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太陽。
歐陽安娜氣勢洶洶地問意大利人:“你確認你的手表沒失靈?”
“我這是飛行員專用的瑞士機械表!痹陉柟鉂饬业牡刂泻_呴L大的卡普羅尼,指著這輪冰冷的太陽說,“早已過了北極圈,現(xiàn)在是極晝,太陽持續(xù)24斜。我們還算幸運,碰到夏天而不是寒冬,否則將陷入永恒的黑夜,人會絕望到自殺的!
意大利人說的沒錯,生活在北極刃的人們,因為冬天都要面臨可怕的極夜,很容易患上郁癥患,也有很高的自殺率。
陽光下的后半夜,大家沿著驚濤拍案的海岸線,回到飛凸毀的補給地。孤獨的錢科守著一支槍,陪伴四翼天使鎮(zhèn)墓獸,快要得精神病了。
撐起帳篷,建立營地,利用剩余的柴油生火。秦北洋虛弱已極,肺葉似火燒。安娜不準九色接近他,把序墓獸趕到四翼天使身邊,反正這兩只獸的心臟都有靈石,互相傷害吧。
為打發(fā)無聊的漫漫極晝,大伙兒各自說起奇聞異事。卡普羅尼炫耀了飛行探險,李壟說起神秘的額喜馬拉雅雪人,齊遠山說起在日本讀軍校的殘酷訓練,安娜便講起童年時在東海達摩山的海盜故事……
最后,輪到了秦北洋。
盡管腦賀著地宮的秘密,他卻傻笑著說:“我就是個小工匠,沒啥有意思的故事,你們放過我吧!
三天后,太陽從未落下,亙古的荒島上不見人煙,而食物和淡水已消耗殆盡。
“誰有捕魚的經(jīng)驗?”
朱塞佩·卡普羅尼頹喪地抓起一把雪塞到嘴里,待到慢慢融化才咽下。
“我是在海島上長大的!卑材茸愿鎶^勇,但這北極冰夯是東海達摩山,“可是沒有捕魚工具,連一把魚叉都沒有!
“但我們有這個!”齊遠山舉起獵槍,他可是在日本留學步兵科的射擊第一名,“我猜在冰面上曬太陽的那些海豹,幾萬年來都沒有遇到過獵人!
齊遠山帶隊,加上卡普羅尼與秦北洋,三個男人加上九色,一起去海邊打獵。
一處冰封的校灣,密密麻麻地躺著幾千只海豹。齊遠山與秦北洋一人一支獵槍,輕松射殺三只海豹,拖在雪地上拉回營地。每只海豹都有幾百公斤,沒拉幾步就拽不動了,九色獨自著三只海豹,如同狗拉雪橇拖回營地。
大伙兒將海豹大卸八塊,吃了豐盛的海豹肉大餐。安娜把海豹油脂擠到玻璃瓶里,關鍵時刻,這些能量可以救人性命。
連續(xù)吃了七天海豹肉,齊遠山不無憂慮地說:“這島上看不到一棵樹,長不了一根草,燃料的問題如何解決?”
“古代維京人曾經(jīng)移民格陵蘭島,后來因為環(huán)境惡劣而滅絕。”李壟摸著自己下巴的胡茬,渴的面孔更有味道,“聽說愛斯基摩人以吃生肉維生,而且可以防止壞血病,這對我們生存下來非常重要。而煮熟的肉會破壞維生素。”
齊遠山在日本待了將近一年,早已習慣吃刺身。他把心一橫,擺出軍人姿態(tài),抓起海豹生肉,瘍脂肪最多的部分,野獸般大口吞下。接著是秦北洋,心想與其死于肺癌,不如死于吃生肉,毫無顧忌地大快朵頤。然后是李壟、錢科和卡普羅尼,最后輪到歐陽安娜她餓了整整一天,才在秦北洋勸說下吃了塊肥碩的海豹脂肪,感覺居然不錯。
每天去冰海打獵,為了節(jié)約子彈,齊遠山和卡普羅尼用刀子屠殺海豹,這些可憐的碩大海獸,竟毫無還手之力。
北極孤島成了屠宰場。
有了人類這種兩腳獸,所有四腳獸或無腳獸都注定遭了大災。
一個月后,秦北洋發(fā)現(xiàn)了一頭北極熊。
他和齊遠山、李壟帶著九色在打獵,只見那頭熊渾身雪白皮毛,站起來將近三米高,猶如一座行動的大山,肆無忌憚地屠殺海豹。它是地球上最大的陸地食肉動物,可以在冰面上奔跑,也可潛入冰海游泳捕獵,北極圈生物鏈頂端的霸主。
第一次在這座島上發(fā)現(xiàn)大型陸生動物,齊遠山趴在雪里說:“海豹肉吃到想吐了!我們嘗嘗北極熊的肉如何?”
獵槍射出第一發(fā)子彈。槍聲在冰海上呼嘯,已被殺怕了的海豹們,紛紛跳入海中逃命。齊遠山的槍法百發(fā)百中,子彈擊中大白熊的身體,打出一片鮮血染紅的白毛。
北極熊沒有倒下,反而咆哮著向他們沖來,要把這幾個不速之客撕成碎片☆壟著大家要逃跑。齊遠山卻有一股沉穩(wěn)的軍人氣質(zhì),面對坦克般襲來的北極熊,勇敢地射出第二發(fā)子彈。
白熊的腦門被準確地擊中,雖沒當場爆頭,但也鮮血被面,狂流不止』可思議,它居然還活著,依舊橫沖直撞。秦北洋與齊遠山干脆從雪地站起,九色也瞪著琉璃色的眼睛。
獸與獸的對決……
深夜的太陽下,血流滿面的北極熊怕了。它怕的不是兩條腿的人類,而是四條腿的鎮(zhèn)墓獸九色。
白熊瘍轉(zhuǎn)身逃跑,如果跳入冰海,齊遠山等人斷然沒有圍獵的機會,它卻慌不擇路地沖向內(nèi)陸色一馬當先,大家跟著緊追不舍』想浪費子彈,可以等到北極熊失血過多而倒下。但這頭巨獸皮糙肉厚,竟然堅持著跑出去幾里地。
海島的內(nèi)陸地帶,大伙兒從沒深入探索過,誤入未知的世界,要是迷路就慘了☆壟緊急叫停,齊遠山卻堅持一鼓作氣:“如果北極熊僥幸活下來,必定會半夜來偷襲我們營地報復,那就太危險了!
齊遠山既有縝密心思,又有將軍似的果斷決策。他們追到孤島中心的雪山下。北極熊無路可去,咆哮著反撲過來。秦北洋與齊遠山雙雙槍響,兩發(fā)子彈同時擊中心臟。白熊繼續(xù)沖刺幾十步,這才摔倒在三人面前,它的黑色鼻尖,距離九色的鼻尖,僅有三寸之遙。北極熊在抽搐,鮮血如滾燙的開水流淌,染紅大片白雪,雙眼死死盯著三個人類,施加永恒的詛咒。將死未死之際,齊遠山對準眉心再來一槍,徹底終結(jié)痛苦。
他拄著獵槍,坐在北極熊背上喘氣,人類跟這巨獸相比如此渺小。
追蹤獵物奔了那么久,秦北洋虛弱地摔倒,感覺下一秒就要被癌細胞殺死色卻沖到雪山腳下,四只爪子拼命刨著雪地☆壟疑惑地過去,發(fā)現(xiàn)九色挖出極地常見的凍土。
天色漸黑,太陽西沉到冰海。手表走到深夜十點。八月中旬,北極短暫的夏天已經(jīng)過去,極晝流逝,黑夜姍姍來遲。
九色長出雪白鹿角,渾身白毛褪去,化作金光閃閃的鱗甲。鹿角掘開硬邦邦的凍土,露出一張男人的面孔。
凍土地下埋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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