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日，如果天使們要選一天和吸血鬼會面，一定會是今天。于是格蘭德殯葬之家，被籠罩在惡魔的黑色中。

    “請。”扎克身處這黑暗的中心，“別一次太多人說話，我聽不請。”

    “托瑞多，你沒有資格提要求。”雜亂的聲音消失了，只有一個聲音在說話，卻明顯沒有任何善意。

    “這不是要求，這是你們應該持有的風度。這里是我家，你們是客人，我不知道天堂是什么樣的，但在我家，保持修養是很重要的東西。”

    ‘天使’并不是今天唯一來到格蘭德客人，羅伊在黑色的迷霧外層，接待另一個客人終于出現的絲貝拉。

    在扎克‘好心的提醒’一幫‘天使’，這不是他們的世界時，羅伊正在和絲貝拉對看。當然，有對話：“給我一個好理由，我現在不該殺了你！巫師！”

    “因為十年協議，茨密希。十年你都不會碰我的。”絲貝拉撥弄著自己披肩上的流蘇，偶爾于指間彈出的暗紅咒文推開靠近的黑色，“這些，扎克還要多長時間處理？”

    倒確實沒有黑色敢靠近羅伊的身體，但羅伊同意絲貝拉，一撇嘴，“我不知道！”

    到扎克這邊。

    “吸血鬼，我勸你不要測試我們的氣量，我們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損失了。你不會想逼急了我們。”

    “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了。”扎克挺從容的，“你們都是為了圣主，現在的韋斯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你們去拜訪過麥迪森嗎？他才是付出了所有，他孤注一擲的變成了一個人類，懷有一個沒什么鬼用的寫作技能，努力在現世生活。他喚醒了韋斯特的神性，他完成了他的目標，他才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損失了。你們為你們的圣主，現在的韋斯特做了什么嗎？就在這里說你們沒什么可以損失了。”

    不管大家認不認同，這話的邏輯是積極向的。生命只有在完成了什么后才有資格說‘我不在乎了’。而現在在格蘭德里的‘天使’們，還沒有完成任何事！他們沒有資格說‘不在乎’，他們就是拼命的擠，也要再弄點他們的生命可以付出的東西，以換得某種程度的成就！

    黑色開始顫抖，扎克的私人空間在被壓縮，翻滾的黑色在一點點蠶食扎克的周圍的空氣。但扎克不擔心，沒惡魔感碰觸吸血鬼的身體。

    “我們被你的‘二重身’欺騙才淪落到如此地步的！”

    “又怎么樣。”扎克很平淡，“如果你們認為扎格爾是我的某種分身，我和扎格爾的行為有什么一致性，你們根本不該來見我。”扎克是真的很平靜，“我只會再次欺騙你們一次。”

    “我們覺得我們已經提醒你了，不要測試我們的容忍程度！”

    “不然呢？”扎克提問，“你們要強行附身我格蘭德里的員工，和我來場對決嗎？”

    黑色，在翻滾，非常激烈了。但，格蘭德中的員工們都非常安全，沒人被附身。

    我們一直用帶引號的天使稱呼這些墮天使，是有原因的。他們還都沒有他們已然是墮落的惡魔的自覺。天使不隨便附身，他們要容器是信徒，他們要容器自愿接受他們進入

    呵，他們還在幼稚的強調他們沒有什么可以損失了。顯然，他們還有已經不該存在的天使的自尊，牢牢攥在手里，不肯放下。

    任由這幫‘天使’在格蘭德里翻滾也不是事兒，扎克擺了擺手，“行了。我相信你們在巴頓的這幾天，至少從別人嘴里聽說韋斯特的情況了。你們要什么，說吧。”

    持續的翻滾，黑色中卻再沒有人愿意說話。

    “我也是這么覺得的。”扎克沒有嘲諷的意思，我們早就分析過了，是韋斯特自己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是神諭，扎克是聽到了神諭并服從的吸血鬼。格蘭德里的這些‘天使’們，呵，可沒本事說出讓扎克抵抗神諭的言語。

    扎克微微的搖頭，“我告訴了卡米爾，我是真心想要幫助你們的。”在扎克把這幫天使引入紐頓之前，扎克是有個疑問需要解決的，“你們并不想做惡魔，你們不接受自己成為墮天使的事實對么。”

    “這不是事實！我們不是惡魔！！”

    “是是是。”扎克擺手，臉上自然沒有一絲情緒，但心里，哼，不嘲諷是不可能的‘這自尊，你們好好攢在手里，我還指望著你們這么做呢’，“我相信你們聽說了巴頓東南的一些惡魔，被我的后裔意外的送入了天堂，所以，你們是絕對有機會到天堂去的，這是你們希望的嗎？”

    “當然是！”

    “好。而且你們知道這和天堂之門的鑰匙有關吧。”

    “我們知道！我么也知道”

    扎克打斷了，因為‘天使’接下來的話大概率是‘托瑞多身上已經沒有天堂之門的鑰匙’，這個事實，現在還沒必要公開不準確，是不該有這些‘天使’公開，扎克要自己說，在合適的時機。

    此刻，“但在天堂的惡魔依然是惡魔。”在‘天使’們要搶話之前，“你們是在共和的現世墮落成為惡魔的，我想知道這是怎么發生的。我們知曉的圣主信仰歷史是，墮天使發生在地獄和天堂誕生的時候，圣主需要人去掌管屬性和天堂相反的地獄。除此之外，沒人知道天使原來也可以在現世墮落，成為墮天使。”

    黑色在翻滾，扎克可以看出這是‘天使’們在交流。

    “共和的靈魂也沒有縛地靈階段，信徒的靈魂無法得到信仰審判，打開通向天堂世界的門。”交流的結果是告訴扎克部分事實，“帕帕午夜利用了這一點，斷絕我們打開天堂之門的機會，將我們束縛在共和大陸。但信仰的規則在那里，雖然沒有信仰審判，但人類生命中累積的靈魂印記已經決定了該屬于天堂的靈魂就是屬于天堂的靈魂，對地獄也一樣。”

    扎克大致能懂，將天使束縛在共和現世的關鍵應該是‘天堂是另一個世界’。記得嗎，‘鑒’帶走琳達的時候說的，在共和的文化體系下，這么長時間了，這個世界依然沒有誕生能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鑰匙（天堂之門的鑰匙），這意味著這種天堂之門的鑰匙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一個世界中可以誕生的東西，不能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于是‘鑒’才想要傳承者，想用傳承者的特性，誕生出不屬于這個世界、不屬于共和文化幾千年傳承概念中的東西。

    帕帕午夜應該是用了共和文化特性，加上鬼知道是什么的巫術，屏蔽了天使的機會。畢竟帕帕午夜已經有了圣主信仰較量的經驗，而共和的文化，簡直就是對圣主信仰這種異世界信仰的秘密武器。

    至于后半段，用現世人類的狹隘理解就是，“善人屬于天堂，惡人屬于地獄。唯一的問題是，共和的大陸，并沒有提供給那些靈魂提供去天堂或地獄的必要條件。但這不阻止人的善良和邪惡，在充分條件上，共和那邊，很足夠。”

    翻滾的黑色，“共和人的靈魂不具備去天堂的必要條件。”用了扎克的理解，“但我們有。我們是天使，我們已經是圣主信仰法則下的生物。帕帕午夜雖然封住了共和的天堂，但我們依然是圣主信仰的天使。”找準機會，諷刺一下吸血鬼，“不管帕帕午夜怎么扭曲世界法則，我們沒有像踏入印安人家園的吸血鬼那樣，變成燃燒的火球，然后化為灰燼！”

    扎克當做沒聽見的，“意思就是帕帕午夜可以阻止你們會天堂，但無法改變你們是天使的本質。”多簡單的話，非要啰嗦那么多，深怕別人忘記他們是天使。

    “正是這樣，天使就是天使，現世和天堂，不是唯一我們能去的地方。”

    終于要到關鍵了，扎克催促了一下，“你們是怎么墮落的？”

    “我們殺了地獄犬，我們殺了在時間中巡邏的使者，我們打破了過去、現在、未來的秩序維護者，我們違反了圣主的世界和這個世界依附的法則，我們被在我們身體中的信仰規則懲罰，然后，我們墮落了。”

    扎克就知道，獲知天使墮落的方式，會讓自己得到新的知識。只是這知識居然是關于地獄犬的，呃。那些丑陋的犬型生物就不能安靜的做丑陋的犬型生物么，非要突然出來找一下存在感。

    “好。”扎克應了一聲，“殺掉地獄犬，墮落，我記住了。”這不是什么需要理解的知識，扎克背下來就好，“這樣就好，我擔心的是你們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法完成的墮落，可能有什么后患。我沒辦法在你們屁股后面跟著什么共和復仇者的情況下幫你們。就像我一開始的態度，扎格爾不是我，我不想管共和里的事情。”但殺了地獄犬？呃，“聽起來你們屁股后面很干凈。”

    翻滾的黑色沒有應扎克的話。

    扎克思考了片刻，“那讓我們確定一下，歸天堂是你們的目標，我會努力幫你們往這個方向上走。”扎克要開始自己的計劃了，“但你們能不能變天使，抱歉，我沒有幫你們的能力。”

    “哼，也沒有指望你有。”

    “那我們就有共識了。”扎克露出了微笑。說起來大家應該都知道一件事了吧，在這個故事中，沒有特別說明的微笑，特別是扎克臉上的，都是高級的表情控制技能而已，和真實情緒沒有一點兒關系。“但你們應該也要理解一件事，我不能就這么把你們弄到天堂去吧。”再次不等對方說出‘你當然不能，天堂之門的鑰匙根本不在你身體里’之前，扎克環顧包圍自己的黑色，“杰西卡告訴過我，你們在中部還有同伴，數以萬計的同伴，不在巴頓，不在這里，你們需要等待。”

    扎克的意思很明確，把惡魔弄進天堂的方法，大家都知道，天堂之門的鑰匙。托瑞多身上已經沒有了，現在只有岡格羅身體里有。而使用方法，是圣徒茜茜解除她埋在姓氏中的‘小手段’。這‘小手段’解除的同時，天堂之門的鑰匙會消失。

    加上在扎克的刻意操縱，圣徒茜茜不站在這些‘天使’身邊的事實，總結，機會只有一次。在這個機會成熟的能讓所有人滿意之前，誰都不能急躁。

    ‘天使’同意扎克，他們需要等。

    “但這段時間，我們也沒必要浪費對么。”扎克微笑非常持久，“聯邦的天堂從消失到重新發展，你們缺席聯邦的時間中，聯邦也經歷了很多，聯邦現在的天堂，也經歷很多。”扎克故意停頓了很長時間，“你們想去紐頓看一看嗎？現在掌管聯邦天堂的天使克勞莉嗎？”

    “這是自然的！”有‘天使’接話了，“我們早就應該去紐頓了，如果杰西卡說她看到克勞莉會尷尬，我們早就”

    被自己人打斷了，“別說了。”這是個理性的，“我們離開了聯邦太長時間，很多事情已經和我們印象中的不一樣了！杰西卡是想讓我們慢慢接受！”

    馬上，這包裹了格蘭德的黑色，到了扎克最初面臨的那樣，亂糟糟的到處都是說話的聲音：

    “接受什么？！我們的‘父’放棄了這個世界嗎？吸血鬼現在在統治世界了嗎？！我接受不了！”

    “吸血鬼沒有統治世界，惡魔才在統治世界！這些天在巴頓你們都瞎了嗎？！我們有看到一個能去天堂的靈魂嗎？！”

    “惡魔？！我們才來巴頓幾天？你們都忘了我們在中部找鏡人的日子了嗎？哼，惡魔絕對沒有統治中部，誰能告訴我誰在統治中”

    而扎克就站在這嘈雜的中心，保持微笑，不關心有沒有人聽自己的，“今天是禮拜日，你們拜訪紐頓的最好時機只是我還是要再次提醒你們，你們不在的時間里，很多發生了變化杰西卡或許是對你們需要慢慢接受”

    “我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絲貝拉出現了，“你們這些偷靈魂的盜賊什么時候完事？還是我應該選個時間再來。”

    時機很好。

    扎克走向了絲貝拉，也是走向羅伊，“帶他們去紐頓。”眼神示意，意思是羅伊要明白他的任務是什么。

    羅伊點頭了，他的任務，以魔宴茨密希的身份，管住紐頓雷夫羅。

    “辦公室？”扎克看絲貝拉。

    “不，后院。”絲貝拉看著褪去的黑色，“我兒子瑞恩應該呆的地方，但顯然，他不在了，你能先答我，你把我兒子弄到哪里去了么，吸血鬼？”

    絲貝拉的開場，也沒有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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