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薩港的東側,這里早就已經遠離了真正的港口,遠處的郵輪安靜的停靠著,白天繁忙的景象在夜色中沉寂。即使是港口的燈火,傳遞到這邊來時也變的暗淡無光。
臨近午夜,春季的暖風在經過漆黑的海洋侵蝕,也會變的刺骨的寒冷。嘩啦的海浪拍擊著水泥造就的海岸,聲響被岸上的倉庫群阻擋、過濾,在依然被霓虹充斥的貝奇街,已經聽不到絲毫。在天空中稍有缺憾的圓月映照下,只有仔細看,才能發現青灰的水泥堤壁上,一只蒼白的手掌扶著堤岸的邊緣,緩緩游動。
翻卷的水花不斷沖進貼著堤壁的男人的嘴中,他的臉色如同白紙,浮腫的沒有一絲血色。他就像在海中泡了幾個月的尸體一樣,露出海面的脖頸、臉頰、手掌上的皮膚充滿了褶皺,被劃破翻起的肌肉蒼白而沒有生氣。
他咳嗽著吐出翻入嘴中的海水,白色的呼氣被浪花掩埋。棕色的頭發貼服著他的頭,在被水浸濕后如海一樣漆黑。斑駁的頭皮上并不是所有的頭發都在,而是一縷縷的貼著他的額頭與后腦。
可是,詭異的是,他的皮膚在褪去臃腫,變的緊繃。劃破的肌肉仿佛被什么力量牽引緩緩合攏愈合,斑禿的頭上,新的頭發在緩緩生長。
當他終于游到一個稍微低矮的地方時,他已經和一個正常的人沒有區別,哦不,一個正常的墜入海中的港口工人。他的工作夾克被海水濕透,上面還貼服著無法分辨出是什么的海洋生物殘骸。他的臉色雖然蒼白,但已經有了血色。他喘著粗氣,白色的霧氣從他的口中噴出,就仿佛他在排除身體中的冰寒一樣。
男人抬起手臂,手肘過堤岸,用力的將自己身體提出海水。他動作不怎么靈敏,在微斜的堤壁上費勁的挪動了半天,后背、腰部、雙腿才勉強的翻上了岸。但是的的左手依然埋在海中,仿佛在拉扯什么東西。
男人趴在平地上喘息著,左手用力上提,一只黑色的塑封袋子探出白色的水花,他因為寒冷而顫動的嘴唇微微開合,“一,二,三!”
黑色的袋子被拉扯出海面,塑料與地面的摩擦聲、帶出的海水撲擊在冰冷地面的嘩啦聲,以及男人松了口氣的喘息。
男人將有一人大的黑色袋子丟在一邊,緩緩的站起身,整個身體都在因為寒冷而顫抖。他試探性的動了動四肢,有些艱澀,有些麻痹。他活動著自己的手指,顫抖的臉頰上開始浮現笑意。他用濕漉漉的手掌捂住自己的臉,對著手掌哈氣,溫暖的氣息噴吐在冰涼的手掌上。
男人的雙眼中散發著光芒,他不由自主的彎下雙膝,仰起依然蒼白的臉,雙手無意識的舉在身前,顫抖著的雙唇中發出不可抑制的興奮聲響:“謝謝!謝謝!!”艱澀細微的聲響逐漸變的清晰,“我回來了!我回來了!謝謝你!帕帕午夜!”(papa-dnight)
興奮的男人突然表情凝滯,他激動的表情變成痛苦,雙手胡亂的在胸口扒弄。港口工人的工作夾克被他拉開,蒼白的左胸皮膚上,一圈紅色的形標記透出他的皮膚,緩緩成型。
男人的臉色又從痛苦變成驚恐,他知道,他需要‘工作’。男人開始環顧周圍,作為‘曾經’的港口工人,他對這一帶并不陌生。這里已經出了港口,是港口周邊的倉庫聚集地,因為并不靠近港口中心,這里除了偶爾的巡夜工作人員,并沒有什么人來往。很好,這為他提供了方便。
男人忍著寒冷刺骨的夜風,將黑色的袋子拖離堤岸,先找了個隱秘的地方,在倉庫群管理處,趁人不注意偷取了他人的衣服和倉庫鑰匙換上。
這位從死亡中回來的男人走過一座座倉庫,心中有種奇妙的感觸。曾經的他痛恨這些,貨物、冰冷的機械、吊車……現在?他愛這些!
9,1,11,1。男人隱藏了自己的身影,看著前方的1號倉庫,三個男人手中拿著各式的工具,推開了倉庫的門。他們將工具丟回一輛老式的轎車后箱,站在車邊聊著天,片刻后,才上了車,駛離了這里。
男人耐心的等待,確認不會有人再經過時,才返回了存放黑色袋子的地方,已經恢復了力氣的男人沒有費多少時間,就背著袋子來到1號倉庫。
腐朽和焦霉味兒充斥著整個倉庫,男人一下就判斷出來,這里是一間半廢棄的廢物堆積倉庫。這樣更好了,他不用擔心有人來打擾。
倉庫的一角,陰冷的墻壁上有明顯新刷過的痕跡。男人將背上的袋子放下,開始一的還原,被三位獵人處理過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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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上一次月圓已經過了半個月,杰明皮膚上的印記已經完消退。狼人不需要在包的嚴嚴實實活動,隨著氣溫真正的溫暖起來,杰明已經換上了短衫。
這樣的結果就是,愛麗絲無奈的從蘿拉手中接過,已經過去了五分鐘,依然蛋清與蛋黃分明的碗。
“杰明,你可以不用幫忙的。”愛麗絲翻攪著雞蛋。
“沒關系,我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杰明毫無自覺的回答,繼續揉弄著案臺上的面團,上臂的肌肉在用力之下,繃緊了白色的袖口。
現在,我們可以知道蘿拉為什么心不在焉了。
扎克推開廚房的門,這種格蘭德之家集體活動的時刻,他自然是不愿意缺席的。
“我能做什么?”扎克帶著微笑。
“恩。”愛麗絲看看了廚房,“攪拌土豆泥。”
扎克頭,分到了和露易絲相同的工作。
今天并不是什么節日,愛麗絲準備的食物也并不是為了格蘭德之家,而是為了蘿拉的義工。
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蘿拉退出了反正沒有表演機會的拉拉隊,將課時下午的時間部用在社會實踐上,也就是,蘿拉找到一份兼職義工。在派斯英區的帕克學教一二年級的朋友畫畫。
這種類似于贖罪、補償式的行動得到了巴頓夫人的支持,當然也得到了愛麗絲的支持。
帕克學的環境并不好,設施和師資都屬于巴頓的末位,長期靠著一群義工和富有善心的老師們支撐。
今天來就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是帕克學一位名叫翠沙·喬恩的老師,她丈夫在意外中生還,這對就因為經濟壓迫而需要離職的翠沙來,是驚喜。對整個學來,也是值得慶祝的事情。于是一群在苦中求樂的老師和孩子們,認為應該給翠沙老師一個慶祝派對。
于是就有了現在的景象,蘿拉接下準備食物的工作。在巴頓家華而不實的餐和愛麗絲簡單卻美味的食物,巴頓家廚師的肥胖臃腫和杰明的……恩,蘿拉用了‘性感’這個詞,考慮到她的年齡,我決定省去。
總之,蘿拉就這么帶著借口,跑來了格蘭德之家,甚至動用了老漢克雕刻水果,自己卻沉迷在欣賞風景中。
“吸血鬼!電話在響!你聽不到嗎?電話在響啊!”大丹犬金的耳朵豎起,抬起眼皮,發現是瑞恩在騷擾扎克,繼續無聊的趴回地上。
現在的金已經掌握到了一規律,蘿拉來了,愛麗絲就會做好吃的。所以今天一發現巴頓的車停在外面,金就跑回了廚房,耐心的等待。
瑞恩不停的在扎克腦后叫喊,“電話,電話!”格蘭德之家的非人們都裝作沒有聽到。這個縛地靈除了會騷擾他人外,到現在并沒有體現出任何用處,比如,現在。
杰明皺皺眉,似乎被瑞恩吵的煩了,“扎克,電話好像在響。”
吸血鬼有些驚喜的回頭,最近狼人很冷落自己,極少開口話,除了送衣服事件外,狼人一定還在因為其他的什么事在生氣。
“是嗎?那我去看看。”扎克沖杰明笑笑,心情愉快直接穿過瑞恩透明的身體,離開廚房,走向辦公室。
扎克不想接電話的,格蘭德之家在半個多月前突然受到了大量的關注,在最初的意外過去后,現在的吸血鬼只覺得麻煩。我們知道,吸血鬼并不是真的殯葬業老板,但現在,他卻無奈的來擅長這份工作了。
“格蘭德之家……”扎克拿起聽筒。
“是我!蘭斯!”
扎克挑挑眉,康納·赫爾曼的葬禮結束后,吸血鬼沒有再為難詹姆士,懲罰沒完沒了恐怕會起到反作用。于是召回了天天賴在寇森夫人廚房的金,還回了詹姆士的身份。
自那之后,詹姆士又一次要為了改變自己的形象而操心,加上內心復雜的情感需要消化,到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系過格蘭德了。
“好久不見。”扎克臉上帶了微笑,“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蘭斯警探。”
“你不看報紙嗎!巴頓市中正有奇怪的事情發生!”聽筒那邊的聲音明顯有些激動,原諒詹姆士吧,他到現在還沒有走出吸血鬼給他的心理陰影,對和錯正在這位接受嚴格教育的將軍之子心中模糊。
“冷靜,詹姆士。”扎克撇撇嘴:“這是一座城市,奇怪的事會天天發生。”
“不對!不是正常的奇怪,而是,奇怪的奇怪!!”
詹姆士崩壞了。
“你是想和我們這些‘怪物’有關系的奇怪嗎?”扎克笑意更重,故意用言語刺激詹姆士,這好像已經成為了吸血鬼的習慣。
聽筒那邊傳來深呼吸的聲音,詹姆士放平的語調:“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扎克側側頭:“我知道。”扎克收起了戲弄詹姆士的心,“你一定是在‘自殺事件’吧,我不覺得這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
扎克當然看了報紙,也知道最近突然引起討論的自殺事件,但是在扎克看來,這只是很正常的社會新聞而已。
“不,扎克!在報道中,一些事情被略去了!”聽筒那邊的詹姆士似乎又激動起來:“我看到了尸檢報告。每一個自殺者的心臟上,都被刻上了‘’形的印記!”
扎克皺皺眉,“什么樣的?”
“就是!傾斜的十字,你不識字嗎!”
終究,詹姆士還是無法心平氣和的面對吸血鬼,哪怕是在電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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