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看了扎克半天，“我說了那么一堆，你在意只是一個你聽不懂的共和詞匯？”

    “為什么我要在意我聽得懂的東西？有千萬個世界存在？”扎克也好像不理解‘鑒’的疑問，“我知道啊，靈魂膨脹已經展示給我了靈魂創造的世界，千萬？我還覺得少了。”

    ‘鑒’重新晃起懷里的嬰兒琳達，“哦。”居然不再管扎克了，看回克里夫，“接受我的提議，我給你們能夠探索的新世界，傳承者。”

    克里夫有些猶豫的神色，倒是‘鑒’懷里的嬰兒抬起了小小的手臂晃著。

    ‘鑒’臉上的微笑也回歸，“是接受嗎？如果是接受的話，眨眼~”

    嬰兒眨了眼，“乖~”‘鑒’再看克里夫，“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們有的是時間。”

    合理。如今沒有什么選擇余地的嬰兒琳達會無條件的接受一切能夠讓她擺脫克里夫的提議，原因就是琳達沒有余地。而克里夫作為一個有自足行動能力的成年人，自然不會立馬答應任何事情。

    克里夫看了眼扎克，扎克替克里夫回答了，“至少這幾天，你克里夫還要安排葬禮。”示意一眼克里夫后，看向‘鑒’，“為什么你不先帶琳達去你的那些世界看看。”

    “可以嗎？”‘鑒’問克里夫，畢竟法律上，嬰兒琳達還是克里夫的孩子。

    克里夫的臉色陰沉了一會兒，點頭了，“隨便了。”

    ‘鑒’點了點頭，離開前對扎克，“回答你的問題，我不知道怎么解釋‘心魔’是什么，但我可以給你舉個例子，你是魯特·勒森布拉的心魔。自己感受吧。”說完，鏡面包裹了‘鑒’所在的空間，消失了。

    辦公室里只有扎克和克里夫了。

    扎克感受了一下‘你是魯特·勒森布拉的心魔’這句話，心情莫名的變好了~~無法解釋這心境的變化是怎么出現的，反正出現了。

    趁著心情好，扎克拍了拍克里夫，“你們可能是撿到真便宜了，共和那邊有個說法，像‘鑒’這樣官方認可的共和神，擁有自己的世界。你和琳達，可能之后的生命，就都是神級別的了~”

    克里夫沒回應扎克的這番言論，一副想離開的樣子，“葬禮的細節之前在醫院已經和露易絲談過了，照著辦就行了。”抬了下不再需要抱著嬰兒的手，“琳達已經不在我手里了，我也不用呆這里用葬禮刺激她了……”哎，克里夫也是誠實，沒有隱瞞他的惡，“我，我回家了……”

    扎克拉了一下真的準備離開的克里夫，“把尚恩帶走。”扎克可沒忘記還在后院和瑞恩聊的熱烈的尚恩。

    克里夫眼角抽搐了一下，還是應了扎克的要求，下樓后往后院的中心招了招手，“走了。”

    尚恩也算乖，飄回了克里夫身邊，沒說什么，反正扎克一早就表現的很明確了，扎克不想承擔作為尚恩父親的一切。

    和來時的情況一樣，尚恩和克里夫走出了可能被人看到的范圍后就直接消失。扎克也沒忘他在被打斷時想要打的電話，上樓，準備回辦公室給斯通莊園打電話。

    “那個尚恩，什么時候再來格蘭德？”沒有一次試圖和扎克對話、得到好結果的瑞恩，又一次勇敢的進行了嘗試。

    扎克都不用刻意嘲諷什么，保持上樓的腳步，“怎么？已經建立新友情了？”

    “哼，我還沒有淪落到和嬰兒做朋友的地步，只是他剛告訴了我一點兒我家里的事情，我還沒聽完而已。”

    扎克在樓梯上停住了腳步，“你家里的？絲貝拉和瑞文奇？”

    “你想知道么？”瑞恩冷漠的看著扎克。

    “不，一點也不想。”扎克重新抬步，瑞恩再說什么都不予理會了。瑞恩，重新成為格蘭德的空氣。

    扎克拿起了聽筒，開始撥號。

    通了，但扎克一直等到了提示留言的嗶聲出現。扎克不可能在留言中說和異族有關的事情，“我是扎克瑞·格蘭德，我找布雷克……或者杰森也行，希望有時間能來格蘭德和我見面。”

    扎克放下電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往市政府打電話——能不驚動安東尼就不驚動他，為什么？安東尼很叛逆，不愿意扎克插手巴頓的市政，沒忘吧。只有安東尼主動找扎克的事，扎克才可能從與安東尼的直接交流中獲得反饋，扎克主動的事情，一般都是被那位市長直接無視或懟回來。扎克可不想在現在的情況中去試探這位固執人類朋友的逆反心理。

    扎克再次離開辦公室，因為可以預見，成年琳達的葬禮，克里夫不會上心，意思就是所有工作都靠格蘭德安排了。扎克需要人手。

    去生活區安排了墓地的挖掘和棺木的選擇，又派人去教堂那邊安排了葬儀流程……做完葬禮的準備工作后，琳達的遺體，也被帶回來了。沒什么事做的扎克開始了儀容整理。

    成年的琳達，去的并不安詳。把遺體接回來的員工在幫扎克把遺體擺放到地下室的石臺時說了一句，“感謝主，沒把這種要命的工作交給男人。”

    是了，對普通人來說，眼前的琳達，是無數個為了誕生新生命而死亡的女人中的一個。

    如果扎克對這些普通人解釋：琳達的死亡并不是她為新生命付出了一切，多么有奉獻精神，反而恰恰相反，這具遺體呈現出來的猙獰和她生命最后即使經歷的生產痛苦也要進行的奉獻沒有一點兒關系，是純粹的自私——琳達在她成年人的生命最后一刻，都在拼命的抗拒自己的生命流向一個毫無生存能力的新生兒身體中。扎克就是把傳承者的倫理解釋透了了，大概也沒人能懂……

    嘖，扎克自己都不太懂。首先，接遺體回來的人說對了一點，誕生新生命的工作，不是男人的工作。生理上，扎克就少了某份覺悟。其次，吸血鬼的‘繁衍’，讓扎克更不會理解一般生物對生命的不管是奉獻還是自私了。

    吸血鬼對繁衍的定義，可是選擇中意的人類，分享永生啊！奉獻？自私？吸血鬼給別人永生自己不會有任何損失，奉獻了什么？那糟糕的飲食需求么。

    吸血鬼能以氏族擴充人口，發展至今也絕對和自私沒有關系。至少我們就知道西部魔宴的喬凡尼人口過剩，剩到扎克在維嘉的工作之一就是就是當著喬凡尼的面，縮減喬凡尼人口的地步。只是扎克沒有做這工作而已。

    扎克看待琳達遺體的感覺，主觀一點是同情，客觀一點是與我無關。反正都不是什么能激發工作積極性的態度，加上預知了克里夫不再在意這次葬禮，扎克對成年琳達的遺體整理方針就是……過得去就好。

    需要縫合的傷口訂個釘子能被衣服遮住就好，會露在外面的，比如手腕、脖頸、額頭上似乎使用過束縛器具的傷痕，直接用粉蓋住，一層不夠鋪兩層、三層……

    “你是不是知道了我不再寫你了，你的行為不會被記錄下來變成書了，就開始偷工減料了。”

    扎克回頭看了眼樓梯上的人，是麥迪森。

    扎克轉回頭，繼續敷衍式的工作，“你不寫我了？”

    麥迪森走下來了，湊近了點，看了扎克工作的對象，“這是……琳達？她生了？”

    扎克又看了眼麥迪森，當然，扎克每次看向麥迪森都只會看向一個重點——頭發。麥迪森此時帶著帽子，不過鬢角依然露在外面，可以看到烏黑的頭發。就是不知道是染后的，還是原本的顏色了。

    既然看無法得到結論，扎克直接問了，“你需要現在湊到這里才能看到這是琳達么？”

    麥迪森依然看著琳達，“恩。”

    扎克皺了下眉，恩？麥迪森不是在未來看現在的存在么。

    “你什么時候停止寫我的？你不再分享書稿的時候？”扎克繼續問，麥迪森，有些怪。扎克有不祥的預感。

    “不是，但也差不遠了，是你從紐頓回來，去茜茜那里要求解除在影像能力中埋入的……”

    “天堂之門的鑰匙？”扎克可沒心情聽麥迪森慢慢的回顧過去的事情。

    麥迪森愣了一下，隨即一臉原來如此的樣子，搖了搖頭，話卻是，“恩。”

    又是，恩。

    ？？

    扎克一皺眉，“你來干什么的？”一邊這么說著，還一邊給麥迪森手上遞了只粉餅，意思就是不管你是來干什么的，來了，就履行一下格蘭德屬下的職責，干活！

    麥迪森居然也老實的接了扎克手里遞來的粉餅，他盯著琳達的遺體看了有一會兒了，也發現幾處需要補充的皮膚，開始工作，“我來給韋斯特預定墓地的。”

    輪到扎克愣了，干脆把手里的活兒全部塞到麥迪森手上，“她要死了？”

    “不，但她準備離開了。”麥迪森又沒有反抗，反正接過扎克手里的工作，他已經很熟悉了~不是么，磨坊啊。

    “離開？去哪里？”扎克沒說回去的原因是麥迪森的用詞不是‘回去’。

    麥迪森一聳肩，“時間控制不了的世界。”

    “什么世界？”扎克的不祥預感越來越強烈了，扎克沒忘弗蘭克說過的話——吸血鬼的完全體形態，是圣主前往煉獄的通道。煉獄，就是沒有時間的世界！弗蘭克有危險了！

    “不是煉獄。”看來在天堂之門的鑰匙出現前的信息，麥迪森是不需要提醒的。麥迪森撇了眼扎克，“你用不著為弗蘭克擔心……”麥迪森撇了下嘴，“你不用為現在這個世界中的任何異族擔心，韋斯特不是去我們已知的任何世界，天堂、地獄、現世、煉獄，任何被時間連接世界都不是她的選擇。她要去一個新世界。”

    扎克看了眼琳達的遺體，再看看麥迪森，扎克現在莫名的有個荒謬的想法，帶著嬰兒琳達去看世界的‘鑒’會碰上韋斯特……圣主。

    麥迪森是不知道扎克在想什么了，他好像失去了從未來看現在的能力。斜瞄了一眼扎克，“你這是什么表情。”然后一陣莫名的苦惱，“為什么你要在我不寫你之后，才擺出這種荒謬的表情。我早就厭煩你那種什么事都一副胸有成竹的優越人設了。一直想毀一下你。嘖，你真是個討厭的家伙。”

    扎克張了下嘴，無語的看著麥迪森，“又不是我讓你不寫，你可以繼續寫。”

    麥迪森聽了這話后安靜了一段時間，好一會兒才微微的擺了下頭，“到時候再看吧。”

    扎克不想鼓勵麥迪森做任何事，正題，“所以，韋斯特女士要去一個新世界，你來這里不是只為了告訴我這個莫名其妙的消息吧。”扎克是真怕似乎缺失了某些能力的麥迪森聽不懂自己的話，“你會詳細解釋吧。”

    麥迪森嘆了口氣，“當然會。”晃了晃頭，“韋斯特想要擺脫她餅干了。”頓了一下，看扎克有沒有想到。結果扎克是一副專心等后續的表情，麥迪森撇下嘴，一邊給琳達撲粉一邊繼續解釋，“自從上次她的心臟手術后，她接受了她是圣主。”不知道在氣什么的瞪一眼扎克，“然后在我的書稿里，你和弗蘭克的對話，不斷出現‘她會死，她會像個人類一樣的死在這個世界，因為她養了多年的黑貓在無時無刻的從她的神格中偷取力量’。”

    扎克也扯了下嘴角。有些事情現在回顧，確實是扎克這邊有些不厚道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扎克的一切生活會被麥迪森寫入書稿，扎克雖然用實際行動展示了他不碰和韋斯特有關的任何事件，給這個以人類老婦人形態存在的圣主信仰至高頂點以吸血鬼該給的尊重。但是，除了扎克，扎克身邊的所有人，都沒有給予尊重。

    評價韋斯特的話，只有弗蘭克說過么？連紐頓天使都表達過天堂現狀的態度——天使克勞莉只關心她現在填充起來的天堂，根本不想管被困在共和的天使們。對紐頓的天使來說，現在的天堂，是他們的天堂，和圣主信仰，呵，和圣主信仰的教義，有一點兒關系？在紐頓謀殺者都被承諾進入天堂的事情，我們可是親眼所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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