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秋猛然一驚,發出一陣驚悸的哀號聲。
然后,趕緊運氣提神,想抗拒這個聲音所謂的神靈的懲罰,可是,她的身體卻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就像是憑空被人抽空似的。
接著,身子猛然一軟,便重重地癱了下去。
宋延秋倒在地上,可是,眼睛卻仍然睜得大大地往著天空。
天空又慢慢地恢復了光明,天空中的第一縷黎明的曙光慢慢地落下來,撫摸著她的臉,猶如冰冷的刀鋒。
而耳邊,仍然有江水在轟鳴。
一聲水鳥的鳴叫,不是貓頭鷹,而是水燕,從江邊的石巢上傳了過來,仿佛很近,又仿佛很遠。
宋延秋只覺得渾身酥軟酥軟的,猶如干涸泥土中的蚯蚓,甚至連移動一下身體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這不是夢,那這是什么地方?
我為什么會躺在這里?
自己剛剛所看到的那些幽藍的鬼火,那些排著隊前行的人群是怎么回事?
剛剛明明是從一個黑夜過渡了另外一個黑夜,為什么現在頭頂上又開始有陽光從山的那一邊投射下來?
還有,剛才好像有人在跟我說話,說話的那個人又是誰?
是幻覺嗎?
剛才還是明明白白的問題,現在,卻忽然迷惑了,她的整個人就像是已經不存在了,被數萬只螞蟻啃噬光了。
從心底涌起的那種帶著刺骨寒冷的恐懼壓抑得宋延秋想喊一聲救命,可是,她只是感覺嘴唇微微碰了一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宋延秋又想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可是,她馬上就否認了這個想法,因為這個時候,她聽到一個聲音帶著無盡的嬌俏和不屑冷冷地道:看,她已經倒下了。
哦,原來并不是夢,自己也沒有進入鬼門關。
而是……
而是,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切,原原本本就是一個圈套。
宋延秋仿佛已經完全明白自己落入了宮主所設下的巨大的陷阱之中,忽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曠。
但是,他卻也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解脫。
現在看來,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種你明知道可怕,卻偏偏不知道這種可怕的感覺來自哪里。
她忽然閉上眼睛,然后,瞳孔無限收縮,自己酥軟的身體也開始慢慢地放松,松松,嘴里喃喃地道: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在恍恍惚惚之中,宋延秋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地移動著,那是一種被人強迫著自己空中飛翔的感覺。
她睜開眼睛,像是看清了,又像是沒有看清楚什么,只是在迷迷糊糊之中發現四個模樣怪異的人正抓著她的四肢,在黎明的曙光中疾走如飛。
宋延秋雖然睜著眼睛,卻偏偏看不清楚他們的樣子,只是從他們那疾走如飛的腳步聲聽來知道,這四個人的武功不弱。
或許,他們就是宮主派來追殺我的人吧?
可是,他們為什么不殺我?
他們這是要把我帶到哪里?
是……是去見宮主嗎?
然后,身體更加酥軟,視力更加模糊……
宋延秋只是感覺這個四個人抬著自己走的速度越來越快,耳邊滑過的江水的滔滔聲也越來越大,彌漫在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潮濕。
然后,她才意識到,此刻,自己已經在江中了。
哦,不,準確地說應該是在那江面上,就像是行走在江面上的船。
人,怎么可以像船一樣在江面上行走?
宋延秋雖然不相信,可事實卻如此。
那四個怪人,就這么抬著她,在江面上疾走如飛,而那轟隆隆的江水聲,則攪得她陷入深深地絕望之中。
就這樣,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遠,究竟走了多長時間,宋延秋發現自己再次陷入了某種深深的黑暗中。
這種黑暗雖然沒有剛才的那種鬼火的幽藍,沒有那種人群排隊朝著某個未知的方向前行的恐懼,可是……
可是,她仍然看到了一絲星火,哦,不是幽藍的星火,是橘黃的。
那點橘黃的星火越來越大,越來越亮,雖然燈火朦朧,可是,在這突然變暗的夜色中看來卻分外耀眼。
等走近了之后才發現,那原來是一盞大大的燈籠而已。
此刻,這盞大大的燈籠就掛在一艘船上。
燈籠很大,船好像也很大。
周圍是滔滔的江水聲,而頭頂上,則是鋪天蓋地的壓抑感,在走動的時候,甚至發出一陣陣“咚咚咚”的空曠聲。
哦,怪不得他們突然由透著里面的早晨進入了一個黑咕隆咚的世界,原來,他們此刻進入了一個巨大的甬道中。
滔滔的江水在這甬道中洶涌而過。
然后,宋延秋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倏的一下就飛了起來,那是一種被人用力狠狠拋出去的脫離感。
只聽得“啪”的一聲沉悶的聲響,她的身體便重重地落在了船板上,然后,唰的一下滑出去老遠。
緊接著,是一聲沉悶的“哐啷”聲。
她的腦袋撞在了一張椅子上。
椅子頓時四分五裂,散了架,而她的腦袋,似乎也要散架了,鉆心的,沉悶的,莫可名狀的痛。
宋延秋的腦袋就像是猛然被雷電給劈了一下似的,轟隆隆地天旋地轉,脊背上也是一陣麻辣的刺痛。
這些鉆心的疼痛雖然讓她的神經稍微恢復了一些知覺,可是,宋延秋卻仍然酥軟軟的,什么力氣也沒有。
沒有力氣站起來,沒有力氣喊疼,甚至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就這樣滾動了好遠,然后,像只砧板上的死魚一樣,躺在船板上,口里的氣,只有出的,沒有進的。
而那張橘黃色的燈籠就掛在她的腦袋上方的船舷上。
其實,那盞橘黃色的燈籠并沒有掛在船頭上,而是在一個大漢的手中。
這個大漢果然是荻鏡宮下屬的裝扮,一件寬大的黑色的袍子將他那高大的,壯碩的身軀緊緊地裹了起來。
那件黑色的寬大的袍子雖然裹住了他的身軀,卻裹不住他那滿臉的絡腮胡子,和他那一臉的兇相。
宋延秋一眼就看出,面前的這個荻鏡宮的使者只是一個四肢發達的莽漢而已。
宋延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狠狠地瞪著那莽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被那一拋一摔而撞得太厲害了,所以,用怒目而視作為對他暴力的抗議。
那莽漢被她瞪得有些發怒,猛然蹲下身去,甩手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耳刮子,一臉的殺氣騰騰,道:
死老太婆,你看什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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