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轉(zhuǎn)念一想,如此下作,卻顯不出手段!顯不得他獨(dú)腳大盜倪大海的事!他強(qiáng)壓下那份沖動,再注目凝視房中動靜。
那婦人緊緊摟著秦夢元的身子,口中喘息著笑道:“老爺,雄風(fēng)不減當(dāng)年,我卻老了。”
秦夢元喘著氣,笑道:“夫人風(fēng)華正茂,哪里的這話!只是為夫確有些老朽了,有些氣虧力弱。”
那夫人笑道:“春曉日日想著平少爺,你就不想辦法請他過來?”
秦夢元嘆道:“我今日也去找了平少爺,他雖不在官場,但此人深有謀略,不可覷,更不能用強(qiáng),逼不得。”
兩夫妻又了些話,便沉沉睡去,不多時,傳來綿長的鼾聲。
倪大海又聽了一會,確認(rèn)里面兩人依然沉睡,便悄然弄開房門,躡手躡腳地潛了進(jìn)去,以他為盜多年的眼光和經(jīng)驗(yàn),去翻弄那些可能藏匿寶珠金玉的地方……
第二天,秦夢元在朦朧之中聽得耳邊一聲驚叫,睜得眼皮吊起,就看到夫人一臉的恐慌,他一愣之下急急問道:“夫人,何事慌張?”
夫人急道:“老爺!咱們家遭了賊了!”
秦夢元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房中四處的柜閣均被打開,他登時睡意無,衣裳也來不及披上,赤條條地跳下來,急急去翻那些存放珠寶的柜子暗格,發(fā)現(xiàn)里面的東西都已不翼而飛!
他頹然坐在地上,又驚又怒。
夫人將衣物拿過來,秦夢元胡亂套上,吆喝家人,輕點(diǎn)財物,葉管家來報,多處存放珠寶細(xì)軟的地方都遭了賊手,那賊人專挑輕便易拿的貴重物品下手,且在書房的墻上留下了“張?zhí)忑埖酱艘挥巍钡淖謽印?br />
秦夢元心在滴血,聞言憤怒地一拳砸在案幾上,咬牙罵道:“好個賊子!竟敢偷到老夫頭上來了!”
秦夢元正在那里憤恨不已,忽有下人來報,地牢昨夜有人獄,正是那個數(shù)日前擒住的獨(dú)腳大盜倪大海,墻上還被人刻了“張?zhí)忑埖酱艘挥危尚Γ尚Γ 钡淖謽樱?dāng)夜的獄卒竟連倪大海什么時候的獄,都不知道。
秦夢元聞言勃然大怒,怒喝道:“你們這些飯桶!連個影子都不知道,就被犯人跑了?定是偷賴躲懶,以此搪塞!回頭定要狠狠整治你們這班狗才!”罵得來人低頭不敢話。
秦夢元罵了一會,心中煩悶,忽地想到方平之前的話,心念一動,蹙眉自語道:“平少爺斷言,此時插手干預(yù)張?zhí)忑堃话福幚淼煤茫赡苜得無盡的榮華,先前老夫不以為意,現(xiàn)在卻是不得不重視起來!這張?zhí)忑埛置麝P(guān)押在刑部牢房之中,劫獄與偷竊老夫府邸之人,斷然不是張?zhí)忑埲耍切┳靼傅娜耸欠裾媸菑執(zhí)忑埖耐镞是栽贓陷害,仍無法確認(rèn),這其中定有蹊蹺。之前老夫沒有太好的理由插手這件事,現(xiàn)在那賊人既然打著張?zhí)忑埻锏钠焯杹砝戏蚣抑凶靼福衷诶戏虻睦畏恐薪侏z,豈不是正好給老夫一個好的由頭?”他想通這個關(guān)節(jié),不由地心情稍稍舒暢,拈須微笑,吩咐下人,準(zhǔn)備轎馬,直奔刑部而去。
這邊暫且按下不表,且馬,那日他與眾人歡飲一夜,次日清晨,別了眾人,見時辰還早,便在街市上溜達(dá),正盤算著要如何讓‘張?zhí)忑垺▍彩ナ值拿晜鞅榫┏牵挥X之間來到六扇門總部附近。
馬暗自曬笑,自語道:“怎地來了這里?豈不是自投羅?”正欲離開,忽地看見兩個人一前一后從六扇門處走出來,前面那個身材高大,面貌俊朗,眼神銳利,馬依稀認(rèn)得,此人乃是六扇門的名捕,西門逸。
后面跟著那人,瘦猥瑣,賊眉鼠眼,馬眼尖,一下認(rèn)出此人正是在天貴城七鳳樓上結(jié)識的濟(jì)沖!
馬心中疑惑,不知濟(jì)沖為何與西門逸混在一起,他左右一張,見有一個面攤,便過去要了碗面,悄然轉(zhuǎn)過半個身子,偷眼去瞄。
但見西門逸有不悅之色,繃緊著臉,皺著眉頭在那低聲些什么,那濟(jì)沖賠著笑,但眼中陰寒之意,卻是甚為濃重,雙方似有些爭執(zhí)不睦。
那兩人邊走邊,可巧正向著馬這邊走來,馬低頭自顧吃面,兩人似乎也未注意馬,西門逸的目光在馬身上一掃,就不再理會。馬聽得西門逸似乎有些不耐的聲音:“你在天貴城通報消息,讓我抓了那姓張的,賞錢自然不會少了你的,但也不會這么快撥下來,你且等上個把月,憑著花押收據(jù)去天貴城領(lǐng)錢就是,怎么跟到了京城六扇門總部來了?到底幾個意思啊?難道不相信我嗎?以為我會把你那些賞銀吞了不成?”
那濟(jì)沖賊眼左右掃視一下,賠笑道:“西門大捕頭,我這倒也不是不信你,只是可巧我來京城公干,又恰好知道大捕頭你留在京城參加你們六扇門的年底大比,便過來尋大捕頭,多嘴問一句,大捕頭莫要見怪!”
西門逸冷笑道:“我不要見怪!?你都直接到總部來問了,不知道還以為我扣下了你通報舉發(fā)重犯張?zhí)忑埖馁p銀呢!你可知你這樣做,六扇門的其他同僚手足如何看待我?定然是嘴上不,心里將我貶鄙得如同爛泥一般!這都是拜你所賜!我倒聽,張?zhí)忑堖請你上七鳳樓風(fēng)流快活,包辦你當(dāng)晚所有的費(fèi)用,你第二天一早就把他給賣了!也只有你這種反復(fù)人,才會為了幾千兩出賣幫了自己的人!嘿嘿。”
濟(jì)沖臉上訕訕的,卻仍是賠著笑,道:“無論如何,榜文明寫,舉報消息者,可獲五千兩,這個怎么也得給我。”
西門逸冷笑道:“這個你找我又有何用?一月之內(nèi),你若在天貴城領(lǐng)不到這五千兩,再發(fā)飆也不遲!再了,要找也不是找我啊,找天貴城的城主就好了,他要是賴賬,你可以告他,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濟(jì)沖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眼中的憤恨之色更濃郁了。
兩人又爭吵了一會,西門逸大袖一甩,不理睬濟(jì)沖,徑直去了,留下濟(jì)沖在那咬牙切齒,眼中直欲噴火。
馬聽得心中又驚又怒,怒的是濟(jì)沖此人竟如此禽獸,昨夜還在一同鳳樓尋歡,次早便翻臉舉報,為了五千兩賞銀,啥都干得出來;驚的是六扇門之中潛流暗涌,今年大比,不知又會生出什么事端來。
馬等了好久,方才起身,給了面錢,慢悠悠地晃蕩,看似不經(jīng)意地,眼睛卻在四下巡掃,要找那濟(jì)沖。
過了半個時辰,馬眼尖,看見那濟(jì)沖正在一家茶館里面吃茶,便信步走過去,尋了張左近的桌子坐下,故意吆喝一聲道:“二!快給你馬大爺上一壺好茶!再來十樣八樣最上等的點(diǎn)心!上晚一點(diǎn),心你馬大爺將你的龜皮都剝下來!”
他這一吆喝,聲如洪鐘,周圍的客人都轉(zhuǎn)頭看他,那濟(jì)沖亦抬頭看了過來,一愣之下,擠出一絲虛假之極的笑容。
濟(jì)沖顯是認(rèn)出了馬,笑道:“馬哥,怎么是你?”
馬心中冷笑,口中卻是笑道:“啊?原來是濟(jì)沖兄!濟(jì)沖兄也是來京城玩耍的?”
濟(jì)沖臉上閃過一絲驚懼之色,訕笑道:“沒奈何,來此公干,為了活計,半點(diǎn)不由人吶。”
馬暗暗將他那一絲驚懼之色收在眼底,湊過去,看看左右,壓低聲音道:“濟(jì)沖兄,和你個事,我聽那日和我們一起在七鳳樓玩耍的張?zhí)忑堼埜绫涣乳T的人抓了,而且就是在天貴城,我們分開那一天被抓的,現(xiàn)在被押解到了京城,你可知道這事?”
那濟(jì)沖臉上不自覺地有些扭曲抽搐,又是閃過一絲赧色,心兒狂跳起來,眼睛四下亂掃,口中卻是一正經(jīng)地道:“竟有這等事?弟今日才到京城,又不似馬哥這般消息靈通,不知這等隱秘之事。龍哥看上去挺豪爽的,可惜做了那些事情,六扇門的人,自然無法容他。”
馬搖頭嘆道:“可惜龍哥的絕技我還未來得及細(xì)細(xì)請教,也不知還有沒有機(jī)會再見到龍哥,哎,且不他了,濟(jì)沖兄,人生何處不相逢,既然咱們這么有緣,在京城這么大的地方都能重逢,何不去樂上一樂?我知道有個場子,里面的姑娘都能掐得出水來,今晚去玩玩?我請客,如何?”
濟(jì)沖臉現(xiàn)躊躇之色,猶豫了好一會,最終還是搖搖頭,嘆了口氣,道:“今晚怕是不行,今晚弟有個宴席要赴,推脫不得。不如明晚?”
馬臉上一片惋惜之色,搖頭嘆息道:“可惜呀,可惜!真是弟沒有緣分和濟(jì)沖兄好好親近了。我這幾日也有些要緊的事情,也就今晚有些許時間,后面都不得空了。也罷,來日方長,日后再一起玩耍。”
濟(jì)沖一窒,臉上亦是一片可惜之色。
二擺上酒菜,兩人些江湖趣事,歡飲一回,作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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