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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shí)證明，樓氏兄妹擔(dān)心林三酒一過去就會被人偶師發(fā)現(xiàn)，這個顧慮是毫無必要的。

    在兩個孩子離去后的第七天，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到林三酒傳送的時候了。在如月車站里的大半時間，林三酒都是以意識體的形態(tài)度過的；臨到走了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14個月里收到的特殊物品少得可憐，只有一《悲傷的少女》和一《世界藝術(shù)史繪》——其中一，還是要拿到紅鸚鵡螺界賣掉作為生活費(fèi)的。

    將一開始轉(zhuǎn)化成卡片的自動販賣機(jī)給扔掉以后，林三酒就再沒有什么東西是需要收拾的了。想了想，她又到酒店的其他房間里搜羅了一些被子枕頭之類的東西，以防日后萬一用得上；而像如月車站這種人類痕跡保存得相對完好的世界，從某種角度上來非常難得——林三酒走遍了整棟酒店大樓，終于在第四層里找到了客房部的倉庫。

    她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捏，門鎖就像是餅干做的似的，嘩嘩地碎成了粉掉在地上，門應(yīng)聲而開。

    正如她所想的那樣，庫房里面裝滿了毛巾、牙膏、牙刷、衛(wèi)生紙之類的日用品；自從扁平世界又升了一次級以后，如今她轉(zhuǎn)化物品的重量上限已經(jīng)達(dá)到了3噸——將所有的東西都裝進(jìn)了幾個大床單里以后，一個閃念，地上就空空如也了。

    保守地，這些東西起碼夠她用三年。

    順手拍死了一只吊在貨架上探頭探腦的墮落種以后，林三酒步態(tài)悠閑地朝外走。

    在剛把手放在門把上的時候，她就感覺似乎有哪里隱隱不對。

    她回頭看了一眼。

    庫房里很正常，沒有半分異樣。

    然而后背上那種癢癢的感覺，卻仍然清晰地存在著——林三酒慢慢轉(zhuǎn)過身，往外走了兩步，同時打開了意識力掃描——在身后劃過去一個黑影的時候她猛地一個轉(zhuǎn)身，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只不過是一個空了的衛(wèi)生紙塑料袋。

    感受著渾身上下無處不在的異樣感，過了兩三秒，林三酒才意識到原來這種不對勁是來自自己的身上。

    她低頭看了看。

    長腿、長胳膊、沒有一絲贅肉的身體，看起來似乎很正常；她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登時傻在了原地。

    緊接著她“蹬蹬蹬”一路狂奔，沖到了大廳里的身鏡前——目光一落在鏡子中自己的身影上，她忍不住下意識地發(fā)出了輕輕的一聲悲鳴。

    “搞什么啊……”

    之前那個由于鴕鳥心態(tài)而被她硬壓下去了念頭，此刻再也逃避不了了——貓醫(yī)生曾過她身體的變化可能不會到此為止的言論，終于成了真。

    鏡子里一個修長高挑、面容冷淡的女人正一動不動地站著；她原涼得如同海面堅冰似的一雙淺淡的琥珀色眼睛里，不上來是一個什么神色——

    在她身后，兩只巨大得如同翅膀一般的骨刺，正以一個非常緩慢的速度，從肩胛骨的位置探出來，刺破了背心的布料，緩緩地朝天空中生長著。

    不，與其它是骨刺，不如更像是骨翼更貼切一些；然而面對模樣如此兇狠驚人的“翼”，林三酒半晌竟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潔白的骨質(zhì)呈現(xiàn)出一種密實(shí)的質(zhì)地，看起來非常堅硬；一排排犬牙交錯的長長尖刺從骨翼的尾部、頂部慢慢伸出來，隨著關(guān)節(jié)的轉(zhuǎn)動，可以像毒蛇一樣在空氣中搖擺、突襲。當(dāng)兩只骨翼徹底完成了生長，終于定下型以后，林三酒腿一軟，只想坐到地上去——然而連這么一件事她也沒能做到——因為骨翼尾部堅硬有力的尖刺扎入了酒店大堂的地板里，穩(wěn)穩(wěn)地、牢牢地支撐住了她的身體。

    足有近米的骨翼，收縮在她的背后，形成了兩只窄窄的巨大三角；雖然還沒有展開試試，但光從它外表上的眾多關(guān)節(jié)來看，林三酒就知道這兩個大家伙肯定會是驚人的靈活。

    “……我X。”

    腦海中，連一向為人師表的意老師都忍不住罵了一個臟字。

    即使貓醫(yī)生早就指出過這個可能性，但林三酒萬萬沒有想到，繼身高之后自己身體會出現(xiàn)這樣的變化——她近乎無力地喃喃問道：“……這兩個……是什么啊？我明明記得先賢它們是沒有骨頭翅膀這種東西的啊？”

    意老師踟躕了好一會兒也沒出聲，似乎也被她背后的景觀震著了；過了足足好幾分鐘，她才輕聲地、猶豫地道：“……有沒有可能，你所見到的先賢們的那一種外表，只是它們外表中的其中一種？”

    這個想法倒是非常有道理——林三酒轉(zhuǎn)過目光，盯緊了自己在鏡中的倒影，一時完沒有了話。隨后，她又低頭朝自己的骨翼尾部看了一眼。

    尾部生長了少也有七八根錯立參差的尖刺，每一根都比她的手臂粗長，在尖端上閃著幽幽的光，看起來不像白骨，倒像是金屬般的質(zhì)感了；林三酒試著活動了一下背后的骨翼，發(fā)現(xiàn)這跟控制一塊肌肉、或者自己的拇指也差不了多少，心念一轉(zhuǎn)，右邊的巨大骨翼就慢慢張開了。

    完伸展開了右邊骨翼以后，它的橫寬甚至不止兩米，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地探到了酒店大堂的那一頭去了。林三酒念頭動了動，幾根骨刺便“唰”一聲豁然張開，撕裂的空氣聲聽起來仿佛是厲鬼要擇人而噬一般，隨即隨著她的又一個念頭，骨刺又像是一只巨獸之口般緩緩合攏了。

    意老師也是半晌沒出話來。

    “……要不，你試試看，能不能飛？”她傻乎乎地問道。

    叫人有些失望、　又仿佛在意料之中的是，骨翼并不能帶著林三酒飛起來——當(dāng)它們展開以后，空氣便會從骨頭與骨頭的縫隙之間撲出去，不管掀起的風(fēng)勢再大，林三酒的雙腳也仍然穩(wěn)穩(wěn)地停在地上。

    “這個……能收回到身體里去嗎？”意老師又想到一個問題。

    林三酒剛想應(yīng)一聲“我試試”，忽然一抬眼間，發(fā)現(xiàn)鏡子里自己的身影忽然變淡了。

    看來她要帶著這兩只巨大骨翼，前往紅鸚鵡螺了。R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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