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扎克捂著頭走出地下室，直接上樓進辦公室的時候，正好撞見正在激烈對視的本杰明和尼克·喬凡尼。

    所謂激烈的對視，就是可以感覺到雙方的視線在空氣中對撞的互看。

    鬼知道這兩個家伙談事情談到了什么境地。

    扎克只看了一眼，直接轉身，準備換地方。現在扎克沒有心情理會這些東西，扎克有自己的故事要‘寫’！

    “扎克？”本杰明最先撤走了視線，看著扎克轉身后的背影，“怎么了？”

    “沒什么。”扎克回答了，直接進了自己的臥室，陰沉的鏡子中的自己對看。

    沒過一會兒，尼克推門進來了，“本杰明說你不正常。”一邊說一邊打量扎克，“我不適合察言觀色，也不擅長猜測你的心意。”事實，記得四個世紀前的尼克·喬凡尼沒等到扎克邀請他進隱秘聯盟，莫名其妙的成為了魔宴吸血鬼這個事實吧，“你怎么了。”

    本杰明也進來了，但沒和尼克一樣的靠近，抱著肩膀靠著門框，直接發問，“是剛才茜茜突然過來說了什么么。”

    扎克撇眼兩個人，視線落在尼克身上了，“魯特·勒森布拉買了麥迪森的書稿，要制造另一個我出來，你知道這事么。”

    尼克挑了眉，這表情已經算回答這問題了，“什么時候的事？”

    回答尼克的是本杰明，“最近的事。”臉上有些恍然的表情，扯了下嘴角，“布魯赫突然現身之前，扎克正在煩惱這件事。現在看來是想起來了。”

    尼克聽的不明不白，但，“啊！是卡帕多西亞氏祖（小卡）突然叫上勒森布拉氏祖（弗蘭克）去調查魯特的原因嗎？”然后尼克皺起了眉，自我解釋一般的，“如果不是我突然意識到我對這些氏祖沒有一點兒約束能力，我也不會突然決定來你這里了。”

    扎克早就不怎么在乎尼克來格蘭德看自己的原因了，“魯特之前制造了扎格爾，現在又有了麥迪森的書稿，他會制造出一個更符合我的‘我’。我現在在做的所有事，那個被制造的出來‘我’都可以做。然后，我相信魯特在扎格爾身上犯得錯誤，不會再犯，那個‘我’會成為魯特的私人奴隸。”

    注意聽。扎克和尼克說的話，和對羅伊說的話，有些區別的。在羅伊面前，扎克直說了另一個自己可能造成魔宴中吸血鬼的立場傾向轉移。而在尼克面前，扎克是不能說的這么直接的——尼克就是可能立場轉移的吸血鬼！因為尼克·喬凡尼，家在西部的魔宴！

    和羅伊這個氏族已經破爛，在魔宴沒什么生存空間的茨密希家主不一樣，尼克·喬凡尼，在魔宴還有一個巨大的家族要領導！

    那請大家回憶起扎克和羅伊的對話。請問另一個扎克被制造出來后，尼克·喬凡尼為了自己氏族的利益會是聽從魯特身邊的扎克，還是聽遠在巴頓的扎克？

    答案顯而易見了。

    所以扎克用了更私人化的措辭——‘魯特要制造一個扎克奴隸！’

    本杰明有注意到扎克的說法，靠著門框沒說話，只是盯著扎克仿佛在思考什么。

    而尼克，在聽完扎克的話后，皺緊了眉——扎克故意改變的措辭，發展出了意外的效果：“我實在無法想象你成為某人奴隸這件事，但對魯特·勒森布拉來說，大概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干瘦的拳頭握起，“惡心。”下了評語，“他制造出那個扎格爾的時候，就讓我覺得惡心了，他現在還要做另一個？嘖。”

    一方面可以放心于尼克不會因為另一個扎克改變對扎克的傾向，另一方面：是可以想象尼克·喬凡尼對曾經扎格爾的態度的。以尼克和扎克的淵源，而扎格爾只是復制了扎克在隱秘聯盟時期的作為這個事實下——扎格爾的人設中，沒有扎克和尼克曾經的關系，所以，尼克應該很討厭扎格爾這個偽劣品的存在。

    說起來，我們之前不是說過，扎格爾曾經作為魯特·勒森布拉的收藏品，最后卻淪落到成為讀心人科齊爾的玩具了么。大概尼克就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扎克觀察著尼克的反應，“你能阻止他么？”

    尼克的臉色難看了起來，看向了扎克，“我能怎么阻止他？全天候的盯著他么？”

    就是不可能的意思了，尼克·喬凡尼在魔宴也不是一個閑人啊！更不用說他遲緩的行動能力了。

    扎克閉了下眼，剛有一點兒的希望，放棄了，尼克幫不了自己。

    本杰明在后面突然說了一句，“卡帕多西亞氏族和勒森布拉氏族呢，他們查出了魯特想干什么，應該會阻止的吧。”

    扎克的臉有些陰沉，“魯特從知道氏祖都在我這邊的時候，就已經對氏祖警惕起來了……”

    被打斷了，“我就知道！”尼克剛來的時候不是猜出了小卡來過格蘭德么，那個推測的理由很明確——扎克加入魔宴后，幫卡帕多西亞氏族崛起了。但大家可別把那個推測當做尼克猜到了扎克和所有氏祖的關系，“我就覺得勒森布拉氏族每次談起你的時候，語氣都有些怪異！”尼克是現在，才確認了扎克和弗蘭克的關系，“勒森布拉氏族之前在你這里，就是演戲對不對！你們早就達成了什么合作協議！”

    尼克好像因為自己發現了什么而感到高興——“哈！我已經聽說了勒森布拉氏族中有試圖取代魯特的人在默默活動，其中之一就是偷偷收集你們格蘭德中這個新二代勒森布拉的情報（漢克）。”尼克不僅高興，還想的有些太多了，“是你們故意制造的局勢對么！扎克！你和勒森布拉氏族在故意攪亂勒森布拉氏族的局勢！而我想我知道為什么了！因為勒森布拉氏族不想回去睡覺！他想自己領導勒森布拉！而他又不好直接逼魯特退位，呵呵呵，魯特也不可能自己退位，于是，弄了這么一個大圈子！”

    對一個沒有看過扎克的故事，卻能憑一腔早就傾向于扎克立場的‘熱血’，推測出這些事情，也算是難得了。但終究，如尼克所說的，他其實真的不擅長揣測扎克的心意。這推測，也就開頭對了，后面都是過度的腦補，而且是非正面的腦補。嘖，看看在他的腦補中，弗蘭克一個明明挺被動無奈的老父親角色被塑造成是什么形象了……

    不過這腦補，也不太需要糾正，畢竟事實就這樣自然的發展至此了。扎克給了尼克一個不否認也不肯定的眼神，接著自己的話說了，“小卡和弗蘭克在魔宴都需要維持自己的形象，不能徹底和魯特撕破臉。所以別說調查了，從一開始就打算在暗中行動的魯特不可能讓小卡和弗蘭克知道什么。”

    扎克搖著頭，“事實就是不管再怎么樣，魯特依然還是魔宴的領導人，在魔宴和巫師的沖突隨時可能出現，西部又有人類的反異族運動發生的現在，魯特有一百種方式用正當理由分散讓兩個氏祖的注意力，阻撓他們的進度。大家終究都是魔宴吸血鬼，不管我們做什么，都不能脫離為了魔宴的利益這個基本。我不能指望小卡和弗蘭克。”

    尼克在聽到扎克對氏祖的稱呼‘小卡和弗蘭克’時，本來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他覺得自己的腦補對了。但在聽完了扎克說的話后，神色凝重起來，補了一句，“而唯一好像可以脫離魔宴吸血鬼的包袱的茨密希氏祖和信使克雷格，被魯特派來來巴頓處理布魯赫了。”尼克陰著臉，“嘖，魯特的計劃早就打好了！”

    這個應該不算過度腦補了。但扎克糾正了一下，無奈的，“鮑伯和克雷格，不會幫我們處理布魯赫，他們會回北國。”

    “什么？”尼克因為沒有參與扎克和鮑伯的對話，而不知道這事件進程，他困惑的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一副無所謂表情的本杰明，現在才反應過來的，“茨密希氏祖和信使呢？為什么我感知不到他們？？”

    現在才去感知，也太晚了。

    扎克擺擺手，“鮑伯的速度，你是體驗過的，現在應該已經在北國境內了吧。”

    覺得茨密希都沒有告別的就離開了，很遺憾嗎？

    別，已經告別了啊，和扎克，和聯邦的吸血鬼代表~

    至于，鮑伯和自己兒子的告別，和羅伊的告別。或許是在兒子們之間做出了選擇的鮑伯，故意丟掉的吧……沒人說過父親容易做。

    “那我們處理布魯赫？”尼克突然回神，盯著扎克，“我不害怕布魯赫，但我不害怕布魯赫的原因是我知道布魯赫無法打破我的防御。但你。”打量扎克，說了事實，“他大概一巴掌你就掛了。”

    尼克這么說的原因，還是扎克之前讓尼克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幫自己處理布魯赫情況。并且，尼克對本杰明的實力，還沒有正確的認識，以為如今布魯赫被困在格蘭德是諾菲勒（布米）的關系。

    尼克的意思也無非就是事情發展到最糟糕的處境時，他只能保護他自己，保不了扎克。

    “布魯赫不會傷害我。”扎克低頭了，繞回到布魯赫的事情上了，在扎克自己無法繼續‘譜寫’自己故事的時候，扎克又回到布魯赫的問題上了。“布魯赫也會傷害聯邦的任何吸血鬼。”這個結論可以告訴尼克了，“即使薩爾德去叫醒了氏祖，也會馬上離開，回共和，回凡卓身邊。”

    這是告知尼克剛才在地下室的事件進度，也是在告訴本杰明——你不用拉著你懷孕的妻子戰斗了，欣慰吧。

    本杰明只是聳了聳肩。倒是尼克的表情，很特別，“你讓布魯赫重新執行你的教導了？薩爾德，是有多聽你這個老師的話啊，不敢相信，在你面前，我居然和布魯赫是同一水準的角色。”說完，搖著頭撇一眼扎克，“算了，你是個好老師，在這個角度上，我不介意和布魯赫……”

    扎克……扎克愣了一下。盯著尼克，盯到尼克開始發毛，“你看我干什么。”

    扎克動手了，抱了一下尼克，然后直接出了臥室，快速下樓，回地下室。

    本杰明和尼克對視了一眼，跟上了。

    扎克重新站在了薩爾德面前，“薩爾德，我決定放你們走了。你去喚醒你的父親，然后離開聯邦，回共和，回凡卓身邊。”扎克一邊說，一邊開始除掉束縛著薩爾德的木樁。

    因為這動作，跟過來的本杰明的毛發開始生長，尼克也有過來站在扎克身邊的動作。

    不過這些動作，扎克都無視了，“薩爾德啊，這可能是我能教你的最后一件事了。”

    ？？

    如脫落一般的從墻壁上掉下來的薩爾德，僵硬的調整著干尸一樣的身體，抬頭看著扎克，“為什么？”

    “聯邦西部，魯特·勒森布拉在制造另一個我，扎格爾已經加入了隱秘聯盟，你認識吧。”

    “我討厭扎格爾。”薩爾德說了這樣的話。

    值得意外么，哈，在扎克面前，和布魯赫是同一水準的角色——尼克，也討厭扎格爾。所以，不值得意外！

    “不管你討不討厭，扎格爾已經取代了曾經在隱秘聯盟的我，不是么。”扎克開始去解放另外三個布魯赫了，“現在在聯邦的魔宴中，可以取代我的人已經在制造中了。”扎克臉上是微笑，對生命放棄了希望的那種微笑，“于是，共和的吸血鬼不再需要我，聯邦的吸血鬼，呵呵，也將不再需要我了。我也應該自覺的從這個世界中，呵呵，退場。像之前的一個世紀，去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

    尼克已經沒有繼續跟在扎克身邊了，本杰明的阿爾法皮膚也褪去。

    因為——

    “不！你是唯一的扎克瑞·托瑞多！不是能制造出的取代品！我需要你在這里！在我們可以找到的地方！”對布魯赫來說，這很現實——一個世紀，沒有扎克瑞·托瑞多的情況下，凡卓把隱秘聯盟帶崩了。

    回應薩爾德突然的憤怒，扎克還是那個微笑，“我是無所謂啦。”呵呵，“只是扎格爾不知道我和你、尼克的關系，不記得我會教你們怎么過永生，這個新的扎克，大概也不會記得。”

    不是大概，是絕對，因為顯露扎克和薩爾德關系的故事，呵，在這一卷，而麥迪森，沒有寫！

    “從今以后，我已經不需要存在了。讓新的扎克繼續完成我要做的事情吧，你們，加油。”扎克解放了所有布魯赫，“走吧。”

    “誰在制造另一個你？！”

    扎克沒說話。

    尼克和本杰明一起回答的，“魯特·勒森布拉，他住在維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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