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嶺南之行收獲巨大，每個人對朝廷新政都有了進一步的認識。回到宜陽府當天晚上，是盧旺和董長順他們為徐茂先接風洗塵。

    柳溫一直鞍前馬后，充當了徐茂先的手下。整個嶺南之行，給了他極大的震憾。現在的柳溫大致知道新城該如何擴建了。

    吃飯的雅間里，沒有一個外人，連戶部郎中田友量親自來請，徐茂先都給推掉了。董長順在吃飯的時候告訴徐茂先一個消息。“陸錚因為官道招標的事情，跟段文遠鬧得不可開交。”

    徐茂先沒話，靜靜等待著董長順匯報。

    董長順道：“段文遠不是管著這次官道修繕的事嗎？聽他要把工程進行招標，陸錚變著法的不同意，非要舉賢不避親，交給自己的外甥曹添祿接盤，或者宜陽府的老人黃大牛的商隊也行，而段府令也難得的露出強硬，一個賭坊老板不靠譜，黃大牛做工摻水也不行，兩人這便吵起來了。”

    黃牛商隊徐茂先倒是知道，也認識他們的掌柜黃大牛，句實在話，他對黃大牛這個人不怎么待見。一肚子的花花肚子，哪里有腥味往哪里鉆。

    這幾年，他在宜陽府沒少撈到肥差，也賺了大把銀子，但他手下人的做工卻不敢怎么恭維。不上是一板豆腐渣，卻比豆腐渣也好不了多少。

    而那個曹添祿，花花大少也懂得修官道？

    難道自己才出去幾天，宜陽府又不受控制了？

    如果陸錚非曹添祿有資質，徐茂先敢肯定，無非是想打著修繕的幌子，拿下幾段工程之后，再轉包出去的那種做法。

    這是典型的衙內對朝廷的巧取豪奪，這是各地府衙最為頭痛的事。徐茂先淡淡地問了句。“這個曹添祿搖的又是什么大旗？”

    “嘿！什么狗屁大旗都沒有，招標用他宜陽賭坊的名頭。想憑著陸錚的關系，拿個一兩段工程倒手罷了。”盧旺直截了當。

    “這事伯父怎么看？”徐茂先喝著湯，問了盧旺一句。

    “我爹宜陽府的水太渾了，他不想摻和進來。”盧旺最近在柳城銅礦賺了些錢，一年的時間，把投進去的不到十來萬兩銀子給賺回來了。

    如果他現在把銅礦轉手，少不了三十萬兩銀子，所以他是個富翁，而且這還只是他的一處財產。

    因此，盧旺在這方面，很感激徐茂先。尤其是上次礦難的事，如果沒有徐茂先，他這輩子還真完蛋，朝廷不會放過他的。

    一次死四五十個人，光是賠償費都夠他傾家蕩產的。盧萬山不想摻和這件事，不代表盧旺不摻和這事。于是他笑笑。“茂先，要不我把銅礦賣了，也成立一家商隊或者什么的，和他們爭一爭，那曹添祿都能投標，我盧旺差在哪？”

    于是徐茂先放下湯碗，替他分析了一下：“最近銅礦效益好，銀子來得快，關鍵還是安的。如果你自己不想干的話，是可以將它賣掉，這個我不反對。但是修繕官道的事，你別摻和了，這次聽你爹的沒錯！”

    既然徐茂先這么了，盧旺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這時，董長順賊兮兮地看了看外面，神秘兮兮地道：“徐大人，最近收到消息，陸錚老婆經常出入鄭國祥的望云軒，聽是包了個戲子。”

    “有真憑實據嗎？沒證據的事別亂。”徐茂先倒是想借這個機會，讓陸錚出出丑。這個家伙針對自己這么長時間了，也該讓他知道這徐字怎么寫的。

    董長順訕訕地笑了笑。“只是鄭國祥那里，不好怎么下手。你也知道，他這家伙有特權，我們一般都不得進入望云軒例行檢查。”

    “哼——”

    徐茂先搖搖頭，這兩個家伙還真笨。只是他也不點破。“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

    果然還是盧旺這子賊，他突然道：“笨死了，怎么沒有想到從那子身上下手？當白臉不是為了銀子嗎？等哪天他們再出來幽會，讓那子換一家客棧，你帶人按私通罪把他們直接抓了游街示眾！”

    被盧旺點破，董長順恍然大悟。

    吃過飯，徐茂先也沒有再去跟他們消遣。在外面前后走了近一個月，再加上跟郁雅婧夜夜笙歌，徐茂先直接回了自己住的住處。

    咦？！

    自己的宅院怎么亮著燈火？不會是進了賊吧？

    徐茂先輕輕推開大門，發現碧玉正在屋子里忙碌著。也許是聽到開門聲，正在拖地的碧玉抬頭朝門口看了一眼。彎著腰的領口處，露出一抹雪白的春光，碧玉的胸還是那么飽滿。

    “徐大人，你回來啦！”

    碧玉走過來，給徐茂先倒了杯茶。

    “倩兒你今天要回來，讓我過來給你打掃一番。這要弄完了，大人你先坐一下。”見徐茂先臉色不好，碧玉解釋道。

    原來如此，徐茂先暗自松了口氣。不由有些責怪盧旺這兩口子多事。要不是碧玉這番解釋，自己還真被嚇一跳。

    只是畢竟是倩兒的好意，徐茂先也不好再責備人家。

    “你沒回柳城縣嗎？”徐茂先喝了口茶，便走進臥室，發現房間里被弄得干干凈凈，所有東西放得整整齊齊。

    碧玉的確是一把家務的好手，徐茂先原有些不悅的心思，也片刻無存。只是下次一定要招呼盧旺，別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對人家姑娘的名聲也不好。

    “我在雜役司那頭開了家館子，沒有回柳城縣了。”碧玉在客廳里回答。

    徐茂先找了幾件衣服，準備去屏風后沐浴。“開館子挺好的，憑你的精湛廚藝，用不了幾年可以在城里安家落戶了。”

    “先經營著看吧，才剛開張呢？我也不指望發大財，能養活孩子行。”碧玉俯下身子收拾的時候，徐茂先看到她背上都濕了。

    碧玉也算是個苦命的女人，才剛過十八歲，卻落得年輕守寡，徐茂先在想，如果條件允許的話，能幫幫幫她吧，畢竟她曾救過自己的命。(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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