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離去的沈傲天,李凌眼中透出無盡的感激之色。rg對于自幼便出生在皇權(quán)中心的李凌,長大之后,入目盡是陰謀算計,根沒有半點(diǎn)親情,而此次沈傲天對他的傳藝之恩,卻是讓李凌心中生出一點(diǎn)久違的親情,如師如父般的教導(dǎo),讓李凌對沈傲天產(chǎn)生了一種特殊的情感。
隨后,李凌便翻看手中的冊子,劍譜共分三篇七十二章,分別講述了關(guān)于劍理、劍術(shù)、劍道的種種,其中心法、劍法、步法、身法等等應(yīng)有盡有,無所不包、無所不納。
觀看一陣之后,李凌緩緩合上手中的冊子,心道:“這劍譜名曰無名劍訣,劍訣共分三篇,也是這劍訣所講述的三個劍道境界。第一重劍道要義:料敵機(jī)先、出手如電、人劍合一、破盡萬法;第二重劍道要義:人無名、劍無名、招亦無名,無招勝有招,如行云流水,自然而然;第三重劍道要義:一念動,心劍生,劍中有神,萬劍臣服。依照這三重要義修煉,便能成就無上劍道神通!可是劍訣是死的,人確實(shí)活的,若是想融會貫通,還需靠自己的領(lǐng)悟和勤修苦練啊!”
就在李凌沉溺在劍訣的領(lǐng)悟之中時,在木屋一側(cè),沈蘭和沈傲天并肩而立,靜靜的看著院子中央的李凌,此時,沈傲天面色依舊冰冷,可是眼中卻是多了一絲難掩的激動和興奮,最終,種種情緒都化作了一個淡淡的微笑,透出了滿意和欣慰。
不久之后,沈蘭淡淡開口道:“義父,你笑了?蘭兒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你笑了!入谷的這十年,我還從未見過你像今天這般高興,看來,你對李大哥真的很滿意!”
沈傲天轉(zhuǎn)過臉看著旁邊的沈蘭,眼中透出一股溫柔和溺愛之色。
“是啊!蘭兒的對,已經(jīng)十年了……或許我早就該放下了,可是……哎!人世間最難放下的便是心中的執(zhí)著,若是每個人都能放下心中的執(zhí)念,豈不是人人都能得道升仙了,那還有什么意思!”
“義父,你心中難道有什么……”
不等沈蘭完,沈傲天便繼續(xù)開口,打斷了沈蘭到一半的話。
“好了,蘭兒,你別問了,義父這一輩子最難放下的便是那兩個人了,我欠他們太多了,若是能放下的話,義父也不會躲在這山谷之中十年不出了。不過,人嘛,總歸該有些感情的,若是太無情的話,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啊?”
聽著沈傲天的話,沈蘭眼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可是片刻之后,沈蘭還是開口了。
“好了,不管怎樣,蘭兒只希望義父能開開心心的。”
“嗯,是啊!從那個孩子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年輕時的我。重感情、重義氣、敢敢做……不錯不錯!”罷,沈傲天臉上又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所以,義父便將劍訣傳給了他嗎?蘭兒記得,義父可是從來不收徒弟的,我們在這幽谷之中也住了十年了,偶爾義父也帶著蘭兒回劍宗看看,可是劍宗弟子遍布天下,卻沒有一人得到過義父的指點(diǎn),可是今日,義父不但指點(diǎn)了李大哥,而且還將劍訣傳給他,難道義父是打算收徒弟了嗎?”
“收徒弟?蘭兒,義父告訴你,有時候,師徒名分是會害死人的,所以,劍訣給他了,能領(lǐng)悟多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沒有教,他自學(xué)自悟,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所以他不是徒弟,我更不是師傅,如果硬要的話,我們只能算是意氣相投的老朋友吧!對了,我們?nèi)タ纯茨莻黑衣姑娘的傷勢吧!”罷,沈傲天又是淡淡一笑,隨后便走進(jìn)了木屋。
“朋友,朋友……”沈蘭口中不停念叨著這兩個字。
木屋之中,檀香幽幽,凝神靜氣,讓人心神平和。
黑衣女子此時就盤坐在竹榻之上,雙眼緊閉,手捏奇怪法印,周身上下隱隱有一股真力游走,循環(huán)不息,此時,黑衣女子面色已經(jīng)有了淡淡的紅潤之色,顯然是傷勢正在好轉(zhuǎn)。
此時,沈傲天淡淡開口道:“你的傷勢好些了嗎?”
黑衣女子緩緩睜開雙眼,道:“嗯,我的傷已經(jīng)不礙事了!多謝!”
看著黑衣女子面若冰霜的樣子,沈傲天眼中追憶之色一閃即逝。
“你們無心城的弟子還真是……真是和當(dāng)年的紅袖,一模一樣啊,一副冰冷的樣子,仿佛天下間的男子都和你們有仇似的。”
“師尊過,天下間的男子都是負(fù)心薄幸之輩,都不能相信的,我……”
不等黑衣女子完,沈傲天便淡淡笑道:“你也不必生氣,我和你師傅就是老朋友了,所以按輩分算,你叫我一聲沈叔叔我也坦然受之。你師傅身世坎坷,年輕時又受了不少罪,所以心中怨憤難免。可是你……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何苦……”
“好了,前輩,不要了,我是無心城的弟子,自幼便被師尊收養(yǎng),若不是師尊,我早已性命不保了,若是前輩再胡言亂語,那……那晚輩……就要……就要……”
“就要何如?難道你還要和我動手不成?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愿意聽,我便不了。可是有些話,即使你不愿意聽,我還是要的。你可知道,你修習(xí)的忘情無憂神功空有其表,看似威力巨大,可是對你的身體亦是傷害巨大。你從便在無心城長大,根不知道世間情愛滋味,如何能領(lǐng)悟這忘情無憂神功的精髓,你年紀(jì)尚輕,不知其中厲害,難道紅袖也不知道嗎?她對你疼愛有加,將無心箭、忘憂刀和傷情劍三門神通盡數(shù)傳授給你,可是殊不知,強(qiáng)招必自損,你體內(nèi)忘情無憂神功修為尚淺,且有反噬之力,根無法駕馭這三門絕強(qiáng)的神通,若是繼續(xù)修煉,恐怕會危及你的身體。”
聽完沈傲天之言,黑衣女子沉思片刻,隨后道:“多謝前輩指點(diǎn),可是勝男自幼受師尊大恩,就算粉身碎骨亦難報答,就算師尊要勝男的性命,勝男也在所不惜。”黑衣女子堅(jiān)定道。
沈傲天長嘆一聲,無奈道:“哎,好吧,隨你隨你吧!你們無心城的事情我也不想多管了,我在此幽谷隱居避世,早已不問世間情仇,那日若不是看見你手中的紅袖劍,我也不會出手的,既然紅袖傳你神通,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也不便多問了,只希望你日后修習(xí)神通之時,千萬心謹(jǐn)慎,以防走火入魔,萬劫不復(fù)啊。”
“勝男明白了!”黑衣女子點(diǎn)頭道。
“勝男?這是你的名字嗎?”沈傲天忽然問道。
“嗯,我自幼便是孤兒,所以隨師尊姓氏,而師尊希望我長大之后能勝過天下所有的男子,所以便為我取名勝男。”
“勝男,勝男,慕勝男……哎,紅袖啊紅袖,你心中還是如此執(zhí)著啊!當(dāng)年燕非凡出家入道,創(chuàng)立天機(jī)道,你便負(fù)氣出走,在云海玉女峰創(chuàng)立無心城,我知道你心中是氣不過,所以你要門下弟子勤修苦練,便是要勝過天下間的男子,可是……哎……這種種都是執(zhí)念啊,你放不下,又如何能開心啊?”
“前輩,你……”
“好了好了,不了……我過了,我和你師尊慕紅袖乃是舊識了,以后見面,若是不介意的話,就叫我一聲沈叔叔吧!”
慕勝男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一絲猶疑,可是片刻之后有恢復(fù)了平靜。
“沈……沈叔叔!其實(shí)這次我下山就是奉了師命要去劍宗尋你的!”
“哦?找我作甚?難道這么多年來紅袖還記掛著我這個落魄之人嗎?”罷,沈傲天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的神色。
可是期待多,失望也是大,慕勝男不但沒有出沈傲天想聽到的話,反而這些話就像是一根根尖刺,再一次刺痛了沈傲天的心。
“我在下山之際,師傅命我將這木盒之中的紅袖劍帶回劍宗,交給沈叔叔,另外,師傅還托我轉(zhuǎn)告您幾句話。”
“哦?什么話?”
“她老人家,人影漸去,終須一別,當(dāng)年之事,就讓它過去吧,紅袖劍是您的佩劍,如今將劍還給您,希望您可以忘記她。”
聽完慕勝男之言,沈傲天面色慘白,眼中盡是失望之色,心中壓抑難舒,就連心也似乎被無數(shù)尖刀刺中,難掩痛苦之色。
隨后,沈傲天苦笑一聲,道:“忘記嗎?人名紅袖,劍名紅袖,當(dāng)年我鑄成此劍,并仗劍殺盡仇寇,何等快意……后來,我遇見了你,才知道這世間除了劍,還有別的快樂……只可惜相逢恨晚,那時的你已經(jīng)鐘情于別人,我也只能默默站在遠(yuǎn)處,希望你幸福……可是后來,那人狠心離開了你,你知道嗎?那時,看著你日日傷心流淚,我的心也碎了……那時你人單影只,心中不忍,可是你卻拒我于千里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將此劍贈予你,希望它可以陪伴你。可是……可是今日……今日你卻將此劍送了回來,還叫我忘了你……哈哈哈哈……難道真的是情到深處才最傷人嗎?哈哈……”
見到沈傲天失魂落魄、自言自語的樣子,慕勝男心有不忍,出言安慰。
“沈叔叔……沈叔叔,你沒事吧!沈叔叔……”
片刻之后,沈傲天情緒稍穩(wěn),可是面上痛苦之色依舊。
“好了,我胡言亂語,讓你見笑了!我沒事的,沒事……”
此時,慕勝男忽然將床邊的紅袖劍拿了起來,道:“沈叔叔,既然今天見到你了,那這紅袖劍還請你收回吧!”
看著慕勝男手中的紅袖劍,沈傲天輕嘆一聲。
“哎,人已不在,要劍何用?徒留傷悲而已!紅袖劍雖非什么絕世神器,可是也隨我多年了,劍通靈性,既然它能為你所用,便是認(rèn)你為主了,你也是愛劍之人,那此劍就贈你吧,希望你以后可以憑此劍快意恩仇。莫要像我一樣……哎,好了,你休息吧!”
罷,不等慕勝男再些什么,沈傲天身形一動,便離開了屋子,等慕勝男再抬眼時,沈傲天的身形早已到了院之外。
看著手中的紅袖劍,慕勝男眼露異樣之色,心中幾多愁苦,也不知是為了別人,還是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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