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fēng)呼氣,吹動籠罩了嵎夷谷的漫天雨簾,吹斜了片片如絲細雨組成的雨霧。
嵎夷谷山中的九幽軍,窩在各處險要之地修建的防御工事之中。安排的崗哨,在探頭張望工事之外,警惕的注視著山坡一草一木,一風(fēng)一雨。
山坡早已不再有遍地古柏盤巖,青草芳香的美景?床坏街澳锹奖橐暗木G樹成蔭,繁花茂林。
山中多處,早已被九幽國的鬼炮,轟擊得面目全非,漫山盡是瘡痍。
留在了山坡的那些漫山遍野的彈坑,被火銃輕而易舉穿透后,留下片片木屑的林木,還有火炮扯開的焦黑碎石,無不是駭目驚心。
看得山下東瀛洲鬼國聯(lián)軍們,一陣寒意心頭不斷涌現(xiàn)。他們看著那些火炮留下的痕跡,就對再沖山爭奪險要之地,心生三分忌憚。
就算是這樣,駐扎在山中的九幽**還是沒有放松警惕。
九幽軍們輪班站崗,緊盯著山下聯(lián)軍的一舉一動。
山中架起的槍炮,也依舊是對著山下,隨時準備招呼聯(lián)軍的。
淅淅瀝瀝的風(fēng)雨聲回蕩山谷四周,山中的九幽軍指揮所中,卻聽不太清那屋外滿山追逐的風(fēng)聲雨聲了。
春寒沉默著,指揮所里的他鬼也不做聲的在各自忙碌著自己的工作。只有那些書吏們,抄抄寫寫的輕微沙沙聲,回蕩在指揮所的大廳里。
沉默許久的春寒,頜首一下,對身邊的魚炎道:“夜襲不是不可,但還是讓斥候先探明敵軍營寨情況,再定計劃吧!。
春寒曾經(jīng)聽說過,就是在朔月島,北陰朝大軍為了防止被九幽國來無影去無蹤的夜襲,于是設(shè)空營,架空寨來對付。如今春寒也擔(dān)心這等戰(zhàn)術(shù),讓玄目學(xué)了去,會用來對付自己。
故而春寒決定,對待此事一定向玄目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謹慎又謹慎,也好彈無虛發(fā),保證次次夜襲都能成功。
魚炎稍加思索,也覺得必須如此。不是出于其他的考慮,而是他們畢竟不是在本土作戰(zhàn),手彈藥可不富裕,并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若是每次夜襲都能有所收獲,才算賺了。
“也是!毕胫@些,魚炎若有所思地說到:“那立馬安排斥候,潛行下山,去探查一下聯(lián)軍的營寨。”。
“魚炎,這事你去辦吧!贝汉柿,給她說到:“包括夜襲的行動,也交給你全權(quán)處理了!。
說著這話的春寒,就從袖中拿出一個調(diào)兵令,遞給了一旁的魚炎。
魚炎并未推遲,言了個“是!,就接過了令牌后站起身來,朝著指揮所外大步走去。
空襲前提前做一個偵查,對春寒來說也是輕而易舉。在她如今統(tǒng)帥下的五萬大軍中,就有五十名擅長偵查的菌人斥候。
這一類鬼兵本就是遁地能手,穿行敵營來去自如,正好可以探明敵營情況。
派這一類能遁地而行的鬼兵下山,一兩個時辰就能把玄目的營寨中是什么模樣。
到時候,再按這個偵查結(jié)果空襲就行。
保證一打一個準。
春寒打了個哈欠,也不再想睡覺了。她又坐直了身子,把身前桌案的地圖拉到了自己眼前,仔仔細細的看起了
大風(fēng)呼號著,席卷了整個高聳入云的羅酆山。
酆都的大學(xué)已經(jīng)停下,羅酆山山和山下都積雪無數(shù)。
大風(fēng)一吹,山中樹枝的積雪簌簌落下。
山頂六天神鬼宮中的地積雪,也在大風(fēng)中不斷揚起,飛旋不停。
呼嘯的大風(fēng),拖長了嘯聲。
在飛揚起來的風(fēng)雪里,一個牛頭猴身,身子矮小,牛頭碩大而牛角尖銳的妖鬼,緩步走下了承載著宏偉的北陰中天殿的高高臺基。
這個妖魂,正是如今北陰朝內(nèi)司十八將的五通。
穿過不斷被大風(fēng)揚起的雪花,五通走向了大殿前寬廣平坦的廣場。
沒走出幾步去的五通,身官袍已點綴了不少的積雪雪花。
五通緩步走到了廣場正中處站定,呆呆地注視著前方。
放眼望去,還是漫山遍野橫沖直撞的大風(fēng),吹起來的片片黑羽一般的烏黑雪花,洋洋灑灑。
五通的思緒,早已不在這些雪景了。
他沉思著,不經(jīng)意間皺了皺眉頭。在呆愣在風(fēng)雪中半晌后,他臉的疲憊神色,逐漸化為恍然大悟。
緊接著五通轉(zhuǎn)身,再次面向了北陰中天殿,大步邁步前行,再次折返了大殿。
大殿,酆都大帝懶洋洋的斜靠在憑幾,一個鬼奴拿著金剪,小心翼翼地給酆都大帝剪去耳鬢白發(fā)。在酆都大帝身邊臥著的八足梼杌已經(jīng)閉眼,打盹起來。
無所事事的酆都大帝,伸手摸了摸身邊的梼杌頸長毛,宮奴馬停手,生怕尖銳的剪刀刺傷了酆都大帝。
并且把剪下來的白發(fā),攥在了自己的手里。
往日兇狠的梼杌,如今倒是乖巧,任由酆都大帝撫摸幾下,不但沒有警覺或是呲牙,而且還面露愜意,輕輕地哼了一哼,似乎非常享受。
不一會兒后,就朝著酆都大帝那邊側(cè)躺下去,同時伸長了脖子,讓酆都大帝摸得到它脖子下更長更柔順的長毛。
酆都大帝瞥了一眼哼哼的梼杌,收回手來,舉目看向前方遠處,敞開的大殿殿門。
他感知到一股鬼氣,在朝著大殿疾行而來。
不過轉(zhuǎn)眼間,五通的身影,在此出現(xiàn)在了酆都大帝的眼前。
五通只是站在了大殿前,沒有跨過門檻進去。一整衣袍后行了一禮,對著大殿內(nèi)的酆都大帝,持笏說到:“臣有要事求見陛下。”。
原本開了一夜會議的酆都大帝,已經(jīng)只想著休息一下,本不打算見五通的就在酆都大帝就要打發(fā)他走時,五通在頓了頓聲后,又道:“是關(guān)于九幽國的事,要和陛下詳談。”。
這句話,讓酆都大帝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來。
“進來說話吧!弊绷松碜拥嫩憾即蟮,對門外的五通說到。
“諾。”五通應(yīng)了一聲后,才抬腿邁過了門檻,再次步入寬敞的北陰中天殿。
大殿的梼杌,還在打盹,時不時的用鼻子,呼出一聲沉悶的呼氣聲。
直到五通已經(jīng)走到了酆都大帝前方,跪在地叩頭后,梼杌也沒有醒來,繼續(xù)打盹著,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
“坐著說吧。”酆都大帝讓身邊的宮奴去取來個坐墊,讓五通坐下后,問到:“九幽國的什么事?”。
“進攻九幽國的計劃和方針。”五通不由分說,把這話說了出來,卻沒有繼續(xù)向下說去,只是看了一眼,伺候在酆都大帝身邊那個宮奴。
這個宮奴,是大殿除了梼杌的第三個鬼。
除了他們,大殿已無他鬼了。
酆都大帝立馬看出來了,五通這是要說絕密的事,于是對那個宮奴下令到:“你出去。”。
宮奴二話不說,點頭一下,就退出了大殿去。
出門后,還交代看門的衛(wèi)兵,把大殿大門關(guān)了起來。也順便帶走了酆都大帝的白頭發(fā)和金剪刀。
很快,大殿因為關(guān)門一片昏暗。屋外的陰日之光,被擋在了門外。門內(nèi)大殿,不一會后蜈蚣珠和蛟株齊放柔光,又照亮了大殿。
在大殿又明亮起來后,五通再次開口,對酆都大帝說到:“之前,大家都討論過了休養(yǎng)生息和韜光養(yǎng)晦的方針,但我想說的不是這個。而是如果真有一天,我們再和九幽國開戰(zhàn),正面出擊是不行的。不管現(xiàn)在清童子在南方做多少準備,修建多少工事,又會訓(xùn)練多少的將士,從正面直撲九幽國玄炎洲的正面突擊戰(zhàn)術(shù),始終不會成功的!。
“尤其是現(xiàn)在的局面,九幽國已經(jīng)把整個瞑海,都牢牢的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從各方面的戰(zhàn)報情報來看,九幽國的建設(shè)能力非常強,而且速度很快,就連填海造島都已經(jīng)在進行了,不出三五年時間,這瞑海到處都是九幽國建造的海防御工事了。再用正面突擊的辦法,只會遭遇到重重阻礙,得不償失!薄
酆都大帝端起了茶杯,細細品了一口茶,思索著五通說的話。
細細一想,酆都大帝也覺得五通所言在理。
從清童子提供的情報來看,如今的九幽國有數(shù)十萬工匠在瞑海作業(yè),做的事情很多,就北陰朝偵查到的,已知的情報來看,多數(shù)作業(yè)是九幽國在擴建瞑海的諸多島礁。
一些小一點的島礁,不到半年時間,面積已經(jīng)擴大了一倍。相近的,都已經(jīng)完成了相連。
繼續(xù)這樣下去,九幽國甚至能在瞑海人工建造出一片甚至是幾片新大陸來。
自從魔神消亡之后,酆都大帝就從未見過這等奇特的工藝技藝了。如今再現(xiàn)填海造島的技藝,酆都大帝沒想到是出現(xiàn)在九幽國中的。
不過也確實如五通所說,九幽國的這些種種行為,就是要在瞑海,在玄炎洲正北面,在自己和北陰朝中間設(shè)下重重阻礙和屏障,讓整個瞑海不只是成為兩國之間的緩沖區(qū),阻礙和破壞北陰朝對九幽國的正面突擊更是九幽國反擊北陰朝的重要前沿陣地。
想到此,放下了茶杯的酆都大帝,示意五通繼續(xù)說下去。
“雖說,按照之前大家一起商議的休養(yǎng)生息方針,三五年內(nèi),朝廷也能恢復(fù)過去的實力!蔽逋c頭一下,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說到:“可是,九幽國的實力也不俗,和這樣的鬼國硬拼,就算是勝了也是險勝。那必然是讓其他鬼國趁機坐收漁利,當(dāng)我們和九幽國火并險勝,而削弱無力時,新的九幽國就會從其他鬼國之中誕生。所以這一仗,我們要么不打,要么就要獲得壓倒性的勝利才行!薄
讓酆都大帝泛起征服九幽國的念頭,現(xiàn)在不可能,未來也不可能的。
打,自然是要打的。
酆都大帝想了想后,覺得五通所言在理,站起身來,走到一旁掛著的冥界十洲地輿全圖前站定,舉目看向地圖,九幽國的領(lǐng)土。
如今的九幽國,已經(jīng)占據(jù)了幾乎整個陰曹地府的半壁江山。
整個九幽國在地圖,就像是一頭爬在北陰朝南方的兇惡巨獸,隨時可能會一躍而起,撲向北陰朝,撕咬它的脖頸。
酆都大帝下意識的抬手起來,摸了摸自己如今還是完好如初的脖頸。
“正面突擊不行,如何是好?”
酆都大帝問著這話,看向地圖的雙眼中浮現(xiàn)一絲絲苦惱。
“黃泉海和歸墟海溝。”早有主意的五通說出了早已想好的進攻計劃和方針,同時站起身來,走到了酆都大帝身邊站定。
矮小的五通,使勁昂頭起來,才在高大的地圖,找到了與黃泉海相連的地方,六天洲東南地區(qū)。
“黃泉海還有不少的海域,依舊掌握在我們的手中吧!笨粗貓D,目光專注的五通緩緩說到:“如果從黃泉海出兵,能在接近九幽國之前就完全避開他們的偵查,然后直接順著海域南下,進攻玄炎洲東面的海溝。海溝橫貫了整個玄炎洲東面,以及云夢洲的西面,最窄的地方也有十幾里的寬度,可以容納大量戰(zhàn)船橫連成島,左右開工,打擊九幽國的兩個大洲!。
“尤其是玄炎洲的丹水郡和嘯風(fēng)平原,都是九幽國的重要工業(yè)工坊區(qū)域。并且,從這兩個地方進攻,距離九幽國的國都都非常近。一旦大軍一路勢如破竹,攻進九幽國腹地,兵臨玉闕城城下,就能擊垮九幽國諸鬼部分的決戰(zhàn)之心和戰(zhàn)斗意志。如果在能攻陷九幽國國都玉闕城,就算蕭石竹能逃走,那九幽國也將名存實亡。”。
說完這番話的五通,目光在地圖移動,最后定在了玄炎洲的玉闕城。
自信滿滿的五通,眼中迸射出必勝的自信。
酆都大帝卻是一言不發(fā),暗暗思考著五通提出來的方針。
怎么說呢?這個方針確實不錯的,能完美的避開九幽國在瞑海,設(shè)下的重重阻礙,又能借助著海溝的地理位置,進攻九幽國,切斷九幽國兩個大洲的互相馳援。
關(guān)鍵是,海溝因為太深的緣故,又無海島,九幽國沒法在海溝建設(shè)防御工事,一直只是把海溝,當(dāng)作運河使用而已。
倒是留下了不少的空子可以鉆。
就是除此之外,酆都大帝還想到另外一個關(guān)鍵性的問題,于是問五通道:“那補給問題呢?”。
海溝很遠,補給線就會拉長,這是酆都大帝擔(dān)心的地方。
畢竟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就算是北陰朝的大軍遠征作戰(zhàn),讓戰(zhàn)士們吃飽也是首先要考慮的問題。
這個問題,難不倒五通。他揚起了嘴角,輕輕一笑后,道:“臣研究過九幽國的戰(zhàn)術(shù)戰(zhàn)法,在征戰(zhàn)時,九幽國會采取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戰(zhàn)術(shù),補給雖然也會準備,但是軍隊打到哪里吃到哪里。他們除了不搶奪鬼民外,鬼衙官府,都是他們大軍打劫的對象。而我們可以學(xué)一學(xué)九幽國這招戰(zhàn)術(shù),甚至連鬼民也可以打劫,物資的問題不就是解決了嗎?”。
這個主意和方針讓五通和酆都大帝一拍即合。尤其是連鬼民都能搶劫的這一點,酆都大帝甚是喜歡。他一向推崇的,就是對敵人不要手軟。對其他鬼國是如此,對九幽國更是必須如此。
原本還苦惱的酆都大帝,舒展開了眉頭,面露悅色。他看向了地圖的歸墟海溝,放佛看到了一道希望,讓酆都大帝眼中頓露興奮,手指都因為難以遏制內(nèi)心澎湃的激動而微微一抖。
最近天冷了,都凍得思路和腦洞僵住了,拖更了幾天,這幾天回暖了繼續(xù)了。希望新老朋友,多多捧場繼續(xù)支持。并且,既然已經(jīng)天冷了,寒流還肆虐南北東西,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暖,不要著涼也不要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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