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烏云低垂,玉闕城在大白天的就被陰影籠罩。千萬條銀絲般的雨絲從鋪天蓋地的昏暗中隨風(fēng)而落,打在了玉闕城中,也順著天坑坑口飄飄揚揚地揮灑到了玉闕宮里,淋濕了宮中宏偉巍峨的殿堂,和秀氣玲瓏的樓閣。
朦朧雨霧下,飛檐翹角上滴水不停。落地的水珠和風(fēng)中雨滴一起,帶著嘩啦聲響,狠狠的抽打著地面。水花飛濺,玉闕宮之多數(shù)地方已是迷瀠一片。
風(fēng)光霽月殿上,隨著蕭石竹的話才說罷,氣氛就變得*肅穆了起來。
才坐下的陸吾等鬼官,也立馬危襟正坐起來。
蜈蚣珠的柔光照耀下,蕭石竹和鬼母身前的香亭之中青煙裊裊,帶起了淡雅的香氣,也讓殿中諸鬼在紛亂的風(fēng)雨聲中安神了下來。
“可是主公,我們都沒有去過黃泉,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也只是限于文獻記載上的只言片語。”陸吾很認真的思索一番后,舉目看向了蕭石竹,微微皺眉之際直言道:“你應(yīng)該知道,這樣的地方做任何計劃都根本趕不上變化。你執(zhí)意要進入其中,能在黃泉中萬事成功,只能靠隨機應(yīng)變了。”。
說完還偷偷一瞥,蕭石竹身邊挺直而立的泰逢;他對泰逢還是有些警惕,畢竟此鬼才投誠過來不久,陸吾對他有所防備也是正常。
只是陸吾還不知道,蕭石竹和泰逢談過了。而泰逢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和蕭石竹一起進入黃泉,若是能活著回來,泰逢就是蕭石竹的貼身護衛(wèi)了。
蕭石竹耐心的讓他說完后,才又淡然一笑道:“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其他的事情。”。
“首先是時間問題。”頓了頓聲,蕭石竹又道:“我們進入了黃泉后就會與外界,與陰曹地府都失去所有的聯(lián)系。我做了個一個計劃,那就是我只進入其中半年,半年之內(nèi)一定回來。”。
“也就是說,主公進入其中后就立馬封閉通道,半年后再打開通道。”鬼母緊接著補充說到:“長期開著通道始終不好;一來容易讓黃泉中的鬼們趁虛而入,二來容易被酆都大帝察覺。”。
兩鬼話才說完,其他諸鬼就都已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們在風(fēng)雨聲中思考著,直到許久之后才紛紛點頭,嗯了一聲。
“第二,就是要作出我們攻勢不減的態(tài)勢,讓外界認為我還真的在九幽國。”見他們已經(jīng)點頭,沒有任何異議之后,蕭石竹又微張雙唇,不急不慢的說道:“十艘嶄新的鐵龍艦已經(jīng)完成了下海的試航,是時候掃清朔月島以北,諸多小島上的北陰朝酆都軍了。”。
朔月島以北有數(shù)千里海域,還在北陰朝的掌控之下。之前散落在這些海域中的小島,都沒有駐軍,大多數(shù)都是荒無人煙的孤島。
但自從酆都大帝把蕭石竹的死對頭龔明義,任命為抱犢關(guān)的太守后,此人魂就在這些小島上,都安插了重兵把守。
不得不說,龔明義確實很有遠見。
短短一年的時間,龔明義趁著蕭石竹東征期間,在這些小島上又是修建炮樓炮塔,又是修建地道倉庫等等。
九幽國以北的海面上,已由這些小島形成了道道防線,也讓蕭石竹感覺到了臥榻之側(cè),有他人安睡的不安。
既然他也要制造出自己還在國中的假象,又對外宣傳他去視察九幽國的北方島嶼,那么這個時候清掃海域中,有酆都軍駐軍的島嶼,是對他還在國中最好的證明。
只要九幽國的水師出擊,東瀛洲的戰(zhàn)爭繼續(xù),那么蕭石竹還在國中,前往朔月島是為了坐鎮(zhèn)指揮水師北伐的消息,也就順理成章了。
在場的九幽國高官,都是不木訥之鬼,一聽之下,當(dāng)即稍加細想也都想到了這一層。
他們紛紛微微頜首,表示贊同之余,一直沒有開口的蔣子文,忽然在這個時候注視著蕭石竹,緩緩提出:“是否召回共工都督,讓他來指揮這場戰(zhàn)爭?”。
如今偌大的九幽國之中,擅長海戰(zhàn)的鬼不少,比如共淵父子等共工氏族的人魂,就很擅長水戰(zhàn)和海中。但在海上最能打的,還是非共工莫屬。
如果真要打這么大的一場海戰(zhàn),還真的共工來指揮統(tǒng)領(lǐng)。
“是,我在你們來之前已經(jīng)下令,讓共工回來。另外我給他配了個副將,那就是巫小灰。”蕭石竹點頭間,環(huán)視著身前的鬼官們說到:“小灰受他父親巫支祁的言傳身教,也有海上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而后勤保障一事,就要勞煩陸吾你多費心了。”。
說罷,蕭石竹的目光移到了陸吾的臉上定住。
陸吾當(dāng)即起身,拱手行禮間應(yīng)承了下來。
“要做到是秘密轉(zhuǎn)運所需物資到北方的沿海碼頭。”鬼母再次接過話來,對陸吾叮囑道:“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讓敵人也摸不清我們到底是要做什么?”。
“明白。”陸吾微微揚起了嘴角,對她和蕭石竹,露出了個會心的微笑。
殿外風(fēng)雨更大,已然成了滂沱大雨。天坑之中像是籠罩在了瀑布之下,密如瀑布的雨簾無休無止的從坑口落下,水霧和水珠完全籠罩了整個天坑之中,在呼嘯的勁風(fēng)中交織成一張巨大雨網(wǎng)。
風(fēng)光霽月殿四周的奇花異草在狂風(fēng)中搖晃,一條條樹枝就像一條條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著,把樹枝樹葉上沾上的水珠,不斷的甩像四周。
噼噼啪啪的聲響更大更急,讓殿中那些除了盈盈之外鬼官們一聽,都不由得興奮起來。
攻打那些小島,也能掃清以后九幽國北伐北陰朝的障礙。一舉多得的事,九幽國向來是何樂而不為。
“春云,你來負責(zé)戰(zhàn)略上的指揮和計劃制定。”聽著殿外越來越吵的風(fēng)雨聲,蕭石竹把目光從陸吾的臉上移開后,落在了春云的臉上:“記住只是攻打,并不占領(lǐng)。搶奪北陰朝在這些小島上的存儲的資源,摧毀他們建造的防御工事,讓他們這些年在那些海島花的錢,都給打了水漂。”。
說罷,蕭石竹露出了個狡黠的笑容......
東瀛洲,青丘狐國的國都。
一座孤峰屹立在平原上的青丘狐窟有如蜂窩,遍布的石窟和崖閣嵌在山壁上,既有氣勢磅礴,具有渾厚、純樸的洞窟。也有精雕細琢,裝飾華麗的崖閣。統(tǒng)統(tǒng)以棧道和曲道,還有回廊相連。
山崖下的陰森松檜中,已搭起了不少的帳篷,九幽國大軍在山腳處安營扎寨。燈火通明,照亮了林中的陰暗。宛如落地繁星點點,與空中的星辰遙相呼應(yīng)。
而閻羅王和樹燕,帶著幾個隨行衛(wèi)士登上了山中,進入了青丘狐王所在的洞窟。他們是收到青丘狐王的邀請,特意來吃青丘狐王為他們辦的接風(fēng)酒席的。
山崖上那最大的洞窟,就是青丘狐王辦公和居住的地方。洞窟所在的石窟分前后室,前室門口左右嶙嶙怪石間古柏蒼松,入口的洞頂上還有三檐四簇雕鳳。雖然不如九幽國的玉闕宮,北陰朝的六天神鬼宮那么巍峨雄偉,但也金碧煥彩。且前室的石壁上,還浮雕帳幔帷幕上飾火焰紋、寶珠、鱗片網(wǎng)絡(luò)花飾及流蘇等,更顯得這個洞窟十分華麗壯觀。
洞窟的前室中絲竹之聲不絕于耳,鑄制精美,花紋細致清晰編鐘,奏響了悅耳的清脆。由美狐仙組成的舞姬伴隨著樂聲翩翩起舞。輕歌曼舞間每一個舞姬都是長袖揮舞,有如行云流水,帶起一陣淡淡的脂粉香氣,在前室中彌散。
歌舞升平的前室里,已架起了不少的食案,山珍海味在案上堆積如山。樹燕和閻羅王,與青丘狐王和狐國的鬼官們在觥籌交錯下言語歡暢,其樂融融。
不過卻又幾分無聊;這種形式主義的應(yīng)酬,最多的就是打官腔。你來我往的官腔,讓樹燕這個年輕的鬼將面露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倒是閻羅王那官場老油子,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宴會。推杯換盞間,應(yīng)付自如。
說話也很是得體,既不得罪在座的其他鬼,又能顯示九幽國的大國風(fēng)范,順便給九幽國大張臉面。
在他侃侃而談九幽國之后,不少青丘狐國的鬼官臉上,都浮現(xiàn)了想去九幽國中看看的期待。
一曲舞畢,舞姬們垂首退了出去。青丘狐王又抬起了自己的酒杯,正要給閻羅王再敬酒時,忽見一個身著凈白衣袍,腰間扎著麻繩,神色匆匆的鬼吏,從洞窟外疾行入內(nèi)。
見那個鬼吏滿臉慌亂神色,緩緩放下了抬起的酒杯的青丘狐王,把要對閻羅王說的話先咽了下去。
其他諸鬼們還在喝酒聊天,石窟之中并未因為舞姬退去,樂師停奏而安靜下來。
那個急匆匆入內(nèi)的鬼吏,幾個箭步就來到了前室深處,站到了青丘狐王身邊,先環(huán)視了一番四周,見四周諸鬼不是忙著胡吃海喝,就是忙著推杯換盞,都沒有多注意他后,俯身下去,豎起手掌擋在嘴邊,在青丘狐王的耳畔悄聲道:“大王,剛剛接到探子的告密,如今以涂鴻祁為首的涂山氏族準備反了。他們打算先埋伏即將南下的九幽國鬼軍,奪下他們的火器后,再推翻您的王位和政權(quán)。”。
話才說罷,這個鬼吏就轉(zhuǎn)眼瞟了一眼閻羅王那邊。
酒香四溢下,閻羅王正在若無其事的喝著美酒。
而聽聞了這個消息的青丘狐王,眼睛和嘴角肌肉一起,一陣猛然抽搐。他握住酒杯的那只手上,五個手指忽然發(fā)力,緊攥著的酒杯上,又一聲輕微的咔嚓聲傳來,細小的裂紋幾道,隨即在杯身上顯現(xiàn)而出。
好在石窟中嘈雜四溢,這酒杯上的裂紋帶來的輕響,并沒有青丘狐王外的第二個鬼聽到。
怒色在青丘狐王的臉上稍作停留,又緩緩逝去。但他一晚上積累的好心情,也在此時此刻一掃而空。
“消息屬實嗎?”青丘狐王對涂山氏還是抱有一些幻想,強忍著怒氣的他轉(zhuǎn)頭對身邊的鬼吏悄聲問到。
那鬼吏當(dāng)即把頭一點,輕聲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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