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士的車停入格蘭德后院的時候,扎克正一手提著個小漆桶,一手捏著把小刷子,往新廊柱上刷漆。
詹姆士走向扎克,捏了鼻子又退開,“你沒有通知我你回來了!”鼻音略重。
“我又不為你工作!痹朔瓟囍嵬埃患辈痪徸鲋约旱氖隆
一疊文件被詹姆士丟向扎克的腳邊。
扎克低頭看了一眼,文件封面上都印著巴頓警局的標志,案件?不,太多了。
“昨天午夜,警局接到了大量的報案電話,一幫牧師、修女聲稱他們過去一年多的生活被惡魔奪走了!”鼻音依然重,“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我要解釋什么?”扎克都懶得和詹姆士說話,看了眼展示廳的柜臺,安娜貝爾正在和貝恩說工作的事情。
詹姆士繞著新廊柱,站到了后廊上,也看了眼展示廳的安娜貝爾和貝恩,聽了一會兒,不想理會了,盯回扎克,“不只是神職人員,還有平民!報案他們被惡魔附身了!”
“你想我做什么,警探蘭斯!痹似擦讼伦欤蛞箾]想到邁克擔憂的事情是什么,現在算是知道了。巴頓有很多人的人生,是被惡魔控制的。雖然基于杰西卡和扎克的協議,惡魔不會影響巴頓社會中上層的人事,但惡魔好歹也在巴頓駐扎一年多了,突然集體回一次地獄,注定會對巴頓造成點兒影響。向警局報這種‘惡作劇’式的案,大概只是最無關緊要的影響了。
那些短暫的拿回了人生,并知道很快惡魔會再次劫持自己人生的人,在這四十分鐘中干什么,這大概才是詹姆士跑來格蘭德的真正原因。四十分鐘,老實說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我來這里之前去了一趟瑪麗教堂,杰西卡說她會處理這些事情,但我不信任她!”
扎克看了一會兒詹姆士,這么長時間了,詹姆士對惡魔的態度終究是沒有好過。
“詹姆士,那些被附身的人,就是在巴頓的惡魔的人生。和你信不信任無關!痹死^續刷著漆,“他們會處理好自己問題!
“這就是問題!”詹姆士依然捏著鼻子,“反正人生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終于出現了個空檔,就算是在這期間做了惡心的事,歸來的惡魔也會處理好!”詹姆士很不爽扎克的態度,上前奪了了扎克手里的工具,擺的遠遠的,“如果有人殺了人怎么辦?!你以為杰西卡會老實的承認她手下的惡魔的容器是個謀殺犯?!她只會讓她的惡魔掩蓋昨夜發生的罪惡,然后繼續使用那副容器在巴頓生活!”
想想吧,這并不是什么荒謬的猜想對么。
但詹姆士就是有種把嚴肅問題表現的很幼稚的能力,扎克無語看一眼被丟到遠處的工具,“那如果昨夜真的有犯罪發生,你想要正法的罪人是惡魔,還是被當做容器的人?詹姆士,理清楚你真正不信任的東西是什么先!
詹姆士愣了一下,然后,生氣了,“不要給我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扎克試圖去拿回工具,擋在扎克面前,“是你這個托瑞多承諾了惡魔,巴頓市政府不再對惡魔擁有指使權利!”還記得么,“因為你宣稱了巴頓是你的!杰西卡躲在托瑞多的承諾后,連安東尼市長都沒辦法向惡魔施壓遵守這個城市的法律!”詹姆士的條理其實挺清晰的,“所以現在這是你的責任!”詹姆士盯著扎克,依然捏著自己的鼻子,“我是不知道我一個人類警察能在這種情況里正法誰!”說著,他空著的手一甩自己的夾克衣角,頂胯的將腰間的警徽展示給扎克,滿滿惡意加嘲諷的,“所以我來找你這個絕對知道什么才是‘正確’做法的吸血鬼!”
嘖,扎克低頭看著詹姆士腰間的警徽,意識到掉自己的坑里了。兩人就這么停滯在這里了。
詹姆士說了個重點對么。托瑞多宣稱了巴頓的所有權,所以理所當然的,托瑞多應該承擔起這個城市一切疑難雜癥的責任。而這里的托瑞多,必須是格蘭德的這位扎克瑞·格蘭德~
展示廳里的安娜貝爾和貝恩的事情聊完了,安娜貝爾出了展示廳,在后廊上了一眼扎克和詹姆士的對峙,在長椅上坐下,微側著頭,“我記得我曾經的女伯爵生涯中,觀賞兩個男人對峙是我的一大愛好~但,不是這樣!
扎克轉開了盯著詹姆士腰間的視線,詹姆士也收了挺出去的胯,兩人臉色都不怎么正常的撇了眼安娜貝爾。是扎克先開的口,對安娜貝爾,“如果格蘭德工作交接完了,我覺得你也應該上路了,女伯爵!
“不用著急,扎克!卑材蓉悹柦o了扎克一個微笑,“我還有一點兒事情需要親自對你說。”示意了一下詹姆士,“我不急,你應該先處理手上的事情~”
“你要走了?!”詹姆士居然接了安娜貝爾的話,在扎克的記憶中,這兩人并沒有過交集,不知道詹姆士在激動什么。
安娜貝爾似乎也驚訝于詹姆士會接自己的話,“是的!焙唵蔚膶φ材肥恳稽c頭,這個回答只是禮貌。
詹姆士一臉莫名的憤怒,“你讓她走了?!”質問的語氣。
扎克完全不明白詹姆士在氣憤什么了,“你不想她走?”補了一句,“你們很熟嗎?”顯然不熟,安娜貝爾的禮貌已經說明一切了。
“不!”詹姆士的視線更加莫名的往四周搜尋了一番,然后,揭曉了他突然激動的原因,“在哪里?!曾經凡卓通過小白從聯邦走私去共和的活尸!那些被當做凡卓降級的工具的無辜平民!在哪里?!”
呃,小白案中的活尸,果然還是詹姆士的心結。
扎克皺了下眉,“詹姆士,小白的活尸……”扎克想說是,小白案已經過去很久了,那些在共和的活尸已經是凡卓氏族的東西了,無法被拯救,該放下了。
但扎克被詹姆士巫師打斷了,卡斷了扎克想表達的東西:“在共和的那些活尸我是沒本事救了!但這一個!”盯向了安娜貝爾,“這個凡卓,既然來了巴頓!我就不可能讓她……”詹姆士其實也沒有想好自己的措辭,臉抽搐了一下,干脆的,逼向安娜貝爾,“還回來!”
扎克抿了下嘴,拉了下詹姆士,“詹姆士,別提過分的要求!边@過分,不是說那些成為活尸的無辜平民不配被拯救,而是,“你打不過她,我也打不過她。”
分享一個真理,如果你試圖從一個比你強大太多的人身上拿走什么,你最好找一個比對方還要強大的人,否則,對方一個輕飄飄的‘不給’,就能讓你走入絕路。
詹姆士又把憤怒的情緒轉向扎克了,“你打不過她?”陰沉的,“她不是愛你嗎?!你需要‘打’她才能讓她聽你的?”呃……
扎克看了眼低頭不知道在掩飾什么表情的安娜貝爾,“我昨天剛說死了她對我的愛!边馈
詹姆士的臉,是吃了屎的臉。并伴隨著倒退兩步,雙手都抬起的開始揉搓自己的頭發。
扎克其實每次都不怎么忍心看到詹姆士壞掉的樣子——明明是在教這個還挺不錯的人類伙計怎么在這個真實的世界生存,卻每每搞的像在毀滅他的人生似得。
扎克沒看詹姆士,看著安娜貝爾,從那聳動的肩頭判斷,安娜貝爾,是在笑,“你在笑什么?”
安娜貝爾回答了,帶著笑意,“我其實一直在好奇,這位蘭斯警探什么時候會找上我!鄙?安娜貝爾抬頭了,微笑著看著扎克,“我還問過白貓,為什么蘭斯警探沒有用小白案的活尸案為理由找我。任何看過詹姆士·蘭斯在巴頓和你的所有事跡后,都明白,這個警探,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所以~”安娜貝爾一攤手,“為什么他一直沒有來對峙我這個小白案的真正兇手,凡卓?”
扎克看了眼依然在抓頭發的詹姆士。“因為他知道事情已經不在他的能力范圍了?”
“今天,警探來找你處理惡魔的事情就在警探的能力范圍?”安娜貝爾笑著反問了。
扎克撇了下嘴,看回安娜貝爾,“白貓的回答是什么!
安娜貝爾看了眼揪著頭發的詹姆士,“他在等你。他知道凡卓需要小白的活尸是為了逃避圣主信仰給吸血鬼的命運。他也知道你有一條和凡卓完全不同的解決方案——巫師鬼。他知道作為人類,他在這種事情上沒什么立場插手。”看回扎克,“他覺得只要我還在格蘭德一天,你就有機會也有資格懲罰凡卓犯下的罪行!
哦,所以這里是扎克讓詹姆士失望了。我們都看的到,在安娜貝爾呆在格蘭德的這些時間中,扎克根本沒有過問過這些。
扎克卻搖了頭,“怎么擺脫圣主信仰給吸血鬼的命運埋下的地雷,我也是在摸索,我不會自大的認為凡卓的小白方式是錯的。更別說懲罰什么了!
這是事實,大家回憶一下,扎克雖然不喜歡小白會導致人類變活尸的結果,但卻從來沒有說過凡卓是錯的。
大家覺得巫師鬼的方案是最佳的嗎?別忘了扎克曾經也擔憂過狼人綁架巫師的情況會就此出現在吸血鬼中——完全體的吸血鬼為了自己的利益,剝奪巫師的人生!這可就是字面意義的剝奪人生哦!
大家別因為塞姆是心甘情愿的和扎克綁定,就以為巫師鬼的方案是更優解。
在一切都是摸索的現在,誰都沒有評判的資格!
詹姆士的手在摧殘了不少頭發后,放下了,依然是吃了屎的臉,陰沉的盯著扎克,“我也不指望你懲罰凡卓!至少,我以為你會救下一個走到你面前的無辜平民!”氣憤的,“現在你卻放這個凡卓走了?!你有一絲意識,這個凡卓能夠安然的站在這里,是有個無辜的平民犧牲了自己的靈魂和人生給她這一切嗎?!”
“我當然有意識!边@倒是實話,扎克看著詹姆士,“那你指望我做什么?讓凡卓放棄降級,讓后讓安德魯‘復活’活尸。讓一個無辜的聯邦平民就此拿回了自己的生命,但巴頓,多了一個完全體的凡卓嗎?詹姆士,你見過莫卡維,你見過弗蘭克,你見過鮑伯。在你指責我的時候,你有意識到城市中多一個氏祖般的吸血鬼,意味著什么嗎?”
看來詹姆士之前并沒有意識到,他愣了一下,現在意識到了,然后臉上的表情是又被喂了一口屎。
后廊上安靜了一會兒。打破這安靜的,是‘曼菲爾’,曾經被吸靈怪寄生的‘中年嬰兒’,提著行李來到了后廊。
扎克挑了下眉,馬上看向了安娜貝爾,“曼菲爾?怎么回事?”
“這其實就是我想等會兒單獨和你說的事情。”安娜貝爾微笑著站起,也不見她下達什么命令,‘曼菲爾’拖著行李直接往格蘭德外走了,“那個你見過的、最初和我一起來格蘭德的女人,已經被我解放了,她在格蘭德東側地下室的某個遺體冷藏柜中。”
扎克都沒說話,詹姆士的視線追著‘曼菲爾’,“那,那是之前留在格蘭德吸靈怪的身體嗎?!”詹姆士還是有渠道知道這種事情的,看他妻子是誰~“他怎么能動?他的靈魂不是應該是個從來沒有成長過的嬰兒嗎?!”
“他是個嬰兒!卑材蓉悹柣卮鹆苏材肥,“但社會身份,他是個有家庭有事業的成年人。”看向了扎克,“我自作主張的在吸靈怪放棄這個空白靈魂的時候收下了他,你離開的一個月里,我長期的喂他小白,讓他成為了活尸!鳖D一下,“我的活尸!贝蠹叶级@是什么意思,不解釋了。
扎克安靜的理順了事件,“白貓讓你做這些準備的?”
安娜貝爾搖頭了,“它沒有~”笑著,“但它確實在準備這一卷故事開始的時候告訴了我,吸靈怪放棄‘曼菲爾’太浪費了~”
是了,原本安娜貝爾就有詹姆士·蘭斯對小白受害者的疑慮,加上這份來自吸靈怪的浪費。安娜貝爾在根本不知道扎克會讓她去西部的情況下,也會做出這必然的選擇——
“蘭斯警探!卑材蓉悹柨聪蛄苏材肥浚皯土P我,你就別想了~這輩子都別想~但我希望知道一個無辜平民能回歸她原本的生活能讓你好受些~當然你們得先把她從冷柜中弄出來,然后,做你們能做的事情~至于,這一個~”和詹姆士一起看向站在行李旁的‘曼菲爾’,“如果不當我降級的工具人,‘曼菲爾’于這個世界,就真的沒有人生了~一個家庭會破碎,聯邦也會少一個對印安人尊重的慈善家~我想,即使你這種執著的警探,也會對這種情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詹姆士沒有說話,但行為是,轉開了視線,不再看‘曼菲爾’。
安娜貝爾的行李已經被提出去了,她要離開格蘭德了,所以這是告別,對扎克,“我知道你一定不爽我剛才的話中用了‘這一卷故事’這種詞。不過走之前,我還是想替白貓說一句!
說真的,安娜貝爾不特意提,扎克還真的不會再次想起自己的生命被一個故事‘支配’的膈應感……
無語的搖頭,“說什么!痹四茉趺崔k呢,反正就算是不讓安娜貝爾說,白貓也會把這些話寫到故事里!
“白貓在幫你~”安娜貝爾湊近了扎克,小聲的,似乎不想詹姆士聽到,“我作為這卷的結尾,帶著‘曼菲爾’出場和你告別的意義,不是白貓有多喜歡我這個角色,想給我在魔宴的凡卓建設上錦上添花~而是你這個主角需要幫助~”視線移向眼角,視野邊緣的詹姆士,“被異族占據的人類人生已經是異族的‘人生’了~這就是警探帶來的,惡魔問題的關健~加油~”
扎克反應了一會兒,想說什么時安娜貝爾已經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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