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后的第五天,我身上的傷勢才漸漸有了好轉(zhuǎn),身上也恢復(fù)了些力氣,原動輒便是渾身的疼,現(xiàn)在疼痛已減少大半,而且站起來已不成問題。rg不過我體內(nèi)的內(nèi)力還是運轉(zhuǎn)阻塞,很難提起氣勁。
這一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清晨的縷縷陽光透過木樁縫隙射進(jìn)來,照在我身上有暖洋洋的。我像前幾天一樣躺在草鋪上,看著縫隙外的寨子,暗中則緩緩調(diào)理著內(nèi)力。
幾天里我沒怎么再出棚屋,阿托和那名老者又為我的右臂換了四次藥,他們那種黑色的藥膏只能止住疼痛一天的時間,一天過后,我右臂的疼便又會作,便要重新?lián)Q藥。每一次手臂上的樹葉被拆開的時候,看著自己滿是鱗片的手臂,我心里總是忍不住的害怕,不敢去看,又禁不住的想去看上幾眼,卻是看心悸。那一晚喝醉了酒之后,被阿托抬到棚屋里時,我腦子里曾閃過將自己右臂砍掉的念頭,那也是我實在忍受不了心里的那份毛骨悚然。可是,當(dāng)追影劍劍刃橫在右臂膀上之時,我終究沒有勇氣下得了手。
雖然那晚喝的天旋地轉(zhuǎn),但我卻是一夜未眠。
棚屋外晃動著些許人影,三三兩兩的路過我的門外,不時地轉(zhuǎn)頭朝我的棚屋看上幾眼,還有不少孩子嬉笑著跑來跑去。他們這個部落的人口少得可憐,和我的一個鏢局的人數(shù)差不多,真要放在中原的話,甚至連個村落也談不上。不過他們扎根在此地休養(yǎng)生息卻是自得其樂,棚屋外每天都會傳來女人和孩童的笑語聲。
當(dāng)我轉(zhuǎn)過頭不再去看棚屋外,剛躺正身體,想要專心吐納,這時,棚屋的門被打開了,只見阿托端著木盂和那名老者走了進(jìn)來。和他們相處幾天,我也知道了這名老者的身份,他叫霍格,是這個部落的一名醫(yī)者,敷在我身上的黑色藥膏便是他配制的。
見他們進(jìn)來,我左肘撐著身體坐起了身,和他們打了個招呼,道:“阿托,這么早來為我換藥啊?”
這句話若是換作前兩天來問的話,阿托也是聽不懂的。不過這幾天我與她朝夕相處,在溝通上順暢許多,而且阿托這人也頗為聰明,即便有的時候她聽不懂我在什么,但也能將我的心思猜出個大概。
阿托蹲在我身邊,將木盂的蓋子打開,一邊拿著木棒攪著,一邊看著我笑道:“早換藥,今天打熊。”
木盂里裝著的還是那種黑色的藥膏,被阿托一攪合,藥味散的十足,只是聞著便覺得異常的苦。我看著她道:“你也要去么?”
正在為我解開右臂上樹葉的霍格則是朝我笑了笑,了一句,阿托解釋道:“我,霍格,不去打熊,去采藥。”她這話的時候指了指自己和霍格的身體,搖了搖手嘟囔一聲,又指著木盂里的黑色藥膏,道:“這藥,去那里的采。”
她出的話很不連貫,像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口一樣,但現(xiàn)在我不難聽得懂,心里不禁又是一陣感激。去黑熊出沒的地方采藥,想來也是件危險的事情吧?他們慣用的武器是長矛,制作的很粗劣,根也沒有什么打磨鑲嵌可言,完是用尖銳的鐵塊綁在木桿上而成,有的甚至只綁著較為鋒利的石頭作為武器,加上黑熊就皮糙肉厚、兇悍體大,狩獵起來恐怕對他們來絕不是那般容易。
不知道阿托指的是什么地方,我道:“離這里遠(yuǎn)嗎?”
阿托抬起手臂朝著東方指了指,笑了笑,道:“不遠(yuǎn),在那山里,呵呵。”
在東面?我心里一動。
從通道里出來時我和長生堂那伙人便已是抵達(dá)沼澤西邊的邊緣地帶,按理,我墜落山崖,應(yīng)該距離死亡沼澤很近才對,退一步講,就算我是被拉姆魯他們捕獵途中救下并帶來此地,那這里距離死亡沼澤也不是很遠(yuǎn)。
照這么看的話,想必我現(xiàn)在還是處在死亡沼澤附近地帶,那么向東行進(jìn),如果路徑偏差不大的話,我豈不是可以走到沙城?
沙城就是處在死亡沼澤東南邊陲,是死亡沼澤南部唯一一座土城,當(dāng)初我跟隨火心道人他們趕往死亡沼澤之時,便就是從死亡沼澤南部抵達(dá)。這么一座城雖然孤零零的,可在死亡沼澤南部是出了名的響,周邊往來商賈自是有很多,如果我能找到沙城附近,那也就不難找到沙城了。
按照我身體如今的恢復(fù)度,估摸著快則五天慢則七八天我的內(nèi)力便可恢復(fù)的差不多,可如果能早趕到沙城,我哪里還有這般閑心情在此地等待下去?如今能和他們一群人結(jié)伴而行,不正是個大好的機會么?總要比我一個人盲目摸索要好的多。
剛想到這里,我又不禁一陣頹然,倒不是因為現(xiàn)在身體的羸弱而苦惱,而是心底那種莫名的愧疚又一次摸上了心頭。這幾天,這樣的念頭像是跗骨之蛆一般,黏在我的腦里揮之不去。
這般想法也無異于自作多情了。如此著急的趕往沙城,無非就是想看看程富海、蘇卿堯和韓蕭、江順?biāo)麄円蝗喝耸欠癜埠茫绻娴囊姷搅怂麄儯矣衷撊绾蚊鎸λ麄兡兀?br />
但無論如何,逃避總不是辦法,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沙城我還是要走一趟的。
我正胡思亂想著,這時,霍格將我右臂上的樹葉盡數(shù)拆開了,露出了通紅的右臂,我只看了滿是鱗片的右臂一眼便扭過頭看著阿托,強忍著心里的不安,試探著問道:“阿托,我能和你們一起去采藥么?”
阿托已將木盂里的藥膏攪拌均勻,正俯身為我涂抹,聽我這么一,她倒是滿臉歡喜,道:“好,一起去一起來。”到此處,她忽然頓了頓,看著我的手臂,吞吞吐吐道:“藥在樹上,你傷的采不了藥。”
原來配制那種黑色藥膏的草藥是長在樹上的。我暗自著頭,左手抓起身邊的追影劍,在頭挽了個圈,笑道:“采不了藥,在下可以在一旁守候。”
雖然我的手上還沒有多大力氣,但這一手簡單的動作卻是讓阿托和霍格看的眼睛一亮。一邊的霍格看著我笑了笑,對著阿托了幾句我聽不懂得話語,阿托聽了之后不住地著頭,又看著我解釋道:“霍格去山里走走好,對你好。你有鐵,黑熊怕鐵,不敢靠近,拉姆魯也會高興。”
我不禁苦笑。他們不知道追影劍是由特殊材料打造,更不知道追影劍的鋒利,只怕在他們眼里,但凡是鐵器便就是最厲害的兵器了。而以我當(dāng)下的身體,別是碰到黑熊了,只怕碰到一只山豬也會讓我大費周章糾纏一番,林間黑熊更不會因為我手上持著一把利劍便避而遠(yuǎn)之。
大概,這正是阿托他們信奉的東西了。
我默默地想著,阿托和霍格則極為嫻熟的為我敷藥、包扎,只那么一會兒,我的整條右臂重又被寬大的樹葉裹個結(jié)實。我靠在墻邊木樁上,伸出右臂試了試。被一層層的樹葉包裹著,我的右臂比左臂粗大了兩三圈,可我還是能伸屈自如,根也感不到任何不適。也許是因為纏裹的樹葉有很多,整條右臂比以往沉重了不少,壓著我的身體似乎都有些傾斜。
阿托將草鋪邊散落的樹葉和藥膏收拾妥當(dāng),道:“走吧,我們?nèi)フ依肤敚黄鸩伤帯!?br />
不得不,他們這個部落出奇的團(tuán)結(jié)一心。拉姆魯是這個部族的族長,族中大大的事物都以他馬是瞻,凡事都要經(jīng)過他的允許才行,就連每天吃的食物也是由他來定。在這一上,這個部落的組織性卻是遠(yuǎn)勝中原武林門派太多,如果他們是一個門派的話,只此凝聚力便也能雄踞一方了。
我了頭,有蹣跚的站起身,將追影劍別在腰間的束帶上。
這跟束帶是從我原先身上那件紫色大袍上扯下來的。跌入山崖的時候,那件紫色大袍便已經(jīng)是破損不堪,除了這根束帶剩下的衣物已被阿托拿去燒了,根據(jù)他們的法,受傷時穿的衣物要用火燒掉,這樣可以消災(zāi)免難。現(xiàn)在我身上的穿著的和拉姆魯他們一樣,大部分身體裹著走獸皮毛,只有兩個膀子和雙腳是露在外面。
我們出了棚屋,拐個彎,朝左側(cè)走去。我傷勢未愈,走的不快,只能緩步走著,阿托和霍格倒也心細(xì),走的也并不快。
周圍,佇立的一座座棚屋前已走出不少人,見我們走來紛紛與我們打著招呼,阿托和霍格也是一一回應(yīng)著。雖然我已來到此地數(shù)日,不過當(dāng)他們看到我時,還是有不少人很好奇,看著我的眼神也是躲躲閃閃的。言語不通,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和他們打招呼,只是生澀的笑著,算是問了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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