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將至，學員基地的氣氛再一次變得緊張起來。
因為又一輪的“旗幟爭奪”即將開始。
提前幾日，燕寒羽就透露過了，這一次“旗幟爭奪”跟上個月幾周的考核規則一樣，是有教官把守的，且只有“赤色”“橙色”兩種，如果沒有奪得旗幟的，一律被扣五分。
因為這個月就有100個積分，扣完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走的人并不多。
眼下加起來還有一百多號人。
但是“赤色”和“橙色”旗幟加起來，總共也才四十八根，且男女學員各自分開，不能混用。
也就是說，女學員之中會有近半學員一定被扣分，如果旗幟沒被搶完，扣分的應該會更多。男學員之中則是有半數以上的，都需要被扣分。
總而言之，競爭很激烈。
面對這種強有力的競爭，也就只有墨上筠、丁鏡、蘇北這等信心滿滿的，才會游刃有余，一點兒都不操心。
“旗幟爭奪”之前，其余學員都早早回到宿舍里睡覺，準備養足精神來迎接明日的戰斗，游念語和百里昭等人都不例外，只有三個人還待在“貧民窟”里，丁鏡熬夜寫字帖學理綜、蘇北熟悉步以容的課程筆記、墨上筠就負責偶爾指點指點她們，順帶想一想那些依舊在困擾她的問題。
其實都想得差不多了，她只是閑著沒事的時候，再整理整理。
一直到凌晨一點，三人才回到宿舍里。
翌日五點半，教官們在樓下吹哨，先進行日常的晨練、帶他們去吃過早餐后，才開始講解“旗幟爭奪”的具體規則。
規則跟以前都差不多，但因為旗幟的數量銳減，所以教官負責的旗幟數量也相應地減少，一般多也不超過三個。
雖然教官沒有直說，但不用想也知道，這一批教官里，估計沒有那么容易應付的了。
眾人壓力山大。
唯一讓他們覺得安慰的是，教官們不會再在目標處設置陷阱，但同時，雖然允許學員們繼續合作，可人數縮減到三人以內，不能組建三人以上的隊伍。
最后，燕寒羽道：“半個小時看地圖，八點開始行動。”
現在學員們時間安排得很緊湊，吃早餐加講解規則，也不過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而以前八點開始看地圖，八點半開始行動，眼下生生提前了半個小時。
燕寒羽一發號施令，學員們就齊刷刷地朝地圖的方向跑了過去，迅速利落地開始記地圖位置。
乍眼一看，各種標記看得人頭皮發麻，二十來個點，想要清楚記住完全不可能。
仔細辨認后，他們才漸漸放下心來。
這一次很少有旗幟男和旗幟女是同一個點的，兩者一般都分開，只有少數幾個才是男女混合的，所以需要記住的目標點數量就少了許多。
墨上筠站在人群里，只是隨便記住了一個“赤色氣質女”的地點，然后就一一去記清楚其余的目標點位置。
不出意外的話，牧程澎于秋幾人，應該都會成為“守護旗幟”的教官之一。
墨上筠記憶力很好，大致掃了一遍，就退出了圍觀的圈子。
燕歸從后面鉆出來，笑著朝墨上筠問：“墨墨，你肩膀好了嗎？”
“差不多了�！�
墨上筠活動了下右邊的肩膀。
除了第一二天扣分扣得狠，后面基本就沒有扣過分了。
她右肩的傷勢也有所好轉，現在已經可以正常訓練，只是動狠了還是會有些疼。
但，這對她拿旗幟沒有任何影響就是。
“那就好，”燕歸松了口氣，然后道，“我、段哥，還有尚元廷，今個兒合作�！�
“尚元廷？”
聽到這個名字，墨上筠明顯愣了一下。
不是言今朝，而是尚元廷？
燕歸道：“對啊，我們不是一個宿舍嗎，他和段哥來邀請我和言哥的，不過今個兒的規矩是只有三個人，所以言哥后來退出了�！�
“哦。”
墨上筠點頭應聲。
他對尚元廷的印象不是很深，大概就是少言寡語，實力不錯，喜歡秦雪。
以前秦雪在的時候，還經常見到秦雪和尚元廷在一起，但秦雪一走，尚元廷的存在感就大大降低，基本就沒怎么注意過了。
“對了，”微微一頓，墨上筠隨口問道，“秦雪走的事，他有打聽嗎？”
燕歸仔細想了想，然后道：“好像沒有，在宿舍都沒見他提起過。不過吧，他平時也不怎么說話，就算想打探秦雪的事兒，也不會直接問出來的�！�
“嗯�！�
墨上筠隨意點頭，沒有太在意。
她只是在想，尚元廷跟秦雪走的那么近，有沒有發現過秦雪的異樣，不知是否猜到秦雪的離開是什么緣故，或者說，還在秦雪這里得到過其他的線索。
不過細細一想，覺得這些事都是9的事兒。
連他們都能看出尚元廷和秦雪的關系，也能聯想到這些，9不可能想不到，倘若尚元廷真知道什么，那么，尚元廷可能會被9給帶走了。
看完地圖的墨上筠，找了個地方睡了會兒。
一直等到八點，她才跟學員們集合，然后統一時間開始行動。
梁之瓊本來還想問問，墨上筠要不要一起合作，但是就那么轉眼的功夫，梁之瓊就再也找不到墨上筠的身影。
左右張望了一圈，硬是沒找到墨上筠，梁之瓊不由得一陣古怪。
跑那么快做什么？
她又不急著跟人搶旗幟。
沒想出個結果的梁之瓊，最終只能跟唐詩二人一組，商量著“奪取旗幟”的計劃。
而，她們原本想找來合作的墨上筠，在開始十分鐘的時候，就順利拿到了旗幟。
……
山坡上。
陽光明媚，涼風徐徐。
熊智昕坐在地上，抬手揉著自己酸疼的手肘，不可思議地盯著在一旁拿著“赤色旗幟”的墨上筠。
從她聽到腳步聲起，到她被制服、再讓墨上筠拿到旗幟，共計一分鐘不到的時間。
熊智昕至今都沒有反應過來。
媽的，不愧是當過格斗教官的人，動手迅速利落，她完全沒有還手的余地。
其實她覺得墨上筠完全可以免除這種考核，直接分配給她一根“赤色旗幟”就行了，一來墨上筠完全有能力保證自己能拿到旗幟，所有守旗幟的教官，估計都不是她的對手二來還可以避免墨上筠時不時心血來潮給他們鬧點兒事。
掃了眼墨上筠以及她手中的旗幟，熊智昕痛苦地捂住臉，但指縫卻冷不丁地松開一些，偷偷瞄了墨上筠幾眼。
察覺到熊智昕的視線，墨上筠只手放到褲兜里，側過身看向熊智昕，她挑了挑眉，笑著說：“熊教官，身手有點差啊�！�
“……”
忽然感覺心臟被捅了幾刀。
熊智昕干脆直接捂住臉，連縫隙都沒有，避免跟墨上筠有任何對視。
墨上筠笑了一下，也沒有在她這里耽擱時間，拿著赤旗就去別處轉悠了。
之所以這么快拿到旗幟，是因為她還有別的事要做。
當然，她不會如熊智昕所想會去作妖便是。
墨上筠在目標點之間各種轉悠，多數都是一些不熟悉的面孔，少數幾個眼熟的也不是她的目標。
這樣閑逛了兩個來小時，她才見到牧程的身影。
“你想做什么？！”
一見到墨上筠，牧程就下意識雙手交叉放到跟前，不知道的還以為墨上筠會對他怎么樣。
墨上筠往前走了幾步，無情地嘲笑他，“牧哥，您就不能有點教官的風范？”
牧程選擇的就是一個傾斜的山坡，坡上長了一些樹木、灌木，有些稀疏，加上他站的位置很明顯，所以很容易找，只是他選擇的地方易守難攻，想要沖上坡需要費勁，想要從坡上下來，速度過快沒準直接摔下去。
選擇這種地方，大概是牧程想用地形來緩解他的身手劣勢吧。
澎于秋和牧程不愧是在9墊底的，在去年集訓期間身手或許能說很不錯，但放在這一批學員里，就只能算中上水平，像段子慕、言今朝、任予、丁鏡這一些人，都能輕松從他這里奪得旗幟。
所以，牧程所負責的旗幟，都是橙色的，沒有赤色的。
“擺什么教官風范啊，這不是傷害我們之間的革命友誼嗎？”牧程笑嘻嘻地朝墨上筠說道，一套一套的話，那是說的賊溜。
“我拿到旗了，就過來散散步�！�
繼續往上面走了幾步，墨上筠晃了晃手中的赤旗。
牧程不由得呼出一口氣。
他差點兒忘了，他這里都是男學員的旗幟，就算他白送給墨上筠，墨上筠估計也不見得會要。
“哦�！蹦脸炭粗阶咴浇睦镞�是止不住地緊張，便沒話找話地問，“要不要聊個兩毛錢的？”
墨上筠笑著抬眼看他，理所當然地反問：“你以為我是來做什么的？”
牧程：“……哦，那聊吧�！�
反正他守在這里也挺無聊的。
墨上筠的動作很快，一般的坡度她一腳踩上去，基本就不會往下滑，有些坡度實在是太陡的，便隨手抓住上面的灌木借力，轉眼就能越上去。
轉眼的功夫，墨上筠就以可見的速度，來到牧程身邊。
牧程朝她招了招手，然后就順勢在地上坐了下來。
墨上筠便在距離他身邊不遠處的草堆上坐下。
牧程選的位置還行，不算多陡，最起碼坐穩是沒有問題的，不需要擔心會坐著坐著往下滑。
“來來來，想聊什么？”牧程將袖子一擼，直接朝墨上筠問道。
墨上筠直奔他而來，肯定是有事想問的。
將帽檐往上一抬，墨上筠手里把玩著旗幟，懶洋洋地朝牧程問：“有吃的嗎？”
牧程：“……”感情是個來蹭吃的的？！
只帶了一人份的口糧，牧程猶豫片刻，心想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默默掏出兩包壓縮餅干來，將其中一包遞給了墨上筠。
看了眼壓縮餅干，墨上筠問：“沒有水？”
“……”牧程被她嚇得縮了縮脖子，“我喝過的，你要嗎？”
就算你敢要，我也不敢給。
“算了�！�
墨上筠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牧程感覺自己躲過一劫。
將壓縮餅干的包裝給撕開，墨上筠咬了一口餅干，心不在焉地吃著。
見她一直沒說話，牧程猶豫了一下，也啃起了壓縮餅干，并且避免在墨上筠跟前喝水。
但，正當他滿嘴都是壓縮餅干的時候，墨上筠忽然道：“聊一下你們閻爺�！�
“咳”
牧程忽然嗆到了。
咳了兩聲，牧程預感不妙，直接抄起水壺，把整壺的水一飲而盡。
墨上筠在一旁默然地看著他，最后，繼續咬了一口壓縮餅干。
一個壓縮餅干還吃得那么快，不知道他是不是連早餐都被苛刻了。
感覺自己呼吸通暢后，牧程拍了拍胸口，然后眨著滿是八卦光芒的小眼睛，興致勃勃地朝墨上筠詢問道：“你想聊什么啊？”
“沒什么，”墨上筠挑了下眉，淡淡道，“就是想著知道，這都訓練倆月了，為什么他身為一個總教官，來學員基地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牧程愣了一下，然后道：“那有什么，以前在集訓期間不也是嗎，都歸我們管，他就偶爾去逛一逛�！�
墨上筠偏頭看他，倏地問：“這跟集訓性質一致？”
牧程：“……”好吧，那還真不是同一個性質。
沉默片刻，牧程心里天人交戰。
他還挺想跟墨上筠說，閻爺可能就是因為她，才避免經常來基地的。
按照往常的規矩，第一個月閻爺會撒手不管，但到了第二個月，正巧是閻爺開始抓嚴的時候。
閻爺抓的不止是學員們的項目能力，還有他們的心理素質、品行道德等，一般而言，他所觀察的這些，最終都會成為他決定誰去誰留的標準。
其實現在這些考核都不重要。
因為按照他們的訓練計劃，一直能走到最后面的，單兵作戰方面基本就沒有問題，且他們成為“正式成員”后，還會根據他們各方面的能力，經歷612個月不等的針對性訓練。
他們可以花時間、精力、金錢將他們的缺陷都填補起來。
倘若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他們會被第一時間淘汰。
因為這些通過項目考核就能有明顯數據成績的，都是可以通過肉眼看到的。
可是，要成為一名真的特種兵，要的不止是在訓練場上的單兵作戰能力。
他們最終是要走向實戰的。
“實戰”會關乎很多問題。
不僅要有能活下去的能力，還要兼顧同伴，有合作能力，并且有足夠的心理素質。
而閻爺會在最開始就接觸他們，判斷他們“是否具有走向實戰”的能力。
去年負責選拔的是姜隊，但閻爺在集訓回來后，也對剩下來的那些人有過了解，甚至為了觀察那一批學員，還特地增添了幾次比較特殊的考核，原本一隊留下的五個人，硬是被他縮減到三個人。
一直到現在，這三個人估計還在閻爺的“考核”之中。
上一屆有姜隊幫忙，效果還算不錯。
但這一屆閻爺自己就是總教官，姜隊也不管這邊的事兒，倘若閻爺繼續保持這種來學員訓練場的頻率，只是通過教官們的反饋對學員們進行了解……
牧程當然不愿意相信閻爺會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但是，他不希望閻爺被墨上筠“影響”是真的。
雖說他很畏懼閻天邢，但打心底是佩服、尊敬閻天邢的，而他雖然跟墨上筠關系還不錯，可以跟墨上筠打成一片，可……如果要在閻天邢和墨上筠之間做出抉擇的話，牧程還是覺得自己會選擇閻天邢。
于是經過一番猶豫后，牧程最終還是道：“以前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我們那一屆，閻爺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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