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開出奧斯丁家所在的街道。

    “*！是市長的車！”

    基于扎克在假寐，詹姆士只好把他突然加速的原因喊了出來。

    扎克的閉著的眼開了一道縫，詹姆士急轉(zhuǎn)彎，試圖變道的時候，扎克正好看見轉(zhuǎn)向的車窗外，市長安東尼陰沉的控著方向盤，看樣子也是要變道——偏離了前往案件現(xiàn)場方向，要追著詹姆士的車過來。

    “他跟過來了。”扎克依然保持了平靜，通知一下詹姆士。

    “我自己看的到！！”詹姆士已經(jīng)完成了轉(zhuǎn)向，油門一踩，似乎打算用速度甩掉后面跟過來的安東尼市長。

    扎克看著后視鏡，安東尼控車的技術(shù)，不比詹姆士差。兩輛車一前一后的呼嘯著在路面上競速……

    也不知道那些街邊的路人們，如果知道這絕對違反了所有交通規(guī)則的競速，兩方，分別是他們的市長先生和明星警探，會怎么想。

    別人怎么想扎克不知道，扎克的想法倒是很簡單，“我沒有在奧斯丁家附近看到媒體，安東尼是怎么這么快知道案件現(xiàn)場的？”

    這是扎克不愿意進奧斯丁的家，在外面觀察到的事實。要扎克猜的話，這應(yīng)該是達西的主意——壓住了案件的消息，要等奈納德的處理完事情后，再公開案件。這種事在魔宴，應(yīng)該是習(xí)以為常的東西，是達西擅長的東西。

    那么，問題就出現(xiàn)了。扎克知道達西不可能主動通知安東尼這種事情，達西知道安東尼對異族的態(tài)度，市長不把異族看的低于人類，也不把異族看的高于人類。這種執(zhí)政的結(jié)果就是，安東尼絕對不會在乎吸血鬼在人類社會中的優(yōu)越被一件謀殺玷污。

    達西不會走漏消息，達西是北區(qū)警局的頂層，他有意壓制消息的散播的話，消息就不可能漏出去。

    果然，“我怎么知道！”詹姆士煩躁的繼續(xù)踩油門。

    扎克看了一會兒后視鏡中緊緊跟著的安東尼，做了決定，“停車。”說著，已經(jīng)再解安全帶了。

    這動作把詹姆士嚇到了。如果是其它什么人在詹姆士駕車高速行駛的時候做出下車的動作，詹姆士恐怕都不會理會，因為除非那個人是真的在找死，那這動作就和三歲小孩耍賴一樣不需要理會。

    但扎克不是三歲小孩，扎克也不是什么其它人，扎克要下車的話，哪怕詹姆士開的飛機，詹姆士都確信扎克能成功下車！

    刺耳的摩擦聲是詹姆士踩了剎車。緊盯著后視鏡里的安東尼，市長的反應(yīng)也是驚人，幾乎是同時降低了車速！

    都是軍方出身的人，這種素質(zhì)，沒啥好說的。

    兩輛車停在路邊，扎克推開了門，下車，先整理一下儀容，看向也一樣也是下車后先整理衣物的安東尼——別忘了，安東尼和扎克的友情，之所以被停留在友情上，是安東尼拒絕了成為扎克的兒子……如果這兩人有相同的行為，不值得奇怪，那就是托瑞多的風(fēng)格——任何時候，保持風(fēng)度先。

    詹姆士就沒這自覺了，陰沉著臉的下車，然后繞過車身，幾乎是猥-瑣-的貼在扎克身后瞄著靠近的安東尼。

    扎克知道詹姆士貼著自己是在想什么，扎克把詹姆士的想法，說給安東尼聽了：“車甩不掉你，但我可以甩掉你，我的朋友，你在浪費時間。”

    是了，就和上次月圓夜后的清晨一樣，只要扎克跑起來，安東尼只能懵逼的站在原地。

    詹姆士對扎克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滿足，都還沒來得及表現(xiàn)出來，扎克繼續(xù)說話了，“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待你，浪費你的時間的？我記得我以前老是說，‘安啊（安東尼全名是安·安東尼），別浪費你的時間，你無法永遠青春……’”托瑞多一開口，就那么容易結(jié)束。

    安東尼把這話補完了，“‘一轉(zhuǎn)眼，你就只是另一個等待死亡的老去人類了。’”

    如果詹姆士知道自己停車，是給這兩個家伙敘舊的……

    扎克點了下頭，這就是扎克曾經(jīng)說服安東尼成為自己后裔的理由之一，“你記得倒是清楚。”

    “當(dāng)然，你很啰嗦。”安東尼根本沒有看在扎克身后的詹姆士，“甩掉多余的人。”安東尼指了自己車。

    意思足夠明顯。詹姆士在扎克身后緊繃著身體。

    扎克沒動，“不。”算是讓詹姆士放松了一下——先不管安東尼追過來是想干什么，但如果安東尼把扎克弄走了，就意味著詹姆士得不到答案了。大家猜詹姆士敢不敢一個人去福特殯葬看到底會發(fā)生什么？詹姆士敢！但這敢，是要帶上送命的覺悟的，不是么！

    扎克拒絕了安東尼的提議，但依然轉(zhuǎn)身推了一下詹姆士，詹姆士貼著自己后背的心跳聲太吵了，讓扎克沒法專注。

    再回身，扎克看著安東尼，“誰告訴你這里發(fā)生了案件的？”這里已經(jīng)不是這里了，競速一樣的追逐已經(jīng)讓兩輛車離開了諾爾區(qū)。但意思很明顯就夠了。

    安東尼這時候才看向詹姆士了，配的話是，“我是市長，我不用向平民解釋我是怎么我城市的執(zhí)法者遇到了什么麻煩。”

    平民是說扎克，執(zhí)法者是說詹姆士，執(zhí)法者遇到的麻煩，呵呵，是謀殺案。

    安東尼的厲害，我們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識了。這不過是又一次教科書式的證明而已——

    安東尼現(xiàn)在看向詹姆士的意思是，‘我城市的執(zhí)法者呦，為什么你和一個平民在一起？’

    告訴我，是什么樣道德淪喪，才能讓一個執(zhí)法者不站在執(zhí)政者身邊的去解決社會問題，而是和麻煩中心的平民混在一起。

    一句話，安東尼就把詹姆士這個‘多余的人’廢掉了。

    詹姆士的臉黑了，無力迎戰(zhàn)的退后幾步，然后低著頭的回到車上，敲了兩下方向盤做發(fā)泄。

    扎克是看著詹姆士回車上的，臉上……是微笑，看回安東尼的時候，“這是我看上的安·安東尼~”

    市長沒有接這故意歧義的話，盯著扎克，接回扎克的提問——安東尼不是不想回答扎克，只是不想讓多余的人旁聽而已！現(xiàn)在詹姆士已經(jīng)呆在他該呆的地方了，那，安東尼：“為什么你不猜一下我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猜么。

    這個詞在扎克這邊經(jīng)常出現(xiàn)，但稍微了解扎克的都明白，扎克，并不，‘猜’。所有他做出的推論，都建立在他持有的信息之上！扎克，比別人多的只是將那些紛雜的事件線，拼湊、連接在一起的能力而已！

    既然安東尼要求了，那扎克就如此做吧。扎克，開始‘猜’了，“你的情人、你的秘書，艾瑟拉告訴你的。”

    “你猜對了。”

    好奇扎克是怎么‘猜’的么。

    艾瑟拉的身上，留著誰的血？哈密頓·勒森布拉的。

    需要進階一點兒嗎？進階吧——

    格蘭德的中途之家是因為什么被獻祭，變成現(xiàn)在這個鬼樣子的？是因為艾瑟拉接下了西部那邊勒森布拉氏族內(nèi)部斗爭的位置，她為了自保她那源頭于魯特·勒森布拉的血統(tǒng)，主動充當(dāng)了給勒森布拉氏族當(dāng)工具人，壓制格蘭德發(fā)展的角色！

    如果說艾瑟拉和哈密頓的‘父女’關(guān)系太稀薄，不足以讓艾瑟拉幫助哈密頓挖格蘭德在巴頓市的立足根本——扎克和安東尼的關(guān)系。那，艾瑟拉這個女人，慣用臟·政治手段做事的本質(zhì)，夠了嗎？！

    想象一下吧，艾瑟拉如果能在巴頓‘搞死’扎克——向魔宴證明扎克瑞·托瑞多在巴頓構(gòu)建的社會有多么失敗！艾瑟拉她自己的未來，有多光明？不不，都不能用光明來形容了，是耀眼！她，將成為魔宴的刺眼明星！

    在扎克的‘猜測’中，艾瑟拉都不用和哈密頓是一伙的，哈密頓或許想通過血血緣的關(guān)系拉攏艾瑟拉，但艾瑟拉才不會愚蠢的加入哈密頓那明顯是反社會性質(zhì)的活動！艾瑟拉，需要的只是知道哈密頓在讓扎克難受，她就會在旁邊拍手享受了！

    扎克輕笑了一聲，搖著頭，感嘆自己，“為什么我看重的人，對女人的品味都如此……”

    扎克不用說完，艾瑟拉是什么樣的人，安東尼比扎克更清楚。但出于各種現(xiàn)實的原因，安東尼就是和這個女人攪在一起，扎克能有什么辦法。

    這里的現(xiàn)實原因是——安東尼也在利用艾瑟拉，從現(xiàn)在安東尼是市長，艾瑟拉只是個情人、秘書的結(jié)果來看，安東尼還是這段關(guān)系中手段更厲害的那一個。

    受難的，只有扎克。

    扎克看著安東尼了，“所以，你想要什么。”扎克讓詹姆士停車的理由，并不是向安東尼確認(rèn)是誰告訴了他謀殺的發(fā)生，而是想知道安東尼想怎么樣。別忘了在扎克和安東尼的關(guān)系中，扎克是一直退讓的那一個，現(xiàn)在，也不會有區(qū)別。

    安東尼張了嘴，說出的話，“這一次，我想聽聽你想怎么辦。”

    破天荒了。

    扎克挑了下眉，“你想聽我的想法？”興奮是不用隱藏的，多少年了，這個已經(jīng)是個中年男人的家伙，終于愿意聽吸血鬼的建議了！曾經(jīng)那個在戰(zhàn)場上隨時面臨著死亡威脅的年輕士兵，都沒被吸血鬼說動！現(xiàn)在松口了！！大家知道這有多難得嗎？？

    安東尼瞬間就打消了扎克的興奮，“你不要激動，我只是聽聽，我沒說我會按你想的辦。”

    呃。

    算了，這是扎克能得到的最優(yōu)對待了，“好吧，我猜你已經(jīng)知道警局——達西的想法了？”

    “達西想壓下整個事件。”安東尼撇了眼詹姆士的車方向，詹姆士老實的坐在車?yán)铮瑳]有一點兒動靜，“吸血鬼在城市中生活，需要愿意給吸血鬼工作的人類。達西太明白這個道理，哼，所以我倒理解他試圖在我的城市里瞞著我壓下一次惡性犯罪的行為。”安東尼看回了扎克，“但我不會原諒他，他是我的警局局長，你應(yīng)該弄清楚，他是為誰工作的。”

    安東尼的意思很明顯了，這個賬，安東尼記在本子上了，達西早晚要在吸血鬼忠誠和巴頓市忠誠中選一個立場站！

    扎克根本不意外安東尼會說出這種話。老實說，安東尼要是不說這種話，扎克就不認(rèn)識這個人了。扎克沒評論安東尼的話，只是確認(rèn)安東尼不是一時沖動跑來追自己，現(xiàn)在確認(rèn)了安東尼對事件的了解程度和自己在同一水平上，“我也不喜歡達西先找奈納德的行為，但我不會為此責(zé)怪他。”安東尼既然立場明確的會記賬，那扎克還不如讓安東尼多記幾筆，反正扎克現(xiàn)在也清楚，這一條條賬目，會進入安東尼的那個市政府密室！“這次不像其它你和我，或甚至我和詹姆士共同經(jīng)歷的社會案件。安東尼，在這個案子上，我編不出能夠同時給異族和人類社會交代的面向。”

    安東尼皺了眉，“因為這案件就是直接針對你的？”安東尼的質(zhì)問是有道理，“其它異族導(dǎo)致的案件，你都能一副優(yōu)越模樣的左右拉扯，弄出個讓大家愿意或被迫接受的結(jié)果，現(xiàn)在事情落到你自己頭上，你就什么都不做了？”

    “你指望我做什么？”扎克也提問了，現(xiàn)在不是討論扎克是否虛偽的時候，而是，“一個無辜的人類是因為我死的，我確實可以輕易的用我的吸血鬼能力，將整個案件在人類社會中的影響降到最低，給巴頓市一個交代。但你要我怎么將事件翻轉(zhuǎn)成能夠說服我自己，奧斯丁的死和我無關(guān)的樣子？你希望我做這種翻轉(zhuǎn)嗎？”

    安東尼似乎被噎了一下，是了，他似乎太習(xí)慣把扎克當(dāng)做‘什么都能做’的托瑞多，一時忘了，扎克此刻還愿意站在這里聽他說話，是因為扎克是個……被他承認(rèn)的朋友。

    安東尼沉默了一會兒。觀察了一下周圍。

    現(xiàn)在他們所處的畢竟是大街上，市長還是要注意一下影響的。短暫的觀察后，安東尼沒有看到有對這邊他們的對話產(chǎn)生過多興趣的路人，但他注意到了一些追車時忽略的情況。

    “這是往福特殯葬去的方向么。”這不是個問句，安東尼的視線，就是對著福特殯葬方向的。安東尼的臉陰沉了一下，“艾瑟拉告訴了我哈密頓在操縱巴頓中討厭吸血鬼的人類犯罪。”都不給艾瑟拉打個碼，哼，巴頓市長，在玩兒個非常危險的游戲。安東尼的視線回到扎克身上了，“兇手，是你的同行福特么。”

    “基于所有我知道的事情，是。”同上，扎克的所有猜測，都倚靠那些發(fā)生于巴頓這個城市中的事件信息中。而我們的扎克，莫名就有那種體質(zhì)——巴頓中的所有事，都會找各種方式，展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安東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搖頭，轉(zhuǎn)身走了，“我記得你曾經(jīng)很喜歡那個福特。”

    扎克看著安東尼回到他的車?yán)铮瑳]在說話……也沒什么可說的了。市長會做他自己的決定。

    回到詹姆士身邊，“開車。”

    前往福特的車程，繼續(x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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