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姓楚,名叫佳宜。是‘佳肴’的佳,‘適宜’的‘宜’。”
聽到楚佳宜的回答,管事一愣,又上下打量了楚佳宜幾眼后,問道:“哦?聽你話時的遣詞用句,不似尋常女子,應(yīng)該是讀過書吧?我看你不像是貧苦人家出身,怎么還要來我趙府當(dāng)丫鬟?”
而聽到管事的詢問,楚佳宜的神色之間,卻是不由的閃過了一絲緊張。
事實(shí)上,她剛才已是盡量用最淺顯的詞匯來解釋自己的名字了,就是害怕被人看出自己讀書識字的事情,沒想到這名管事竟是眼光老辣,最終還是暴露了。
豈不知,這與詞匯的淺顯與否無關(guān),在這個時代,像這種自我介紹的方式,一般也只有讀書人才會使用,否則,如今民間的百姓,絕大部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書寫,又如何會刻意解釋自己的名字究竟是由哪些文字組成?
“女子家道中落……”楚佳宜猶豫片刻后,突然眼眶一紅,原明媚的雙眼突然滿是哀傷,垂首低聲道:“又受到人迫害,如今家中上下死的死、散的散,女子孤零一人流落京城,無依無靠,又處處受人欺凌,所以才想要投靠趙府,找份活計(jì)與依靠,如此才能活得下去。”
見佳宜的可憐,管事也不由心生憐惜,剛準(zhǔn)備些什么,一名正站在他身后的趙府資深下人,卻突然咳嗽一聲,然后走到管事身邊低聲道:“王管事,我看這名女子雖然身世可憐,但就這么把她收入趙府,怕是不好吧?”
管事眉頭一皺,問道:“怎么不好了?難不成咱們趙府還養(yǎng)不起一個丫鬟?”
那下人提醒道:“王管事,我是,這女子的相貌也太漂亮了,而且還是看漂亮,咱們府里上下,怕是只有如意夫人才能與她相比,入府之后想不引人注意也難,若是她日后竟是得到了老爺垂愛,這事又被如意夫人知道了……”
聽到這下人的解釋,王管事不由面色一變。
趙府里的“如意夫人”,自然就是方茹了。
如今趙府上下,正是由方茹一手管理,而身為趙府管事,王管事自然非常清楚,方茹對趙俊臣的感情究竟有多么癡狂,這種癡狂,甚至可以用可怕來形容。可以,為了趙俊臣,方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
若是自己帶進(jìn)府里的丫鬟,在將來竟是引起了趙俊臣的注意,最終分了方茹的專房之寵,卻是任誰也猜不到方茹到時候會怎么整治他們。
想到這里,王管事不由身體一顫,低聲問道:“你是把她趕出去?”
然而,還沒等那下人回答,楚佳宜已是離開了下人隊(duì)列,走到了王管事身前,先是神色糾結(jié),然后銀牙輕咬,從腰間揪下一枚玉佩,遞給了王管事,同時泣聲道:“女子不知這位管事大人為何會突然猶豫,竟是有把女子趕走的意思,但如今這趙府已是女子唯一的去處了。這位管事,自家道中落之后,這枚玉佩已是女子唯一的隨身之物,還望管事可以收下,日后能夠多多照拂。”
看到眼前這枚玉佩品質(zhì)上佳,竟是能值不少銀子,王管事不由猶豫,最終一咬牙,接過玉佩收入懷中,然后對楚佳宜吩咐道:“我看你怕是也做不了粗活累活,從今天起就去廚房幫工吧,那里的活計(jì)終究輕松些。日后若是府里有人欺負(fù)你新來,你可以報(bào)我的名字。”
在王管事想來,楚佳宜一旦去了廚房幫工,平日里沒法拋頭露面,也就不會引來麻煩了。
聽到王管事的話后,楚佳宜眉頭微微一皺,接著卻露出感激之色,輕聲道:“多謝王管事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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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府里的下人丫鬟數(shù)量上百,每天大事事無數(shù),一個新來的丫鬟,別是趙俊臣了,就算是許慶彥和方茹,也根不會在意。
而接下來的日子,一切平靜,只是眼看著春闈會試的日子來近,趙俊臣對此也發(fā)的上心,畢竟那些投靠于趙俊臣的應(yīng)試學(xué)子們,總要幫著安排妥當(dāng)。
這一日,趙府之中,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卻是德慶皇帝隨身太監(jiān)張德公公的徒弟,曾與趙俊臣有過一面之緣的養(yǎng)心殿太監(jiān)張秀。
張秀來的隱蔽,而趙俊臣是在書房接見他的。
自從趙俊臣幫著內(nèi)廷避免了一次清洗整頓之災(zāi)后,這些日子以來,兩者倒是合作愉快,張秀見到趙俊臣后,更是恭敬異常。
待張秀落座后,趙俊臣讓人端來了茶水點(diǎn)心,然后屏退了周圍人等,向張秀問道:“張秀公公今日前來,可是今科會試的考題終于定下來了?”
張秀連忙點(diǎn)頭,道:“知道趙大人您這些日子一直都盯著這事,咱家的師傅跟在陛下身邊,對此也頗是上心,時時都在留意著。今日師傅讓咱家來見大人,就是為了此事。”
趙俊臣嘆息一聲,道:“聽兩位主考官擬定的題目,陛下一直都不滿意,前兩場的經(jīng)義詩文也就罷了,最后一場的策問,聽陛下竟是連續(xù)駁回了三次,如今會試臨近,總算是定下來了,若是再遲幾天,怕就要耽誤事了。”
張秀笑道:“大人憂國憂民之心,咱家佩服。”
話間,張秀從袖中抽出一卷紙冊,正是張德在德慶皇帝身邊侍奉時,找機(jī)會打探到的會試題目。
張秀將紙冊遞給許慶彥后,許慶彥又轉(zhuǎn)交給了趙俊臣。
趙俊臣一邊展開紙冊查看,一邊隨意的向張秀道:“公公先吃些糕點(diǎn),等我看看今科的會試考題。”
張秀自然答應(yīng),隨手拿起一塊糯米糕放入口中,嚼了片刻后,突然面現(xiàn)驚容,贊嘆道:“大人府中的廚子,果然非同凡響,這一塊糯米糕,又甜又軟,皮脆餡甜,粘香適口,咱家在宮中吃到的,怕也比不上。”
聽張秀這么,趙俊臣以為只是在客套,并不在意,笑道:“公公客氣了,我這里的糕點(diǎn)哪里敢和宮里面的御廚相比。”
張秀連連搖頭,道:“并非客氣,咱家實(shí)話實(shí),宮里的廚子大都來自北方,糯米糕這種南方糕點(diǎn),確實(shí)不如大人這里來的正宗。”
趙俊臣笑著搖頭,依然不在意,只是定神看著手中考題。
將考題快速閱覽了一遍后,趙俊臣輕輕一笑,心中想道:“今科考題,果然如此。”
原來,今科會試的考題,無論經(jīng)義、詩文還是策問,都非常偏重于“忠君愛國”這一論調(diào),對此趙俊臣其實(shí)早有預(yù)料,雖然還不知道具體題目,但也是早早的讓柳子岷他們著重溫習(xí)了。
無他,近段時間以來,朝堂之間發(fā)生了好多事情,德慶皇帝必然會覺得自己對廟堂形勢有些失去掌控,所以今科會試的考題,德慶皇帝也必然會有所側(cè)重,為自己今后的整頓朝堂造勢了。
閱覽完畢后,趙俊臣將紙冊隨手?jǐn)[在一旁,然后與那張秀客套幾句后,也不挽留,就讓人送張秀離開了。
等張秀離去后,趙俊臣將紙冊遞給一旁的許慶彥,道:“你把這些題目交給柳子岷,讓他轉(zhuǎn)交給那些愿意投靠我的應(yīng)試學(xué)子,到時候記得多叮囑幾句,這件事切不可張揚(yáng),僅可限自己人知道。”
許慶彥點(diǎn)頭,沉聲道:“少爺放心,我會派人緊緊盯住他們,必不會讓他們給少爺招惹麻煩的。”
完之后,許慶彥也不停留,快步離開書房,按著趙俊臣的吩咐辦事去了。
又了解了一樁事情,趙俊臣長出一口氣,心情不由放松,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塊糯米糕放入口中,味道口感,卻正如之前張秀所言,又軟又甜,甜而不膩,皮脆餡甜,粘香適口,手藝著實(shí)不凡。
“難不成,府里的廚子,近些日子竟是手藝長進(jìn)了?”
暗思之間,趙俊臣搖頭失笑,這般事,轉(zhuǎn)瞬間已是不在意,卻是埋頭繼續(xù)處理朝中公務(w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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