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結束于裝著一堆‘垃圾’的棺木，被埋入格蘭德北墓園的無名墓碑后。

    格蘭德北墓園的的便利大家都懂，不多說了。至于原因——麥迪森，對于人類社會來說，他只是不在這里了。對，只是不在這里了，因為沒有普通人類去通知人類社會的官方，比如南區警局：‘嘿，磨坊的主人，那個麥迪森好像不見了，你們去查一下他是死了還是失蹤了唄’。大家懂了吧。

    扎克回到了格蘭德。

    距離魯特·勒森布拉的死亡，已經過去有些天了，同樣的，距離布魯赫帶著氏祖回去共和，也有些天了。該按照這個故事的尿性，該反饋到扎克這里的信息，也都來了，在扎克的辦公室里。

    基于葬禮上，哈密頓弄了那么一出當場消失，魔宴來的消息被扎克丟在了一邊，暫時不想看。

    扎克擺開的，是愛麗絲傳真來的資料——

    愛麗絲他們已經共和了，并和露易絲見到面了，露易絲出于某些讓扎克無奈原因，表示不想和扎克親自聯系，所以扎克一早就詢問的情報，由愛麗絲整理后傳了回來。

    《靈魂永恒保存的方法——論凡卓降級》

    愛麗絲大概是幫凱爾寫論文寫出感覺了，用了寫論文的方式呈現情報。萬字的論述就不完整復述了，我們只從大量的主觀推論中摘抄出事實。

    第一個事實：小白制造的活尸的真正意義，或者說，對凡卓的真正意義——終止了生命正常進度的活尸，沒有真正的死亡。只是停止了生命活動必須的補充和消耗，因此靈魂無法脫離停止了生命活動的肉體而被永恒的保存了下來。

    這里的永恒，是真的永恒，但，是剝離了所有對永恒這個詞的一切浪漫念想的永恒。

    因為沒有生命活動，活尸不會再和這個世界進行交互，于是靈魂也不會繼續在這個世界累積靈魂印記。硬要舉個例子的話……就是石頭，此時是一塊石頭，百年、千年、萬年后，依然是塊兒石頭：不浪漫的永恒。

    第二個事實：這樣的不浪漫的永恒靈魂，對吸血鬼的意義——這靈魂屬于一個生命停止進程的人類，那具活尸，活著的尸體，不再繼續生活而將記憶固定成永恒的尸體。這樣的‘尸體’不是死的，是記憶和靈魂印記依然保持對應的容器。

    我們曾經解釋過記憶和靈魂印記的關系，在人活著的時候，靈魂印記更像是記憶的備份，在人死亡，記憶隨著肉體消逝后，依然留存的靈魂保留了這個人‘自我’，然后這靈魂在肉體死亡后的未來是消逝，還是成為其它什么東西，就隨緣了。

    在這里，對于活尸而言，這靈魂，沒有未來，肉體的記憶還活著，沒有解放備份的意思，也沒有讓這備份去隨緣發展的意思，一直被困在不浪漫的永恒中。

    意識到了么。這是一份由于人類定義決定的、不會被吸血鬼腐蝕的靈魂。

    第三個事實：凡卓的共享靈魂。

    凡卓用了非常——愛麗絲轉述了露易絲轉述的扎格爾的原話“讓人不舒服的方式”，將這些活尸和自己的身體連接起來。原本失去了靈魂而不再需要靈魂腐蝕能力的吸血鬼身體，多了一具附屬的身體并附帶一個完整的靈魂，就像魔宴茨密希醫療實驗制造出來的那些吸血鬼尸體一樣，凡卓的血，開始自動的工作，試圖完成突然增加的工作量。

    可惜了，每一滴流淌在凡卓身體中的血液，在行使它原本應該是腐蝕靈魂的功效的時候，執行的，都是——治愈。

    為什么治愈？因為吸血鬼的血，可以治愈活著的生物啊~這靈魂的真實所屬，那具活尸，還活著啊，只是不再執行生命活動而已。

    這里說明一下——

    還記得扎克第一次看到活尸時，那種看著一堆孕婦（吸血鬼生命誕生）時的怪異感覺么。原本吸血鬼誕生的時機，只是死亡的一瞬間，卻在小白的活尸身上，被無限拉長，硬是給了扎克這個托瑞多人類繁殖過程的感覺。

    這里要提到凡卓的能力了。

    大家應該記得，關于凡卓除了我們提的最多的，這是個全族血統統一為一代吸血鬼血統的氏族。除了這個之外，在一次扎克教育‘將軍’如何管束手下的時候，扎克揭示了凡卓保持血統全族統一的方式——

    凡卓會讓自己的同族相互進食。

    不過當時扎克教育‘將軍’的原因是讓‘將軍’的手下快速控制住吸血鬼對血液的饑餓感。對于凡卓，相互進食的原因，是，凡卓可以分享血。

    分享，不是給予。凡卓擁有分享血液，而不只是將自己的血注入其它生物的能力。

    理解也不難。大家把血當做錢就簡單了——我和你分享100塊錢，我對這100塊錢的使用方式雖然失去了唯一的決斷權，但依然持有選擇權利吧；但如果我是給予你100塊錢，這100塊錢的使用權，我就沒有決定權了，全然由你隨意。

    凡卓就是使用了他的這份能力，從凡卓身體中流入活尸身體的血，不是為了制造新的后裔——將一具無法繼續生命的身體終極轉變為永生的吸血鬼傳承之血，而是治愈，治愈在小白的副作用下，永遠無法‘活’過來的身體。對，無用功。

    凡卓在那里，活尸的身體在那里，永恒又不浪漫的靈魂在那里。三位一體，凡卓失去了被稱為完全體吸血鬼的資格。

    事實結束。

    葬禮之前，也就是今天清早，這份傳真在應該是傍晚的共和那邊被傳過來，扎克只看了個開頭，就放在這里去了葬禮，現在看完了事實，也看了愛麗絲和露易絲以及和伊萊的一些討論，是有些需要追問的問題的。

    比如：第三個事實中，凡卓使用了凡卓氏族的特別能力來避免活尸失去成為共享靈魂道具的作用，成為凡卓后裔。作為被當做扎克看為吸血鬼種族避免和圣主信仰生物沖突的‘更好解決方式’，扎克需要知道，這種方式，不是只有凡卓一個氏族可以使用！扎克需要確認，或者說期望，這個方法可以復制到所有吸血鬼身上！

    但看看時間，現在的共和應該已經是深夜了，不適合繼續打擾了。

    先放著吧，反正也不是馬上能有結果的東西。

    扎克拿回了剛才被丟開的魔宴傳來的消息。

    “尼克。”扎克看了一眼，開始召喚尼克。

    尼克·喬凡尼沒有去參加麥迪森的葬禮，在羅伊的倉庫里冥想。

    扎克叫了幾次，沒得到回應。撇著嘴拿著魔宴發過來的資料，往倉庫去了。

    倉庫里，羅伊正在化妝，看樣子是又要去找柯登了，扎克沒理會，強行‘叫醒’神游的尼克，魔宴來的資料遞過去，“關于你的。”

    資料是查理發來的。

    查理……

    還是說一下吧，查理在魯特·勒森布拉被秒殺后，就被弗蘭克放了出來，開始作為西部的托瑞多代表活動。意外的有人氣。

    最初是受到了各個氏族送來的慰問，表示他們知道查理被魯特·勒森布拉囚禁，但愛莫能助，如今恭喜查理重新獲得自由。

    別當做虛偽，那些來祝賀的吸血鬼是真心的——因為魯特被殺的理由，在布魯赫雷霆一樣進入維嘉市，又雷霆一樣的離開西部時，就已經傳遍了整個魔宴。魯特試圖再次制造扎克瑞·托瑞多，被隱秘聯盟制裁了。

    呵呵。注意用詞哦，‘隱秘聯盟’，和‘制裁’。

    這風向是弗蘭克親自帶的——

    弗蘭克公布了共和隱秘聯盟獲得了魯特·勒森布拉第一個扎克造物，扎格爾，的事實。扎格爾進入隱秘聯盟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凡卓拍布魯赫來殺了這個制造者。

    輿論的節奏就是這么奇妙。

    共和的隱秘聯盟，重新持有了一個‘扎克’，魔宴也此刻也持有一個扎克，真的扎克。而魯特·勒森布拉，呵，如今在魔宴的情勢，魔宴吸血鬼比誰都清楚，現在身處這樣情勢的魯特·勒森布拉，自己也想再持有一個新的‘扎克’了？那，就去死吧。

    已經在真正扎克的操作下，嘗到了架空魔宴領導者好處的魔宴氏族們（因為扎克架空了魯特，卡帕多西亞能夠翻身，雷夫羅能夠專注于聯邦的監控網絡，喬凡尼能夠阻止魔宴邊界的狼人制造阿爾法威脅，甚至勒森布拉氏族內部，都在‘享受’不再被魯特一人獨大的局面），大家猜猜，在發覺魯特因為又在制造扎克時被殺了，在想什么？

    是了，在想幸虧布魯赫來殺掉他了。差點兒就讓魯特·勒森布拉翻身了呢。

    能帶起這個節奏，弗蘭克的時機功不可沒。沒人會去想魯特真的把新扎克制造出來后會對魔宴來來什么好處，因為他死了。也沒人會去深究魯特再次試圖制造扎克的原因，因為他死了。

    這功勞要給弗蘭克，或許要給小卡一份，因為他們兩個氏祖，允許（重點），允許了布魯赫氏祖雷霆的在魔宴出入。

    所以，來給查理送來祝福的吸血鬼，是真心實意的——伴隨著魯特……于這個世界退場。聯邦的魔宴，和共和隱秘聯盟，重新站在了同一水平線上，因為扎克瑞·托瑞多的存在。

    于是這就給了剛恢復自由的查理，意外的在魔宴收獲無數人氣的基礎。情報，以查理應接不暇的速度主動的跑到他面前——今天他給扎克發來的資料已經不是他這些天第一次給扎克傳信息了。

    前幾天的消息，有雷夫羅發現的勒森布拉氏族的內部動向，有卡帕多西亞在人類的反異族運動中發現了阿薩邁特的蹤跡，有詹姆士的父親，蘭斯將軍告知的茨密希氏族殘留人口現狀，有……

    今天，是喬凡尼相關。

    尼克睜眼后，看了一會兒扎克遞來的資料，“哼，憑什么，不給。”重新閉上眼，看樣子是準備繼續冥想了。

    資料上的內容，是徹底放棄了所有血液交易的雷夫羅氏族，在魔宴的吸血鬼食物全線因為人類的反異族運動緊缺的時候，請求讓喬凡尼提供雷夫羅氏族的食物供給。

    扎克拿起被尼克丟掉的資料，“雷夫羅是在為整個魔宴制造聯邦的監控網絡，拒絕幫助雷夫羅，就是置魔宴的利益于不顧。”

    尼克鄒著眉再次睜眼了，看著扎克，“喬凡尼氏族現在本來就沒有使用魔宴的食物儲備，我們氏族的全部食物用度，都是和本杰明交易來的。”看著扎克的原因，呵，這不是扎克幫他解決的問題么，“就是為了魔宴的利益。”尼克也和扎克學壞了，說話周全的很，“喬凡尼氏族才不用自己龐大的人口數量給魔宴的食物儲備造成負擔，自己尋找了食物來源。雷夫羅還指望我怎么樣？他們又不是我的寵物，需要我養！”

    扎克扯了下嘴角，“但事實是現在雷夫羅已經在求助了，這意味著即使你們喬凡尼沒有給魔宴的食物儲備造成負擔，魔宴的食物已經出現問題了。而你有食物。”扎克重新把資料遞給尼克，“不給魔宴造成負擔，是為了減輕你喬凡尼氏族在魔宴的威脅度。和我，你就別說的那么好聽了。現在是你真的能為魔宴做點兒什么的時候，如果你拒絕雷夫羅，只會讓他們意識到你們喬凡尼只顧自己。”

    “喬凡尼是厭世者。”尼克雖然再次接了資料，但話，“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只顧自己。”撇著眼再看了眼資料，“現在是雷夫羅，之后鬼知道還有誰，卡帕多西亞？茨密希？甚至勒森布拉？難道我要養著所有氏族么。”又看回扎克了，“你是不知道本杰明給我開的價有多貴么，你弟弟在仗著你的關系坑我，現在每天，我都要損失幾……”嘴角抽搐了一下，沒說了。應該是個很大的數字計量詞？不，是尼克自己都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錢從本杰明的渠道購置食物——

    尼克和本杰明的交易合作可是發生在格蘭德屋檐下的，扎克可沒看到尼克有算什么賬務。

    扎克側了下頭，“別太藐視其他氏族了，你自己也清楚，大家手上都或多或少的擁有自己的食物渠道。”再不濟，學扎克養羊啊，又不費事，“雷夫羅的情況是特殊的，特別是那些進入聯邦中部，巫師家族地盤的雷夫羅，他們為了聯邦的監控網絡，不可能隨意在中部行動獲取食物，太危險，他們需要魔宴的支持。而這，就是你能代表魔宴氏族給予的支持。”

    都在資料上，扎克只是提醒尼克放下無聊的抵觸，認真看而已。

    尼克煩躁的看了。時間流逝的很快，看完的尼克重新看向扎克，“給我安排和艾倫殯葬雷夫羅的會面，我和他們親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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