場了。
聽到這話,白輕衣先是一愣,就像是暫時還沒有聽明白他這話究竟是什么意思似的,一臉迷茫地道:什么?哥哥,你說你有野心?
白輕候將白輕衣吃力抓著自己的手拿下來,放回到他的身邊,然后,以手撐到,慢慢地站了起來,在地藏里來回踱了幾步。
雖然他的身體已經干枯如寒風中的落葉,可是,腳步依然還是那么矯健,那么輕盈,絲毫沒有垂老的樣子。
所不同的是,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那種沉痛和憤恨的神色,就像是已經完全釋然開了,就像是已經將心中那些背負了幾十年的包袱全都抖落了下來,道:
是呀,二弟,我確實曾經有過很大的野心,二十年前,不,應該說在我開始接管擲金山莊的時候起,就已經有了這個野心的萌芽。
當時,我的野心就是要統一武林,統一江湖,我告訴自己說,不僅要做擲金山莊的主人,還要做江湖的主人,我要做武林盟主。
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我才會不斷地拉攏高手,到處招攬人手,積斂財富,甚至干一些無恥的勾當,可是,卻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將一匹白眼狼拉到了身邊,所以,我才會落得如此的下場。
唉,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天理昭彰惡有惡報吧。現在看來,當時的這種想法雖然有些可笑,有些愚蠢,但是,我當初確實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
說到這里,他猛然轉身,對著白輕衣道:哦,對啦,二弟,你知不知道我當初為什么會在擲金山莊立下一條可以拿自己的性命當賭注的規定?
白輕衣看著他,仿佛已經明白了什么,但是,卻又沒有說話。
這并不是因為他對自己的這種猜測還不敢完全肯定,而是因為,因為他知道,白輕候自己一定會說出來的。
白輕候確實自己說了出來,道:其實,在二十年前,我的武功在江湖中并不是最厲害的,在劍三十和姬四絕,葬劍島以及荻鏡宮的多重復雜的環境中,我的武功甚至連江湖中前十名都進不了。
而白家的家傳劍法雖然也算是一流的,可是,我卻不會像你那么刻苦,也沒有你的那份對劍的執著,所以,在劍法的造詣上根本就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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