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阿飛和阿狼,他倆是天洋城人士,離開京城之后,兩人晝夜兼程,在臘月二十八那天,他們回到了天洋城。兩人在城門分別,各自回家過年。
阿狼去拜見了舅舅,問道:“文松表弟呢?怎么不見?”
阿狼的舅舅是個大胖子,聞言略帶無奈地嘆息道:“那混賬子去斗狗去了,我這點家底,遲早被他敗光!”
阿狼訕訕一笑,又了幾句,便往后院去了。
他要去見一個人,一個他時常想起的人。
他輕車熟路,來到后院,發現空無一人,他倚在走廊的石柱上,百無聊賴地扳著手指算計著認識的姑娘哪個漂亮,哪個有幾乎嘿嘿嘿,正在得趣,忽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接著便聽得一把脆生生的聲音嬌滴滴笑道:“這可拿住了!狼少爺可不是又在想些下流東西了?”原來是一個名喚巧柳兒的丫環。
阿狼被人穿,瞬間臉上有些許發燙,抬頭看了巧柳兒一眼,驀然驚覺巧柳兒此刻竟有十二分姿色,不由得眼都直了。
阿狼心中暗罵:這妮子又長高了些,比以前更漂亮了!好想和她嘿嘿嘿啊!
他看愛,忍不住又想起方才想的那些下流東西來,一雙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盯住巧柳兒不放,笑而不語。
巧柳兒見他臉色微紅地瞅著自己笑,吃他不住,臉兒飛紅了,低著頭想走來,但又有些不舍,只得訕訕地嗔道:“古人云,非禮莫視。狼少爺這般看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莫非要把我吃了不成?我以后也不敢見你了。”
阿狼湊過去,低聲笑道:“我倒是想把你吃了,就是不知姐姐肯不肯?”眼見巧柳兒要發怒,阿狼忙補了一句:“我又不是君子,我是非你莫視!”
巧柳兒的臉漲得通紅,后退兩步,笑道:“作死了,狼少爺!你在外面的事,我也聽了一些,人家管你叫什么流什么頭子來著!嘻嘻。”
阿狼笑道:“所以呢,我老實,從來不自己是正人君子。哎!巧柳兒姐姐她妹妹,我且來告訴你這‘非禮莫視’的真意:卻古來有一個王爺,他有一個南施、冬姬只配作丫鬟的寶貝女兒,美得像你姐姐一樣。這王爺對郡主極為愛惜,珍如龜蛋,呵護備至,從不許有人在言語上沖撞她。一日,有一下等賊坯名喚阿飛的爬上高墻,朝郡主的閣樓張望,王爺知道后大怒,立刻命人拿了那狗腿子來打了四十大板,那賊坯被打了個臭死,被人拖了上來。王爺問他:‘狗東西,誰指使你這么做的?’阿飛忙磕頭招道:‘這是天下第一多情漢,舉世無雙誠實郎君,戀著郡主的大豪俠阿狼公子教我的,不然人縱使有十條龜,也不夠王爺敲啊!’王爺聽了,立刻命人請了那藝高人風流的阿狼來。王爺免了他跪,又是賜座又是上茶,笑著問:‘先生不聞,閨閣淑女,非禮莫視乎?’阿狼笑著回答:‘適才便聞。’王爺又問:‘先生如何使人窺視王之女耶?’阿狼答道:‘不錯,阿飛確是我使喚去做了此事,但我并沒有錯!第一,我人沒看,何罪之有?第二,非禮才莫視,我心中對郡主與對上古美人巧柳兒都是敬若仙人,也就是心甚傾慕,并不是非禮,古人云非禮者不許看,沒誠心者不能看;古語這一句,傳下來其實是有所偏誤的,原來應該是‘非禮漠視’,即是古人對于非禮一類的事,已經見怪不怪當作沒看見了,我們應該遵循古訓,退一步講我就算真做了也沒錯呀!何況沒做?古人非禮之事太過平常,故史官不記,忽略了,誰知這便使今人產生了誤解!不該呀!真是令人扼腕嘆息!’那王爺卻也是個癲的,那阿狼的一番怪論,正與他年少時的紈绔行徑相差無幾,于是呀王爺打了狂的高興,馬上招了阿狼做乘龍快婿,阿狼就這么當上了郡馬,一打聽,咦,怎么那么巧?原來郡主也喚作巧柳兒!”
他還沒完,巧柳兒早心翻了心兒地笑倒了,笑了半天,連肚子都笑痛了,自個兒揉了半天還不行。好容易等阿狼完了,巧柳兒還沒有笑夠,捂著腰,只笑著了一句:“貧嘴!真是個登徒浪子!哎喲!”又止不住地笑,笑得花枝亂顫。
阿狼作勢笑道:“我幫你揉揉。”被巧柳兒將手打了開去。
阿狼也笑了,裝著腔,作著勢,向巧柳兒打了個千道:“郡主娘娘,阿狼郡馬向您問安了!”
兩人哈哈大笑,笑了半日,方才止住。巧柳兒想著出來也久了,于是便笑道:“狼少爺,你休拿我開心,老爺可不喜歡我們下人這般沒有規矩呢!我先去忙了,閑了再找你玩。”
阿狼笑著目送巧柳兒,直到不見她的影兒為止,搖著頭笑道:“不錯,真不錯!”
正想出門找表弟文松斗狗,忽地聽到一聲冷哼:“阿狼,你可真夠兄弟啊!背后這樣老子?”
阿狼不用回頭,就知道來者是誰,他咧嘴一笑,道:“阿飛,別那么氣嘛!”
阿飛在墻頭出現,跳了下來,氣呼呼道:“臭子,為了泡妞,將兄弟胡亂編排!若是別人開出足夠的誘餌,我看你會把我宰了。”
阿狼笑道:“怎么會?別人又開不起這個價。”
阿飛問:“你要什么價?”
阿狼悠然道:“除非讓老子當皇帝,別的免談。”
阿飛笑道:“大逆不道!”
兩人哈哈大笑。
阿狼道:“這么著急找老子,做甚么?”
阿飛嘆了口氣,道:“遇到點麻煩。”
“怎么?”
阿飛愁眉道:“老子被那天洋五絕給纏上了。”
阿狼皺眉道:“天洋五絕?東鞋西賭南遞北蓋中神童?”
阿飛嘆道:“可不就是這五個嗎?一個鞋匠,一個賭棍,一個跑腿的,一個賣井蓋的,還有一個神棍,號稱什么五絕,實際就是幾個混混。”
阿狼揶揄道:“怎么你這個大混混還被混混難住了?”
阿飛嘆道:“你可還記得前年把我們修理的很慘的那個老和尚?現在又來了一個和尚,還把這五絕收歸門下,老子都有心理陰影了,他們現在聽風閣胡吃海喝,整得老子沒處去,這不是躲他躲到你舅舅家來了嘛!”
阿狼笑道:“難道神化大師又來了?”
阿飛苦笑道:“是個沒見過的賊禿。”
阿狼笑罵道:“你是膽子多啊?居然是個和尚都怕?走,哥哥給你找回場子去。”
阿飛大喜。
兩人徑奔聽風閣,聽風閣是天洋城最大的酒樓,當然酒菜的檔次與價位在城中是首屈一指。
阿飛與阿狼向伙計打聽,知道天洋五絕與那和尚在“丙寅”房,于是慢慢地向那里靠了過去。
還沒到,就聽得里面推杯置盞,吃喝歡笑的聲音,一個男子的聲音甕聲甕氣地道:“師父,聽你們佛門弟子必須六根清凈,不知對也不對?”
一個雄渾的聲音大聲道:“沒有的事!”
“哎,這不是你們出家人自己的嘛?”
“唔,心、眼、耳、舌、鼻這五根能清凈,可陽根卻是萬萬不能清凈的!”
“為什么?”
“沒了根,那些飽受煎熬的妃子、公主、夫人和女施主們,怎么辦啊?僧又如何弘揚佛法?”
“呵呵,師父寧肯拋頭顱、灑熱血,也不愿以此感化那些苦難的女子,真是慈悲為懷啊!”
“那是!僧就是色中餓鬼嘛!有什么大驚怪!”
里面其他人皆是大笑不已。
阿飛與阿狼聽了冷笑不已,還未等二人走近,就聽得那和尚冷冷道:“兩位,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阿飛與阿狼硬著頭皮進去,就看見一個大和尚居中坐著,紅光滿面,嘴角油膩,右手一只雞,左手一壺酒,吃得正爽。旁邊圍坐著五個歪瓜裂棗似的潑皮,正是那號稱天洋五絕的東鞋西賭南遞北蓋中神童。
阿狼見那和尚眼中神光內斂,太陽穴高高凸出,顯是內功精湛之輩,看不清他的深淺,于是笑道:“打擾到大師吃酒,是我們唐突了。不知大師法號如何?”
那和尚臉色稍稍和緩,微笑不語,神態倨傲。
東鞋冷笑道:“這位是千喜上人,乃得道高僧,豈是你們隨意見得到的?今日有緣見了他老人家的佛面,是你們修來的大福氣!還不納些功德錢,感謝一番?”
阿飛裝作虔誠地問道:“不知上人修的是哪門功法?”
千喜上人不悅地掃了他一眼,不話。
阿狼從懷中取出一塊銀子,約有三四兩重,作恭敬狀送過去,笑道:“還請大師指點。”
西賭傲然道:“我師千喜上人,所學廣博,尤其精擅歡喜禪法,這名號,自然是指令千千萬萬女子歡喜難舍的高強領了!”
阿飛嘀咕一句:“原來是個淫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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