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早就看出來眼前的這個女子應該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妓女,可是,卻沒有料到,她居然是江湖中那迅速崛起的洪輝的女兒。
更沒有想到,洪輝的女兒為了查處隱藏在洪門中那股莫名的勢力,居然不惜以自己的青春和尊嚴作為代價。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看著眼前這個孱弱的身體中卻包裹著一顆堅強的心的紅柳,低聲道: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紅柳卻突然笑了起來,笑容純潔得有如早晨荷葉上那滾滾流動著的露珠,淡淡地道:不是你要問的嗎?
聽到這話,梧桐突然尷尬地笑了一下,用手托著下巴,看著紅柳道:那么,在歸云莊的這些日子里,你探聽到什么沒有?
梧桐慢慢地踱到窗前,看著擲金山莊方向的那一片模糊朦朧的暮色,眼神忽然變得迷離而又充滿殺氣,道:
我雖然沒有打探出擲金山莊和歸云莊之間存在著的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聯系,可是,卻探聽到,操縱著擲金山莊的那只幕后黑手居然是荻鏡宮。
荻鏡宮在江湖中的名頭雖然只是近幾年才慢慢崛起的,可是,你卻無法想象,他們的勢力究竟有多大,大得簡直可以將整個江湖都能吞沒掉。
紅柳突然吞了口唾沫,看著紅柳,內心忽然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戰栗和恐懼,道:你告訴我這些,是不是因為已經把我看成了一個死人,因為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的,難道你真的要殺了我?
紅柳突然轉身,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緩緩地道:其實,我現在之所以不惜暴露身份告訴你這些原本關系到我自身生命的秘密,也并不僅僅是因為你剛才問了我,而是因為,現在,我已經決定要回洪門了,我聽說,荻鏡宮好像已經派人要去殺我爹爹洪輝了。
梧桐怔了怔,隨即又笑了起來,像是聽到自己可以免于異常殺身之禍的笑,又像是猜出了紅柳的心思而笑。
然后,她將紅柳伸過來的手抓得更緊,沉聲道:我想,你應該也已經打探出荻鏡宮要派誰去殺你爹爹了?
紅柳點了點頭,道:藍玉棠。
梧桐又是一愣。
隨即,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所以,你才要故意去接近藍玉棠,目的就是想阻止他殺你爹爹?
紅柳卻搖了搖頭,沉聲道:你錯了,我此行的目的不是故意去接近藍玉棠,而是故意接近快刀向方。
這次殺我爹的人雖然是藍玉棠,可是,將這個荻鏡宮宮主的命令傳達給藍玉棠的,卻是快刀向方。
除草除根,所以,只要我殺掉了快刀向方,那么,就沒有人知道這個命令了,所以,快刀向方非死不可。
梧桐道:我知道你之所以殺向方,并不僅僅因為他是傳令人——即使他死了,荻鏡宮宮主一樣可以讓其他人將密令給藍玉棠。
你之所以要殺快刀向方,而是因為,這只是一個借口,無論是誰傳令,真正殺你爹的人都是藍玉棠。
現在,你已經深深地愛上了藍玉棠,你根本就下不了手,是不是?你喜歡藍玉棠,可是,我喜歡向方,既然你下不了手殺藍玉棠,可是,我又怎么忍心看著你殺向方呢?
想必你也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可是,你又為什么要告訴我這個告訴我呢,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和目的告訴他?
紅柳卻笑了起來。
她看了看梧桐,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譏誚,還是挑釁,然后,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淡淡地道:
哦,是嗎?像我們這種人,一旦做了婊子,一生都無法抹去婊子的名聲,而婊子是不能愛上任何人的。
你雖然不是婊子,可是,你是真的喜歡快刀向方嗎?我看不至于吧。其實,如果不是情非得以的話,我還真的忍心殺了他,因為他有一雙令人愛憐幾乎完美無暇的手。
而你,之所以要跟著快刀向方,其實,并不是真的喜歡他這個人,而是喜歡他的那雙完美無暇的手,對不對?
梧桐又是一怔。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眼前這個看似嬌小柔弱的女子其實并不是那種簡單的人,而是有著復雜的心機和深不可測的城府。
梧桐臉上的笑意皆無,沉聲道:那你究竟是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的?是不是因為我馬上就是一個死人了,你只是想讓我死得瞑目而已?
紅柳忽然伸出一只同樣白皙圓潤沒有一絲瑕疵幾乎完美的手,輕輕地托起梧桐的下巴,露出一個極其嫵媚的笑,柔聲道:
哦,不,不,不,剛才我就已經說過,我并不想殺你,更何況,我也沒有理由要殺你。因為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既然大家都是女人,那我們就應該聯合起來對付男人。
如果我們女人不知道合作,而是為了男人而相互撕破臉皮,拼個你死我活的話,那跟母狗有什么區別呢?怎么,難道你想死嗎?
梧桐趕緊搖了搖頭,道:我不想死。
紅柳又笑了,笑得很自信,仿佛早就已經猜到了這談話的結果似的,手在梧桐的臉上輕輕拂過,柔聲道:
唉,這就對了嘛,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哪能這么容易就死掉呢,所以,現在,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
可以說我們已經成了同一條船上的人,因為我們現在是都懷著同一個目的的,我想要快刀向方的命,而你卻想要他的手。
當你幫我我把他殺了之后,那么,他的那雙完美無缺的手就是你的了,所以,我相信,你一定不會把這些話告訴他的,是不是?
梧桐終于笑了起來,笑得簡直還有些得意,臉上甚至還顯現出一絲馬上就要實現自己愿望的莫名的興奮,道:
你說的沒錯,那確實是一雙天下少有完美無暇的手,我甚至是在做夢的時候,都想擁有那么一雙手,謝謝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想,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紅柳笑魘如花,眼睛猶如吸足了露水馬上就要綻放的苞芽,然后,在梧桐的臉上輕輕地捏了一下,柔聲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因為你是個聰明人,而我也是個聰明人,只是不知道現在我們這兩個聰明的女人聯合起來,不知道究竟是男人的福氣,還是男人的晦氣。
突然,一個聲音從這客棧門簾的后面傳了過來,猶如鐵鍬在石板上摩擦的聲音,磨礪而滿含殘酷,冷冷地道:
可是,再聰明的人,也是要死的,而當兩個聰明的女人聯合起來對付臭男人的時候,也只有死得更快。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女人慢慢地挑開門簾,懶洋洋的走了進來,臉上流淌下來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揶揄。
而這個女人,赫然就是這里的老板娘,那黑白雙煙兄弟倆的母親,青煙。
紅柳轉過身來,看了看忽然闖進來冷嘲熱諷的青煙,也跟著笑了一下,道:你不是已經回后院睡覺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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