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衙門口，王麟被叫去領(lǐng)過年福利。
徐茂先正喝著茶，蔣碧菡發(fā)來箋條，問他什么時候回行都司？徐茂先看看日子，過兩天吧！后天動身走了。
蔣碧菡在那頭笑得像個什么似的，卻不生什么事了，總之回復(fù)的話透著喜慶。
徐茂先問，你這是干嘛呢？我回行都司有這么高興嗎？
蔣碧菡這才幽幽寫道：“你背上的傷好了嗎？”
徐茂先頓時無語了，原來她想的是這事。于是他回答，十幾天了，估計也差不多了吧？
蔣碧菡笑著，寫道：“今天晚上你過來吧，我有個驚喜送給你。”
“不用搞這么興師動眾吧？沒幾天回來了。”見她神秘兮兮的，徐茂先還真猜不透，這丫頭想干嘛呢？
蔣碧菡笑笑，寫道：“晚上來了再吧！”
下了堂后，徐茂先也沒有讓碧鋒送，一個人去了蔣碧菡的住處。
進門的時候，遠遠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徐茂先突然覺得好餓。蔣碧菡穿著圍裙給他引進院，親切的像剛過門的媳婦。
“今天弄什么好吃的？”
徐茂先一邊走一邊問道。
“好東西！”蔣碧菡閃身進了伙房。“你先坐坐，馬上好了。”
可徐茂先不待蔣碧菡把飯菜端上來，他也跟著進了伙房，看到蔣碧菡正像一個賢惠妻子那樣，有模有樣地弄著飯菜，心里一陣感概。
真沒想到，蔣碧菡這樣的姑娘，還真是上得廳堂，下得伙房，徐茂先感嘆自己有口福。
“站在這里干嘛？妨礙我做飯，快回屋里去坐下。”看到徐茂先貪婪地湊近了灶上的那口沙鍋，蔣碧菡推了他一把。
“什么東西？看都不讓人家看，搞這么神秘。”
徐茂先回到客廳，打開了洋片機。
里面剛好播放著胡夢琪的戲曲，徐茂先嘟噥了一句。“這個胡夢琪什么這么紅了？這么多洋唱片都錄她的戲，看來這女人野心不少，真想一打盡大明戲曲界。”
正嘀咕的時候，蔣碧菡端著一碗湯過來。“你先喝著。”看到徐茂先盯著唱機，聽著胡夢琪發(fā)呆，她問了句。“你認識她嗎？”
徐茂先也沒在意，隨口應(yīng)了句。“見過幾次面。”其實，這個胡夢琪他哪里只是認識，應(yīng)該是很熟了。沒想到蔣碧菡不信，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真會借桿子往上爬，人家是大明朝的第一花旦，只怕是你認識人家，人家不識郎君你吧？”
徐茂先尷尬地笑笑，沒想到自己真話，反而沒有人相信。
這張洋唱片似乎是在戲臺現(xiàn)場錄制的，唱片里的胡夢琪一段終了，且聽她對臺下的票友道：“現(xiàn)在我想請我的一個師妹登臺，來跟我一起將下一橋段獻給大家，還望諸位看官捧場，夢琪在此拜謝！”
這是一張在中秋時錄制的唱片，都是大家耳熟能詳?shù)那浚尮钠穑鷫翮鲀?yōu)揚的嗓音敞開。
西廂記夜會情郎，這一段很是經(jīng)典的，自從胡夢琪登臺之后，這一段又迅流行開來，今天被胡夢琪再次演繹，又是另一番滋味。
來徐茂先對胡夢琪那種傲慢的姑娘，不是怎么看好，但經(jīng)過幾次的接觸，尤其是上次她給自己擔(dān)當(dāng)訂婚司儀，讓徐茂先對她的看法改變了許多。
蔣碧菡將好大一碗很香濃的湯推到他面前。“快喝吧，看你餓的。”
徐茂先挪過那只大碗，一邊聽著戲文，一邊喝著湯。
“嗯，這湯不錯，挺香的。碧菡，沒想到你手藝來好了。”
蔣碧菡笑了笑，也沒話。
這時，唱片機里另一個聲音響起，一聽那俏皮的聲調(diào)，準是一個打扮得很青春，很可的女生形象的姑娘，徐茂先立刻聽出對方是誰。
“方笑笑——！”
果然是方笑笑，徐茂先取來裝唱片的畫紙，上面穿著一襲粉紅色的裙，做丫鬟打扮，伴著姐夜會情郎的崔鶯鶯。
蔣碧菡被他嚇了一跳，把飯菜端上來的時候，看著畫紙上兩個人，很懷疑地看著徐茂先。
因為畫紙上的那個姑娘是個新人，一般的人哪里記得住新人的名字？方笑笑以前根沒有登過臺，更不要把聲音錄進唱片里，聽到徐茂先叫出她的名字，蔣碧菡有些相信了。
突然在畫紙上看到方笑笑，徐茂先剛才有點失態(tài)了，他只是覺得有些驚訝，自己推薦的人，居然也成了名角，看來方笑笑這夢想應(yīng)該是圓了。
發(fā)現(xiàn)蔣碧菡一臉古怪地盯著自己，徐茂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這湯真不錯！什么燉的這么鮮？”
蔣碧菡見徐茂先喝得差不多了，才神秘地笑笑：“神仙湯！”
徐茂先看著蔣碧菡，神仙湯？半天才愣愣地緩過神來：“什么名堂？”
“行了！吃飯吧！要不要來點酒？”蔣碧菡打了個馬虎眼，把話叉開了。
徐茂先反復(fù)看了碗里剩下的肉末碎子，都被蔣碧菡剁成碎末了，哪里還分辯得出來？不過，味道真不錯，管它了！只要不是害人的行，他相信蔣碧菡還不致于想害死自己！
不過看到蔣碧菡臉上那古怪的笑，徐茂先老覺得喉嚨里有什么東西給堵住了似的。“別瞎猜了，是補身子的。”
蔣碧菡推了一個碗過來。“要不要喝酒？”
徐茂先笑道：“喝酒還是算了吧？我怕酒后失態(tài)。”
蔣碧菡也不介意，只是笑問道：“你還能失態(tài)到哪里去？”
得也是，兩個人都這樣了，大不了上次一樣，最多是把瘋狂重演一次。既然蔣碧菡都這么了，徐茂先點點頭，那喝點吧！
蔣碧菡很快拿來了一壇酒。“這是別人送的，不好意思，算是老家的土產(chǎn)，將一下吧！”
徐茂先從來不排斥土產(chǎn)，雖然只是一壇很廉價的酒，他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好。兩個人吃飯，講究的是氣氛，喝什么酒并不重要。
而蔣碧菡也很注意這方面的細節(jié)，跟徐茂先在一起，從來不要求下館子，去那種酒樓或者餐館里吃飯。畢竟兩人都是有身份的人，萬一被人碰到傳出去影響不好。
一個是最年輕的左州卿，一個是很有名氣的女司儀，估計認識蔣碧菡的人，比認識徐茂先的人還要多。蔣碧菡屬于公眾人物，徐茂先卻是仕途新貴。(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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