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和房玄齡不再糾結于蕭寒的身份,氣氛立刻就有了轉變,兩個老狐貍見蕭寒年輕,也就專挑一些軍營趣事來講,蕭寒頓時聽的如癡如醉,之前許多奇怪納悶的地方瞬間有了答案。rg
看著侃侃而談的兩位大牛,蕭寒打心底里佩服!牛人,就是牛人,笑談之間,流露出來的一點一點知識就能讓他受益匪淺,怪不得人家都寧肯與聰明人一次話,也不能與蠢貨聊一月天!
殊不知,此時房玄齡和杜如晦倆人心里的震驚絲毫不亞于蕭寒,甚至于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面前這個奇怪的少年似乎在常識問題上像是一個白癡,但是在其他的事情上,卻往往有出人意料的眼光和見解!
于是乎,三人的聊天內容從軍營瑣事,不知不覺間一直上升到天下大勢,蕭寒竟然絲毫不亂,甚至的話經常讓這兩位胸有溝壑的大拿都有些吃驚,但是吃驚之余,仔細一想,蕭寒所的每一樁每一件都有極大的可行性!
在這一刻,房玄齡杜如晦甚至有一種錯覺,坐在他們對面的,根不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而是一個看透塵世的世外高人!
聽完蕭寒對于王世充氣吧啦的評價,房玄齡撫了撫長須,瞇著眼睛問道:“那依蕭寒你看,*厥現在與我朝結盟,此時對于以后,是利是害?”
蕭寒現在被兩個老狐貍鼓吹的心里都快飄天上去了,聞言,不假思索的道:“突厥向來狼子野心,只有打怕的狗,沒聽過有喂熟的狼,現在我們形式人比我強,沒有辦法只能委屈求,如果騰出手來,我們必定要斬斷這條禍根!為后世子孫留下一個安定的北方!”
“好!!我早就頡利可汗不是個東西,早晚會咱們不利!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
蕭寒話音剛落,冷不丁就聽柴紹突然跳起來一聲大吼,將在座的幾人都嚇了一跳,四人齊齊怒視而來,將滿臉興奮的柴紹瞅的一臉懵逼,諂諂的坐了下來,做賊心虛一般端起水杯佯裝喝水。
沒辦法,之前他們多在聊軍務,政務,柴紹對這些根沒有興趣,此刻突然聽到蕭寒對突厥的看法,竟然和他心里想的一模一樣,心情激動間立刻忘了房玄齡和杜如晦都在這里,以至于有些失態(tài)。
不過,柴紹這一打斷,蕭寒也突然從頭腦發(fā)熱的狀態(tài)下清醒了一些,特別是看到一旁的薛收正在執(zhí)筆狂寫,背后的冷汗一下子就滲了出來!
穿人士第二守則,絕不能過多的透露未來的事情!否則,后果很嚴重。!
“幸好,幸好,沒有把以后的大勢所趨出來,兩個老狐貍確實厲害,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從自己這里掏出這么多東西!”
蕭寒抹了一把冷汗,再看向房杜倆人的眼神都起了變化,心里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戒,恨不得現在把自己的嘴變成拉鏈,直接拉死,一個字都不用再!
房玄齡怒氣沖沖的瞪完柴紹,再回首,一雙慧眼已經敏銳的發(fā)現蕭寒起了戒備之心,心中頓時叫了一聲不好,通過這次談話,雖然并沒有眼下實質性的問題解決,但是蕭寒那長遠的眼光已經令他們受益匪淺,如此俊才,如果因為這事心里起了縫隙,那可是大大的虧。
房玄齡不動聲色的在底下碰了一下杜如晦,杜如晦富態(tài)的臉上笑容一直沒變,都是多年的老友,房玄齡一個動作,他就已經徹底領會。
摸了摸肚子,杜如晦笑呵呵的望著蕭寒:“哎呀,蕭寒你果然不愧為秦王口中的少年俊才,老杜我也是有一些見識的,各地的少年俊才也是見過一些,可是跟你一比,那卻是大大的不如,今日盡興就好,不談這些惱人的事情了,我看不如讓嗣昌(柴紹的字)把私藏的灶拿出來,你看可好?”
蕭寒還未來得及話,剛剛還滿臉不好意思的柴紹卻又跳出來了,瞪著一雙大眼道:“老杜,你什么呢!我柴紹向來與將士同甘共苦,怎么可能有灶!我可警告你,別亂話昂!”
薛收也是聰明人,見杜如晦突然話鋒一轉,頓時將杜如晦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正好手下也把剛剛有用的事情記錄了下來,吹了吹墨跡,將寫好的書稿揣到懷里,就端坐在那里樂呵呵的看著柴紹發(fā)飆。
房玄齡也是坐在一邊看著柴紹吹胡子瞪眼的樣子哈哈大笑,也不話,扶著案幾站起來,輕車熟路的就往帳后摸去。
柴紹一見,剛剛還紅彤彤的臉瞬間變成了紫茄子,剛要過去阻止,就被杜如晦擋了下來:“嗣昌,你去哪里?來來來,坐下,一個將軍,怎么這么沉不住氣?”
“我…你…這…嗨!”柴紹指著杜如晦,半天沒出話來,到最后只得泄氣一般的坐下,他也知道,在這倆老狐貍面前耍心眼,再借給他幾個腦子也不夠用!
柴紹剛剛坐下沒多久,房玄齡就從帳后走了過來,背后一個胖胖的廚子點頭哈腰的跟在后面,手里還捧著一盆黑紅色的肉塊,散發(fā)著濃郁的香氣!
廚子一進帳篷,立刻看到了坐著的柴紹,胖胖的身子趕緊彎了下來,帶著一絲諂媚的笑容道:“見過柴主管,見過各位大人,實在對不住,牛肉就剩下這么多了,但是,莫要看它們少,這些可都是最精華的地方!用香料煮了,那叫一個香!各位大人,您們請慢用,慢用!”
柴紹抬頭看了看盆子里的肉,紫茄子一般的臉上似乎又開始泛紅,微微顫抖的手指著胖廚師怒道::“好啊,你個混蛋,昨天不剩不了大點了么?怎么今天還有這么多,還都是好肉!你個混蛋是不是都私自給我把好東西扣下了?!”
胖廚師一聽,立刻叫起了撞天怨:“我的總管大人,冤枉啊,我哪敢截留您的東西,你這話可讓我老趙以后怎么活啊,我老趙可是對你忠心耿耿!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辭的!”
“放屁,你子我不知道?還上刀山,下火海,真到那時候,滿混家都沒有你跑的快……”
“怎么可能,你看看我老趙這身材這肚子,怎么可能跑最快!主管大人,你可是冤枉死我嘍……”
“胖也是你自己偷吃胖的!”
看著倆人一唱一和的如同相聲一般,蕭寒和薛收幾人都被逗笑了,房玄齡看差不多了,接過牛肉,一腳揣在胖廚師的屁股上:”好了好了,沒你的事,下去吧!”
“好嘞,有事您們吩咐,我就在外面侯著……”
胖廚師一聽,趕緊麻溜的竄了出去,至于截留,天下誰不知道啊,大旱三年,餓不死廚子……
經過這么一打岔,蕭寒心中的提防之意也算是下去了不少,對于房杜二人也不似剛才那般有些情緒,再加上現在又看見牛肉,眼睛立刻就有些發(fā)直。
想想這些日子確實是虧待了自己,這么多天,就吃了一回肉,過得比上輩子還不如,搞得他現在看見肉眼珠子就有些發(fā)紅!抓起筷子正想先嘗一塊,不料,一邊一直很安靜的薛收突然話了。
“蕭兄弟,我聽秦王,你和太醫(yī)署的人打了個賭?”
此話一出,蕭寒來心中的一點疑惑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自從那天后,再沒有關于此事的一點點風聲,蕭寒他還以為李子是真的沒有聽進去他的話。
正惱火自己投石問路的第一塊石頭直接掉水里連聲音都沒聽到,卻原來他還是聽進心里了,只是看起來依然不大相信而已,如果不是自己誤打誤撞給白蹄烏安馬蹄鐵,露了一把身手,估計這事就算是沉到海里了。
正在恨恨的用手刀分解牛肉的柴紹一聽薛收所,頓時停下手上的動作,頗有些好奇的望向薛收:“哦?還有這事?打了個什么賭?”
別看他稍微年長,(今年應該有三十歲,比蕭寒大出十多歲)好奇心卻偏偏不,反觀房玄齡,杜如晦兩位,卻不動聲色,穩(wěn)如泰山,當然也可能他倆早就清楚了此事。
蕭寒眼饞的看了一眼散發(fā)著濃郁肉香的牛肉,放下筷子,望著薛收正色道:“是有這事,現在想想我還生氣,你我跟我?guī)煾岛煤玫母赝踉,那老不死的沖進來就撒潑發(fā)諢,還敢辱我父母,我自咽不下這口氣!要不是看他一把年紀,早就上去抽他丫的了!”
薛收坐在一邊,聞言輕輕點頭,神色卻頗有些怪異,心道怎么聽你的話,都是你的理,我可是聽你把人家的關門徒弟打的在床上躺了好幾天,腦袋都打的有些魔怔了!
不過這些都是細枝末葉,出來不關大局,也沒有意思,頓了一下,薛收繼續(xù)道:“蕭兄弟年紀雖輕,但是機巧之術卻出神入化,一套戰(zhàn)場急救法讓我軍如獲至寶,太醫(yī)署那人自然是心存嫉妒,秦王已經命人調查當日通風報信之徒,只是蕭兄弟所,薛舉不過月余壽命,此話當真?!”
“?你什么?薛舉要死?!”
薛收還沒有完,急脾氣的柴紹又是一聲大吼,這下他是真的震驚了,以至于猛地自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手里的刀子都差點插在他的靴子上!
他卻不管不顧的直勾勾的盯著蕭寒看,似乎要從蕭寒臉上看出答案一般。
蕭寒聽到這,也是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果然還是為了此事,只是搞得如此隆重,看來自己還是沒有融入到李世民的那個圈子里,其實想想也對,任誰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天接納一個來路不明之人,即使這個人再有才華!
看了看旁邊,四人臉上是探究的眼神,蕭寒慎重的點了點頭,緩緩道:“是!薛舉命不久矣”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人神色各異,蕭寒還害怕他們問及理由,但是這幾位卻是問也不問,柴紹張了張嘴,看起來想什么,卻被房玄齡仿佛無意的碰了一下,也立即閉上了嘴巴,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只是起伏的胸膛似乎在表示他內心的不平靜。
薛收以及房杜二人互相對視一眼,也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
其實自古以來,就有這觀人氣色定人生死之事,只不過此事實在是太過于神奇,他們即使有幾分相信,也不敢去陪著蕭寒去賭,也只能算做是一個后備預案吧。
接下來,就沒有實質性的問題了,柴紹明明急得如同鐵鍋上的螞蟻,竟是強忍著吃完飯,一直到將蕭寒送出來也沒有再問。
等到蕭寒帶著他的官憑與官印回到華老頭那里,這才恍然,這一頓飯,不光其他幾人吃的毫無滋味,就連他也是味同嚼蠟,因為牛皮吹出去后,他突然想到,雖然歷史上是這么記載的,可是萬一歷史走向突然一變,薛舉沒掛,那么他又將如何自處?
老頭不在,不知道去哪里浪去了,將自己往老頭床上重重一扔,蕭寒躺在床上又仔細看了一下自己的管憑,突然感覺自己在這大唐,似乎混起來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在后世,雖不能富貴與共,但是好歹是性命無憂。在這里,似乎就像是在冰面上行走一般,總感覺腦袋并不那么安穩(wěn)。
現在當官了,責任也更大了,以后的路,會好走么?蕭寒不無擔心的瞎想,想著想著,竟懷抱官憑了了睡去。
而另一邊,蕭寒不知道,送他出去以后,房杜二人便跟薛收匆匆趕往秦王府。
秦王府內,一張巨大的地圖掛滿了一整面大墻,上面各個勢力的分布畫的清清楚楚,而他們的唐王朝正委屈的縮在各個勢力中間,可以上下左右部都有虎視眈眈的敵人。
“唉…難!”秦王李世民重重嘆了一口氣,感覺腦袋又在隱隱作痛,這是病情還未好利索的表現,他上午入宮,父親李淵正在忙著跟派遣信使與李密,劉武周等勢力周旋,此時他們手里所能用兵馬實在是捉襟見肘,而太子看他的眼神也在慢慢起了變化,現在的局勢,從內到外,皆是難!
門外有腳步聲漸近,秦王李世民緊皺的眉頭慢慢松開,揉了一把臉坐回主位。
這個時間誰都能亂,唯獨他和李淵不能亂!
薛收三人輕推門入內,門隨即又緊緊閉上,一直到傍晚,這扇門才再一次打開,至于他們在里面談的什么,無人知曉,只知道從第二天早上開始,大軍又開始緩緩運作起來,無數征兵令雨點一般撒出,還很弱的唐王朝緩緩吸收著四處的力量,不久的將來,它的利爪將再一次伸出!
天空大亮,蕭寒長伸一個懶腰從床上爬起來,這一覺爽,差點睡了一個輪回!
醒來后,就感覺渾身的骨頭都睡酥了!坐在床邊,抹了一把懵懂的雙眼,模糊中正看到榻前,華老頭頂著兩個熊貓眼在紙上寫寫畫畫。
“師傅,早。 笔捄疅o力的喊了一聲,伸手先摸了摸自己的官印,這才從床邊站了起來,伸直了胳膊拉了一下懶腰。
華神醫(yī)正在奮筆疾書,頭也不抬,仿佛沒聽見一般。
“這老頭在干嘛?”蕭寒大感好奇,放下雙臂,躡手躡腳的走到華老頭身后,然后伸長了脖子在紙上瞅了兩眼!
華老頭寫字很好看,一筆一劃非常工整,像是電腦打印的一般漂亮!
只是這字沒有標點符號,而且是從上到下,從右往左的念法讓蕭寒有些吃力,其他的倒是好,即使偶爾有幾個不認識的繁體字上下意思一疏通也能猜出來。
華老頭信上的大體意思就是蕭寒那天提出的醫(yī)院構思,而且在老頭筆下,條條框框顯得更有調理!
“師傅?你昨晚沒睡覺?就寫這個了?”蕭寒看了看旁邊寫滿一摞的紙,好奇的問了一句。
“嗯哼……”華老頭哼了一句,就當做回應了。
“這個,現在兵荒馬亂的,你寫出來也沒有用,沒地使啊!”
“嗯哼……”
“那你為啥還寫?”
蕭寒問完這一句,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很傻,因為華老頭突然轉頭盯著蕭寒,一雙熊貓眼里似乎有火花在迸現!
“兔崽子!我告訴你為什么寫了一晚上?!因為你把老子的床占去了!。〔还膺@樣!晚上打呼嚕,磨牙,夢話!害得老子打地鋪都不得安穩(wěn)!你老子為什么寫了一晚上。。
突然爆發(fā)的華老頭仿佛一頭炸了毛的獅子一般,張牙舞爪,滿面猙獰!把已經被嚇成雞仔的蕭寒逼得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退到帳篷跟上無路可退,華老頭依然猶自不覺的大罵蕭寒,唾沫星子噴了蕭寒一臉!
瑟瑟發(fā)抖的蕭寒充分發(fā)揮了唾面自干的良好心性,他也不敢擦,生怕一個不好再激怒了這個神經質的老頭,再被當頭一頓削……
“老子也是嘴賤,沒事多啥嘴!”蕭寒眼珠子亂轉,正準備撒腿就跑的時間,突然耳朵一豎,帳篷外好像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蕭寒旅帥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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