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范弘道猛于虎也
縱然范弘道在這個世界狂放慣了,但像今天這樣克服羞恥感,在學校里開演唱會裝逼還是要鼓足勇氣的。所以范弘道上來連灌了自己兩瓶酒,膽氣自然壯了。
后來范弘道索性把眼前這環境想象成了上輩子時空的歌廳包廂,而自己是那一曲連一曲放聲高歌的麥霸。
這樣想了后,范弘道心里更加放松,效果也來好。可惜這國子監是純男人的世界,沒有女文青連連尖叫或者撲懷送抱。
苦于學業的眾監生圍觀坐在樹下的范弘道,看著他縱聲狂歌,看著他**不羈,不勝向往之,也范弘道有這樣的膽量。雖然還是不明白范弘道為何抽風,但這樣的情景,這輩子只怕也僅此一見了。
將那么多詩歌仿佛汪洋洪水似的源源不斷唱出來,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天下大概也只有范弘道具備這樣的才華。文壇領袖王世貞被范弘道狠狠批判,今科狀元榜眼傳臚都被范弘道碾壓,不是沒道理的。
連教官也都不上課了,和監生一樣強力圍觀,沒人拿著監規當令箭,上前去打斷范弘道,雖然范弘道確實犯了規。
他們也是文人,大煞風景的事情也不想做,否則傳出去未免會有“對牛彈琴不解風情”之譏。
還有些腹黑的人想,范弘道這樣做也許是為了故意挑釁秦監丞。畢竟監丞是掌管監規風紀的官員,遇到違反綱紀之事都是監丞負責懲教。
而且人人都知道,當初與范弘道最不對付的兩人是羅祭酒與秦監丞,現在羅祭酒已經內外交困被逼下臺了,但秦監丞還夾著尾巴戀棧不去。
不知過了多久,自我陶醉的范弘道扶著樹干站了起來,手里還提著一把酒壺。但是他搖了搖酒壺,大概是發現里面已經空了,便將酒壺投擲到地面上。
然后又見范弘道離開了樹蔭,身軀顫顫悠悠勉強維持著不倒,這樣邁著醉八仙步伐,一步一步向太學門方向而去。
眾人遙望他背影,還能看到他很隨機的伸手上下亂指,一會兒指著天上太陽,一會兒指著地上綠草。口中還高聲唱道:
“歌闌玉壺缺,白發千丈長。起坐擊長劍,仰天悲流光。西歸白日為誰晚,東流之水何泱泱。青冥黃鵠倘垂翅,我亦凌風隨爾翔。”
雖然范弘道的步子非常不穩當,仿佛隨時會墜地不起,但在眾人眼里,卻有種范弘道要乘風歸去的感覺。李白喝多了大概是這個樣子?再不濟也是個幾斤酒后的唐伯虎?
直到范弘道身影消失在甬道上,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你記下來多少?也沒幾句?”“當然只顧得聽,哪有空閑筆記?”“回頭找范弘道要一份歌詞好了,去別處雅集時也可用上。”
也有人擔憂的:“范弘道今日嚴重壞了規矩,學校肯定要有所表示,不知會怎么處理。”
另外一人不以為然的:“吉人自有天相,再以范同學的聲名,也不見得需要國子監監生這張皮。”
范弘道瀟灑的走了,圍觀群眾也漸漸的散去,那么最頭疼的人是現今國子監掌事的官員李司業了。
話這國子監主官是祭酒,副職是司業了,其余監丞、典簿、典籍等只能算屬官,而博士、學正、學錄等歸為教官,至于孔目之類那都是不上臺面的雜官。
大明各衙門往往有個通病,是正堂主官權力很大,副職沒多大實權,甚至權限還不如直接管事的屬官。比如在六部,一名侍郎的實際事權可能還不如下屬各司的郎中。
所以國子監在為人強勢的羅祭酒掌事時,李司業的存在感很低。國子監事務都是由羅祭酒了算的,李司業沒多少插手余地,在國子監還不如秦監丞曝光率高。
但這樣也有時來運轉的機會,前些日子羅祭酒幾乎是遭遇“飛來橫禍”,突然下臺了,于是國子監主官位置空缺,在新祭酒上任之前,只能由李司業暫時主持面工作。
起這國子監祭酒怎么補上,正常情況下有兩種路數:一種是從別的衙門調動官員過來任職,這樣有助于變化;另一種路數是地提拔副職替補主官,這樣有利于穩定。
對李司業來,他當然希望發生的是后者。所以最近這段時間,李司業的主要精力也放在了如何接替祭酒職務上面,至于國子監的事務,隨便應付行了。
但今天國子監里出了這么大事,李司業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過他為人謹慎,感到現場當眾處理容易出問題,干脆裝作沒看見,等待結束了再。
如果是別的監生犯了事,那太簡單了,直接抓起來鞭撻,打到半死也不是問題。但這次主角是范弘道,剛把羅祭酒整下臺的范弘道,朝野上下矚目的范弘道,李司業不能不再三糾結。
羅祭酒剛打壓范弘道,轉眼被朝廷強行罷官了,殷鑒在前,不可不慎重。自己這個正積極謀取上位的代理主官若真責打了范弘道,鬼知道會產生什么樣的后果。
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每多生一條枝節,都會增加一份風險,這是李司業萬萬不愿意看到的。
略加思索后,不想冒險的李司業有了想法。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自己現在是暫代主官身份,不想出面時當然要喊下屬來背鍋!
所以李司業把掌管風紀的秦監丞叫了過來,嚴肅的指示道:“今日范弘道放縱之事,交由你去仔細處置,務求上下合意!然后再來回報官即可!”
秦監丞心里再痛恨范弘道,也明白現在自己根不能碰范弘道。有人懷疑他是羅祭酒的爪牙,如今羅祭酒倒了,他正躲避嫌疑還來不及,怎么可能主動去惹范弘道?
如果換成別的時候,替上司背鍋也無所謂,不定反而是好事,但在目前這個鍋絕對不能背!所以秦監丞立刻認真的回復道:“下官正在為此事犯難,不知如何是好,所以還要請李大人示下,下官一定嚴格遵照大人意思辦理!”
李司業官授權給你,你去把范弘道辦了,我只需要知道最后結果行,別的不發表任何意見;秦監丞大人你拿出個具體懲罰意見,我按照你的意見去懲罰范弘道,不然不去。
兩人互相踢了一個回合皮球,立刻都知道了對方心意,登時大眼瞪眼,誰也不想出頭拿出主意。
李司業畢竟是個暫代主官,而且務虛時間太久了,沒有那么大的權威去強壓秦監丞。一連催促了幾次,秦監丞仍然咬牙不松口,是不肯背鍋。
只能咬牙問道:“你真的不去?”
秦監丞干脆果斷的:“若讓下官去拿主意處置,下官寧可辭職!”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一個官員連丟官都不怕時,別人還能怎么辦?李司業縱然身為上司,但面對“寧死不屈”的秦監丞,也只能一臉懵逼徒呼奈何了。
目送秦監丞離去,李司業長嘆道:“在現如今的國子監,范弘道猛于虎也!”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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