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為狼人和吸血鬼的蹂-躪而凹凸不平的貨車,已經(jīng)在這三天異常勤勞的狼人修整下復活了。現(xiàn)在,這輛又臟、又舊、又破的貨車正在7號公路上往南行駛。
掌握著方向盤的吸血鬼疑惑的看著狼人,雖然不用節(jié)食他很高興,但現(xiàn)在的狼人有太平靜了一些。太陽的最下端已經(jīng)和西邊的地平線只有一線之隔,要不了多久,夜幕就會攏上巴頓,東方,在繁星的簇擁下,圓月會成為天空的主角。
以往的這個時候,狼人總是會異常煩躁,多數(shù)時候,饑餓的吸血鬼是不會送他的。
貨車在巴頓市的邊界轉(zhuǎn)向,貨車在沒有道路的土地上繼續(xù)行駛,周圍的樹木讓車無法再進才停下。扎克看著杰明跳下車,利索的脫下衣物丟回車上,在太陽還沒有完落下時,隱沒在了樹影之中。
扎克不再磨蹭,退回了7號公路,往格蘭德之家返回。
杰明在此時的奔跑并沒有目標,松軟的泥土、折斷的枝、枯黃的樹葉,被狼人的腳掌踩踏。過粗壯的樹干,狼人的身體已經(jīng)被一層棕黃的絨毛覆蓋,雙腿繼續(xù)后蹬,壯碩的前身前傾,被絨毛覆蓋的手臂按上土地,如野獸的前肢一樣向后撥動。狼人的速度更快了。
天光正在暗沉下去,當太陽終于沉入地平線之下時,奔跑的狼人似乎躍入了一處低洼,身體淹沒在片刻的黑暗中。
當世界適應了由圓月主宰的夜時,在巴頓南區(qū)邊界的樹林深處,一只身被黑棕毛發(fā)覆蓋的‘狼’躍出了黑暗,沐浴在滲下樹蔭的月光之下。
它揚起下顎,看向空中的圓月,身的毛發(fā)在微風中輕晃。它安靜的等待,等待注視著大地的圓月告訴它某些事。
杰明總是拒絕與它對話,那么它只有向那遙遠的星辰發(fā)問。
來自喉嚨深處的低沉嗡鳴從這只阿爾法口中發(fā)出,它眼中的圓月被收縮的瞳孔擠壓成一條線,棕黃的毛發(fā)微微立起,不再受氣流的撩撥,咧開的唇瓣下,尖利的獠牙讓這樹林中的一切生命顫栗噤聲。
死寂中,兇獸奔跑的聲音在樹林響起,阿爾法在奔跑,與杰明的無目的不同,阿爾法似乎十分明確自己要去哪里!
格蘭德之家的正門在月光下泛著青光,沉寂、安詳。仿佛石灰一樣的白線貼著門廊延生,繞過建筑的轉(zhuǎn)角往后,將整個格蘭德之家圍住。淡淡的光影構(gòu)筑成一面‘墻’,將一切邪物拒之門外。
包括吸血鬼扎克。
扎克在后院停下貨車,脫去外套,折好,放在車內(nèi)。他推開車門往格蘭德二樓看去,女妖愛麗絲和老漢克、露易絲站在窗邊,注視著后院。
帕帕午夜毫無新意的選擇了在狼人離開的時候發(fā)動進攻。
“你!!”
和正常人沒什么區(qū)別的瑞文奇在扎克出現(xiàn)的時候瞪向他,眼中帶著憤怒和憎恨!
扎克一手搭在就要攻擊的伊恩肩膀上,一手解開襯衣的扣子,根沒有理會瑞文奇,而是看向他身后站立的行尸們。
“帕帕午夜,你想先聊天呢?還是讓我們都節(jié)約時間,快快的動手的好?”扎克對著行尸們問。
被忽略的瑞文奇剛想上前,他的肩膀被一只腐朽干枯的手按住。僵硬干塌的面部肌肉依然完成了微笑這個表情,帕帕午夜的‘傳話機’過了瑞文奇的身體,看向挽起袖子的吸血鬼:“讓我們先聊天吧。”
扎克的臉上似乎帶了一絲虛假的失望,仿佛他袖子都拉起了,對方卻,‘我們來做朋友吧’一樣失望。
扎克看向面色陰沉的疾風夫婦,這兩個印安人站的位置,是瑞恩存留埋葬的地方,目光關注著他們曾經(jīng)的長子。
扎克朝兩人頭,按下雙目已經(jīng)赤紅的伊恩,往遠離疾風一家人的地方走去,瑞文奇身手的行尸十分配合,脫離了瑞文奇身后,一起在與吸血鬼保持了距離的同時,往一旁移動。
大丹犬金的兩只眼睛詭異的分開,最后似乎接收到了扎克的指示,留在了疾風夫婦身邊。
“你想聊什么,帕帕午夜。”扎克好似隨意的揮揮手,。
“你愿意把伊恩·安東尼給我嗎?”行尸也就隨意的問了。
“當然不。”扎克揚起嘴角,不知道在笑什么。
“我們或許應該問問他人的意見呢。”行尸提議。
“他還太年輕去,不能做任何決定……”扎克的腳步停止,因為被他扶住的伊恩停下了腳步,他側(cè)過頭。
扎克臉上笑容消失,看向低著頭,他遺失了十三年的‘孩子’。
“哈!你看,他似乎不這么……”
吸血鬼扎克的一根手指立在半空,他并沒有看向行尸,只是用尖利的指尖表示了現(xiàn)在他沒有心情和對方話。
疾風那邊的家庭矛盾似乎已經(jīng)爆發(fā),激烈的爭吵與這邊的安靜形成對比。扎克不話,他在等待伊恩開口。感覺到某件事會發(fā)生,和親耳確認是兩回事。
“我想留在這里,為你戰(zhàn)斗。”伊恩抬起頭,看向吸血鬼的眼睛,“我喜歡被你教導,我喜歡和你做唯一的‘托瑞多’,我喜歡這個‘格蘭德’。”
在給杰明暫時取代扎克成為格蘭德的主人時,地下室的兩只吸血鬼已經(jīng)相互講完了所有過去故事,然后剩下的時間,就只有展望未來了。但是這個部分,通常只有扎克一個人在講,伊恩聽。
所以,現(xiàn)在到了‘你一切都很好,但是’的時間。
“但你依然不想留下。”扎克只是順著伊恩的話。
“安不想我在這里。”伊恩的眼神有瞬間失神,“他是我的弟弟,我知道他。十三年前,他為了他的部隊。現(xiàn)在,他會為了他的市民。一切都沒有改變。”
扎克沉默了。
“我知道,我一直不是你心目中的后裔人選,一直都是安。我固執(zhí)、沖動,如果安不求你,我不會在這。”
“每一個人都會變。”扎克皺著眉,他在試圖從伊恩的話中找到一絲弱,作為自己反攻的立。
伊恩似乎苦笑了下,皺著眉出了一件完不相干的事,“我很驚訝,安變老了。”伊恩的眼睛閉上,再睜開時,“你們都變了,但是卻是對相互,不是我。”伊恩的眼睛變的嚴肅:“我永遠也趕不上你們的變化!終有一天,你會發(fā)現(xiàn),我無法成為你期望中的‘孩子’,當安再次驅(qū)逐我的時候,你不會在扭曲他的意志。”
扎克嘆息了一聲,他的立場被堵死了。緩緩的呼吸中,吸血鬼的眼神變的冷硬,“你已經(jīng)下了決心嗎?”
“我會是一個很好的士兵!我會在聯(lián)邦之外……”伊恩試圖解釋什么,扎克依然是他的‘父親’,如果扎克變得嚴厲,他依然會像一個孩子一樣拼命的為自己找理由。
扎克沒有再聽伊恩話,轉(zhuǎn)身往疾風夫婦走去。他嘗試了,失敗了,不用再糾纏下去。
絲貝拉從披風下拿出一只人偶,這位婦人微張的嘴緩緩吐息,被刀劃破的手指將一滴血滴在木人上。一旁的柯登同樣將手指上的鮮血抹上人偶。
瑞文奇陰著臉,胸口因為剛才的爭吵劇烈的起伏著,從他站的位置看,他并沒能成功讓疾風退縮,讓出瑞恩的‘埋物’地。他瞪著兩個人的動作,木人的頭被取下,露出里面中空的身體,絲貝拉取出一只盒子,打開。
“那是什么!你在干什么?!”瑞文奇警惕的大吼。
“你不記得了嗎?”絲貝拉的臉上帶著悲傷和憤怒,“這是你的牙齒,當你十二歲的時候,你和鄰居打架掉落的。”
絲貝拉似乎陷入了什么回憶,但是瑞文奇絲毫沒有陪自己母親一起回憶的打算,他所在意的是,血、物、形已經(jīng)被巫師掌握!
“你想干什么!”瑞文奇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吼叫。
“我不想我的血脈成為別人的奴隸。”絲貝拉沒有再看瑞文奇,將木人的頭顱重新安上,放在嘴巴,嘴唇蠕動。
沾染上疾風夫婦鮮血的木人身上,紅色的咒文猛然從赤紅中延生,如鎖鏈一樣在空中暴起彎折!仿佛真的有鎖鏈相互碰撞的聲音響起,從絲貝拉手中的木人延生出的鎖鏈如箭矢一般沖向不遠處的瑞文奇!
哐哐!
拉扯在兩人中間的赤紅鎖鏈在夜色中異常陰寒可怖,在鎖鏈交纏綁縛住瑞文奇的瞬間,赤紅驟然大亮然后消失!絲貝拉手中的人偶高舉,密密麻麻的咒文覆蓋在棕黃的木質(zhì)人偶上,與瑞文奇此時皮膚上的咒文相互呼應!
咒成!
“以我之言,以我之愿!”
然后,絲貝拉瞪著雙眼,扯下了木人的左臂。
“啊!!”
瑞文奇的慘嚎撕裂了夜空!粗壯的左臂以詭異的姿勢在背后彎折!
絲貝拉的邏輯非常簡單,沒有給死徒利用另一只手臂的機會,直接扯下,帕帕午夜的死徒巫術和絲貝拉的控制巫術在瑞文奇身上重疊,徹底廢掉了他的左臂。
扎克皺皺眉,站在疾風夫婦身后,和金一起護衛(wèi),對已經(jīng)走入行尸群的伊恩仿佛陌路一樣。
扎克皺眉的原因是,絲貝拉的不干脆。她仍然想用‘勸服’的方式,解放死徒的契約,讓瑞文奇的靈魂脫離帕帕午夜的控制。
絲貝拉眼神專注,雙手撥弄著人偶,控制著人偶的右手抽出腰間的匕首。
瑞文奇的右臂做出了違背主人意愿的事情,它在腰間摸索,抓住了獵人的匕首,抽出,手指靈活的翻轉(zhuǎn),刀尖對向了自己!
“刺下去!”絲貝拉對著人偶大吼,女人特有的尖利嘯聲中,她干枯的手指按住了人偶的右手,往木質(zhì)的左胸刺去!
噗!
刀刃入肉的聲響在瑞文奇的身上爆出。
的第一道已經(jīng)完成!絲貝拉的手指顫動,撥開彎折的人偶手臂,雕刻精致的手腕被轉(zhuǎn)一個方向,的另一筆!
大丹犬的骨骼猛然錯落蠕動起來,身的皮膚肌肉迅速轉(zhuǎn)變,名為‘守宮’的易形者如一只朱紅的壁蛇彈起,柯登的身體被它粗長的尾巴纏繞,往一側(cè)急退!
吸血鬼的雙瞳被紅色占據(jù),顧不得收回尖利的指尖,抓住絲貝拉的肩膀猛的后退!
血,觸發(fā)了月圓下的詛咒,新的阿爾法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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