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三個知道你病情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劉雯麗。

    開會睡著事件發生之后，汪指導專門去找了校長談了一次。他，你在辛苦加班累成那樣的情況下，還被當眾批評，是不公平的。

    校長：“我事先也不知道他加班了啊。”又隔了一下，他：“這事是我沒處理好，讓他受委屈了。我記起來了，你以前也和我過，他是因為身體底子不好，承受不了太大的工作壓力才放棄職業運動的。我們是應該要多照顧他的這個情況。這樣吧，馬上他的優秀青年教師的獎牌就發下來了，我們把儀式搞得隆重一點，讓他風風光光地領獎，也算是挽回一點那天給他造成的影響。”

    汪指導：“又教體育課，又搞訓練，兩個人還是太少了，校長，我們再給射擊隊物色一個年輕老師吧，有兩個人替手，情況會好很多。”

    “還要加人啊？”校長有點為難地：“你也知道現在上面對進人控制得很緊。我們很多年級都缺好老師，名額很寶貴啊。初中和高中的畢業班，還是更重要一些，要優先保障的。”

    他看著汪指導，：“不過，你的話我還是聽進去了。我會權衡考慮的。”

    他看著汪指導的表情，覺得有點什么地方不對勁的。

    他：“嗯？老汪？你們體育教研室沒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吧？”

    汪指導：“沒有。”

    校長狐疑地看著他，：“我怎么覺得，你有點怪怪的。”

    汪指導：“哪里怪了？”

    校長：“我也不上來，反正，你瞧著有點不對勁的樣子。”

    他：“你們兩個是不是工作太緊張了需要放松一下啊。”

    他：“這樣吧。”他拉開了辦公桌后的抽屜，從里面拿出四張電影票。

    他：“喏，這是教育局組織包場放映一場內部電影。電影是日出品的，名字叫做《金環蝕》，據里面有很多思想不健康的觀點和少兒不宜的情節，所以只能作為內部教育電影對教育工作者們來放映，未成年人也不得跟隨家長觀看。許局長前天給了我四張票，讓我帶家里人去看的，我和老伴兒都不太喜歡看電影，家里孩子也在外面讀書，這票就給你們兩個吧。你帶著夫人，他帶著那個漂亮的女朋友，周末一起去看看吧，輕松一下。這電影在外面是看不到的。機會難得。”

    汪指導接過電影票，：“謝謝校長。盡量照顧我們一個進人的名額吧，人選我們先物色著。”

    （二）

    那天訓練完畢之后，你在技術輔導的時候把這件事情和我了。

    你：“我想請劉雯麗去看電影。一直以來她幫了我們這么多，我們也沒什么可回報她的。”

    我點頭：“好。應該的。”

    你：“來想讓劉雯麗和你一起去看的，可在場的都是教育局和各校的老師，而且不準未成年人進入。”

    我：“你們看了也是一樣的。如果好看，回來告訴我故事就可以了啊。”

    你：“真的不介意？”

    我搖頭，我：“如果介意的話，我會直接對你的。”

    （三）

    那天，電影是晚上7點3分開始。你約劉雯麗7點15分在電影院門口等你。

    劉雯麗7點就到了。然后她就在大廳里等著你。你一直沒有出現。

    7點1分過后，陸續來了很多老師。其中幾個人認識劉雯麗。大家都笑著和她打招呼。比較熟悉一點的人就問她：“怎么是你一個人，他還沒有來啊？”一位女教師：“這樣可不好啊，怎么能讓女朋友等呢！”

    劉雯麗就趕緊：“原是我來早了，約定的時間還沒有到呢。”

    7點5分的時候，汪指導夫婦來了。

    汪指導看到劉雯麗一個人站在大廳里面看海報，就走過去問：“怎么？他還沒有來嗎？”

    他看了看表：“馬上就要開映了。”

    汪指導于是：“這樣吧，你先拿著我的票進去看著吧，我在這里等他。等他來了，我好好批評他，讓他進去找你，和你道歉？”

    劉雯麗：“不用了，他可能有事情耽誤了，他不會失約的。我就在這里等著他好了。您先進去看吧。”

    看到汪指導還在那里猶豫，劉雯麗開始笑了起來。她往檢票口方向推著汪指導。她：“走吧。您和我在一起等，讓不明白的人看到，要誤會您，您閑話了。大姐也要饒不了我的啦。”

    （四）

    7點48分的時候，劉雯麗獨自坐在大廳里，低頭看著地面，擺弄著她的手挽布袋的提手。

    忽然，她看到一雙運動鞋出現在地面上。她抬起頭來。她看到氣喘吁吁的你。你的額頭上流著汗。

    你：“實在對不起，我來晚了。”

    劉雯麗站了起來。她在大廳昏暗的燈光下看了一會兒你。然后她：“如果有事，不來也可以的。干嘛騎車騎得這么急啊？”

    她：“騎那么快有危險的，晚上天黑，路不好走。”

    你：“開映多久了？我們進去吧。”

    劉雯麗：“不是很久，沒關系的。電影看不看開頭無所謂，精彩的都在中間和后面。”

    （五）

    你們在黑暗中找座位。你們進入座位的時候引起一些的挪動和不滿。

    你一路聲著抱歉。

    當你們坐下來的時候，劉雯麗感覺到你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那天的電影的確挺好看。劉雯麗一會兒就給故事情節帶著走了。

    當電影演到銀行董事長的女兒自殺時，劉雯麗心里又感慨又難過。她想和你點什么。當她的眼光落在你身上時，她吃驚地發現，你已經靠在座位上睡著了。

    （六）

    周圍一片座椅翻動的響聲。

    你感到有人在推著你。

    你睜開眼睛，覺得燈光很刺目。你用胳膊擋了一下燈光。然后你才明白自己又睡著了。

    你看到自己身上蓋著劉雯麗的工作服。劉雯麗辮子上的綢帶在你眼前跳舞。她俯下身輕輕推著你。她輕輕地對你：“已經散場了，回家睡吧。”

    你抱歉地對她笑了一笑。你站了起來。你眼前冒出很多閃光。你撲通一聲又坐了下去。你伏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

    你聽到劉雯麗在旁邊問：“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你在一陣錐心刺骨的尖銳疼痛當中沒法回答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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