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過是十年前的事,之后他便娶了水師提督的女兒,掌管朝廷南方的水師。
現(xiàn)在黃明朗的面上也是帶著三分笑容。
除了師門中人,沒人知道這段秘辛。
宗軒更沒想過用這段故事來威脅黃明朗。
沒必要。
宗軒的面上卻是連一分笑容也沒有,他冷然看著黃明朗走到跟前,未發(fā)一言。
黃明朗笑得更開心了。看到宗軒生氣,他當(dāng)然開心。“有勞久候。”
“來得正是時候!”宗軒淡淡答道。
黃明朗單刀直入,一攤手,道:“拿來。”
之前的約定,宗軒當(dāng)然心里有數(shù),直接從懷里掏出厚厚的一書籍,欲要遞到黃明朗手上。
黃明朗一縮手。“放在馬背上。”
宗軒微微一笑,將書籍輕輕放在馬背之上。
黃明朗微微一笑,道:“笑弟手段毒辣,莫怪師兄多加防備……”
宗軒淡然串。“隨意。”
黃明朗難掩目光中的激動之色,眼前的這書,就是天下刀法最頂級之作,“霸刀”申屠鎮(zhèn)岳的絕世刀法。
顫抖著雙手就要抓起書籍,但最后關(guān)頭,黃明朗突地醒悟,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副手套,戴在了手上,之后才拿起這天下刀客最夢寐以求的武林秘籍。
霸刀。
書皮上生硬的兩個字,如斧鑿刀刻一般。
字跡清晰新穎,正是這幾日宗軒親筆書寫。
紅日已半落在那邊遠(yuǎn)山,殘霞如血,微風(fēng)初起。
黃明朗貪婪地?fù)崦鴷ぃy掩內(nèi)心的喜悅,沉聲道:“師弟親筆書寫的秘籍,該不會有什么疏漏吧?”
宗軒自失一笑,道:“師兄也是用刀的行家,里面內(nèi)容真假,一看便知。”
不錯。
黃明朗當(dāng)年也是拜在用刀的名家之下,一套自創(chuàng)的旋風(fēng)十三斬刀法,敗過數(shù)位刀法大家,對刀法自然極為熟悉。
輕輕地緊了緊身上的披風(fēng),這是一個暗號,命令暗處的自己人先不要動手。
他今天已經(jīng)不打算讓宗軒活著離開了,所以布置了一些好手在側(cè),只要自己拿到霸刀刀法,立即除去這個令他寢食難安的笑弟,即使令那老東西不快。
“你不怕我拿了東西,再殺你?”黃明朗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秘籍。
宗軒無所謂地道:“師兄不打算守信?”
“那就要看師弟守不守信了。”黃明朗死盯著宗軒,的確看不出對方有任何的不安之處。終究抵不租書的誘惑,貪戀地看了眼書籍,緩緩道:“師弟千萬別想在刀法上留什么手腳,稍有不對,咱們師兄弟兩個可就不好相見了……”
“倦一觀。”宗軒無所謂地看著四處的風(fēng)景。
黃明朗后退幾步,連忙打開手中書籍,仔細(xì)觀看。
書籍之上,不但有詳細(xì)的人物圖樣,刀法運(yùn)轉(zhuǎn)方式,行功路線,還有十分詳細(xì)的注釋,顯然平時宗軒也是以這書作為練功的參照,更寫了自己不少心得。
黃明朗如癡如狂,雙眼通紅地一頁頁翻看,不時右手在虛空中比劃兩下,以佐證這刀法的真?zhèn)巍?br />
真的,是真的。
黃明朗陷入極度興奮的狀態(tài)之下。
他此生唯一一件比師門重任更讓他看重的,便是刀法一途。即便被師門申飭,也難以遏制他的喜好。
可以,他是個刀癡。
可惜受天資所限,他也頂多超過了授業(yè)恩師的水平,但卻難以寸進(jìn),這申屠鎮(zhèn)岳的刀譜在手,無異于給他開了另一個世界的窗口,如何讓他不為之欣喜?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不愧在刀法上刻苦鉆研,看到妙處,黃明朗頓時喜不自禁,嗆啷一聲拔出腰刀,直接就在山坡上舞動起來。
嘯聲高起。
黃明朗的身勢也隨之高起,刀隨身轉(zhuǎn),劃了一個圓圈,嗚咽聲中,刀芒席卷!
滿地的落葉隨之飛起,在空中的刀芒下,化為漫天飛舞的葉粉。
飛舞未落的葉粉順著刀勢颯然打了一個旋子,黃明朗的周圍立時多了一個血紅色的漩渦,人看來就像是在血海之中。
旋風(fēng)十三斬!
確是不凡。
今日,更是狂暴,只是這么一會的領(lǐng)悟,威力就比平時提高了三成有余。
身軀落時,整個人已經(jīng)感動得痛哭流涕。
“得到了,終于得到了。”
黃明朗顫抖雙手,不停地往后翻著頁數(shù)。
“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用力總有不達(dá)心意的地步。”
“如果是這樣運(yùn)轉(zhuǎn)經(jīng)脈的話,我這這一招還能再快一倍!”
……
黃明朗快速翻閱,已經(jīng)到了書的三分之一處。
似乎書籍放得太久,沾染了潮氣,或是有水跡灑在了書頁上,令后面的書頁有些粘連。
黃明朗看到入迷處,忙不迭用手指沾著口水,心翼翼地翻開后面的頁數(shù),恍然不知此時宗軒嘴角露出的一絲冷笑。
又是一連翻了十余頁,黃明朗感到舌尖微微有些發(fā)麻,嗓子也不太舒服,不自然地干咳了兩聲。
這個時候,一直神游天外的宗軒,終于話:“師兄還是太急切了。”
“咳咳,你什么意思?”黃明朗不自然的揉了揉嗓子,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完被自己掌控的笑弟。
“你太急了。”宗軒比劃了一下黃明朗用手指舔手指的動作。
黃明朗先是惱怒對方言己的習(xí)慣,接著倏然變色,不能置信地看著手里的秘籍。“你,你……該不會……”
“沒錯。書頁上有毒。”宗軒笑道:“師兄,你可知道,你的這個習(xí)慣,很不衛(wèi)生。而為了找到你這個習(xí)慣,我可是足足觀察了你一個月有余⊥連你上廁所用那只手開屁股,我都一清二楚。可惜你家?guī)袅耍蝗贿@‘櫻雨神水’,就抹在你開屁股用的草紙上了。”
“師兄可能不知,為了得到這‘櫻雨神水’,師弟我可是冒了極大的風(fēng)險(xiǎn)的。”宗軒深吸一口氣,看著夕陽下的紫金山,緩緩道:“也是那家伙天真,真以為我會乖乖交出‘櫻雨神水’而不留下一兩滴嗎?師兄,你世上的人,是不是都是如此呆傻?”
宗軒笑著,而黃明朗已經(jīng)喉頭腫大,眼眶中冒出水銀一般的血液,“你……你……好陰險(xiǎn)……”
宗軒曳否認(rèn)。“師兄才是真的夠狠。今日一見,師兄難道不是準(zhǔn)備將師弟留在此地的嗎?可惜,你死了之后,剩下的人恐怕也不敢現(xiàn)身了吧?”
黃明朗軟軟倒地,七竅流銀,嘴巴里發(fā)出“呵”“呵”的粗氣聲,卻已經(jīng)不出一句話。
果如宗軒所,遠(yuǎn)處的密林中傳來人影逃遁的聲響。
黃明朗不明不白的中招,他所安排的高手,自然不敢冒著風(fēng)險(xiǎn),出來追殺宗軒。
只是那些人不找宗軒,宗軒就不會去找他們嗎?
即便不現(xiàn)身,宗軒也知道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目標(biāo)——游達(dá)明。
既然早晚都要動手,何不此去便送他歸西呢?
宗軒微微一笑,跨馬而去。
砰然聲響,樹下黃明朗缸的身體,在驚人的氣爆中碎尸萬段。
樹下一片銀色。
紅馬錦衣。
宗軒已遠(yuǎn)去。
古道西風(fēng),夕陽卻已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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