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緊緊追在陳敬之身后,死死咬住不放。rg
她心里抱定一個念頭。
殺了他。
陳敬之狼子野心,叛師在前,殘殺同門在后,這樣狼心狗肺的惡賊絕不能讓他再活在這世上!
以他今天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只要能辦得到,弒師的大罪對他來也不算是一回事,這人絕對干得出來。
可玲瓏心里也在暗暗心驚。
陳敬之下山的時候是年初,現(xiàn)在一年尚未過去,他的功力怎么進(jìn)步這么大?在屋里兩人過了一招,要換在陳敬之叛門之前,這一劍玲瓏就能把他連人帶劍劈倒。可是陳敬之穩(wěn)穩(wěn)的擋下了那一劍。
還有,他現(xiàn)在的身法奇快,玲瓏緊緊追著竟然被他甩在身后。
他這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究竟有什么際遇?功力怎么可能提升的這么快?
要么他以前還在山上的時候有意隱瞞了功力,要么就是他投靠的勢力真是財大氣粗,這一身修為得花多大錢才能堆出來!
可這讓玲瓏心頭怒火更盛。
北風(fēng)卷著雪片亂紛紛朝著臉上身上撲打,幾個起落間,追的逃的人都已經(jīng)接近了李家老宅的院墻。
不能讓他出去。
陳敬之身形飄忽,玲瓏一咬牙,順手在墻面上一抓,一把冰粒與磚塊向前擲了出去。
陳敬之翻身一躍,嗤嗤作響的冰粒和碎石帶起了一道道勁風(fēng)從他的腳底掠過。
能把他攔了這么短短一瞬,不等玲瓏攆上去,身后一道人影后發(fā)先至,袖袂一揮,陳敬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被這一道掌風(fēng)從墻頭給扇了下來。
玲瓏又驚又喜:“大師兄!”
大師兄一到,陳敬之肯定跑不了。
莫辰的臉上帶著玲瓏從來沒見過的冷肅。她在一旁看著都覺得有種被壓制得喘不上氣的感覺,更不要直面莫辰的陳敬之。他捂著胸口急促喘氣,回頭那么匆匆一瞥,莫辰那曾經(jīng)熟悉的面容卻顯得出奇的陌生。
尤其是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中簡直沒有一絲暖意,冷的就象是無人類該有感情。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就象被兩道冰刃刺穿一樣,止不住的恐懼從心底往身蔓延。
莫辰想要殺他。
和玲瓏的殺氣騰騰相比,莫辰的這種冷酷漠視更讓他恐懼。就象他的性命渺到微不足道,殺死他就象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無足輕重。
在陳敬之的記憶中,這位大師兄一直都是很溫和的人,甚至有時候溫和的讓人覺得太過了,沒有脾氣。
可是現(xiàn)在他才見識到莫辰的另一面。
會死在這兒……他今晚可能會死在這兒!
莫辰踏前一步,劍刃還未完出鞘,冷凜的劍氣已經(jīng)逼近。
陳敬之徒勞的橫劍于身前。
在莫辰這種凜然的劍意壓迫之下,他連象樣的劍招都使不出來。
玲瓏忽然仰起頭:“師兄心!”
兩道人影從半空中拔劍而至。
劍光如電,耀得四周剎那間如同白晝。
玲瓏能的瞇起了眼,她極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可是卻看不真切。
她只看到大師兄的劍揮了出去。
這是一式玲瓏再熟悉不過的劍招。
是回流山入門劍法的里的招式,再簡單不過的一招。
劍氣激蕩,四周的雪片團團亂舞,砸得人眼上臉上生疼。
陳敬之竟然還有后援,突然出現(xiàn)的這兩人功力深厚遠(yuǎn)勝過陳敬之,一對一的話玲瓏自忖也不是對手。
可大師兄卻能以一對二,看起來竟然還旗鼓相當(dāng)不落下風(fēng)。玲瓏看得目眩神馳,不知道大師兄幾時有了這般功力。
縱使這樣她也沒疏忽了陳敬之想要趁亂逃走的動作,眼見他想逃,玲瓏立刻追了上去。
幾招一過,陳敬之的劍法就讓玲瓏恨得牙癢癢的。
陳敬之的功夫太雜了,有回流山的招數(shù),還有玲瓏沒見過的旁雜路數(shù)。
這人心計深,連劍招也是一般的藏頭露尾。
她勢若瘋魔的打法也讓陳敬之苦不堪言。他的功力與玲瓏比,畢竟還是要略遜一籌。更何況玲瓏招招毒辣,眼見著竟是要和他兩敗俱傷的打法。
陳敬之怎么肯跟她兩敗俱傷?自然顧忌更多。
一個束手束腳,一個力施為,來陳敬之的劍術(shù)就不及她,數(shù)招一過,玲瓏一劍刺在了陳敬之肩頭。這一劍去勢兇猛,劍刃刺穿了他的肩膀,險些把他釘在墻上。
陳敬之疼的面目猙獰扭曲,他一把握住了刺入肩膀的劍刃,牙咬得格格作響。
玲瓏一腳把他踢得倒翻,順勢將劍拔了出來,帶起一蓬血,濺在積雪墻上地下。
在她身后更多人正在趕過來。
陳敬之半邊身體疼得都快沒有知覺,隨著血流出身體,他覺得自己的力氣和體溫也在飛快的散失。
看著另一邊還在同莫辰纏斗的兩人,陳敬之轉(zhuǎn)頭看著玲瓏,他臉上這一刻的神情無疑是狼狽的,可是玲瓏卻看到在狼狽之中,陳敬之臉上露出的一絲得意和譏諷。
糟了。
她的反應(yīng)無疑是極快的,然而這第二劍卻刺了一個空。
陳敬之的身形竟然象是日出后消融的露水一樣,由實化虛,劍刃刺到了空處,只穿透了最后的影子。
陳敬之居然就這樣在玲瓏的面前憑空消失了!
和莫辰纏斗的兩人對視一眼,忽然撤身后退,兩人象是事先約好的一樣一左一右向著完相反的方向逃去。
玲瓏?yán)懔耍B翟文暉到了她身邊,連聲問她都沒回過神來。
陳敬之是怎么逃的無影無蹤的?
她很快回過神來,朝莫辰喊了一聲:“師兄,我們分頭去追?”
莫辰卻轉(zhuǎn)頭了一句:“你留下。”
不等玲瓏抗議,莫辰的身形拔起,逾過院墻朝著左邊那人追了下去。
翟文暉一把拉住想跟著躥出去的玲瓏:“聽師兄的吩咐。”
剛才遁走的兩人,玲瓏一對一未必有勝算。更何況夜晚遭襲,兇險莫測,大師兄的意思應(yīng)該是要讓玲瓏留下來護(hù)住其他人。
被他這么一攔,玲瓏就是想追也已經(jīng)錯過了時機。
她恨恨的踢了一腳積雪,想起剛才翟文暉好象跟她了一句什么話,剛才她沒有聽清。
“你剛才什么?”
翟文暉怔了一下,握著她的手并沒有松開,反而比剛才握的更緊了。
“于師弟他,他死了。”
玲瓏一怔:“你什么?”
于大洪死了,他是被人從背后一劍刺中要害,當(dāng)場斃命的。
發(fā)現(xiàn)他的人是姜樊和段平兩人。
于大洪就死在后院離水井很近的地方,尸身不遠(yuǎn)處就是他原來拿著打算提水的那只木桶。
段平最后一次見他時,他就要去打水,看情形應(yīng)該是和段平分別之后不久就遭了毒手。
至于下手的人……
“肯定是陳敬之!”玲瓏眼睛通紅,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憤恨!
她剛才只知道陳敬之想殺師弟,卻沒有想到在師弟之前,他已經(jīng)把于大洪殺了。
于大洪不聰明,根骨資質(zhì)也只是一般般,只長了傻大個兒。玲瓏平時同他也沒有什么交情。
可是于大洪為人憨厚,從來不與人交惡。陳敬之可能是潛進(jìn)宅院的時候正好被來僻靜處打水的于大洪發(fā)現(xiàn),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殺了。
可剛才她竟然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陳敬之在她的面前逃脫了!
白天還曾經(jīng)見過,活蹦亂跳的同門現(xiàn)在一動不動的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得了消息聚來的一眾弟子都怒憤填膺,段平一想到不久前兩人分別時的話,那時誰能夠想到那竟然會師兄弟間的最后一面?
“師姐,我們分頭出去追吧?他逃不遠(yuǎn)的,咱們肯定能追上。”
翟文暉搖頭:“不可。師父不在,大師兄剛才走時已經(jīng)有交待,我們現(xiàn)在該守好門戶,不能輕易妄動。”
這里不是回流山,他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
更要緊的是,翟文暉對同門的實力都很了解。除了玲瓏,其他人就算出去追找也不是對手,不過是白白送死。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我們就這么等著嗎?”
玲瓏重重一掌拍在了桌上,那木桌來十分結(jié)實,在庫里放了那么些年堅硬如新,卻被她這么一掌拍的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翟文暉深吸了口氣,放緩了聲音:“我們倘若過于急躁亂了方寸,只會給人可乘之機。師父不多時必能回來,到時候該如何處置師父自有決斷。我們現(xiàn)在先將宅子守好,查清楚來人是從哪里潛入的,更要緊的是護(hù)好師弟。”
他的話入情入理,玲瓏總算能聽得進(jìn)去。
是啊,陳敬之為什么要來殺師弟?雖然那天在街頭偶然碰到,可如果他不主動找上門來,玲瓏也找不著他們。
“師弟呢?他沒受傷吧?”
“倒沒有受傷,姜師兄在那里守著。”翟文暉看著眼前于大洪的尸身,過了片刻,緩緩抬頭,目光依次移到其他人臉上。
各人的臉色不盡相同,有驚怒,有傷感,有惶然……
翟文暉的目光定在一個人身上不動了。
“童師弟,你沒有什么話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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