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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大明 正文 第1055章.諜中諜中諜.

作者/蟲豸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

    ……

    李如安如今已是內(nèi)廷之中備受矚目的后起之秀——作為御書房管事太監(jiān),他幾乎每天都能有面圣機會,偶爾間的只言片語說不定就會影響到德慶皇帝的決定——可謂是舉足輕重。

    而吳信泉身為司禮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固然是內(nèi)廷魁首、權(quán)高位重,但他陪伴圣駕的機會并不算多,近年來因為屢次辦事不利的緣故也逐漸失了圣寵,選擇與李如安拉近關(guān)系也是題中應(yīng)有之義。

    所以,李如安最初還以為,今天這場酒宴只是吳信泉想要搞好雙方關(guān)系的一種尋常手段罷了,并不覺得意外。

    然而,當李如安趕到禾心樓的頂層之后,卻發(fā)現(xiàn)吳信泉身為宴會主人,此時竟是小心翼翼的陪坐于次席,神態(tài)間滿是謙卑恭敬、謹慎小心。

    而坐在宴席首位之人——赫然就是即將要成為新任太子的七皇子朱和堅!

    一時間,李如安內(nèi)心震驚之余,既是緊張戒備,也是暗暗興奮。

    李如安很清楚——眼前這位看似溫和儒雅的七皇子朱和堅,實際上擁有著截然相反的心性,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而李如安之所以能夠看穿朱和堅的本性,自然是緣于趙俊臣的提醒。

    自從李如安攜著陜甘大捷的赫赫軍功返回京城之后,馬上就成為了內(nèi)廷之中最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受到了各方各面的密切關(guān)注,趙俊臣擔心會有人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的蛛絲馬跡,這段時間也就刻意減少了雙方接觸。

    在趙俊臣的設(shè)想之中,李如安已經(jīng)成為了一枚至關(guān)緊要的棋子,應(yīng)該留在更為關(guān)鍵的時刻、發(fā)揮更為關(guān)鍵的作用,絕不能輕易暴露,一切都要從長計議、慎之又慎。

    哪怕是前幾天德慶皇帝躲在御書房里誰也不見,一時間朝野各界人心惶惶,趙俊臣也完全沒有想過要提前使用這枚棋子的意思。

    事實上,近一個月以來,趙俊臣與李如安只是暗中聯(lián)系了一次,就是為了提醒李如安一定要警惕七皇子朱和堅——表示此人“城府極深、殺心極重、于人于己皆是不留余地”。

    李如安很清楚趙俊臣是一個何等可怕的人物,而朱和堅會被趙俊臣這般忌憚,就顯然也是一個同等程度的可怕人物。

    尤其是這段時間以來,李如安逐漸了解到內(nèi)廷高層的現(xiàn)狀之后,也就愈發(fā)理解趙俊臣為何會這般忌憚朱和堅了。

    簡而言之,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內(nèi)廷高層們對于朱和堅的態(tài)度,早已是達成了默契、形成了鮮明兩派!

    一派是以內(nèi)書房劉清、司禮監(jiān)吳信泉等人為首,他們已經(jīng)徹底投向了朱和堅、成為了朱和堅的忠誠犬馬,竭盡全力的支持朱和堅上位;另一派則是以御馬監(jiān)徐盛、東西二廠的孔鎮(zhèn)與吳忻彥等人為首,這些人雖然沒有明確表明立場,但也默許了朱和堅逐步滲透與控制內(nèi)廷的做法,偶爾還會暗中出力協(xié)助。

    時至今日,無聲無息之間,原本是德慶皇帝掌中禁臠的內(nèi)廷各大衙門,卻已是變成了朱和堅的后花園。

    僅看這一點,就足以證明朱和堅的心機手段,但在趙俊臣的評價之中,朱和堅的可怕之處卻不是他的心計手段,而是他的狠辣與決絕!

    所以,李如安見到朱和堅的突然出現(xiàn)之后,自然是心中充滿戒備,生怕自己會被朱和堅看出破綻,又或是受其所害。

    但與此同時,李如安也一直都在期待著這場見面。

    李如安很清楚,以朱和堅對于內(nèi)廷的滲透力度,以及自己今時今日的地位與影響力,他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把自己收為己用,絕不會容忍自己態(tài)度游離,這段時間又發(fā)生了太子朱和堉與藩王們的官司,朱和堅也必然是急切想要從自己這里打探德慶皇帝的近期動向。

    事實上,朱和堅能忍到今天才與李如安見面,就已是出乎意料的有耐心了。

    與此同時,趙俊臣雖然是向李如安警告了朱和堅的可怕之處,也明知道朱和堅今后一定會設(shè)法招攬李如安為己用,卻也沒有表示反對,顯然也存著順水推舟的想法,希望李如安可以為他刺探一些朱和堅的情報消息。

    而李如安本人,也是一個野心勃勃、不甘寂寞之輩,當然也想要利用朱和堅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好處,甚至是趁機掙脫趙俊臣的掌控。

    對于李如安而言,今天這場酒宴固然是宴無好宴,但也同樣是一次機會!

    所以,見到朱和堅的出現(xiàn)之后,李如安心中暗暗戒備之余,卻還隱隱有些興奮之意。

    *

    但表面上,李如安則是擺出一副大驚失色、誠惶誠恐的模樣,快步小跑到朱和堅的身旁,行大禮道:“小人拜見七皇子殿下,未曾想到七皇子突然駕臨,小人不僅是姍姍來遲,且又身穿便服、形象散漫,失了規(guī)矩,還請七皇子殿下降罪!”

    在外人面前,七皇子朱和堅的形象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謙雅,當即是起身抬手、阻止了李如安的參拜,笑道:“李內(nèi)臣肩負著御書房之重任,自然是身不由己,遲到片刻也是正常,咱們乃是宮外相見,也皆是身穿便服,就不必遵守那些繁文縟節(jié)了,大家隨意一些就好!”

    說話間,朱和堅已經(jīng)把李如安引到自己身邊落座,愈發(fā)是態(tài)度親切,又說道:“其實,今天是我偶然間收到消息,說是吳內(nèi)臣要在禾心樓宴請李內(nèi)臣相聚共飲,想著自己也正好是無所事事,所以就決定索性做一次不速之客、趁機與李內(nèi)臣多多親近了!

    對于李內(nèi)臣,我可是敬仰許久了,不論是前段時間陜甘大捷的赫赫戰(zhàn)功,還是這些日子管理御書房的井井有條,無不說明李內(nèi)臣乃是內(nèi)廷之中首屈一指的大才!所以,我也是有心結(jié)交,還望李內(nèi)臣不要怪我來得唐突才是!”

    不論吳信泉與李如安二人在內(nèi)廷之中是如何的地位顯赫,但他們畢竟是宦官身份,按理說是絕對沒有資格與朱和堅同席而坐的,如今可以陪坐于一旁,顯然是朱和堉刻意示恩的緣故。

    見到朱和堅的這般表態(tài),李如安不由是有些受寵若驚,哪怕是明知道這一切都只是朱和堅的偽裝,卻也是忍不住心中一暖、暗生好感。

    任何人都擁有“尊嚴需求”,對于那些權(quán)高位重、卻又六根不全的內(nèi)廷高層太監(jiān)而言,對于這一點尤其是異常敏感。而朱和堅的這般表現(xiàn),自然是撓中了吳信泉、李如安等人的癢處。

    別的不說,就看朱和堅稱呼吳信泉、李如安二人為“吳內(nèi)臣”、“李內(nèi)臣”,這份尊重就讓他們異常滿足。

    事實上,在明朝時期,高層宦官是有資格自稱為“臣”的,平日里各地鎮(zhèn)守太監(jiān)平日里給皇帝上呈奏疏之際往往也是以“臣”自居,皇帝心情好的時候也會稱呼高層宦官為“內(nèi)臣”、“廠臣”;

    但到了德慶時期,因為德慶皇帝的皇恩太寡、皇威太重,屢次的清洗整頓早已讓內(nèi)廷眾人嚇破了膽,平日里也不敢有任何逾越,面圣之際所有內(nèi)廷高層宦官為了表示謙卑皆是以“小人”自稱,德慶皇帝也總是直接以姓名稱呼他們,“內(nèi)臣”的稱謂卻是極少有機會聽到了。

    僅看這一點,內(nèi)廷高層眾位大太監(jiān)會全體選擇支持朱和堅,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相較于動輒就要清洗整頓內(nèi)廷的德慶皇帝、又或者是天然敵視宦官干政的朱和堉,朱和堅對于內(nèi)廷而言無疑是最好的未來選擇。

    李如安如今也算是內(nèi)廷高層之人,卻也是愈發(fā)理解這些大太監(jiān)的心中想法了。

    心緒百轉(zhuǎn)之際,李如安表面上則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顫聲道:“太子殿下謬贊了,小人何德何能,能得到您這般看重……”

    似乎是因為心情激動的緣故,李如安竟是直接稱呼朱和堅為“太子殿下”了,看似是失了規(guī)矩,但實際上則是暗示了態(tài)度,表示他心中早就把朱和堅視為是下任儲君的唯一人選了。

    但朱和堅依舊是一副謹守本分的模樣,聞言后反倒是表情稍沉,皺眉道:“還望李內(nèi)臣慎言,如今的朝廷儲君依舊是我家三哥,而我還只是一個未得冊封的尋常皇子罷了!我不管廟堂局勢如何變動、又有著怎樣的流言蜚語,但只要是三哥他依舊在位一日,我等就不能有任何逾越!”

    另一邊,吳信泉則是連忙陪笑打圓場,道:“還望七皇子殿下不要怪罪李如安的失言,他只是不小心說出了真心話罷了!更何況,陛下他的心思早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再加上七皇子殿下對待我們這些可憐人一向是恩厚……說一句大不敬的話,我等可是早就期盼這一天了!”

    朱和堅嘆息一聲,卻也不再堅持,只是表情間滿是悵然。

    然而,朱和堅的眼神深處,則是閃過了一絲滿意。

    李如安與吳信泉對視一眼之后,竟是有些默契,馬上就轉(zhuǎn)移了話題,李如安開始恭維朱和堅的宅心仁厚與清譽滿朝,吳信泉也是隨聲附和,拍馬討好的技巧卻也要比李如安更為自然高明許多。

    就這樣,酒席間的氣氛再次活絡(luò)了起來,朱和堅也是順坡下驢,不再是冷臉相待,依然是一副毫無皇子架子的隨和模樣,與二人有說有笑、有來有往。

    但漸漸的,在吳信泉的刻意引導之下,三人間的話題開始轉(zhuǎn)向了李如安,恭賀李如安升遷為御書房管事太監(jiān)之余,也趁機打探御書房的最近動向。

    只見吳信泉笑瞇瞇的說道:“如安負責御書房不過是短短十余天,但已是成效斐然!御書房近年來屢禁不絕的消息外泄之事,竟是短時間內(nèi)就徹底根絕了!曾有兩個小太監(jiān)稍是冒出了一些外泄消息的跡象,就被如安給揪了出來,一時間人人自律,御書房在如安的管制之下,可謂是氣象一新!

    咱家可是聽說了,這段時間以來,陛下因為太子與藩王們的官司心情不佳、留在御書房里誰也不見,外朝的權(quán)臣們急切想要從御書房那里打探消息,誰曾想御書房這一次竟是守口如瓶、嚴守機密,一絲一毫的消息都沒有外泄,可是把他們給急壞了!”

    朱和堅也是笑著點頭,道:“我也聽說,父皇他對于李內(nèi)臣的表現(xiàn)很是滿意!

    李如安連忙表示謙遜,但心中則是有些冷笑。

    這段時間以來,因為御書房沒有絲毫消息外泄,被急壞的人恐怕不止是外朝的幾位權(quán)臣,李如安眼前這兩位只怕還要心情更為急切。

    然后,就如李如安的意料一般,吳信泉話鋒一轉(zhuǎn),卻是問道:“如安,七皇子殿下與咱家全都是陛下最為信任之人,御書房的事情固然是要瞞著外朝那些臣子,卻是不必瞞著七皇子殿下與咱家……

    近些日子以來,七皇子殿下與咱家眼看著陛下心情不好,卻又不明白陛下他究竟想著什么,心里也是著急,唯有明白了陛下的心思,七皇子殿下他才能更好的為陛下盡孝,咱家也才可以更好的為陛下盡忠,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如安,你就稍稍透漏一下,這段時間以來,陛下他在御書房究竟做了些什么?又說了些什么?”

    朱和堅再次的面現(xiàn)不快,斥責道:“吳內(nèi)臣,我等身為臣子,又豈能窺探父皇的動向?更何況,李內(nèi)臣身為御書房管事太監(jiān),對于御書房內(nèi)所發(fā)生的事情就必須要守口如瓶,你這樣豈不是讓他為難?”

    吳信泉則是笑瞇瞇的說道:“對于外臣自然是要守口如瓶,但依我看,如安對于七皇子殿下的態(tài)度,必然是有所不同的……對不對?”

    說話間,吳信泉依舊是笑瞇瞇的盯著李如安,但目光中則是充滿了審視與冰冷。

    另一邊,朱和堅不再堅持立場,只是端起了茶盞靜靜飲茶,但他的眼角余光也在暗暗打量著李如安的反應(yīng)。

    見到朱和堅與吳信泉這兩人的一唱一和,李如安就知道自己必須要面臨抉擇了。

    一旦是向他們泄露了御書房的消息,就等于是一份投名狀、被他們抓住了把柄,正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了今天的第一次泄密,就會有今后的無數(shù)次泄密,自己也會徹底變成朱和堅埋在御書房的眼線,只怕是從今往后就要身不由己。

    這里面固然是蘊含著極大的風險,上一任御書房管事太監(jiān)張秀,乃是德慶皇帝身邊的隨侍大太監(jiān)張德的徒弟,但依然是因為泄密的事情被活活杖斃了。

    但好處則是,李如安趁著這次機會可以逐漸成為朱和堅的心腹,在德慶皇帝、趙俊臣、朱和堅三人之間左右逢源,這里面的平衡極難掌控,但若是運作得當?shù)脑,也能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好處?br />
    更何況,若是趙俊臣對朱和堅的描述沒錯的話,以朱和堅的狠辣心性,一旦是李如安拒絕了投效于他,只怕是今天就要喪命于返回宮中的路上了。

    所以,對于李如安而言,其實從一開始就沒什么好猶豫的。

    于是,李如安只是稍稍猶豫一下,就老老實實的把御書房近期發(fā)生的所有事情盡數(shù)說了出來。

    聽完了李如安的講訴之后,朱和堅的面色稍沉。

    或許是因為李如安已經(jīng)向自己繳納了投名狀的緣故,朱和堅的神態(tài)也悄然間有了轉(zhuǎn)變,不似剛才那般親切隨和,反倒是明顯多了一些威嚴與冷肅。

    “你是說,三哥他呈送于父皇的奏疏,共有一明一暗兩封,世人只知道明面上彈劾眾位藩王的那一封奏疏,而父皇則是因為看過另一封密疏之后,才出現(xiàn)了這段時間的奇怪態(tài)度?”

    隨著朱和堅的態(tài)度變化,李如安的態(tài)度也愈發(fā)拘禁起來,點頭道:“正是如此!但太子他的第二封奏疏之中究竟寫著什么,除了陛下之外,卻是無人知曉其中內(nèi)容……”

    話到一半,李如安似乎是突然間想到了什么,又補充道:“不過,陛下今天召見了眾位重臣之后,卻又單獨留下趙俊臣密談許久,當時陛下屏退了御書房所有人,同樣是沒人知道這場談話的內(nèi)容……但這場談話結(jié)束之后,我返回御書房伺候陛下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太子殿下的那份密疏已經(jīng)變了位置,所以……除了陛下之外,或許趙俊臣也同樣看過了這份密疏!”

    朱和堅眉頭一皺,直接問道:“那份密疏如今在何處?你可有機會接觸到它?”

    出于直覺,朱和堅認為太子朱和堉的這份密疏,今后必將會成為自己的隱患,卻是忍不住想要冒險一試。

    李如安連忙搖頭,道:“那份密疏已經(jīng)被陛下親自鎖進了御書房的密匣之中,我雖然也有機會接觸那個密匣,但若是沒有鑰匙的話,只怕是沒有機會翻看那份密疏!

    朱和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后追問道:“那么……若是你有了密匣鑰匙呢?”

    聞言之后,李如安頓時是大驚失色。

    事實上,不僅是李如安,就連一旁的吳信泉也是表情惶惶、面色蒼白。

    他們都沒想到,朱和堅竟是這般大膽!

    而朱和堅只是繼續(xù)盯著李如安,等待著李如安的回答。

    最終,李如安咬著牙輕輕點頭。

    見到李如安的這般表態(tài),朱和堅突然間收斂了表情間的冷肅與威嚴,再次變成了剛開始的溫和親切,臉上的笑容更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笑道:“既然如此,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三天之內(nèi),我就會設(shè)法復(fù)制一把密匣鑰匙交給你!”

    朱和堅早就知道德慶皇帝有一個密匣,里面都是極為重要的機密奏疏,這些機密奏疏有任何一份泄露出去都會震動朝野,而密匣鑰匙則是由德慶皇帝隨身攜帶,旁人根本沒有機會接觸。

    但恰好,后宮之中目前最受寵信的淑妃張佳敏,卻是朱和堅的人,等到德慶皇帝在張佳敏那里過夜之際,想要暗中拿到一份鑰匙模型,并不是一件難事。

    想要這里,朱和堅的目光之中閃爍著精芒,意味深長的補充道:“李內(nèi)臣,父皇他雖然精力尚且充沛,但終究是年紀不小了,但你我二人的年紀相近,相處時間還會很長很長,而且我這個人也不似三哥那般仇視內(nèi)廷干政……

    依我一貫以來的想法,內(nèi)廷宦官的權(quán)勢依附于皇帝,可謂是皇帝們的忠誠臂膀,較之外朝大臣們也要更加可靠!

    我剛才也說過了,李內(nèi)臣你乃是內(nèi)廷之中首屈一指的人才,所以……只要是李內(nèi)臣保證忠心,你的前途也遠不止御書房管事太監(jiān)這么簡單!

    另一邊,吳信泉滿是敬畏的看了朱和堅一眼,但很快就收斂了神態(tài)異常,也笑著說道:“說起來,如安你乃是御馬監(jiān)出身,而我則是司禮監(jiān)掌印,咱們兩家一向是多有沖突,但這些沖突終究只是內(nèi)部矛盾,如今咱們皆是為七皇子殿下做事,今后也會有很多合作機會,只要我依然還是內(nèi)廷之首,就少不了如安你的好處。”

    聽到朱和堅的暗示、以及吳信泉的保證,李如安也逐漸恢復(fù)了平靜,甚至還有些蠢蠢欲動。

    與此同時,他心中的天枰,也悄然間傾向了朱和堅。

    李如安很清楚,他身為一名內(nèi)廷宦官,今后的權(quán)勢與成就必須要依附于他人的支持。

    或者像是明熹宗時期的大太監(jiān)魏忠賢那般,依仗著皇帝的信任,足以權(quán)傾朝野、只手遮天;又或者像是隆慶年間的大太監(jiān)馮保那般,與內(nèi)閣首輔張居正結(jié)為政治盟友,兩人一內(nèi)一外控制朝野、專擅政務(wù)。

    原本,李如安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下一個馮保,他固然是想要左右逢源、趁機擺脫趙俊臣的控制,但他并不打算背叛趙俊臣,依舊是希望與趙俊臣保持合作關(guān)系,也希望趙俊臣能夠成為下一個張居正。

    但如今看來,相較于趙俊臣,朱和堅能夠給他的好處,似乎還要更多一些。

    所以,相較于成為下一個馮保,成為下一個魏忠賢似乎也不錯?

    對于李如安而言,這才是真正的命運抉擇,頗是有些猶豫不決。

    而就在李如安內(nèi)心矛盾之際,朱和堅與吳信泉二人也再次轉(zhuǎn)移了話題,就像是尋常宴席一般,相互閑談一些朝野趣聞,就好似剛才所發(fā)生的那些談話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李如安心中有事,卻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隨聲附和。

    在朱和堅與吳信泉二人看來,李如安的這般表現(xiàn)只是因為他即將要竊取德慶皇帝的機密奏疏,所以有些緊張罷了,倒也沒有心生懷疑。

    大約一炷香時間之后,眼看著天色已暗,紫禁城即將要關(guān)閉宮門,李如安與吳信泉二人必須要盡快趕回宮中,隨著朱和堅的表態(tài)離開,這場酒宴也就趁勢結(jié)束了。

    卻說,酒宴結(jié)束之后,李如安與吳信泉二人隨著朱和堅魚貫下樓離開,然后就見到一名神色陰沉的太監(jiān)及時迎了上來,正是朱和堅的隨侍太監(jiān)賈倫,他已經(jīng)為朱和堅準備好了坐轎。

    而就在李如安與吳信泉二人恭送朱和堅之際,朱和堅似乎是臨時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腳步,向李如安問道:“李內(nèi)臣,你前段時間前往陜甘三邊監(jiān)軍,可謂是親自參與了趙閣臣的赫赫戰(zhàn)功……你對于此人有何看法?還有,你與趙閣臣在陜甘三邊共事多日,可有建立一些交情?”

    這個時候,李如安也正在想著趙俊臣的事情,猛然間聽到朱和堅的這般詢問之后,不由是心中一驚。

    但幸好,當初李如安擔任御書房管事太監(jiān)之初,德慶皇帝也曾向他詢問過相同的問題,所以李如安心中早就準備好了答案,很快就收斂了心中驚慌情緒,答道:“依小人的看法,趙閣臣的能力手段皆是不凡,心中既有建功立業(yè)的野心,也有全視大局的穩(wěn)重老成,可謂是一代人杰!在他執(zhí)掌陜甘軍政期間,態(tài)度也是極為強硬,與他在京城中樞所展現(xiàn)的溫和形象截然不同,我當時雖然身為監(jiān)軍,卻也完全不敢與他爭鋒……

    在那段時間,趙閣臣倒也是有心想要與我搞好關(guān)系,但我身為內(nèi)廷中人,顯然是不適合與外臣產(chǎn)生太多接觸,再加上趙閣臣的作風太過強勢,我身為朝廷監(jiān)軍竟是顯得可有可無,關(guān)系也就愈發(fā)疏遠了,并沒有太多交情!

    這一番話,正是李如安當初回應(yīng)德慶皇帝的答案,德慶皇帝當時聽到這般回答之后也很是滿意。

    然而,朱和堅則是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yīng),意味深長的說道:“如今你不再是陜甘監(jiān)軍,卻成為了御書房管事太監(jiān),地位更為緊要了!又因為陜甘三邊的共事經(jīng)歷,想必趙俊臣今后還會進一步拉攏于你……我倒是認為,你這一次完全不必急著拒絕于他,趁機與他攀些交情也不錯,若是能夠爭取到趙俊臣的信任,那就更好不過了!”

    聽到朱和堅的這般說法,李如安頓時是心中恍然。

    原來,朱和堅與趙俊臣皆是存著同樣的心思,同樣是想要利用李如安來刺探對方的情報與動向。

    不過,這般情況,倒是有利于李如安今后的左右逢源。

    從今往后,李如安不僅是趙俊臣埋伏在德慶皇帝與朱和堅身邊的眼線,同樣是朱和堅暗藏在德慶皇帝與趙俊臣身邊的探子……若是德慶皇帝今后有意的話,李如安當然也愿意向德慶皇帝提供趙俊臣與朱和堅的消息。

    一時間,李如安竟是產(chǎn)生了一種自己可以憑借一己之力攪動廟堂局勢的感覺。

    于是,李如安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后,很快就點頭答應(yīng)道:“既然是七皇子殿下的吩咐,我自然是要全力照辦,與趙俊臣建立交情之后,若是趙俊臣那邊有了任何動向,我一定會立刻稟報于您!

    朱和堅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你能明白這些,自然是最好不過,我喜歡聰明人!

    說完,朱和堅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在朱和堅離開之后,他身邊的太監(jiān)賈倫卻是多停留了片刻,只見他認真打量了李如安一眼之后,就緩緩說道:“李內(nèi)臣,咱家名叫賈倫,乃是七皇子殿下身邊的隨侍太監(jiān),七皇子殿下的身份太過敏感,也備受朝野矚目,今后必須要避嫌,只怕是無法與你頻繁接觸!所以,雙方的聯(lián)系與溝通之事,今后將是由我負責,還望多多指教!”

    聽到賈倫的說法,李如安不由一愣,也同樣是認真打量著賈倫。

    注意到賈倫的冰冷目光之后,李如安的眼神微微一縮,但表面上則是笑容不變,道:“還請多多賜教。”

    *

    大約一刻鐘時間之后,朱和堅已是返回了七皇子府。

    進入書房之中,朱和堅沉思了片刻,突然抬頭笑道:“這個李如安……很有意思!賈倫,你可要小心了。”

    賈倫目光一閃,反問道:“難道這個人不可信?”

    朱和堅搖了搖頭,道:“或許可信,或許不可信,但我從來都不會寄望于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只是,從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完全無法壓抑的勃勃野心,雖然他自認為隱藏得很好……你今后必須要格外努力一些,否則只怕是壓不住他。”

    賈倫沉默片刻后,點頭道:“明白了!

    另一邊,李如安也已經(jīng)返回到自己的宮中住處,腦子里不斷回想著今天酒宴之上的前后經(jīng)過。

    見到賈倫的出現(xiàn)之后,李如安心中原本已是逐漸傾向于朱和堅的天枰,又悄然間恢復(fù)了平衡。

    李如安原本以為,他投靠了朱和堅之后,是有機會成為第二個魏忠賢的,至少要比與趙俊臣合作之后成為第二個馮保的機會更大。

    但見到賈倫之后,李如安突然發(fā)現(xiàn),若是朱和堅登基之后,內(nèi)廷之中當真是出現(xiàn)了第二個魏忠賢,只怕也是自幼跟在朱和堅身邊的賈倫機會更大,而他今后也只能給賈倫打下手罷了。

    “這樣看來,七皇子的提議固然誘人,但也不能太快做出抉擇,依舊是要左右逢源,今天的事情也依然是要想辦法告知于趙俊臣……若是沒有這個賈倫就好了……”

    暗思之際,李如安喃喃自語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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