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的效率是真的高，扎克回來的時候墓區的坑都挖好了，有主動的提議幫扎克把尸體都埋了。

    “你不會順便偷存一些胳膊腿兒之類的吧。”這活兒身為吸血鬼的扎克還真的不想自己做，但該確認的還是要確認一下。

    “不會。”莉莉感覺被侮辱了，嚴格的說她也不是要幫扎克，是幫羅根完成扎克的工作。

    “別介意，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下這些人都是因為共和的異族克制藥物暴斃的，沒人知道這些尸體對聯邦異族是否安全。”

    “共和對付異族的藥物會殺死聯邦的人類？！”莉莉震驚了。

    這……反應是正常的，特別被用這種方式總結出來。說起來這就是事實，只是以前我們看待這件事的方式沒有這么……精準。我們太沉迷于巴頓內部的吸血鬼斗爭了。

    也就是因為莉莉的這一句話，扎克一晚上沒休息。

    新的日出，新的一天。扎克給瑪麗教堂打了個電話，然后開始照顧嬰兒亞當，順便等回復。本不想再和如今正在構建新圣主信仰的地獄代表方——杰西卡有過多接觸的扎克，需要地獄的協助，找到這些死于共和藥物的人的靈魂。

    瑪麗教堂的回復沒等到，扎克接到了索林·瑞默爾的電話，“我馬上過來。”

    五分鐘后，索林來了。扎克是眼看著一攤姨媽紅的玩意流淌著越過了土石路，爬上格蘭德的墻壁，然后從窗戶縫隙中擠入室內，最后在格蘭德辦公室的地板上聚集成人形。

    “你是真的來這里了，還是只是你的一個分身？”只是好奇。

    “本體。”索林回答了，“你還不知道判斷瑞默爾主體和分身的方式嗎？”

    “不知道。”

    “哦。”索林很驚訝的樣子，“看血量，主體永遠持有大部分血量。”展示自己，“如你看到的，我的大部分血量都在這里。”

    扎克抱著嬰兒喂奶，并繼續在正題開始前‘扯屁’，“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們瑞默爾這種……能力是怎么辦到的。”

    話說有人好奇么，瑞默爾這種隨時能變成一攤姨媽紅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原理。變形？岡格羅那種？

    “哦。”索林又一副驚訝的樣子，“我以為大家都知道。”

    “不，沒人知道。哪怕在隱秘聯盟里，瑞默爾都很少和其它氏族交流自己的能力。”扎克非常有資格下這個判斷，因為曾經在隱秘聯盟，托瑞多是和瑞默爾打交道最多的氏族。

    “好吧，這也不算什么秘密。”索林好像也不著急開始正題，看著扎克喂嬰兒，“吸血鬼這個種族的……恩，定義，是血。血給了吸血鬼治愈的能力，血給了吸血鬼永生。這是我們瑞默爾，不，曾經還是人類的魔法師對吸血鬼下的定義，和圣主制造吸血鬼的預設沒有關系。作為探求魔法知識的學者，曾經的人類魔法師們從吸血鬼表現出來……”索林知道他的表述可能冒犯別人，“功能，來理解吸血鬼這個種族。而血，就是曾經的學者們給出的定義。”

    扎克不需要認同索林的話。扎克又不是魔法師，但理解還挺輕松的，沒被冒犯，“曾經的人類魔法師成為吸血鬼就是為了這個‘血’，用永恒的身體來研究魔法。”

    “是的。”索林點著頭，“這就是瑞默爾存在的原因。所以曾經的魔法師們用了他們畢生的學識來將這‘血’歸為己有。他們將他們人類的靈魂，融入了永恒的‘血’中。瑞默爾誕生了。”

    “稍等，我是真的有些好奇。你們是怎么把被吸血鬼血克制的靈魂，融入吸血鬼血中的？四個世紀以來，所有十三氏族吸血鬼，都以半人半吸血鬼來定義瑞默爾，但說實話，我是不信這說法的，特別是現在的我。”亞當似乎飽了，扎克讓索林等一下，把亞當放回嬰兒床里，又把生活區的貝恩妻子叫來照顧，才回到辦公室里繼續：

    “吸血鬼真正的定義，是不可能有一半一半的情況出現的。吸血鬼的制造者都被吸血鬼的血克制。”說的就是千年前要用靈魂匕首強行提升吸血鬼到完全體，才將該隱和他的孩子們清理干凈的圣主信仰，“你要我相信千年前的人類魔法師，已經有超過圣主的力量，能控制吸血鬼對靈魂的克制？”

    扎克會有這種想法，自然是因為最近的經歷，讓他有些不爽疑惑——憑什么？共和有萬物能一一份世界運行的法則誕生的信仰，以這信仰修煉的共和異族，有的已經完全化身為所謂的真理，比如‘鑒’，成為了共和自己的本地神仙、印安人有崇尚自然法則的巫術信仰，唯一一個沒讓自己的靈魂回歸自然的巫師，超脫了死亡，成了印安人的神，帕帕午夜……

    而吸血鬼起源地的信仰，從該隱出生之時，或許更早，就被一個來自另一個次元的神霸占。信仰的是異世界的神散布的天堂和地獄！

    不爽歸不爽，扎克也想像不出如果曾經那片大陸上的神不是圣主會是什么奇葩東西，但結論是有的：“我不信，圣主絕對是曾經那片大陸上絕對的力量。無意冒犯，但曾經魔法師不可能擁有超越圣主知識和能力，打破圣主都無能為力的吸血鬼定義。”

    “曾經的魔法師沒有打破什么。”索林順從了扎克的話，沒有一點兒反駁的意思，“靈魂就是會在吸血鬼的血液下不斷被腐蝕，對任何吸血鬼氏族都是這樣，而我們瑞默爾做到的僅僅是……”猶豫了一下，顯然觸及到了瑞默爾的核心秘密。

    索林的猶豫，有些短暫，“僅僅只是讓靈魂裝作還是人類的樣子而已。”

    “哈？”

    “瑞默爾的生命，在不斷重復。”索林看著扎克了，“我們會向正常人類一樣執行生命周期。年齡，兒童成長為成年人，成年人衰老為老人，然后再次開始。”

    第二個，“哈？”

    “扎克瑞·托瑞多，你在你現在的這個人生階段，恩，就是完美的吸血鬼外在形象——成年男性的壯年期，停滯了多長時間？”

    都不用算，“四個世紀。”

    索林點頭了，“就是這個意思，四個世紀，你，任何吸血鬼除了瑞默爾，都在不斷重復一個生命階段。因為你們的血的自愈能力不讓你們衰老，不讓你們像個真正的人類，不，任何這個世界的生物，那樣經歷年齡的堆疊，實現靈魂的自然累積。”索林看著扎克，“你們的時間，被圣主制造成了永遠的‘現在’。你們沒有過去，你們沒有未來，你們，只有現在。”

    扎克……好像懂了什么。

    索林——“你們的靈魂，不配存在于一個被時間法則驅動的世界中，只會一點點的被時間抹去，丟在你們不存在的過去中，走向終將化為虛無的未來。”索林認真的看著扎克，“靈魂膨脹過后，我覺得以你的智慧，應該已經察覺到所謂吸血鬼對靈魂克制的真相了，是深于茜茜告訴你的那些‘真相’的真相。”

    真相的真相么……

    “那些靈魂膨脹制造的循環時間，那些岔出真正世界的時間線，永遠消失的世界。”

    索林嘆了口氣，他不是擬人，他是人，半個，“那就是吸血鬼靈魂被腐蝕的真相。是這個世界的時間，在不斷的排除吸血鬼這異常的存在。你再想想為什么完全體的吸血鬼會連接上煉獄，簡單，因為完全體的吸血鬼，就是徹底不再擁有承載時間法則能力的生物。那失去了靈魂，于永恒身體中誕生的永恒空洞，就是……”

    索林看向了地板，“就是煉獄。”

    容扎克想想，容所有人想想……

    想完了。給瑞默爾點個贊，瑞默爾的前身，那些魔法師或許在千年前，無法在圣主的主宰下做出什么成就本地神的舉動，但他們也終究在千年后的今天，做出些成就了，他們解明了這個世界真正的意志——時間。

    那，問題還是要得到答案的，“所以，瑞默爾和人類一樣年齡堆疊是為了……”扎克留白，讓索林補完。

    “是作弊，我們瑞默爾，不斷的破碎、崩壞、毀滅我們的身體，逼迫吸血鬼的血自愈，重建我們的身體。一遍，又一遍，不斷重復，以制造出人類的成長假象。然后我們攝入所謂的食物，不斷的污染我們永恒的身體，一遍，又一遍，不斷重復，以制造出人類衰老的假象。瑞默爾，欺騙了世界，‘它（時間）’看不到吸血鬼永恒停滯的身體，全世界，都只看的到一個跟著時間的推進，在不斷堆疊年齡的靈魂容器。”

    扎克的反應，“這個……‘作弊’，能復制嗎？”

    “抱歉，不能，沒有魔法保護在這無限自殘身體中的靈魂，任何瑞默爾以外的吸血鬼，復制這種方式，都是自殺。”索林再次看向了扎克，“吸血鬼被圣主制造的永恒的身體，是吸血鬼在這個世界存在的唯一依仗。你崩毀自己身體的那個瞬間，這個世界的意志，就會抹殺你。就像你把圣主送入了不存在的時間線中一樣。”呵，原來只存在于現在的吸血鬼，就是某只被關在箱子里的貓啊~~存在，又不存在著~~然后開箱必死~~~

    呃，為什么我要用歡快的語氣說這種事情。算了，兩個吸血鬼的交流被插入了第三方——

    沒預兆的，“什么魔法，巫師能學么。”是塞姆，“我能保護扎克的靈魂，不管扎克的靈魂還剩多少。”

    “哎……”索林又嘆氣了，奇妙的，正題，就這么展開了，“這就是為什么伊芙和莉迪亞要冒著破壞和史密斯家族的關系，也要走私共和的藥物，打壓已經和諾菲勒結盟的絲貝拉的真正原因。”看向了扎克眼睛，即是回答塞姆，也是對扎克，“巫師可以學，近一年通天塔中巫術和魔法的聯合研究已經證明了這兩種技術來自同一源頭，都是對世界法則的應用。但請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巫師連瑞默爾得以存在的最深秘密都學到了，那瑞默爾，還有存在的必要么。”

    所以，扎克無數次明著暗里的提醒伊芙，瑞默爾氏族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脫離集體只顧自己的研究，是有效果的。

    這就是伊芙的決策，她在給瑞默爾的未來制造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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