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飛道:在知道了夫人的心意之后我雖然很高興,可是,我還是決定要留下來跟夫人一起戰斗,與富甲山莊共存亡。
說句實話,在經受了風波里那一戰家破人亡的變故之后,我真的很討厭血腥,討厭殺戮,討厭戰斗。
但同時也明白了,為了避免更多的血腥殺戮,為了讓更少的人再次經受跟我一樣家破人亡的變故,唯一的方式只有戰斗。
而這些,都是我從卓大哥的身上學來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止指導我的劍法,還為我指引該走的路。
現在,他已經染紅了富甲山莊的臺階,為保護富甲山莊而流盡了最后一滴血,而您,卻要讓我離開。
即使離開這里,恐怕我也不會安心地活下去的,因為眼睜睜地看著我最尊敬的夫人受難,看著我曾仰慕的富甲山莊在血腥和殺戮中慘遭蹂躪,而自己卻逃走世間,茍且偷生,那才是更加痛苦的事情。
剛才我已經說過,在風波里家破人亡的那一戰之后,我就已經決定踏入江湖,而戰斗,就是我們江湖人生存的唯一之道。
在風波里家破人亡的時候,我曾經不止一次地詛咒過命運,詛咒過上天,可是,就在我最失望的時候,索命青衣和鳶肩公子突然出現救了風家堡的上上下下,我又開始相信,邪總不會勝正的。
雖然荻鏡宮的勢力邪惡得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想象之外,可是,我相信現在仍然有很多江湖人在繼續戰斗,為正義而戰。
夫人您,莊主江豐,卓大哥,索命青衣,而且,我還聽說曾經打敗過劍三十,江湖中新一代的劍神白輕衣也已經復活了……
現在,還有那么多人在戰斗,我怎么可以就這樣逃走,與其茍且偷生度過下輩子,倒不如轟轟烈烈地在戰斗中死去,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夫人……
風一飛的話音在富甲山莊后院那已經不再寧靜的天空中飄散。
鳳飛飛的眼角忽然抽動了一下,看著他,眼神忽然變得溫和起來,然后,仰望著頭頂的星辰,緩緩地道:
像,真是太像了,你簡直跟湛兒一樣,都是一些頑固不化的小子呀。
風一飛一怔,道:湛兒?
鳳飛飛點了點頭,道:是呀,是呀,湛兒,是我唯一的兒子,歲數應該和你差不多,都是那么得執拗,那么得頑固不化。
只可惜的是,一年前,他就已經出去闖蕩江湖了,而且,還有了一個據說很響的名字,不死鳳凰藍玉棠,我想,你應該也聽說過他的。
聽到這話,風一飛又是一怔,道:什么?不死鳳凰藍玉棠他……
鳳飛飛的臉上溢著一絲絲說不出的柔情,柔聲道:對,不死鳳凰藍玉棠也就是江湛,也就是我唯一的兒子。
雖然現在江湖到處傳言說他是個背信棄義賣友求榮的敗類,可是,我知道,他絕不是那樣的人。
從小就是這樣,他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裝在心里,從來不會解釋,就跟你一樣,這是他的缺點,可也是他的優點。
風一飛仿佛想說些什么,但只是期期艾艾地喚了一聲:夫人,你……
鳳飛飛從對兒子的種種美好回憶中緩過神來,走到風一飛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點了點頭,道:
好啦,好啦,風公子,我允許你留下來了,現在,就讓我們肩戰斗吧。
風一飛道:這正是我所想的。
鳳飛飛微微苦笑了一下,道:其實,你這又何必呢,真是個傻孩子。
風一飛道:我……
鳳飛飛抓起袖子的下擺,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然后,望著那仿佛蒙著一層陰霾的夜空,緩緩地道:
今夜的霜雖然很重,我雖然還穿著單衣,可是,我卻覺得,這樣的天仍是熱的,因為你的熱血,幾乎都要將我融化了。
聽到這話,冰姬臉上的表情仍然一如既往的妖冶,嫵媚,帶著殘酷的氣息,猶如地獄的邊緣盛開的彼岸之花。
邪瞳則露出一個不屑的笑。
在他看來,什么朋友之情,兄弟之義,全都是假的,全都是空的,全都是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所玩的把戲。
他從來不相信朋友。
他唯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武力。
而犀遼則哈哈大笑起來,一會兒看看鳳飛飛,一會兒又看看風一飛,那表情,就像是在看著兩個傻瓜,道:
好,好,好,你們的血都是熱的,你們的輕易都是偉大的,可是,最后,仍然要死在我的犀之號角之下。
風一飛看了看他,突然啪,啪,啪,使勁拍起自己的腦袋來。
犀遼一怔,道:你這是干什么?知道自己最終要死在我的犀之號角之下,所以,想用這種方式自殺?
鳳飛飛也在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風一飛拍腦袋的手終于停了下來,掌心盯著太陽穴,仿佛是在對鳳飛飛說話,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道:
哎呀,不要……不要……不要再想那么多了,我想,目前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將眼前的這個大塊頭干掉,至于說其他的,多想也是無益。
可是……可是,這個家伙的武功實在……
但按照常理來推算,一個人的武功無論練到什么樣的境界,都多多少少應該有個致命的弱點的,也就是我們經常所說的死穴。
有的人,死穴是在頭頂的天靈蓋上,有的人,死穴是在腳底板上,有的人,死穴是在太陽穴上,而有的人……
所以,當我們在面對強大的敵人的時候,首先要找到的不是攻擊的機會,而是找到敵人的死穴在哪里,提前一步毀掉對方最強的武器。
我記得卓大哥當初就是這么跟我說的。
可是,這個家伙……這個家伙不僅防守得無懈可擊,而且,幾乎全身都是武器,那么,他的死穴是在……
腿部。
風一飛的耳邊忽然傳來了鳳飛飛的低低的聲音,道:風公子,我想,這個家伙的死穴肯定是在腿部。
據說,大塊頭下半身的防守通常都是比較薄弱的地方,因為他們把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到了拳頭上,所以,相比較而言,下半身的防守也就弱了。
如果說這個野牛一般的犀遼最厲害的武器是他那可以發出“犀之號角“的拳頭的話,那么,他的死穴應該就在他的腿部或者雙腳上了。
弱點就是弱點,蠻牛的力氣再大,可是,假如無法借助雙腳的支撐的話,就無法發出全力的一擊。
所以,只要攻取了他的雙腿之后,即使無法使他立即致命,但仍然會讓他的心里遭到極大地打擊的,所以……
說到這里,鳳飛飛的聲音幾乎是在喃喃自語了,只有風一飛和她自己能夠聽到。
然后,再次揮劍,擺出“飛躍天門“之勢,做出攻擊的準備,然后,用千里傳音的心法低低地道:
所以,現在,我們要合力先攻擊他的死穴,毀掉他的雙腿,然后,趁他心理遭受最大打擊的時候,毀掉他最厲害的武器,拳頭。
老虎即使再兇猛,可是,假如沒有爪子的話,仍然無法傷人,所以,風公子,現在,就讓我給你展示一下我從劍三十那里學來的鎖腳的絕技吧。
當我鎖住他的死穴的時候,你就趁機攻擊他的上身,一舉毀掉他的拳頭,讓他使不出犀之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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