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出眾者皆有傲氣,但驕傲不足以致命,大多數天才之所以還未成熟便折翼,多是因為沖動與魯莽。
如果傲慢是討人嫌的臭氣,那情緒的爆發,是自我毀滅的毒藥了。
自控能力由此顯得格外重要,穩定的心志不僅僅是人生競爭中的利器,也顯示了一個人日常修行的態度和生活作風。而這兩點是否突出,往往決定了一個人所能達到的高度。
這也是韓塵獲得諸多強者肯定或是忌憚的原因。
看一個人價值高低,潛力幾何,是否值得投資,該用多大的資源投資,不僅僅要看他現有的成,他在壓力下的表現,才是最值得考量的地方,那是性和意志最真實的體現。
韓塵用他的實力和選擇,無言地在世人面前展示了他的價值。
也多虧了力量消失的那幾年,韓塵的心性,才被早早地打磨掉了刺人的棱角,不然今天很可能像紈绔子弟一般,一發不可收拾了。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人生中的諸多磨難,何嘗不是一件禮物呢?
韓塵年歲尚輕,也許遠未形成成年人那種持重的性格,也沒有然擺脫少年人的盛氣,但對一個成長中的天才來,有時只需退一步,一切足矣。
文天嶼贊賞,皇室和靈韻閣欣慰,與韓塵有間隙的敵人,卻是坐立難安了。
韓塵能隱忍,對他們而言威脅大!
不怕你厲害,也無懼你動手,但怕怕在,不知道你有多厲害,不曉得你幾時才動手。
自然界的動物都清楚,潛伏的捕獵者,才是最可怕的。
“文長老言重了。”韓塵淡漠地回應了文天嶼一句,便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文天嶼知道韓塵心含怨憤,也不計較他的無禮。微微一笑,當眾宣布道:“各位,屆青年煉金術師大賽的總冠軍已經產生,結局無可爭議,想必大家都知曉是誰了吧?”
文天嶼并未出韓塵的姓名,但國各地,卻是同時爆響起了一個名字——
“塵思瀾……塵思瀾……塵思瀾……”
一人擊敗七位國排名前十的頂級選手,不僅僅在煉金術師賽場上,即便是無限制的野戰當中,都是前無古人——很可能也是后無來者的顯赫戰績。更令人驚嘆的是,那個戰力無雙的年輕人,煉器與煉藥之術,同樣冠絕帝國!
三冠王,這是多少年都沒有出現過的無上榮譽,且每一個項目,都如韓塵這般,以壓倒性優勢奪冠的,更是史無前例。
不用誰去推演,也無需刻意的安排,人們也能看到韓塵那無限輝煌的未來了。
歡呼雀躍聲經久不衰,這一屆的煉金術師大賽,精彩與波折遠超歷屆,結局更是出人意料。其中的幾大戰役,場場都堪稱經典,將來必然載入史冊,流芳千古。
人群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幾度想沖入賽場,近距離見識一下這位新生的年輕王者。好在煉金術師行會經驗豐富,早在四周安排了高手維護秩序,現場才沒有陷入混亂。
年羹堯笑得合不攏嘴,作為屆比賽的主辦人,賽事演繹得好,他在煉金術師行會的評價高,日后升職的空間自然大。今天的光,他是沾定了。
喜滋滋地飛到韓塵面前,他也不向文天嶼行禮,便興奮地拍著韓塵的肩膀道:“伙子,我知道你一定行,哈哈哈哈……”
之前你丫可不是這么的。
韓塵撇撇嘴,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靈嫣然和譚聰也走了回來。靈嫣然劈頭蓋臉地嬌斥道:“你子,竟然藏得這么深,早曉得不理你了,害得大家一直擔憂。”表情雖帶著嗔怒,語氣卻明顯十分高興。
韓塵對靈嫣然長久以來的支持心懷感激,尤其在先前的戰斗中,她屢次不顧危險出手相助,著實讓韓塵欽佩不已。
兩人交情其實不深,也正因為如此,靈嫣然的情誼,才更值得他珍惜。
認真鞠了一躬,韓塵笑道:“別這么,沒你的幫助,我哪有機會施展絕招啊?”
這家伙怎地突然變得如此謙遜了?靈嫣然竟是感到有些不習慣,她略略一愣,錯愕道:“我壓根兒沒插上手,關我什么事?”
話音剛落,一旁的譚聰開口了:“看見你,塵大師人軟了,氣也短了,哪兒還用得出法術?他感謝你是理所當然,你這一走呀,他眼睛明朗了,耳根子也清凈了,殺手锏才使得上啊!”
這話顯然是在調笑曖昧不清的兩個人。韓塵面容一僵,流下幾滴冷汗,靈嫣然的臉唰一下紅透了半邊天。
“你找死……”
靈嫣然飛起一腳朝譚聰踹了過去,譚聰趕忙躲到了韓塵身后,貼著他的后腦道:“喂,快管管你家的母老虎,要不然將來……哇啊……”
沒等譚聰吹完耳邊風,一條靈鞭照著他的后腦抽了過來,譚聰忙不迭跳開。靈嫣然哪里肯放過他?揮舞著鞭子追了上去。
看著一邊躲避追殺,一邊大聲編制花邊新聞的譚聰,韓塵尷尬地道:“莫能助,莫能助,譚大師好自為之。”
譚聰為人正直,韓塵對他頗有好感,不過他那張大嘴巴,的確該好好抽幾下。
天府城皇家行宮之中,皇青霜過了許久,才平定下內心的震撼。她深深呼吸了幾口氣,軟綿綿地躺回了座塌上。
扭過曼妙的身姿,皇青霜斜身望著窗外天空,用只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呢喃道:“斗陣啊……這個駙馬爺……也不錯……”
是“駙馬”,不再稱“子”了!
如今人們所爭相傳頌的,皆是新晉青年領袖韓塵,至于另外的七位落敗者,似乎已經為人們所遺忘。
這七位選手,昔日都是叱咤帝國的風云人物,去到哪里都是人們關注的對象,幾時遭遇過如今天這般冷遇?七個人又氣又窘,無奈技不如人,他們再無挑釁韓塵的勇氣。
特別是葉璇,他出身不如另外六人,內心深處存著深重的自卑。后來好不容易有了天大際遇,一路順風順水,以為從此可以一飛沖天,豈料在這萬眾矚目的舞臺上,卻成了人家揚名立萬的墊腳石。
妒火愈燒愈旺,葉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中不住腹誹道:“可惡……天殺的混蛋……為什么,為什么是他不是我?我不甘心……”
他身上那道神秘靈體嗤笑了一聲,傳音道:“我告誡過你多次了,天外有天,這幾年你太順利,助長了你的傲氣,你已變得目中無人,現在受些挫折也是好的……”
“狗屁!”葉璇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那靈體的話,怒道:“他搶走了該屬于我的榮譽,我一定要在眾人面前打敗他,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才是最強之人!”
該屬于你的榮譽?
那靈體暗自冷笑幾聲,沉寂了下去。
另外六名選手垂頭喪氣地離開了賽場,再沒有人為他們歡呼,也無人為他們送行。
這一幕何其眼熟?曾經多少次這樣傲然而冷漠地看著手下敗將頹然離去?只是今天角色換成了自己而已。
這一刻,他們終于品嘗到了作為失敗者的落寞滋味。
對心高氣傲的他們來,爭不爭后面那些名次,已經沒有意義了。
葉璇最后一個離場,他一路牢騷不斷,逢人便大吐苦水,為自己失敗找理由。他以為那些借口能改善別人對他的認可,殊不知在別人眼里,他講得多,被人認定是一個輸不起也放不下的輕浮子弟。
他總拿韓塵事,然而根沒人拿他來與韓塵做比。
他的心性境界與人格修養,一目了然。
無論競技場里,還是各地印象水晶前,人群一直未曾散去。比賽雖已結束,但后續的頒獎典禮尚未進行。三冠王的加冕,可不是那么好看到的。
文天嶼向年羹堯道:“結果已出,按既定的程序進行吧。”
“是,是……”年羹堯依然難掩心中的喜慶,直到此時,他才恭恭敬敬地朝文天嶼行了一禮。
能親自主持三冠王的加冕儀式,這一代的煉金術師肯定是沒這個機會了,百年、甚至數百年內,整個帝國煉金術師行會,他將是唯一有此殊榮的人。
年羹堯清了清嗓子,口沫橫飛地了一大堆官話,直過了差不多十分鐘,才進入主題:“下面,便有請尊貴的圣女冕下,為屆煉金術師大賽的總冠軍、三冠之王塵思瀾——加冕!”
歡呼聲雷動,而韓塵渾身卻是狠狠一震。
圣女為自己加冕?
寶詩瀾,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女孩兒,她要來與自己相見了?
昔日的點點滴滴,夢中人的一顰一笑,混雜著思念、憤恨、激動、欣喜一齊涌上心頭,真是百感交集,一時之間,韓塵竟是呆了。
連一系列繁復的儀式,他似乎都無所見無所聞。
年羹堯忙著張羅各式儀仗,文天嶼喜笑顏開地看著熱鬧,兩人都沒注意到已經神游物外的韓塵。
倒是譚聰先看出了韓塵有些失常。
擋住靈嫣然飛來的一腳,譚聰聲道:“停!停!別鬧了,看看你的情人,他好像不對勁啊……”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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