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是怎么回事。”
這里是神職者休息室，桌臺上隨意放著《圣典》，衣帽架上掛著繡著十字的領(lǐng)巾，茶幾上還留著沒被喝完的茶水。昆因夫人隨意的看了一眼，在沙發(fā)上坐下。
“格林先生？”扎克沒來過這間房，也隨意的四處打量著，“沒什么，格蘭德完成過他的委托，打個招呼而已。”然后在昆因夫人對面坐下。
昆因夫人看著扎克，“委托？”撇撇嘴，“我沒聽你們接了什么南區(qū)的委托。”
這是個危險的話題。扎克會怕？
“沒聽也正常。”扎克笑著很隨意的回答，“還是唐娜夫人介紹的，恩，好像唐娜夫人以為格蘭德重操舊業(yè)了，充當(dāng)了一次介紹人。格林先生找來格蘭德的時候，我還很驚訝呢，向老漢克請教了許多。”
實話。
“這樣么。”昆因夫人看著扎克的表情，知道這個殯葬之家主人是不會繼續(xù)推進這個話題了，格蘭德舊業(yè)，大家心里都明白，追問下去對誰都不好，“算了，我也不感興趣。剛才唐娜又是怎么回事？我以為你們合作的很愉快。”
“是很愉快啊，夫人沒看出來嗎？”扎克笑著搖搖頭，“那是演給別人看的。”
昆因夫人抿著嘴，皺巴巴的唇讓這個動作很明顯，思考了一會兒，“是給葬禮拖了這么長時間找個理由？太在乎自己丈夫的葬禮是否完美？”白眼，“無聊。”
“呵呵，昆因夫人你自然會覺得無聊，因為這里是南區(qū)。”扎克笑著解釋，“唐娜夫人在要在意南區(qū)人的想法，就和你在意西區(qū)人的想法一樣，地位使然。”
“南區(qū)和西區(qū)怎么能放在一起類……”能的反駁，只到了一半，昆因夫人看了眼扎克，明白他的意思了。收回了視線搖搖頭，“她不用在意的，我已經(jīng)給她安排了，今后我會接她到西區(qū)住。南區(qū)人的想法根不用管。”
扎克稍微沉默了一下，“這樣啊，那我猜，拖延葬禮、爭取時間的事情，唐娜夫人已經(jīng)完成了吧。”
“恩。”昆因夫人似乎也不準(zhǔn)備細。“上次和你談的事情……也沒什么需要你知道的，一切都處理妥當(dāng)了。”（XXV，15）
“就一個問題。”扎克卻抬了一根手指，“你知道如果想知道，這些墻根阻隔不了什么，等會葬禮的流程正式開始，我也聽的到。但我不準(zhǔn)備參與等會兒的葬禮，所以先問一下，算是滿足一點好奇心吧。”
昆因夫人看了眼扎克，對于一個分明知道面前坐著的人是吸血鬼的婦人。昆因夫人的態(tài)度是教科書式的淡定，值得學(xué)習(xí)，“問吧。”
“唐娜五個孩子的繼承權(quán)，被去掉了嗎？”
昆因夫人皺著眉看向扎克，給了個幅度一般的點頭。
扎克一聳肩，有些失望的搖著頭。
“為什么你會是這個反應(yīng)。”疑惑的倒是昆因夫人了，她觀察著扎克的表情，“我還沒疑惑你是怎么猜到這個結(jié)果的，你那一副失望的態(tài)度從哪里來的？”
從哪里來的？從歷史被改變，有些人的出生都要偽造。有些人失去了回家的權(quán)利，而有些事，卻只是拖了半個月，然后照常發(fā)生。失望。
但當(dāng)然。扎克不會這么，“不是失望吧，是感慨，上次你和唐娜夫人一起來格蘭德出那個荒唐的委托（XXV，15）后，我就想最后的結(jié)果會是什么。”扎克想了個屁。那個完是借口的委托，根不值得浪費一點時間，“我想這應(yīng)該就是最‘壞’的結(jié)果了，恩，唐娜的五個兒女是領(lǐng)養(yǎng)的，這點很容易利用。”當(dāng)然了，扎克現(xiàn)在只是著自己知道的信息，編織成很有道理的樣子。
“荒唐？”昆因夫人也搖起了頭，“雖然我是用那個委托來見你，要保命的……東西。”吸血鬼的血，“但我們的是實情，唐娜的幾個孩子確實在動用關(guān)系打聽運輸車中的東西。葬禮被拖延讓他們有警覺了，想找到可以重新當(dāng)作籌碼的東西，威脅我，昆因。”
聽出了話中的不屑，扎克笑著擺擺手，“這些現(xiàn)在都不重要了，失去繼承權(quán)，你和唐娜夫人的那份文件，也到不了那幾個有心人的手上。好了，我的好奇被滿足了。”
昆因夫人抿抿嘴，雖然是一副不知道扎克在想什么的無奈模樣，但她，應(yīng)該是滿足現(xiàn)狀的，能和一個吸血鬼這么坦誠的交流，也沒誰能辦到了。
“那吧，為什么還特意確認我今天會來。”昆因夫人開啟了這次談話的正題。
需要解釋一下。作為負責(zé)葬禮的殯葬之家，在葬禮前，確認賓客的能否出席是職責(zé)之一，就和確認預(yù)約一樣。露易絲在地下室，這工作就落到格蘭德其它人的手上，昨天晚餐后，墨和丹尼就在不停給現(xiàn)在葬禮上的半百個客人打確認電話。
扎克唯一親自打的電話就是昆因莊園。
接到扎克親自打的電話，昆因夫人就知道，這個吸血鬼有話要了。于是就是現(xiàn)在。
“我知道今天晚上，你會參加史密斯莊園的晚宴。”扎克擅長用這種偏題的開場，我們應(yīng)該很習(xí)慣了，話題會以特別的方式插入正題。
“你消息也很靈通么。”昆因夫人撇撇嘴，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提到宴會，就讓這個西區(qū)頂層的老婦感覺麻煩一樣，“是的，史密斯的侄女直接考過了初中的課程，是一場慶祝宴會。哼。”昆因夫人搖搖頭，滿是不屑，“只是一直想壓著，又壓不住的人，只能給一個出場機會而已，會是個無聊的場合。”
昆因夫人的的很有意思。一直想壓著，但又沒壓住的，當(dāng)然是瑞默爾三人組——歸來的妹妹，帶著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丈夫和繼女。這三人不是自己都察覺到了么，他們從來到巴頓后，還沒參加過一場社交活動。
而我們稍微站在史密斯的角度想想吧，老唐娜夫人拖延下葬禮，都需要表演一場戲來給周圍同地位的人‘交代’，史密斯能怎么‘交代’——他們放出去環(huán)游聯(lián)邦的妹妹帶回了兩個外人？
慶祝宴會。慶祝伊芙考過了初中的課程？好吧，這總歸是個由頭，比‘看！我妹妹嫁了個超級丑的男人，順便有個超級漂亮的繼女’要好太多。
扎克一挑眉。“如果我告訴你，那個史密斯的侄女是，吸血鬼十三氏族，瑞默爾族的領(lǐng)袖——伊芙·瑞默爾，史密斯的妹妹。利迪婭，也已經(jīng)是瑞默爾一員，‘瓦爾米娜’，就是這個史密斯家的妹妹在聯(lián)邦中部做出來的，而她的丈夫，弗蘭德，自然也是瑞默爾呢。你還會覺得無聊嗎？”
昆因夫人張開了嘴，然后閉上，不想話。
“我知道，這需要時間消化。”扎克微笑著看向昆因夫人。“但時間并不在你手上，你需要盡快做出些決定。”
昆因夫人大概是不喜歡聽這樣的表述，緊皺臉，讓遍布于皮膚上的皺紋更加深刻。可以理解，昆因夫人是老婦，時間永遠不是她的優(yōu)勢，“什么意思，什么決定。”
“恩。”扎克沒有要直接回答的意思，這種掌控對哈節(jié)奏的技巧已經(jīng)不需要解釋了吧，“我不想造成我催促你做出任何決定的感覺。我們都知道上一次我這樣做，結(jié)果是什么。”
昆因夫人是有些不爽了，“你要提那次赫爾曼午宴上，‘瓦爾米娜’和博依森的事情么。”
是。扎克當(dāng)著史密斯的面。明確的告知昆因夫人，波奇曾被阻止的事件再次開啟了，昆因夫人卻用了一副什么都不管的態(tài)度把扎克和史密斯推開，拒絕在當(dāng)下質(zhì)問波奇，最后給了博依森入駐昆因莊園的機會。
扎克擺出了理解的神色，“不提。這一次。我只事實，夫人你自己判斷。”
昆因夫人的嘴角一抽，側(cè)過頭。
這算是典型的不情愿交流的姿勢了吧，但這個典型姿勢的問題在于，會把耳朵對向話的人。
“昨天，伊芙的考核通過后，他的‘父親’弗蘭德十分高興，向史密斯要求了慶功晚宴。如你所，‘壓不住’，史密斯答應(yīng)了。然后弗蘭德在和自己的妻子，利迪婭商討后，前往了，在離開了巴頓許多年的利迪婭心中，西區(qū)人通常舉辦宴會會找的承辦商，去洽談細節(jié)……”
扎克的‘事實’，有些抽離感的瑣碎，瑣碎到昆因夫人更加不耐煩的地步。昆因夫人轉(zhuǎn)回頭，剛張口。
“希拉夫人。”扎克抬起手指止住，“夫人你應(yīng)該很熟悉吧，她是西區(qū)的物資供應(yīng)商，恩，她的另一個身份，不是重點，這里不提了。我們需要關(guān)注的是弗蘭德的合作意向被拒絕了，這位希拉夫人拒絕承辦史密斯家族的宴會業(yè)務(wù)，原因……”
昆因夫人的臉開始陰沉，必須的。
“……是這位希拉夫人剛經(jīng)歷過一次惡劣的商業(yè)競爭行為，據(jù)……”還‘據(jù)’，扎克也是夠無恥的，“是昆因夫人家的一位客人，搶奪了她在宴會物資供應(yīng)方面的生意。而正因為這位發(fā)起并成功完成惡意競爭的人是昆因家的客人，希拉夫人放棄了對抗，讓弗蘭德去找對方。”
扎克頓了一會兒，這是要從之前這種可笑的抽離表述中轉(zhuǎn)換回來，“當(dāng)然的，弗蘭德沒有去找博依森。因為他是瑞默爾，他怎么可能給一個復(fù)制他們‘瓦爾米娜’的剽竊者滿足，主動找上博依森。”
昆因夫人的雙眼猛然睜大，盯著扎克，“原來，是這樣！他利用我的影響力搶奪宴會承辦渠道是因為這個！”
“就是這樣。”扎克點頭，“史密斯的妹妹歸來，但除了帶著繼女伊芙，陪凱普勒前往托兒所幫忙外，沒有在任何正式的社交場合中出現(xiàn)過。史密斯并沒有準(zhǔn)備好讓在社會人際中承認自己妹妹的新家人，所以如你的，壓著。”
昆因夫人盯著扎克，沒有惡意，這是兩人思維合一的默契，她補完了扎克的話，“但不可能永遠壓著，史密斯終歸是要讓讓自己的妹妹和她的丈夫，以及繼女踏入西區(qū)的社交圈。而在西區(qū)，這樣的登場方式，只有，無聊的宴會。”
扎克繼續(xù)點頭，“于是你的客人，博依森奪取了宴會的承辦渠道，就是為了這么一刻，他要在瑞默爾作為史密斯一員登上西區(qū)舞臺的同時，和瑞默爾接觸。”
昆因夫人眼角一抽，“不！”反駁？“利迪婭和伊芙天天前往北區(qū)，博依森有的是機會接觸瑞，瑞默爾……”大概是還不熟悉扎克出的新詞匯。
“不。”扎克也直接反駁了，“他不敢。”的很平淡，“不要質(zhì)疑，我有十分準(zhǔn)確的情報表示，他不敢。”情報？海妖們，大家以為月華拿到伊芙魔法的部權(quán)限，讓扎克和海妖、萊莉、弗蘭德的聊天是談?wù)摪皖D的天氣么！
扎克繼續(xù)，“我以為夫人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了解博依森的人品了。他不敢面對史密斯，所以把‘瓦爾米娜’栽贓到波奇身上，以昆因和史密斯的關(guān)系為要挾，逼迫你接納他。”大家也不要忘了詹姆士拿到韋斯特女士的原稿后，告訴扎克的內(nèi)容。
“你認為他有勇氣面對‘瓦爾米娜’真正的制作者么，哼。他需要在一個被普通但又地位不凡的人聚集的場合，在無數(shù)人肉盾牌能夠給他提供安感的場合，接觸瑞默爾。”扎克的視線斜向一邊，嘲諷都不想掩飾，“就和他接觸我的情況一樣（赫爾曼的午宴），宴會。”
博依森，看來也實在是個缺乏想象力的家伙啊。赫爾曼的午宴上，記得吧，他是酒保，是仗著扎克不敢在一群巴頓權(quán)利中心人物的面前撕了他的服務(wù)生。這次到是進階了，是承辦商了，等等，是嗎？
“今晚的史密斯宴會，不是他承辦的。”昆因夫人這么。
“當(dāng)然不是。”扎克彎起嘴角，“他即使想，也沒可能了。他的員工叛變了。”
員工……哦，海妖們。(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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