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沉吟了片刻,便將崔久保要一同前往的事情向白慕容了。白慕容點頭應許道:“多一人便多一分力量,看來我玄乙門中都是些有血有義之人啊”
忽然堂中大門被他推開,卻是謝經云與皮橫二人到了。謝經云見李浩也在,不及招呼,便對白慕容道:“二師兄,為何此去離天宗,不將我二人帶上?卻要找些其他玄門劍派的掌門,這是為何啊?”
白慕容忙給二人斟茶,便正色道:“若是我們都離開了,那師尊又有誰來照顧?此去兇險異常,你們二人還是留守在宮里。我擔心離天宗的內奸早已進入我玄乙門內,我離去這段時間,你們要隨時監看各派每一個行跡可疑之人,切記!”
謝經云雖是心中悶悶不樂,但他在門內,向來只懼三個人。一便是自己的師傅夏侯商,其次是大師兄陸星羽,而后便是白慕容了。聽二師兄如此鄭重其事的了,只能作罷。隨白慕容與李浩又談了一陣,便與皮橫離開坎酉殿去了。
三日后,天氣清朗,萬里無云,伏羲宮中早已選好此次赴會的人。玄乙門內有白慕容,樂心慈,秦山與李浩。其他諸派有酒仙門的黎長生,懸劍門的掌門歸靈楓,加上崔久保等。
白慕容將大多的玄門諸派都留駐在宮中,一是人多無益,若遇強敵,也不至軍覆沒。二是伏羲宮乃門重地,若自己與幾位師弟此役覆沒,也不至傷了元氣。
眾人拜別了夏侯商與宮中玄門諸派,往山下去了,誰知一場名動江湖的大戰,便這樣拉開了序幕
江南的山水,總是讓人夢魂顛倒,談笑亭無疑是江南最有名的一處風景,而這里正是離天宗的總堂之處。
“你他們真的會來嗎?”在談笑亭中,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子向旁邊的一個清秀的秀士道。
“會來的,若不赴此會,那玄乙門在天下人面前便抬不起頭來,而且,他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那秀士拈起一粒黑子,往棋盤上落了下去。
“左右也要將那伏羲宮一并鏟除,還不如我等一同前往那夏侯老怪所在之處,玄乙門必敗無疑!”一旁與這秀士對弈的男子,正是李浩遭遇韓山福時船中那傅機傅大人。
“師弟有所不知,近日玄乙門出現了不少劍氣高明的好手,若是強攻,一是我門中傷亡太大,而且最終鹿死誰手,也難的很。”那秀士笑著答道,仿佛這盤弈棋他早已勝算在握。他舉手投子間也是神色自如,像是一直沒有忘記這里是談笑亭一般。
那方臉的男子,坐在亭中一處沉吟了一會,開口道:“若是真將玄乙門除掉,那我離天宗日后也就會執天下玄門之牛耳,我師尊泉下也必會有知。”這男子生的面如冠玉,龍精虎猛。乍看上去,仿佛有帝王般的氣質。
那清秀的秀士乃是離天宗的二當家,名叫謝庭煙。他聽完那男子完,便搖頭道:“掌門師兄,若是此役我們大勝,他日你也能隨明王,一同到京師面見當今天子,也當真是一樁喜事。”
原來那方面男子正是離天宗的掌門龍青霜,龍青霜聽罷,卻站起身來,走到亭中貯滿水的一處蓮池邊,負手道:“但愿如此”隨即向后堂走去了。
忽聽傅機在一旁叼著袖珍的紫砂茶壺,大聲道:“庭煙,你輸了,哈哈哈。”謝庭煙向那盤圍棋看去,只見白字早已將自己的一片黑棋圍的密不通風,若是此時數官,自己卻是敗落。便豁然笑道:“看來傅大人連日來棋藝大有長進,想是遇到了什么高手,每日對練弈棋吧?”
傅機拿下茶壺,吩咐下人重新換了新茶,對謝庭煙道:“哪里,整日便只有冰兒陪著我,誰料這子極具棋賦,我也是從他那里淬煉的,不然,安能贏得了你這國手啊,呵呵。”
謝庭煙聽罷道:“哦,即是這樣,那讓我那韓師侄陪我對練一盤如何?”傅機便轉頭向廊下暗處站著的一個青年男子道:“冰兒,你師伯要你過來陪他,你可愿意?”
那廊下站著的正是換名為韓冰兒的韓山福,韓冰聽罷,便微笑走過來,對二人道:“能陪師伯下棋,是我韓冰兒的榮幸,弟子求之不得,怎么能掃了師伯的興致?”謝庭煙瞇起狐貍般的眼睛,向他掃了一眼,隨即笑道:“冰兒來我宗下,有多久了啊?”
韓冰兒將棋盤清空,恭敬的道:“孩兒來此地也有幾年了,師傅與師伯們待孩兒恩重如山,我韓冰資質魯鈍,雖不能光我門楣,但一定不會讓師傅與師伯們失望!”謝庭煙笑了笑,隨即便仍是拿起黑子,與韓冰對弈起來。
忽然卻聽一個雷吼的聲音道:“你們居然在這里下棋?那玄乙門的已經到了城外,還不快去稟報清霜師兄!”韓冰向那聲音看去,卻見一個渾身毛絨絨的怪人往亭中走來,心中暗自好笑。這人乃是離天宗掌門龍青霜的師弟碩山猿,昔日龍青霜在江湖一處山野間尋到此人,見這怪人形貌丑陋,宛如猿怪成精一般駭人。但他卻天生異質,生得一副修煉丹道的好根骨,便將他帶回離天宗。雖與眾人同輩相稱,但實際是龍青霜一手調教出來的異人。
謝庭煙見他舉止粗俗,對眾人又是毫無恭敬之意,卻早已習以為常,頓時沉吟了一下,將手中的黑子放下,對碩山猿道:“即是貴客盈門,我們這便去準備一下,你快去通稟龍師兄知曉。不知他們一行可有幾人?那夏侯商有無親駕到此?!”
碩山猿粗著嗓門道:“大約有**個人的樣子,似沒有看到那夏侯老怪,他生性冷傲,又怎么回親自駕臨,還不是派那些無用的門下前來送死。”著向后堂去稟告龍青霜去了。
謝庭煙沉吟了一會,口中喃喃的道:“那玄乙門下弟子似乎沒有這般許多,前日那白發道人又獨自隱居回山,想是有其他玄門前來相助”
隨即對韓冰道:“改日再與師侄下棋,如今貴客以至,我們也準備一下。”著起身與傅機二人往龍青霜的后堂去了。
談笑亭城外,白慕容帶著一行人正往這談笑亭中趕來。
李浩一邊走,一邊心中甚是憂喜交加。原來那天雖師兄幾人,剛出了伏羲宮的山下,不知什么時候,陵媧在一旁追趕上來,這女娃雖也略通玄門道術,但畢竟是不成一家,若是遇敵,只會徒添累贅,但白慕容等人又沒有什么,自己也不忍心將她驅逐回去,只得作罷。
剛出了集鎮,那樂心慈的寶貝女兒居然閃身出現,什么也要隨眾人一同前去,樂心慈大聲喝斥,但她就是死不回頭,什么也要出去見見世面。眾人也是不得已,樂心慈堅持讓她回山,但被白慕容阻攔住,也遂了這女孩的心愿,李倩便歡喜的隨眾人一同出行了。
一路上二女不斷爭吵嬉戲,仿佛此次不是去赴那離天宗的危險之地,更像是游玩一般,白慕容卻也不放在心上,卻對眾人若沒有這兩個女孩子,那此行當真要悶的很。就這樣,李浩雖是為二人煩惱了一路,卻發現被她們一鬧,這路途卻似短了不少,心中思忖落雨的壑悶也沖淡了許多。
白慕容,樂心慈,李浩,秦山,歸靈楓,黎長生,崔久保,再加上二個女孩,九人來到這談笑亭的門前。這談笑亭雖以亭名之,但實是一處偌大的院所,方廣恐不下那伏羲宮。
白慕容向四處看了看,只見香花處處,竹木修短,比起伏羲宮的煩悶,真是使人眼前一亮。隨即對李浩道:“都這離天宗久居仙地,今日一見,果然有一派玄門的氣象。”罷走上門階,運起丹元,高聲向亭內喝道:“玄乙門下白慕容!今日率門下弟子前來拜謁離天宗諸位仙俠————!”
他這一喝,不但同行的同門眾人心中暗暗欽服他的渾厚丹氣,連那亭中的眾人,也心中暗自贊許玄乙門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只見謝庭煙與眾人忙出來拱手相迎,大聲道:“不知貴客至此,請恕我宗門相迎來遲,快請亭內相敘!”
李浩向離天宗眾人看去,只見一個個都是相貌清異,抬眼瞄去便知是修道之人。忽然心中一凜,見那傅機正口銜茶壺,在一旁駐足相迎,而他身邊站著的正是他的弟子韓山福。
韓冰兒看是李浩,便冷冷的對他微笑了一下。李浩看他眼中滿是嘲怨,便忙將頭轉向一邊,不去瞅他,隨白慕容等人一同進了談笑亭中。
兩派玄門分別落座,只見龍青霜正襟坐在亭內正座上,揮袖拱手對眾人道:“此次請貴門前來一敘,實是離天宗府門生光,也是玄門的一大幸事。若諸位不棄龍某,我們一同來飲一杯如何?!”
白慕容忙拱手回敬道:“多謝龍掌門招待我等,即是如此,那我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龍青霜含笑點頭,隨即便招呼下人端上酒菜,自己舉起手中的酒杯,起身道:“今日我與貴門握手言和,實是相契恨晚。我龍某不才,愿與夏侯師兄修好,從此玄乙門與離天宗并為一家,共襄玄門盛舉!請諸位共進此杯!”著將酒樽仰首飲進。眾人也都跟著飲了。
李浩聽罷,見這龍青霜也只有四十多歲的年紀,但此人天生善于保養,看上去比實際上要年輕許多,卻稱夏侯商為師兄。心下不解,便在一旁聲詢問起樂心慈來。
白慕容在一旁早就知道李浩的心中所想,便客氣的對龍青霜道:“哪里,龍掌門客氣了。若從我師祖上論起,我白某還要尊龍掌門一聲師叔呢!請掌門切莫如此見外。”
龍青霜笑道:“自從我師尊嚴真人離世后,離天宗的擔子便落在我龍青霜的肩上,雖沒有將門庭發揚光大,但畢竟也不辱師命。白慕容的大名,龍某早已有所耳聞,今日一見,端的是灑若天人,丹元深沛!你便與我龍某以師弟相稱,拋卻門第之矩,你看如何!”
白慕容忙拱手道:“即是如此,那白慕容只有恭謝尊命。”著舉起酒樽,二人飲了一杯。
李浩在席案上向龍青霜看去,只見他面若滿月,神色紅潤,堂堂的相貌簡直不下自己的師兄白慕容,心中也是生起了好感。隨即又暗暗思忖,這離天宗不像那神豬門晁荼寺之流等妖邪之輩,何以又會助紂為虐,與那明王府沆瀣一氣呢。
卻聽龍青霜大聲道:“既有酒饌,怎能少了宴曲助興呢?來人,將我特意從杭州城內請來的天下聞名的樂師,為我門中助興!”
不多時,只見兩旁走來幾個男女樂師,在廊下撫奏起琴曲笙簫來。頓時庭內笙歌四起,這時在離天宗的案幾上,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起身道:“我葉魚蓉愿為諸位舞劍助興!請謝師兄借佩劍一用!”
謝庭煙起身解下腰中佩劍,向那女子擲去。這女子乃是離天宗龍青霜的師妹葉魚蓉。見玄乙門人在此,有意顯露一下離天宗的伸手。只見她將那柄寶劍,脫鞘而出,頓時談笑亭內青光一片,玄乙門眾人立時被籠罩在她的劍氣之下
李浩見那葉魚蓉將謝庭煙手中的寶劍接過,立即凝神向那柄利器看去。只見那劍鞘烏青色,鞘身上紋有龍形,端地是一柄寶器。
葉魚蓉將劍鞘退去,轉瞬間這談笑亭中便青光橫飛,劍氣大作。
只見她身影灑落,動若無形,手中一柄寶劍凌舞翩躚,如仙如醉,好似一只白蝶般翻飛起躍。看的眾人是目不暇給,便是連一向不屑的黎長生也坐在案幾上,暗暗稱許起來。
葉魚蓉舞了幾式,忽然劍招一變,亭中劍氣驀地暴漲起來,一絲絲青氣向玄乙門的案幾方向襲來!這劍氣凌厲非常,李浩等人若再不閃躲,恐怕都要橫尸于亭前!
就在危急之下,玄乙門眾人忽然感到一堵無形的氣壁嚴密的防護在同伴的案幾前,那天青色的劍氣無論怎樣碰撞,都絲毫沒有破壁而出。雖然不曉得是在座的哪一位出手相護,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秦山見這離天宗借舞劍之名,實是想試探玄乙門眾人的底限與虛實,不由得勃然大怒,猛地起身便要發作!樂心慈見他胸口起伏不停,早已知曉他心中的氣忿。忙伸手將秦山按在案幾旁,使了使眼色,秦山強忍怒火,暫時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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