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暴亂前奏
話郜察院下了讓韓延昌去拜訪朱公子的指令,眾人卻都扭頭去看范弘道。好像被派去的不是韓延昌,而是范弘道似的。
一來韓延昌與范弘道關(guān)系如此敏感,這會兒被重新啟用,不知道范弘道會怎么看待。
二來這種縱橫捭闔、考驗臨場反應(yīng)的差事,范弘道怎么也比韓秀才合,察院老爺怎么會派了韓秀才去?
范弘道當(dāng)然是無所謂的,朱郡主那邊的事情,別人或許迷惑不解,但他很門清,根沒必要搞外交,去了還能干什么?
再他現(xiàn)在肯定是地方豪族黑名單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誰知道有人會不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
所以為了自身安危著想,近期一切都心為上,能不出門不要出門,躲在察院里相對還算安。
郜御史顯然也考慮到了這點,最后才:“范賢生在察院總攬,以備老夫顧問!”
果然,最后韓延昌還是無功而返,朱公子根不見他。
朱公子那邊只拋出一句話:“聽察院里面,范秀才是最得用的人物,而察院老爺只讓這姓韓的過來,簡直毫無誠意!”
寒風(fēng)又起,時間漸漸進入了十一月份,凜冬將至,萬物蕭條。
河?xùn)|鹽池這里的作業(yè)節(jié)奏與務(wù)農(nóng)有近似之處,也有冬歇的法。鹽丁們制作完最后一批食鹽,也暫時收手了,仿佛莊稼人的冬天農(nóng)閑。
然后等到來年春季,新的鹽花生成后,鹽丁們才開始新一年的作業(yè)。在此之前,最大的事情當(dāng)然是過年了。
但想過好年,手里得有錢,而在近期鹽丁普遍遭遇了經(jīng)濟危機。因為他們上交了正鹽后,積攢在手里的余鹽沒賣出去。
原來一直都有鹽牙子組織他們賣鹽,而現(xiàn)在鹽牙子似乎一夜之間都消失了,聽是被御史老爺取締了。
可是并沒有形成新的市場,來填補鹽牙子消失后的空缺。所以余鹽積壓在了手里,變不成現(xiàn)銀。
少則則數(shù)引,多則一二十引,這些鹽賣不出去的話跟垃圾沒兩樣,過年總不能用幾百幾千斤鹽來過。
鄭老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鹽丁,當(dāng)初命不好,兄弟分家后被官府劃撥成了鹽丁,于是從二等戶口莊稼人變成了鹽池里刨食的人。
大明戶口劃分有士農(nóng)工商軍灶賤,鹽丁是灶戶,只比賤籍高一等,起來都是淚。
不過讓鄭老生聊以自慰的是,鹽業(yè)相對而言旱澇保收,制作技術(shù)即便要看風(fēng)向,但一年到頭總不可能不刮風(fēng),不用像農(nóng)戶那樣依賴于看天吃飯。
今晚收了工,鄭老生習(xí)慣性的來到禁墻腳下茶攤那里。
是茶攤,但也兼賣酒水,下了工的鹽丁聚在這里喝幾口暖暖身子,然后迎著晚風(fēng)口無遮攔的侃大山傳八卦,算是他們難得的快活消遣了。
鄭老生并不是一個消息靈通的人,正因為如此他才喜歡在茶攤扎堆,充當(dāng)一個個消息靈通人士講八卦的背景墻和聽眾。
原來他也很不明白,別人的消息都是從哪來的?但是最近他忽然明白了,有人塞給他一兩銀子,告訴他很多消息,然后讓他去對別人。
“又他娘的是權(quán)力斗爭!”一個老鹽丁打著酒嗝,貌似很有譜的:“我們這算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有人議論道:“無論誰當(dāng)家,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們賣自己的鹽行了!難道換了皇帝,我們百姓不納稅了?”
聽到這里,鄭老生知道該著自己出場了,畢竟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他放下酒碗,開口道:“我們賣鹽來好好的,不礙別人什么事情!但這次卻是因為御史老爺一定要亂搞,導(dǎo)致余鹽賣不出去!”
人群里有認識鄭老生的,驚異的“咦”了一聲,平日里鄭老生并不怎么話,今天卻有見解了。
這種眾人矚目的感覺,讓一直平庸的鄭老生有點享受。“御史老爺新官上任,要燒三把火,運司老爺為了大家生計安穩(wěn),攔著御史老爺燒火,于是兩邊生了齟齬。
所以御史老爺要整治運司,已經(jīng)將運司官吏賬冊都要了過去,吹毛求疵的要篩查一邊!然后又廢除了運司任命的鹽牙子,變亂了余鹽法子!”
鹽丁終日在鹽灘上風(fēng)吹日曬,性子大都暴烈,立刻有人憤怒的叫道:“昏官!可惡!可惡!”
還有人破口大罵:“這樣狗官,只知道撈自己的好處,不把我等死活放在眼里!”
“眼看要到年底,余鹽都壓在手里,老爺們還讓不讓我們過年了!”又有人喊道,對這話眾人都感同身受。
對于普通百姓而言,很難理解巨大利益背后的深刻博弈,更不清楚潛藏在水面下的地豪族的作用,只能簡單化的解釋為察院和運司之間權(quán)力斗爭。
鄭老生想起什么,又補充道:“而且我還聽,御史老爺身邊有個狗頭軍師范秀才,都是他出的主意!”
對此有人腦洞大開的吵吵道:“是這樣,戲文里皇上身邊總有奸臣,狗官身邊總有壞師爺!沒想到,我們也遇上了這樣的事情!”
鄭老生只管將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出來,至于別人怎么議論,他不管了。
到了這個地步,議論和叫罵是想攔也攔不住的。余鹽積壓賣不出去,關(guān)系到所有鹽丁的生存問題。
來鹽丁都是窮苦人,靠余鹽過日子。這余鹽積壓幾天,家里只怕得斷糧,面對這種情況,誰能無動于衷?
忽而有個鹽丁里的料頭振臂高呼道:“左右也是活不下去了,余鹽賣不掉,在家里也是等死!不如明天一起去察院衙門討飯吃!”
有數(shù)人響應(yīng)道:“同去!同去!”
又有老成的人,帶著幾分擔(dān)憂:“明日還得上工,鹽場老爺那里如何交待的過去?”
所謂鹽場老爺是鹽場大使,負責(zé)鹽場的現(xiàn)場管理和監(jiān)工的,也是鹽丁最畏懼的人物。
那料頭叫道:“鹽場老爺們也同情我們遭遇,這兩日讓大家歇歇,不用上工了!”
聽到這話,眾人仿佛得到無形的鼓舞,齊齊叫道:“既然如此,明日呼朋喚友,一起去找察院老爺討飯吃!”
河?xùn)|鹽池有十幾個鹽場,類似的事情發(fā)生在好幾處地方。雖然起哄的人不見得都敢去,但許多地方膽大之人匯集起來,人數(shù)也不會太少了。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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