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得懇切,蕭師兄過來打圓場:“城里這幾天有事,所以我們難免多問一句,兩位就請進去吧。rg”
他師弟不甘心,守了半天好不容易來了兩個人,就這么放進去了。
蕭師兄當著人不好多,等那對夫妻進了城,牟師兄問:“師兄,為什么放他們進去?”
蕭師兄一肚話,只:“晚上回去再。”
葬劍谷現(xiàn)在搖搖欲墜,旁人可能還看得迷糊,但是他們宗門之內(nèi)上上下下都已經(jīng)感到大廈將傾的不安。
他們在這里查人,一查三天。沒查著什么人,蕭師兄心里卻來不安。
記得他才入宗門時,那會兒吳谷主還沒接任,葬劍谷也還算繁盛,那是什么光景?哪里用得著這么戰(zhàn)戰(zhàn)兢兢把著門盤查來客?那會葬劍谷大門敞開著迎客,來往的人里多是修道之士,高談闊論,辯道論劍。
這才多少年,葬劍谷竟然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來一個佩劍的人就惶恐驚懼,怕對方心存不軌。
之所以放那對夫妻進去,不是蕭師兄了解他們的底細。
而是不得不放。
不放他們進,他們自然有怨,離開之后也會將今日遭遇告訴別人,葬劍谷竟然連這么兩個修為低微的人都不敢讓進門,傳揚出去,連這最后一層遮羞布也被扯下,葬劍谷硬撐的架子也就要倒了。
想到這里蕭師兄格外灰心。
時至今日,其實放不放這兩人進去有什么大不了?葬劍谷一步步走到今天,沒有外人作亂,也是要倒的。
他們重又回來坐下。
雖然誰也沒再什么,可是一股沉默而壓抑的氣氛在四個人之中蔓延開來,就連圓臉少年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覺得自己攤上這個差事根不是什么好活計,坐在這兒象傻子一樣,悶悶的低下頭去也不話了。
一直在這兒坐到天黑,應(yīng)付了今天的差事,師兄弟四人才起身回去。臨行前,蕭師兄沒忘給茶棚老板留下些銀錢,他們在這里花棚做不了生意。
天一黑,街上就沒有人了。再粉飾太平,眾人心里都是怕的。
曾記何時,城里頭夜間也是華燈高照。可現(xiàn)在只有零落的燈火亮著,倍覺凄涼。
圓臉少年心里惶然,沒有話也想找些話來。不然這條街上只有他們幾個人的腳步聲響,聽得人心里發(fā)毛。
“蕭師兄,咱們這幾天在門外頭,到底是要找什么人呢?”
形跡可疑還好,心懷不軌就比較扯了。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看得見對方懷著什么心思?真有不軌的心思肯定要藏好,還能輕易讓人看出來了?
蕭師兄不想,不過這幾天宗門里已經(jīng)漸漸傳開了流言。以前不會這樣,現(xiàn)在不成了,連谷主的威望都大不如前,管不住人了。
他不,也許明天平師弟也會從別人那里聽。
“據(jù),是有人假冒谷主的嫡長子,老谷主的親外孫,意圖興風(fēng)作浪。”
這事兒太久遠了,姓平的少年弟子入門晚,根沒聽過從前這些掌故。
蕭師兄也沒同他細,只,谷主多年前娶了老谷主的獨生女兒之后,曾經(jīng)有一個兒子,但是孩子生下來沒多久就遭人害了,夫人也因為此事一度瘋癲,沒多久也就死了。
“谷主竟然還曾經(jīng)有個兒子?假冒者是何人啊?”
蕭師兄:“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他是實話實,他確實不清楚。
不過按常理推斷,既然要冒充谷主二十多年前失落的孩子,那一準得是個年輕人,總不能來一個老頭兒自己是谷主的兒子吧?那谷主也生不出來啊。
“真是冒充的嗎?那膽也太大了!”牟師兄也插了一句:“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宗門里不是也有秘法嗎?來了之后一測,真假立分。”
何須在城門口堵著,好象怕人來似的。
他了這句話之后,蕭師兄也不出聲了。
牟師兄自己一想,也覺得這事兒蹊蹺。
這人還沒來,是扁是圓都不知道,消息怎么就傳得人盡皆知了?這個真假又不難分辨,假的一來就能揭穿他,又何必這樣慌里慌張如臨大敵?
諸般念頭在肚里轉(zhuǎn)了幾個圈,牟師兄也回過味兒來了。
要緊的不是那位大少爺?shù)恼婕伲亲陂T中人已經(jīng)一口咬定他是假的,根就不打算給他一個證明自己身份的機會。
這些人圖什么,牟師兄不是不懂。
可是他還是納悶。
那些人圖什么不難猜,當然不想再冒出一個大少爺來擋他們的路。
可是谷主呢?谷主自己不關(guān)心真假嗎?那可是他的親兒子啊。
修道之人能一個親傳血脈多不容易?谷主現(xiàn)在只有一個女兒,身體弱,根骨也差。要是那個兒子是真的,那谷主沒有不認下的道理啊。
被他們揣測、議論的莫辰,這會兒正在與這四人不遠的一座院落中。
他進城的時候,正巧是那牟師兄去找那對夫妻麻煩的時候,莫辰的長劍放在一口背箱之中,就這么大搖大擺的進了城,那師兄弟四個根就沒注意到他。
背箱里除了劍,還有一些礦砂。
沒錯,莫少俠就打扮成了送礦砂石料的人進的城。這樣的人一天到晚進進出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一點兒都不起眼。
葬劍谷他沒有來過,可是之前出門時,也認得葬劍谷的人,上次隨陸長老去回流山的金勉,兩人之前就曾經(jīng)見過面,只是不相熟。
他之前聽的葬劍谷,和眼下看到的渾不象一個地方。
葬劍谷曾經(jīng)也是聲名赫赫,比回流山這么個地方可是有名多了。修道之人當中,提到葬劍谷,十個人里得有七八個知道,提起回流山,只怕大多數(shù)人都要一臉茫然,再問一句:“哪里?”有些年歲的還能想起當年回流山誅魔的事來,年輕些的壓根兒沒聽過這些掌故,更不知道回流山是個什么來頭了。
可眼下的葬劍谷,一副末路的凄涼景象。他還沒混進宗門里去,就目前所見,葬劍谷名不符實,敗象已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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