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位新娘這中間留的縫隙,不知道對誰了。
“禮成!送入洞房!”
隨著這興奮的大吼聲,后面的站立的一位虛弱的中年大嬸,立刻攙著兩個蓋著紅蓋頭的嬌新娘進入新房,新郎,由另外一個健壯的男子扶著。
端坐大廳之上的肥胖老頭放肆大笑:“哈哈,胖子的總算放下心來了!”
與此同時,一片山清水秀,白霧繚繞的群峰間,在某座山頭下面,一潭碧綠如水,清澈見底的湖水中,盛開著許多淡雅粉紅的荷花。
靜,非常的靜,除了風吹樹搖搖沙沙聲,再無其他,就算是隨處可見的鳥鳴,在這里也聽不到一聲。
湖邊一座簡陋的小木亭之中,兩人正盆膝而從,一個中年男子雙手抵住前面一個年輕的女子背后,縷縷白霧,時而淡淡的飄起,飄散。
仿佛,他們就似兩座山峰,永恒的存在,風吹云繞終不動。
忽然,前面的黃衣女子身子一陣輕微顫抖。
中年男子暴喝:“綠嬋,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三番兩次的走神,這是在拿爹與你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豈不知,這已經是用功的關鍵,這一步不成功,你終生無法得進啟智階層!收神,靜心,隨為父一起用靈力修復這損傷的筋脈,只要這一步成功,你今生還是有緣啟智的!你千萬不要辜負家族對你的殷切期望!只要進階啟智,以后就有緣羽化飛升,得享永生!”
本來,在此養傷的重要時刻,是不能分一絲神的,可前面的女子總是心不在焉,由不得他啰嗦其中的要害。
中年男子切記道:“切記,現在不管是甚么事情,就算天塌下來,你也要不管不顧,全力沖關,修復這損傷閉塞的筋脈!只要沖過這一關,希望在即!記住,你是整個路家的希望!”
這一番啰嗦,前面的女子顫抖片刻,回復正常,銀牙緊咬,臉色變得堅毅了一些。后面的男子眉頭稍軒,額頭上的冷汗慢慢消散無形,回復了冷面玉雕的模樣。
頓時,這兩人如兩座山峰一般,繼續如亙古不變的姿式靜坐。
“呼,總算完成了這禮儀!”
新房之中,鮮紅蓋頭未揭,兩名女子自己就先后扯了下來,如狼似虎的撲上了對面的男子,在床上翻滾成一團。
一個嬌嫩清脆的聲音嗔怪道:“說,為何不叫醒本公……本公子!要不是大家的哄笑聲太吵,本公子還得不明不白的拜完了天地,稀里糊涂的就送入了洞房!”
另一個女子嬌笑道:“陸妹,夫君可是為你好!想讓你多睡一會!”
瘦小的男子道:“陸妹,你就大聲囔囔吧,讓他們繼續笑話吧!”
六公主道:“不對,你得繼續叫公……呃,得叫娘子!唉,真頭疼!不管了,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不許再叫陸妹,咱們可是拜過堂的!”
雪月兒趁機起哄道:“夫君,你現在可得改口了!”
李浩笑道:“改口就改口,不就是叫個娘子嘛,又不能叫得你們多長幾兩肉!”
六公主道:“本公……唉,本小姐現在已經夠壯的,再長肉就胖了,不好看!”
雪月兒卻嬌羞的將頭埋在李浩懷中,不發一言。
“喂,你們三個小娃娃該出來吃飯了!又不能真正的洞房,在里面起什么哄?”
屋外傳來了胡老頭的大喝,雪月兒臉色變得更加通紅,燥熱非常。六公主與李浩倆人卻若無其事,笑臉嘻嘻的互相拉著,一齊走了出來。
木屋門小,他們這么牽成一行,這出門可就不能同時出去,無人肯讓,又不能作橫行螃蟹。
最后六公主將李浩往前一推,自己與雪月兒并排走了出來。兩人抓著李浩的手卻未松,弄得李浩成了一個反手被擒的小賊似的。
剛剛拜堂的大廳里,才擺上的桌椅上,胡老頭拍桌大笑:“這么小的娃娃也懂得爭風吃醋,笑死胖子了,哈哈……”
眾人樂得暴笑不止,這三人同時成婚,新郎新娘還都是未成人的小童,這也算是天下奇聞了,如果可以,他們絕對有興致向親朋好友吹噓一番的。
只是,這事情還真有些不可能。
怎么坐椅子,現在難題又出來了,三人瞧著眼前只能同時坐下兩人的椅子,頓時有些發傻。
六公主嘟嘴道:“你們這群飯桶,怎么就不找一張長椅子過來?”
“小的疏忽,公……公子恕罪!”
一眾侍衛霎時收起哄笑,囁嚅無言,生怕她怪罪下來。
雪令笑道:“你們這群侍衛確實夠笨的,陸姐姐現在已經是新娘子,怎么能稱公子?”
上席,胡老頭饒有興味的摸著肥厚的下巴道:“素聞陸府千金智慧過人,可有應對之策?”
一張長凳三人擠是能擠下,卻不好動筷箸,六公主不由大感為難,凝眉苦思。
大家跟著來了興趣,一邊思索應對之策,一邊笑臉嘻嘻的等著,瞧六公主會想出什么方法。
兩位新娘分站其后,李浩獨坐,自己成了侍女?夫妻分開坐,未免顯得不夠親密!李浩左擁右抱,估不論承不承受得起,大庭廣眾之下,太過不雅!
苦思無策,六公主嬌喝道:“來人,另開一桌,夫君在上,我左,月兒姐右!”
胡老頭等人樂得大笑,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的更好的辦法,也只能這般照辦。
于是,第一桌,胡老頭在上,左雪罡夫婦,右力山夫婦,下首阿吉與雪令。
桌椅擺好,雪令跳了下來,與李浩四人湊成一桌。
剩下的四名侍衛一桌,還就剛剛好。
望著那早已經預備的三份酒菜,六公主恍然大悟:“好你個胖老頭,故意耍本……本公子!”
雪令道:“陸姐姐,你咋這么愛自稱公子呢?是不是你爹非常想要個兒子?”
大家樂得又是一陣哄笑。
之后一通互相敬酒、祝詞,除了四名侍衛與胡老頭,其余人興奮的喝了個酩酊大醉,不醒人事,就連幼小的雪令亦是如此!
四名侍衛小心翼翼的,先將醉酒的六公主抬進了新房,然后才是李浩,雪月兒。而后,把其余眾人都抬進了房間休息,男女授受不親,事急從權,在他們江湖中人眼中,并沒有太多的顧忌。
等他們做完這一切,肥臉已然喝得通紅的胡老頭,微笑著點頭贊道:“不錯啊,你們四個夠稱職的!現在還陪胖子喝酒不喝?”
其中的一名侍衛微笑著回道:“能陪大名鼎鼎的胡前輩喝酒,那是我們天大的榮幸,不過我們四人職責在身,也只能辜負前輩的一番美意!”
胡老頭點點道:“那胖子就獨自喝酒,你們小心看著點。”
四名侍衛點頭應是,閑著無聊,瞧著四桌杯盆狼藉,除了胡老頭仍然在吃喝的那桌,侍衛們將三桌都收拾了。
一位侍衛搖頭嘆道:“想咱們堂堂三品侍衛,竟然做這端盆擦桌的下賤活兒。”
另一名侍衛點頭道:“誰說不是呢!這一年多來,不管是刮風下雨,嚴寒酷暑,都得日夜不停的監視,唯恐沒有完成公……公子交待下來的任務。還好李公子已經回來,咱們今后肯定不用再受這份苦了!”
他們這一醉酒,除了雪罡久經點陣,清醒的早,其他人就連晚飯都省了,一覺直睡到翌日天明。
侍衛在外多年,一些日常事情,都得自己料理,現成材料在那,自然輕松的就收拾出來一桌豐盛的飯菜。
雪罡點頭贊嘆著侍衛菜燒得不錯,中午的酒勁未下,又興奮的與胡老頭喝酒聊天,繼續著這未完的喜悅。為雪月兒擔心了近兩年多,現在危險未除,總算能稍微松了口氣,也得大張旗鼓的慶祝一下。
第二日清晨,力山等人先后清醒過來,一邊干活,一邊一個勁的在拍頭,臉上依然是笑開了花。
雪月兒與李浩先后清醒過來,只有六公主嘴角上揚,圓臉帶笑,睡態舒服,不知道還在做什么好夢,依然沒有清醒過來。
雪月兒嬌笑著道:“夫君,現在怎么辦?叫不叫陸妹吃飯?”
李浩捏住六公主的鼻孔道:“她已經睡了近兩天,應該已經緩復過來,不能再讓她睡了。”
六公主喘不過氣來,小嘴不自然的大張著在呼氣,樂得李浩倆人哈哈大笑。
六公主難受的搖頭晃腦,悠悠的醒了過來,迷糊的瞧著眼前的兩道身影,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刻像只暴怒的小獅子,嬌喝一聲,從床上跳起來,撲上了李浩的身子,張嘴就咬他的耳朵。
李浩痛得呲牙咧嘴,尖叫道:“啊喲!你又不是小狗,還真咬啊!”
“叫你吵本公主睡覺,叫你捏鼻子!”
六公主嘻笑松嘴,在李浩耳垂留下一行牙印。
李浩揉著耳朵,雪月兒則捂住六公主的嘴,將她抱了下來,輕聲勸道:“陸妹,你是偷偷溜出來的,不能胡亂言語。”
六公主吐了吐舌頭,嬌笑道:“月兒姐姐,你們再多陪陪本……陪陪我,與我一同趕往權州城,好嗎?”
雪月兒道:“陸妹,你就不能跟我們一起出去,別回權州城……不,是連州王府!”
六公主嘆了口氣道:“我也想啊,我現在一刻也不想離開李浩,不,今后得稱駙……不,是夫君!唉,這亂七八糟的稱呼,還真拗口!”
六公主揉揉依然有些昏沉的腦袋,嘆了口氣道:“對了,江湖之人當一言九鼎,言出必踐,本……我已經答應了三姐,不能不踐誓啊!”
大家興奮的吃過最后的早餐,當六公主提到下山的事情,氣氛瞬間變得尷尬,淡淡的愁緒漸漸變得越來越濃。
整個大廳之中,除了胡老頭照喝不誤,雪令還嘻笑如故,其余人緊皺著眉頭,聳拉著一張臉。
就算內心竅喜的四名侍衛,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擺出一幅欣喜若狂的臉色。
館主夫人拉著雪月兒的手道:“月兒,你們就不能不走嗎?就在這住下好不好?”
望向李浩的眼神憂傷不已,嘴張了數次,欲言又止。
力鵑娘勸道:“小李,你現在已經成親,有了兩位嬌滴滴的新娘子,就不要總在兇險的江湖上闖蕩,往后安心的住在這山林小居,多好?”
力山點頭道:“就是,小李,人活在世,不就圖個安穩舒適,憑著你的本事,在這山林之中,肯定要活得比我這半老的老頭要舒坦。”
雪罡站在一邊搖頭嘆氣,沒有言語,知道這事,要勸,也勸不住,干脆就不白費口舌。
雪令搖晃著他姐姐的手道:“姐姐,再多陪令兒玩幾天好嗎?多講點故事給令兒聽。”
雪月兒撫摸著雪令的頭道:“令弟,姐姐還有事情要辦,不能陪著你們。不過令兒,姐走以后,你一定得乖乖的聽爹娘的話。讀書習字得多用用功,爭當人中俊杰,最好能中個狀元回來!”
雪令連連點頭道:“令兒以后一定會用功的!姐姐,你們能不能再留下來陪我玩?你走了,令兒與爹娘都會想你的!”
“令兒乖,姐姐會回來看你的!”
雪月兒緊緊的抱著著雪令,淚流不止,漸漸的模糊了雙眼。
瞬間,離別的憂傷,又濕了數人的眼睛,就連帶著原本帶著欣喜的侍衛,禁不住也有些感傷。
……
該來的,終究會來,該走的,怎么也留不住,任他們如何相勸,也不能改變李浩的想法。
收拾好簡單的行囊,雪月兒與六公主不舍的換下鮮紅的新娘服,易容改扮成普通江湖俠客,在眾人不停的揮手相送之下,向著山下行去。
四名侍衛之中的兩名,早已經先眾人一步,去山下打探,準備好駿馬伺候著眾人。
李浩他們三人與兩侍衛走后不久,雪罡夫婦帶著雪令,還有阿吉,成為第三波開始下山的。
要真算起來,他們算是第四波,胡老頭實在受不了他們那哭哭啼啼的場面,早已經先一步疾奔下山。
力山夫婦望著那滿窗的大紅喜字,還有那新添的四間小木屋,如今已經是人去屋空,再復寂靜。
兩位老人瞧著地上扒拉著肉骨頭的大黃狗,感傷著搖搖頭,經這么多的人熱鬧的擺了個宴會,還真感覺在這深山之中還真是有些寂寞了。
因為力鵑懷有身孕,眾人就沒有告訴她這事,沒有讓她上山喝喜酒。
醉酒,不僅能讓人有頭痛欲裂般的難受,也有醉酒的好處,六公主經過一場大醉,從中午睡到次日清晨還不醒,就把那數日未合眼的困倦補回來,變得神采奕奕的。
此行大功告成,端坐馬背,六公主意氣風發的道:“古弟,趁著有空,給本公子講講你們在外面的故事?”
李浩搖頭道:“大道之上人來人往,耳目極多,還是不要隨便交談,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提。”
六公主眉頭微皺,無奈的點點頭,暗道她這堂堂王朝的公主,成親、談話,都不能隨心所欲,當得未免太過憋屈。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