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粵行起,打行兄弟親如一家,爾父母即我之父母,爾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爾妻我之嫂,爾子我之侄,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尊!”
“自入粵行起,不論拳路派別,不得以武逞兇,須尊長,須教幼,行走江湖,多行俠義之事!
“尊!”
“自入粵行起,省城內(nèi)外,共襄外敵,倘若有欺侮我粵家拳師者,武行兄弟,不得做勢旁觀,違者逐出打行,廢去武功。”
“自入粵行起,如聞有其有官家緝拿,立時通知,俾早脫逃,如有詐作不知,死在萬刀之下!
“尊!”
“自入粵行起……”
武行三十六誓,每一句,寇立便需上香一柱,集滿三十六炷香,便叫做三十六天罡匯聚,兄弟臨門。
坐在大堂上的三位老拳師傅,念到最后一句,各自提起紅頭木棍,在頭部、左肩、右肩各敲打三下,表示自此之后,便是粵老九身份。
粵地打行,在各地打行中,正是第九個成立的。
直到寇立受戒離開,那當(dāng)中的白發(fā)老者才沙啞道:“老馮,林顯師這犟頭驢回心轉(zhuǎn)意了?”
“嘿,難呢,人家只是武館學(xué)徒,不是弟子,防的就是我們,”馮老自嘲道。
“水龍幫,老周,這事你能不能上話,畢竟那呂龍頭可是你的老兄弟!
“老鐘,這事不好講,水龍幫死的是幫內(nèi)的招牌,誰都不好,我看他們燒身武館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這真是有些不地道!绷硪晃焕险卟粷M道。
“那你的意思是?”
“會老不出面,找?guī)讉大師傅意思一下,畢竟是水龍幫也不是好惹的!
“那這樣不好交代吧,”老馮皺眉道。
“嘿,交代,什么時候等林顯師當(dāng)了這粵行的大爺,我這把老骨頭就給他當(dāng)場交代!”
老馮微微嘆了口氣,他雖然當(dāng)年是打遍半省的鐵臂鴛鴦,但這二位來頭同樣廣大,一個是洪大帥當(dāng)年的軍中教頭,平海湖一戰(zhàn),是他一馬當(dāng)先,帶著十幾個官兵沖入敵陣救了洪大帥,身上刀痕數(shù)不勝數(shù),當(dāng)時就在軍中被尊稱為鐵膽子鐘權(quán)。
另一位則是白家拳的家主白天蛟,而白家拳也是僅次于粵州三大武館的拳宗大姓,而白家近幾年做海貿(mào)撈了大錢,自然更不愿意得罪水龍幫。
幾個會老都是心思各異,其他人就更不用了。
“先就這樣吧,一個出入粵行的后生仔,請幾個大師傅做保,也算能交代了,”馮老幽幽一嘆,道。
…………
另一邊,羅嚴(yán)宗正責(zé)備道:“老八,你怎么這般糊涂,水龍幫這次比武,絕不會是公平較量,而且那刁奉圣也絕不是好惹的,那拳術(shù)你也見識到了,那還只是對方座下一個教眾,真要由他來施展教拳,你覺的你真心能有幾分勝算?”
寇立沉默了一會兒,道:“大師兄,你的我都明白,我也有不得不打的理由!
隨即,寇立就把自己受對方的教拳刺激,勃發(fā)龍勢精神,沖破殺意循環(huán)的事了出來,只有超虎性積累的殺意,才能真正將猛虎拳推演到大成境界。
“師弟你,未必非要如此!”羅嚴(yán)宗聽后忍不住道,為了將拳術(shù)推演到大成境界的那一絲可能,就要拿命去搏,這還真是不知怎么好。
“能把握一絲可能,總好過將命交給天意來的好,再練一門拳術(shù),怎知就知道一定能將拳術(shù)推演到大成境界!
沒有道路,只能選擇放棄,但哪怕有一道口子,寇立就愿意去撞出一條路來!
“你,哎,”寇立的法,讓羅嚴(yán)宗真的不知些什么,心如赤子,意如鋼鐵,大約便是這種吧。
這讓他看到了莫一的影子……還有自己。
燒身武館,唯堅似鐵之心,方有火燒身之境。
“大師兄,為何我的猛虎拳術(shù),能打出龍形拳勢?”寇立這時才有空問。
羅嚴(yán)宗思索了一會兒,道:“古八象拳,龍、虎、馬、熊、豹、蛇、鶴,熊形練肉、豹形練力、虎形練骨、蛇形練氣、鶴形練精、馬形煉筋、龍形煉神!
“但我好似聽過,八象拳中的八形,其中龍形沒有真正的練法,只有將前七式練出,才能參悟出最終的龍形,所以我猜測,龍形的根法就蘊藏在前七式中,而且龍化虎變,龍和虎的氣質(zhì)是最相近的,或許你在無意間參悟出龍虎變化。”
寇立琢磨了一會兒,還真是如此,心中一動,若是將八形湊,就可以推演出真正的龍拳,而若是參悟出龍形意志,是不是可以反推出另外幾式的練法。
武行事畢,二人也在趕往武館的回途中。
“對了,師弟,你與那郭鳳有甚矛盾,我看他似乎對你有些不善,”羅嚴(yán)宗忽然問道。
寇立一愣,再回想起來,對方的確有些不對勁,明面上對手只是搭手,但自己畢竟是剛經(jīng)歷一場打斗,若非有童子樁鎖住精氣神,再加上渾身筋骨已經(jīng)強到某種層次,那看似公平的搭手,自己是要吃虧的。
好在剛剛那一搭,只是半斤八兩,不分上下。
“郭鳳,真的從未聽過!
羅嚴(yán)宗懷疑的看了對方一眼,畢竟這老八的惹事能力,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厲害,見不似作假,才道:“德鄉(xiāng)的舞龍舞獅,名傳整個粵東,而德鄉(xiāng)的三套拳術(shù),也都是在上百年跑馬走藝的過程中練出來,拳路靈活多變,步走四面,拳打八方,你若再碰上對方,切記穩(wěn)扎穩(wěn)打,攻一點而破局。”
“若是我所料不錯的,這郭鳳的三套拳術(shù),都到了精通水準(zhǔn),三套合一套,便能打出大成的氣勁,你要擔(dān)心!
二人都是練拳到行徑走臥之間,趕路的速度之快,不下于普通馬匹,只半天的功夫,便就趕到了粵州城外,剛想繼續(xù)趕路,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叫喊,“羅師傅,羅師傅你慢點走!
“你是老趙?”羅嚴(yán)宗看向眼前這個管家打扮的老人,不確定的道。
“對啊,我就是老趙,家主子可是派我找了您一天,我先去武館,他們您出了門,去了外地,最多半晚才能回來,我便又在這必經(jīng)之路等您,可算是等到人了!
“怎么回事,胡兄他怎么了?”
“家主子哎,您跟老兒去就知道了,”老趙似有難言之隱,道。
羅嚴(yán)宗猶豫了下,回頭道:“老八你先回去,我去看一看老朋友!
“好!
羅嚴(yán)宗口中的胡兄,是他一個武行兄弟,前些日子還拜訪過他,叮囑他現(xiàn)在粵行幾大會老都有些針對燒身武館的苗頭,要他多加心,怎么這么快就出事了?
不過他想不對,若真是打行出事,早在粵行里,就不可能一點現(xiàn)象都無,而且都出事了,怎么還會派家里老仆堂而皇之的去找自己。
“老趙,跟我實話,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不關(guān)老奴的事,都是他們逼我的,家主子在他們手上,”老趙忽然慌亂起來,猛的跑出巷子外,而同時,巷口的一前一后,同時多了四道身影。
“羅師傅,主子希望你就在這里待上一會兒,您的拳術(shù)境界,她是極為佩服的,她不想與你為敵。”
羅嚴(yán)宗雙眼冷光一閃,道:“原來你們的目標(biāo)是老八!”
寇立順著道往觀潮趕去,雖然他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何事,但是他總有種不詳之感。
“嘿嘿嘿,兄弟,莫要跑了,前方無路,地獄無門,乖乖跟咱家走吧,”一道陰沉沉的聲音,伴隨著話語,一道矮身影擋在了前方。
“姑娘讓我向你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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