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跟我走!”蕭奕沒好氣地瞪了蕭霏一眼,心想:妹妹什么的,還真是麻煩的東西!
他不耐煩地左手一把拉起了蕭霏的胳膊,扯著她往前跑去,又對著一旁那個傻愣愣的中年婦人喊了一句:“還有你!”
中年婦人傻傻地應(yīng)了一聲,趕忙提著裙子追了過去。rg》し
蕭奕在前方開路,三人一鼓作氣地沖出偏殿后,就見外面院子里的火勢來大,四面都是灼熱的火焰。
不止是僧人們在提水滅火,連附近的居民也都過來幫忙,他們怕大火蔓延到自己的宅子,都熱心地往這邊抬水,嘩啦啦,嘩啦啦……水一桶桶地倒下,卻如同泥牛入河般,火勢根沒有減弱分毫……
蕭奕手中的銀劍時不時地?fù)]動著,銀光時隱時現(xiàn),將阻礙在前方的障礙一一清除……
當(dāng)兄妹倆沖出三臺寺的那一刻,蕭奕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松開了手,跟在后方的那位婦人忙不迭地致謝:“多謝這位公子!”到現(xiàn)在,她的聲音還有些發(fā)抖,剛才實在是太險了,再晚一些,自己和那位姑娘估計都要葬身火海了!
“霏姐兒(阿霏),你沒事吧?”
南宮玥和傅云雁擔(dān)憂地朝蕭霏圍了上來,跟在她們身旁的還有一盞茶前才從寺里出來的百合,她的模樣也有些狼狽,身上的衣裙被零星的火花燒掉了好幾塊。
南宮玥抓著蕭霏的一只胳膊,緊張地上下打量著她,想確認(rèn)她真的是安然無恙。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詠陽也在一旁感慨地道。
她身旁的文毓忙附和道:“外祖母,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蕭姑娘是吉人自有天相。”
而這些話此刻的蕭霏根就聽不進去,她傻愣愣地看著距離自己不過咫尺的南宮玥和傅云雁,心里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突然,她整個人的氣都散掉了,只覺得腳下一軟,若非是傅云雁及時出手扶住了她的腰,她恐怕已經(jīng)失態(tài)地跌坐在地上。
她氣喘吁吁,眼眶中更是浮現(xiàn)一層淡淡的霧氣,渾身上下再不見平日里那種略顯清冷的氣質(zhì),看來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柔弱。
霏姐兒畢竟還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南宮玥輕柔地拍著蕭霏的背,柔聲細(xì)語地安撫著她。
這一幕看得蕭奕刺眼極了,心中不滿地嘀咕著:哼!這些待遇不是應(yīng)該屬于他的嗎?
蕭奕暗暗地瞪了蕭霏一眼,一臉的嫌棄。
眼看著南宮玥一臉關(guān)切的柔聲安慰臉色慘白的蕭霏,他不滿地撇了撇嘴,心想:要不是她是他妹妹,他才懶得多管閑事呢。
“呀。”
這時,南宮玥正回頭要和他話,突然注意到蕭奕的右臂上有些不對……
“阿奕,你受傷了?”
南宮玥急急地抓著蕭奕的手腕去看,只見他的袖子上被燒破了一大片,露出胳膊上被燒得又紅又腫的一道傷疤,燒得最嚴(yán)重的地方,甚至有些焦黑……
蕭奕這才覺得這里有些疼,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臂,還真沒注意到自己傷到了。
正想自己沒事,蕭奕忽然心念一動,一臉委屈地看著南宮玥,拉住了她的手輕輕搖了搖,一副等安慰的樣子。
南宮玥心疼極了,只恨自己沒帶傷藥出來,還是得趕緊回府才行。
蕭霏面色復(fù)雜地看著蕭奕胳膊上的燙傷,剛才的一幕幕飛快地在她腦海中閃過,最后定格在蕭奕揮劍劈斷房梁的那一瞬,火花四濺……大哥應(yīng)該是在那時受傷的吧?
若非是為了救自己,大哥也不至于沖進火場,更不會受傷!
“所幸大家都沒事。”詠陽走了過來,擔(dān)心地看了一眼蕭奕手臂上的傷,道,“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吧。我已經(jīng)命人通知了京兆府尹,很快就會有官兵過來幫忙一起滅火。”
“詠陽祖母得是。”
眾人都朝火勢不減的三臺寺看了一眼,互相行禮告別后,便各自回府。
這一晚,注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雖然有人受了點傷,卻沒有人有生命之憂,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一炷香后,京兆府尹的官兵就到了,在官民的齊心合力下,熊熊的大火終于被撲滅了,但是三臺寺卻已經(jīng)被燒毀了大半,只留下一個焦黑的廢墟靜靜地躺在夜空下,令人唏噓不已……
元宵夜三臺寺著火的事很快就傳入了宮中,尤其當(dāng)時詠陽大長公主府、鎮(zhèn)南王府的人也都在場,讓皇帝不由龍顏震怒,當(dāng)夜,皇帝就召了錦衣衛(wèi)指揮使陸淮寧和京兆府尹入宮,著令調(diào)查起火的原因,若是有人膽敢蓄意放火,定嚴(yán)懲不貸。
而這些事,南宮玥一行人卻是不知,這時,他們終于帶著一身狼狽回到了鎮(zhèn)南王府,一時間,原沉睡的王府一下子蘇醒了過來,府上下都行動起來。
雖然蕭霏沒受什么傷,但是南宮玥還是吩咐廚房給她做了碗安神湯,又叮囑她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至于蕭奕,已經(jīng)被南宮玥勒令坐在屋里的美人榻,心地給他處理傷口。
南宮玥每一個動作都又輕又緩,很快就把他的傷口料理妥當(dāng),又上了特制的藥粉,最后再用干凈的白布包扎起來……
一個看似不算太嚴(yán)重的燒傷,處理起來卻花了近半個時辰。
蕭奕笑瞇瞇地看著她為了自己忙活個不停,心情好極了。
這樣的傷對蕭奕而言根算不了什么,在戰(zhàn)場之上,比之重幾倍的傷也時有發(fā)生。然而見南宮玥那副專注的樣子,他的心里就不禁美滋滋地想道:臭丫頭果然最最在意他了!
他傻乎乎地笑了,一霎不霎地看著南宮玥,的內(nèi)室中,淡淡的溫馨在其中流轉(zhuǎn)著。
仔細(xì)地打好結(jié)后,南宮玥總算幫蕭奕包扎好了傷口,諄諄叮囑了一堆的禁忌:“接下來傷口不許碰水,不許喝酒、吃辛辣冷寒的食物,不許……”
蕭奕坐在羅漢床上,她一句,他就點一下頭,簡直是最聽話的傷患。
看著他乖順得好像那只黃貓一般,南宮玥的心情也漸漸地從之前的喧囂中平復(fù)了下來。
南宮玥凝重的表情放松了不少,聲音中亦有了一絲笑意,道:“以上的都是醫(yī)囑。”
蕭奕聽出她言下之意,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zhuǎn),故意把俊臉湊過去了些,笑嘻嘻地問:“臭丫頭,那你作為世子妃,還有什么要叮囑的?”
南宮玥揚了揚眉,一正經(jīng)地道:“作為世子妃。我要你在王府里好好歇上幾日,這些日子早上都不許練武了!連馬也不許騎!”
“臭丫頭,都聽你的!你往東,我絕不敢往西!”蕭奕沒有原則地一口應(yīng)下,笑得很是殷勤。其實,五城兵馬司什么的,他來就懶得過去,現(xiàn)在能理直氣壯地在王府中陪著臭丫頭,那真是再好不過!
再者,他現(xiàn)在算是蕭霏的救命恩人了吧?這下蕭霏總不好意思再跟自己搶臭丫頭了吧?
蕭奕想樂,樂滋滋地把俊臉往南宮玥湊了湊,正想,他這么聽話,世子妃是不是該獎勵他一番……卻見百合挑簾進來了:“世子爺,世子妃,廚房備了宵夜,您二位可要用一點?”
這都快三更了,蕭奕必然是餓了。想著,南宮玥忙道:“快端進來吧。”
蕭奕的眼角抽了一下,沒好氣地瞪了百合一眼,心想:這丫頭不是快出嫁了嗎?怎么還在這里?沒眼色!
百合狐疑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蕭奕了,轉(zhuǎn)身下去傳宵夜了。
兩碗熱騰騰的燕窩粥很快送了上來,蕭奕正要去拿碗,卻被南宮玥阻止了:“阿奕,我來喂你吧。”
蕭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暗暗地對百合了一聲抱歉。
南宮玥捧起那碗燕窩粥,舀起一勺后,仔細(xì)地吹了吹后,才送到了蕭奕的唇邊,一口接著一口……
蕭奕臉上的笑意來濃,雀躍不已。
他不過是受了這么點皮毛傷,臭丫頭就對他這么好,這么體貼,這點傷也受得太值得了吧?!
這一夜,傷患蕭奕的心情恐怕是這個王府中最好的了,一覺睡到天亮,可是蕭霏卻是心情波瀾起伏。
一回到夏緣院,桃夭和柏舟就服侍蕭霏沐浴更衣,確定她看似狼狽,但身上的一身冰肌玉骨并無任何損傷后,兩個貼身丫鬟總算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姑娘乃是千金之軀,若是真的有一些損傷,等她們回了南疆,王妃,不,夫人一定不會繞過她們的!
想著,兩個貼身丫鬟都有種撿回了一條命的感覺。
洗漱完畢后,蕭霏便坐在梳妝臺前,由著丫鬟幫她絞干頭發(fā)。
柏舟心翼翼地拿著一把剪子,幫她剪去那些被大火燒得卷曲、焦臭的發(fā)絲,心疼不已地道:“大姑娘,您的頭發(fā)被燒壞了好多。”蕭霏的一頭青絲濃密烏黑,就像世上最名貴的絲綢,在燭光中泛著淡淡的光澤,美得不可思議。
蕭霏卻是不以為意,心不在焉地道:“沒關(guān)系,頭發(fā)很快會長回來的……”命卻只有一條。
桃夭感慨地道:“今天真是多虧了世子爺了。”以前她還以為世子爺不喜歡大姑娘,沒想到倒是她以人之君度世子爺君子之腹,在關(guān)鍵時刻,世子爺竟然如此可靠。
“可是世子爺也太粗暴了。”柏舟卻是有一絲不滿,剛才服侍蕭霏沐浴的時候,蕭霏身上沒什么別的傷痕,可是手腕卻是被蕭奕捏出了一圈淤青。
“大姑娘,您這些天最好別拿筆了!”柏舟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蕭霏不禁朝自己的右腕看去,到現(xiàn)在,她的手腕還有些生疼,但她反而慶幸那種疼,疼,就代表這不是一場夢,她還活著!
蕭霏的腦海中不由地又浮現(xiàn)起火海中的那一幕,浮現(xiàn)起大哥那張近乎陌生的臉龐……
她所以為的大哥蕭奕紈绔無用,即便是當(dāng)初剛聽大哥率軍打了幾場勝仗后,她的第一個感覺也是大哥一定是搶了屬下的功勞吧?
來到王都后,因為大嫂,她漸漸地對大哥改觀,卻始終沒有一種真實的感覺,在她的心目中,那個嬉笑怒罵、那個輕佻紈绔、那個忤逆不孝的大哥已經(jīng)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中……直到今日!
她才真正地看到了另一個大哥,那個她以前所不知道的大哥:他身手高超,他勇敢果決,他無懼危險……他就是像是一個熟悉而又無比陌生的人!
蕭霏心中突然浮現(xiàn)一絲驕傲,能有這樣的大哥,她為之驕傲!
看著蕭霏顯然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兩個丫鬟暗暗地交換了一個眼神,認(rèn)為自己姑娘今晚肯定是被嚇到了。
桃夭和柏舟悄悄地給蕭霏點了一支安神香,可是即便是這樣,心情激蕩不已的蕭霏仍舊是徹夜難眠。
過去與最近的一幕幕時不時地在她腦海中閃現(xiàn),讓她根就平靜不下來……
漫長的一夜就在她的輾轉(zhuǎn)反側(cè)中緩緩地過去了……
第二日一早,天剛亮,蕭霏就迫不及待地起身去了撫風(fēng)院。
昨天她嚇壞了,竟忘了跟大哥道謝,得快點去道謝才行!
蕭霏到撫風(fēng)院的時候,南宮玥剛替蕭奕換好藥。
蕭奕來正高興著,今天一大早,就是南宮玥親自服侍他又著衣又洗漱的,他的日子還從來過得沒這么舒服愜意過。
待會兒,臭丫頭一定會喂他喝粥的吧?
蕭奕樂滋滋地想著,誰知道,這時就聽丫鬟來稟,大姑娘來了。
蕭霏!怎么又是蕭霏?!老是陰魂不散地來打擾和自己和臭丫頭的獨處時間!
蕭奕幾乎整張臉都黑了,于是蕭霏一進門,看到的就是蕭奕那張比墨汁還要黑的臉龐以及好像看到隔夜菜一樣的嫌棄眼神,一瞬間,蕭霏原心中的忐忑一下子煙消云散!
但是——
蕭霏還是硬著頭皮走入屋子里,先是對著大哥大嫂行了禮,跟著目光落在蕭奕身上,蹙眉問道:“大嫂,大哥的傷勢如何?”想著蕭奕右臂的燙傷都是為了救自己,蕭霏又有些內(nèi)疚。
南宮玥給了蕭霏一個安撫的淺笑:“霏姐兒,你別太擔(dān)心。只要休養(yǎng)半月就好了。”
蕭霏的面色緩和了一些,身子朝蕭奕側(cè)了側(cè),深吸一口氣,僵硬地再次福身道:“大哥,昨夜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蕭奕隨口應(yīng)了一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雖然沒出來,但是蕭霏感覺自己已經(jīng)懂了他的意思:若是沒其他事的話,你可以走了吧?
南宮玥暗暗地捏了蕭奕一下,然后柔聲緩和氣氛:“霏姐兒,你來得正好,我們一起去用早膳吧。”
蕭氏兄妹倆嫌棄地對視了一眼,但是誰也不想便宜了對方,便都默默地與南宮玥一起去了堂屋用早膳。
這一頓早膳就見南宮玥一直忙前忙后,一會兒幫蕭奕夾菜,一會兒喂他喝粥,一會兒又幫他倒茶……
蕭霏在一旁蹙眉看著,只覺得大哥真是太過分了,不過受了一點傷,就裝模作樣地使喚起大嫂來了。
用完早膳后,南宮玥笑吟吟地對蕭霏道:“霏姐兒,我剛才和你大哥好了來擺一擺我最近翻到的一殘局,你要不要也跟我們一起看看如何破局?”
殘局?!蕭霏頓時眼前一亮,可是眼角一瞟到一旁的蕭奕,眼神就黯淡了幾分。若是大哥不在家,那該多好,她和大嫂就可以一起談棋論局,彈琴詠詩,揮毫潑墨,談古今……時光流逝,歲月靜好,那才是度過一天的正確方式!
偏偏……
蕭霏瞇眼瞪了蕭奕好一會兒,好像只要這么看著蕭奕就會乖乖出門一樣。
大哥真是討厭!
多了他,大嫂就圍著他轉(zhuǎn),不和自己玩了!
……
三臺寺的走水,在嚴(yán)查了幾日以意外結(jié)案,據(jù)有一盞放飛的孔明燈不慎落到了偏殿的屋檐上,引燃了火星,又因為人多擁擠沒有被及時發(fā)現(xiàn),直到火勢蔓延,便控制不住了。
所幸沒有引來太大的傷亡,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蕭奕假借受了“重傷”,請了十日假,順理成章的賴在了府里,拉著南宮玥談天地,好不愉快。
然而,這樣的好日子才過了三日,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封殊玄就上門了,在書房里與蕭奕了一陣話后,蕭奕便與他一同出去了。
這一日,蕭奕直到酉時才回來,然后告訴南宮玥,龔遇海完了。
元宵節(jié)的走水一開始被定為了意外,但蕭奕卻覺得事情有些巧合,年年三臺寺都有孔明燈,自然也曾有過放飛的孔明燈不慎掉落的事,偶爾也曾帶起過火星,卻從來都沒有引起如此大的變故。
自然不能排除真得只是意外,但是蕭奕卻想起自己當(dāng)日曾見到的那個有些眼熟的背影,便命封殊玄盯著點。
封殊玄得了吩咐后,暗中讓人守住了龔遇海在王都暫住的府邸以及幾家青樓楚館,酒館客棧,又加大了巡邏的人手,終于在一家青樓外有了發(fā)現(xiàn),并立刻過來稟報蕭奕。
于是,蕭奕親自帶人圍剿,抓獲了偽王慕容樺的次子慕容輝。
皇帝得知此事,龍顏大悅,立刻著蕭奕把人押進宮來,親自審問。這一審問,就問出了三臺寺著火的真相。
“……這龔遇海還真是個蠢貨。”蕭奕輕笑一聲道,“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想著要兩面逢源。”
南宮玥心地替他的傷口換著藥,口中則略帶好奇地問道:“難道,三臺寺的走水是龔遇海干的?”
“倒也不是,只不過與他脫不了關(guān)系。”蕭奕神色輕松地解釋道,“龔遇海在徐州的時候?qū)δ饺菔系膫纬⒈犚恢谎坶]一只眼,恐怕是覺得萬一大裕不長久,他也能掙個從龍之功。只可惜事不從人愿,大裕這幾年倒是發(fā)穩(wěn)固了,他心里應(yīng)該是想要和慕容氏脫離關(guān)系的,不過一時間也有些搖擺不定,再者,慕容氏的手里也握著他的把柄。慕容輝這次是悄悄潛來王都的,約了龔遇海在三臺寺見面,他們估計是想著元宵佳節(jié),三臺寺人多,有利于隱匿。哼,還真是多此一舉。”
南宮玥正把白紗布一圈又一圈的纏在他的胳膊上,動作又輕又柔,絲毫沒有弄痛他的傷口。
蕭奕漫不經(jīng)心地道:“三臺寺年年有孔明燈放飛,自有僧人心警惕,那盞孔明燈剛剛掉下來的時候,就有僧人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時就想喊人來滅火,沒想到卻讓龔遇海他們誤以為自己的行蹤曝露,便殺人滅了口。而他們卻根沒有發(fā)現(xiàn)火星之事,近日又干燥,如此一耽擱,火勢自然而然就起來了。”
南宮玥微微嘆了口氣。
顯然,后來哪怕龔遇海他們發(fā)現(xiàn)了起火,也不會通知其他人,而是自己悄悄跑了,以至于火勢來大,最終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皇上原還想瞧瞧朝中有誰與龔遇海有所瓜葛,三臺寺的事一出,再加上慕容輝也落了,我猜皇上是懶得再放長線吊大魚了。龔遇海的罪,這兩日應(yīng)該就會定下,輕則流放,重則恐怕滿門都保不住。”
南宮玥心領(lǐng)神會地道:“想必王都又該熱鬧一陣子了……尤其是那些收了龔家義女的府邸。”
龔遇海之事牽涉前朝,往大了,就是謀反之罪。
歷朝歷代,任何帝王都不會饒過這樣的罪名,而一旦被牽扯到這樣的大案里,別榮華富貴,恐怕身家性命,家族榮辱都保不住了。
次日早朝,皇帝以雷霆之勢定下了龔遇海謀逆,罪及三族。族8歲以上男丁皆斬,8歲以下男丁及女眷則流放嶺南充軍。
此事一出,滿朝嘩然。
年前呂首輔通敵賣國一案的余韻才剛落,又是一員朝廷重臣被叛謀逆,一時間人人自危,生怕皇帝的這把怒火燒到自己的身上。
而那些收了龔遇海義女的人家更是坐立難安……
無名無份的還好辦,直接打發(fā)去廟里,一了百了,但那些敬過茶開過臉的就麻煩多了,許多府邸都因此亂作了一團。
齊王府也不例外。
蔣逸希親自在院子門口相迎,對著匆匆前來的齊王和齊王妃恭敬地行禮。
蔣逸希明知道齊王夫婦倆是為何而來,卻是故意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舉止得體地迎著齊王夫婦進了堂屋。
齊王忍了又忍,待熱茶上了后,終于忍不住暗暗給了齊王妃一個威脅的眼神。
齊王妃身子一顫,只能迎著頭皮問道:“蔣氏,龔姑娘呢?”
齊王妃心里簡直快把蔣逸希給恨死了,因著她做主收下龔姑娘的事,齊王來就在生她的氣,偏偏蔣逸希還要火上澆油。自己剛剛已經(jīng)派了管嬤嬤來要領(lǐng)走龔姑娘了,這蔣逸希卻給臉不要臉,把管嬤嬤給回了,話得那個冠冕堂皇!
管嬤嬤來給她回話的時候,齊王也在,當(dāng)場就把自己給罵得狗血噴頭,還什么如果今日不能把龔姑娘給退回去,他就把她這個齊王妃給退了!
然后齊王就親自過來了。
蔣逸希低眉順目地回道:“回母妃,母妃上次會親自作主給龔姑娘開臉,兒媳哪敢怠慢,自然是好吃好喝的供著呢。”
齊王妃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好生好氣地道:“……蔣氏,這次是母妃沒選對人,下次母妃必會再給你們挑一個好的。”
“母妃笑了。”蔣逸希神色平靜地道,“這人是母妃送來的,那便我房里的人了,是去是留自由兒媳來做主,母妃豈可隨隨便便的就要把人要走呢?咱們齊王府也是有規(guī)矩的人家,若總是這樣憑喜好做事,讓兒媳今后如何當(dāng)家理事。”
她看似恭順,但那一句句都在提醒齊王和齊王妃,人是齊王妃給的,既然要討回去,就得給她一個法。
齊王妃臉色一黑,再也控制不住怒火,霍地起身,道:“蔣氏,你以為你不交,王妃就拿你沒轍嗎?”著,她對著一旁的兩個丫鬟道,“還不給王妃把龔姑娘給……”
“住口!”齊王終于聽不下去了,斥道:“這一切還不都是你沒事找事搞出來的,你有空就管好你自己院子里的事,管好世子的事,不許你再插手淮君房里的任何事!若是再讓王發(fā)現(xiàn),你胡亂給淮君塞人,你以后就去廟里好生待著吧!王到做到!”
齊王此言即出,蔣逸希也見好就收,微微屈膝,恭敬地道:“多謝父王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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