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到廣元,劉浪看過地圖,須經(jīng)西安到陜西另一邊的門戶漢中,再由漢中的青木川鎮(zhèn)入川。uukla這個時代的陜西沒有高速公路,沒有國道,能有一條供人和騾馬行走還算平整的土路,就已經(jīng)算是萬幸。
整個路程達到了6公里1里,得靠兩條腿。
到過了漢中,進入綿綿不斷群山,劉浪才明白所謂的“蜀道難,難于上青天”的詩句,才懂得曾經(jīng)的時空中十萬川軍將士靠一雙鐵腳板從川北出川走了三個多月才走到淞滬前線是多么不易。
萬山叢中,只有一條供三四人并排行走的土路在蜿蜒綿延,除了身邊的郁郁蔥蔥的樹,就是頭頂?shù)乃{天,所有寬過兩米的大車都被放棄,大部分輜重都負于騾馬身上,其余的,就靠人力了。
劉浪在進入山路之前就有所準備,所有士兵,除去腿腳不靈便的傷兵,副武裝,單兵負重達到了二十多斤,幾乎不亞于后世解放軍三十多斤的單兵負重。
這種高強度的野外行軍最能鍛煉士兵的意志,雖然路途艱險,但劉浪依舊規(guī)定了在崎嶇山路上每天的行軍里程,整支部隊要在副武裝的情況下日行軍達到驚人的8里,這甚至要比上次從潼關到渭南的15里更夸張。
雖然從距離方面還不到那次的一半,但那次完是輕裝前進,而且還是平路,而這次是副武裝,還走的是不斷上下的山路。但最令人痛苦的是,以這樣的速度行軍,不是一天,也不是兩天,從地圖上看,從漢中平原的邊緣到廣元,還有足足5里,按照劉浪定的計劃,要足足行進六天。那真的會累死人的。
雖然俞獻誠和梁文忠已經(jīng)極力反對,但這并不能阻止劉浪的決心。
不在曾經(jīng)的時空里,劉浪所在的龍炎部隊,曾經(jīng)有副武裝沒有給養(yǎng),在原始叢林里一周行軍3公里的記錄。就是在兩年后,也是在這個時代,有一支奇跡之軍,從1934年1月16日自銅鑼灣出發(fā),至1935年1月1日到達陜北吳起鎮(zhèn)的唐兒灣止,整整一年的時間,那支奇跡之軍在比眼前大山還要險峻的環(huán)境下一邊餓著肚子一邊和四處圍追堵截的追兵作戰(zhàn)還能頑強的前行,總行程超過兩萬五千里,日均行程7華里。
雖然在哪條艱險的路上他們折損無數(shù),但能活著走出那條路的,無不是精銳中的精銳,那已經(jīng)脫離了軍事技能的范疇,那種堪比鋼鐵的堅韌意志,幾乎能抹平在裝備上的差距。
在這一點兒上,從1937一直打到1953的紅色部隊用戰(zhàn)績明了一切。無論日人還是美國大兵,那怕武裝到牙齒,都在拿著遠不如他們裝備的紅色戰(zhàn)士面前碰了個頭破血流。
既然紅色部隊可以,劉浪沒理由不相信他手下這幫同樣可以稱之為精銳的戰(zhàn)士不可以。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劉浪的士兵們負重要更多,紅色部隊近乎于輕裝,因為他們除了一把老槍和幾顆子彈,什么都沒有。
什么都沒有,比什么都有更可怕,每個人都明白。
不明白的,都是在犯蠢。
“驢日的,老子不走了,打死也不走了。死胖子這是想殺人那!”在聽到劉浪對手下軍官們宣布自己命令的那一刻,近水樓臺先聽到的團部直屬炊事班某萌新炊事兵背著自己新近獲得的神器——大鐵鍋一下癱軟到地上,眼淚嘩嘩的。
連續(xù)數(shù)天的行軍已經(jīng)完掏空了原就比較孱弱的茍得富身的體力,乍一聽到這個命令,茍得富徹底崩潰了。
“個慫貨,你哭甚?不就是多走點兒路嘛?要是讓你去打鬼子,你娃不得嚇得尿褲子?”石大頭超級鄙視的看了一眼委頓在地哭嚎的茍得富一眼,道。
若不是長官命令,石大頭是懶得多看這個平時作威作福其實就是個渣渣的大少爺一眼的,那怕他是自己唯一的下屬。連個面都和不到吃飯都不會自己做的男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有啥用?從來沒忘自己做饃饃身份的石大頭很看重這一點。
“你娃不就是個做饃的嘛!就是有你那個英雄兄弟,你還是個做饃的,跟老子充啥大頭呢!老子就是不走了,你娃能拿額咋的?有事你打死額。”情緒崩潰的茍得富這會兒也是豁出去了,反語相譏道。
主要也是這數(shù)天石大頭依舊憨厚老實,讓茍得富覺得,那天也許只是意外,或許是自己被打蒙了也不定。做饃的都成高手了,那還要高手干什么?
“好啊!不走也行,今天晚上長官已經(jīng)下令軍休整,額給你個機會,自己回去,看在老鄉(xiāng)的份上,額給你做個武器防身。”石大頭很憨厚的點點頭道。
茍得富的眼睛瞬間瞪圓。
很想把自己剛才過的話再吞回肚子里去。
做饃的很實在,給他防身武器就現(xiàn)場給他量身定做,左右看了看,一腳蹬出,一棵碗口粗的白蠟樹直接被踹斷。
真是日了狗了,估計只有這個詞可以形容此刻瞪著大眼珠子的茍得富的心情。潼關地區(qū)屬于關中平原的丘陵地帶,樹種不算很多,白蠟樹是其中一種。五谷不分的茍得富之所以認識白蠟樹,純粹是因為白蠟樹屬于能賺錢的經(jīng)濟樹種,樹皮可以當藥,木質(zhì)堅韌又是做家具的好材料,家里的大管家劉叔特意給他介紹過。
茍得富可是記得,碗口粗的一棵樹家里的長工們可是拿著斧頭砍了半天才砍斷,那像這位,用腳直接開干的?
更過分的是,這位不僅用腳,還拿手當?shù)叮徽瓶橙ィ拖鞯袅酥浚暨x了粗細合適的樹干,手腳并用之下,不一會兒,一根剝?nèi)チ藰淦の宄唛L的白蠟桿就呈現(xiàn)在他面前。
可能覺得一根大棒子的威力不足,實在的炊事班長反手拔出垮在腰間的刺刀,一掌下去,白蠟桿前端劈開,插入刺刀,再拿繩子綁緊,拿著棍尾一抖,抖出幾朵槍花,這才滿意的遞給尚在呆愣中的茍得富:“拿著,槍不能帶走,這玩意兒應該能保證你的安,就算遇到一頭老虎也能弄死它”
“驢日的,你能弄死老虎,不能代表老子也能弄死吧!”茍得富雙手只擺,拒絕了石大頭的好意。
做饃的這句話算是提醒他了,在這秦嶺山脈中,可是有大蟲的,就他這樣的,別拿著這土制長矛,就是拿著一把槍,又能咋的?妥妥的成為大蟲飽肚子的食物,然后變成肥料。相比而言還是累死好一些,那至少還能弄個墳包包。
當然,茍得富更怕的是,可別還沒跑,就被做饃的給做成肉夾饃了,最近看他好像因為有了肉食,正在研究這個。
做饃的,絕對有這個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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