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爾不在了，整理吸血鬼血液客戶的工作也只有扎克自己去做了。在他整理的過程中，來了兩波客人。兩波‘不干凈’的客人，因為他們離開時都在扎克這里留下了點什么。

    會客的過程就不提了，從現(xiàn)在開始看就好。

    扎克在客廳整理那些客戶文件，因為書房讓給了尼克安排赫爾曼品牌重建的事務(wù)。

    “這就是一切開始的原因。”

    鏡頭就杵在扎克面前的資料上，完擋住扎克的視線。扎克看了狗弟一眼，撥開鏡頭，繼續(xù)整理。

    鏡頭拉遠了一點，旁白在繼續(xù)，“人類被‘這些生物的血可以治愈一切’誘惑。”

    扎克又看了眼狗弟，“你，‘誘惑’？”

    鏡頭從資料文件上移向扎克，扎克可以清晰的看到鏡頭的聚焦在調(diào)整，“恩，你有什么要補充的么。”

    “沒有。”扎克早就不阻止狗弟拍攝自己了，“只是有點問題。你昨天人類接納吸血鬼是因為吸血鬼開荒了西部。現(xiàn)在又變成，這個了？”指了指面前的人類購買吸血鬼血液資料。

    “開荒在前，用血誘惑人類在后。一起。”狗弟撇了撇嘴，“造就了現(xiàn)在吸血鬼在西部的地位。”

    扎克笑了笑，低頭繼續(xù)整理資料，“如果你要制作份給后人看的記錄片，最好詳盡點兒。”

    “感謝提醒。”狗弟沒什么表情，鏡頭在扎克身上停留了半分鐘，應(yīng)該是在思考扎克提議的‘詳盡’該怎么表述。

    有了，“吸血鬼永生，人類三、四代就能忘記一切。于是除了開荒的功勞，吸血鬼需要個持續(xù)影響人類的方式。這就是了，血。”完了這些，算是滿足了記錄需求的詳盡，然后才轉(zhuǎn)開，在勞作的管家身上停留一會兒，最后移向了窗外。

    “不會顯示在畫面上，但。”狗弟繼續(xù)在旁白，“剛才出現(xiàn)在鏡頭前的吸血鬼有至少8個。他們是卡帕多西亞，吸血鬼中地位最低等的吸血鬼氏族。”

    扎克沒抬頭，“你錯了。恩，不對，是不準(zhǔn)確……”

    鏡頭又回到了扎克身上，非常藝術(shù)性的對著扎克的側(cè)臉，捕捉扎克因為話而張弛有度的側(cè)臉，“廣義上吸血鬼之間并沒有真正的地位區(qū)分。這很好理解。都是一幫，永遠活著的家伙，沒人會愿意被放在低等位置……”扎克側(cè)頭看了眼鏡頭，給了給微笑，回頭，“永遠。有地位區(qū)分，就不可避免會產(chǎn)生地位的變換。然而對吸血鬼來，有趣的事情就是，不管地位高低如何變換，呵呵，都是一樣的那幫人在那里今天自嗨，明白自怨。于是，事情就變的可笑起來了。”

    “但卡帕多西亞在西部確實是地位最低的。”狗弟的鏡頭又往管家那邊擺了一下，然后回到扎克這邊。

    “在魔宴，對。”扎克拿起了一份血液交易記錄，讓他對此感興趣的原因是交易者是軍方，從交易記錄上看，軍方有每年定期購買吸血鬼血液的訂單，而訂單的數(shù)額是逐年增加。話依然是對狗弟，“但如果你要用魔宴代表整個吸血鬼，還是算了。哪怕是十三氏族，在吸血鬼種族中，都是少數(shù)派。”

    狗弟好像想到了什么，鏡頭對著了自己，“如我昨天所，這個托瑞多向我提出了轉(zhuǎn)化我成為他后裔的提議。”鏡頭放到能拍入兩人的壁爐上，他邊走向扎克身邊，邊做旁邊，“而這位托瑞多剛提到的十三氏族，其實分裂成了兩個聯(lián)盟。在這里的魔宴和在中部的隱秘。他。”坐在扎克身邊了，“曾經(jīng)屬于隱秘聯(lián)盟。”

    扎克倒是意外了，“你一個西部的男孩兒，怎么知道的？”意思是西部的教育，記得陰柔男和硬漢男么，他們都還以為托瑞多是伊萊那種，是魔宴土產(chǎn)的。

    “食尸鬼告訴我的。”狗弟擺了擺手，是不想提這個把他送到這里就逃走的食尸鬼，“他你其實消失了一個世紀(jì)，因為托瑞多背叛了隱秘聯(lián)盟，被滅族了。你是唯一一個還活著的托瑞多。之前我們知道的托瑞多，是魔宴從吸血鬼的故鄉(xiāng)接來頂替你的。”

    扎克撇了撇嘴，沒什么好回應(yīng)的。

    狗弟有了采訪的樣子，“中部是什么樣子的，隱秘聯(lián)盟的吸血鬼，在人類社會中，是什么樣子的？”

    “我不知道。”扎克很干脆，“我知道的是1年前的事情，如果你有學(xué)歷史的話，就知道1個世紀(jì)前后，人類世界是兩個完不同的世界。所以，我不知道。”

    “你不是睡了1年吧。”狗弟皺了下眉。

    “當(dāng)然不是。”扎克笑了，“如果我睡了，誰去叫醒我？”呃，好實際的問題。

    “那你是怎么生活的，這1年。”

    “無聊的。”扎克沒看狗弟，也沒什么語氣的回答。主要是因為注意力都在手里的資料上。剛了，軍方購買吸血鬼血的訂單是逐年增長的，這是個讓人困惑的現(xiàn)象——特別是回溯這遞增的走向的源頭時。回到戰(zhàn)爭時期，軍方的訂單居然在無限趨向于后，徹底變成了。

    是的。扎克遇到杰明和安東尼的那場戰(zhàn)爭，聯(lián)邦士兵需要吸血鬼血的時期，軍方購買吸血鬼血的訂單是，而在如今的和平時期，軍方卻有大量的資金用來買這……大概除了治感冒沒什么大用的吸血鬼血。

    “我不信你。你是個吸血鬼，你生活不可能無聊。”

    扎克看了眼狗弟，“你是對的，吸血鬼的生活不可能無聊。”放下手里的資料，歸類到長期合作的類別中，繼續(xù)整理剩下的——扎克的工作是維護客戶，不是么。所以扎克在做的其實是分類，值得魔宴用心保持關(guān)系的客戶，和沒什么必要在乎的散戶。

    “那你干了什么？”

    “我做了一段時間的老師。一段時間的游商。在監(jiān)獄里呆了，恩，幾年吧。當(dāng)了一段時間的跑團單口相聲表演者……”

    狗弟的眼眶在睜大，別管他，扎克沒完。

    “有過一段時間被人養(yǎng)著，恩，差不多包養(yǎng)的那種感覺。然后……”扎克抬頭，露出了回憶的神色，“我想我還當(dāng)過一段時間的馬戲團馴獸人。”聳聳肩，繼續(xù)，“保鏢。”扎克皺了下眉，“后來因為被來多政治上高調(diào)的人需要，換了工作……”

    我們應(yīng)該感謝狗弟的敏銳，如果不是他發(fā)現(xiàn)了重點，并果斷的打斷，我們會在這里聽到一個吸血鬼能在一百年中活多少生活的清單，相信我，這清單長到每一個人類，感到羞愧。

    “政治高調(diào)的人。”狗弟看著扎克，“所以你是有機會接觸到人類社會體制內(nèi)部的人的。”

    扎克的表情有些難以形容。大概就是那種‘我把一個我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講的話題塞在一堆無聊的話題中一次丟出來，你要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們就聊，你要錯過了，就算了’，這種感覺，“我有，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為什么？”

    “我不能高調(diào)。”扎克露出了個笑臉，“我還不想被隱秘找到。”

    “所以你在躲藏。”

    “你可以這么。”扎克聳了聳肩，老師、相聲，甚至馴獸，哪一個像躲藏？扎克過的很歡。

    “在哪里？東部？”

    “北國。”扎克回答了。

    “北國有吸血鬼嗎？”

    “有。但不多。”扎克點了點頭，“有一些聯(lián)邦的吸血鬼外族，躲在北國。”

    “外族吸血鬼？那種連姓氏都沒有的吸血鬼？”

    “是的，不能在白日行動的吸血鬼。”笑一下，“所以，完不成氣候，如果你想問北國的人類社會體制是否被吸血鬼影響。我的回答是，沒有。”扎克的眼神變化了一次，修正，“至少在我看來，沒有。”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扎克看著狗弟，“我有機會接觸到北國政治上層的時候，我轉(zhuǎn)身離開了，以我外圍者的目光，我不知道我的判斷是否正確。”笑容回歸，“特別是現(xiàn)在，我知道了茨密希信使一直和我一樣也在北國后。但你要是問我更多的，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無法回答你。”

    狗弟抿了抿嘴，是不滿意扎克的回答，但必須接受事實的表情，離開扎克身邊，重新提起了攝像機，對著別墅外的卡帕多西亞們。

    “如果吸血鬼中發(fā)生政……”還不錯，想起了扎克的建議，重新陳述這旁白，“魔宴吸血鬼中發(fā)生了政變，會對人類社會造成什么影響呢？我不知道，我想，沒人類會知道。人類，沒有那個生命長度，去理解這些永生的生物之間的斗爭。”

    扎克分類好了最后一份客戶資料，側(cè)頭看了眼認(rèn)真記錄的狗弟，彎了彎嘴角，繼續(xù)整理吸血鬼的資料——

    有買吸血鬼的客戶，就有售賣者。和預(yù)期的一樣，所有充當(dāng)吸血鬼血液供應(yīng)的，都是吸血鬼氏族中的末裔。就像扎克用‘將軍’的血去做人情一樣。吸血鬼的尊卑倫理擺在那里。

    扎克現(xiàn)在要做的就簡單多了，指配就好。將固定的吸血鬼指配給固定的客戶。有點類似家庭醫(yī)生的那種形式。

    這是扎克自作主張的決定。勒森布拉顯然是希望把這項工作交給扎克后，能夠迫使扎克和這些吸血鬼購買者——在西部至少是有這個經(jīng)濟能力的人類建立關(guān)系，綁住扎克。

    但扎克顯然不準(zhǔn)備被綁住，除了之前可以算是故意找個由頭針對茨密希外，扎克根不準(zhǔn)備為這項工作費心。于是這種指配的對策就非常合適了，扎克不用出面和西部的任何客戶以及吸血鬼打交道。

    狗弟在繼續(xù)，鏡頭杵向了就在這個空間里的管家，“你的同族是來保護托瑞多的，你認(rèn)為托瑞多真的在危險中嗎？”

    管家看著鏡頭，當(dāng)然，沒有倒影。

    狗弟維持這個姿勢一段時間，知道有些扛不住，轉(zhuǎn)過鏡頭，又回到扎克，“你認(rèn)為你在危險中嗎？”

    就這個機會下最前面告訴大家的兩波‘不干凈’訪客吧。也重申一下‘不干凈’是指走的不干凈，都留下了點東西。

    第一波是帶著狗弟來的殯葬業(yè)食尸鬼。來的原因是魔宴的規(guī)矩，如果一個人類被給予了成為吸血鬼的選擇，需要和要轉(zhuǎn)化他的吸血鬼生活在一起。非扎克所愿，但狗弟算是留下來了。

    第二波是再次來送東西的卡帕多西亞，除了把上次被扎克丟掉的身份輪換文件和懲罰措施又拿來了一遍外，還帶來了消息。羅伊·茨密希的一個兄弟發(fā)起了政變，想要爭奪羅伊作為氏族代表的位置。原因是，‘羅伊弄丟了我們的信使’，不可饒恕。

    留下的，是剛才‘出現(xiàn)’在狗弟鏡頭里的卡帕多西亞們，保護扎克這個把秘密捅出來的重要人物的。

    保護是兩方面的，一是羅伊的報復(fù)，二是羅伊政變的兄弟想要通過扎克干點兒什么——比如，私-通-巴頓，獲得掌握住茨密希信使克羅格的關(guān)健手段。

    剛才狗弟用的詞是政變，不是么。

    扎克搖了搖頭，“不。”撇了眼自己的管家，“我只感覺到安，被保護著的安~”

    管家也不工作了，提了掃把，消失。

    正常人都會覺得惡心吧，扎克不久前才在陽臺上對尼克了自己覺得自己的卡帕多西亞管家讓自己不舒服，現(xiàn)在在這里的卡帕多西亞更多了。蠢貨都知道扎克在反話。

    鏡頭追著管家消失的背影，旁邊是，“托瑞多把自己的卡帕多西亞管家氣走了。”

    扎克覺得好笑，“你很明白你這么拍，到最后你紀(jì)錄片的大部分都是空白吧。后人們只會看到你和我在這里意義不明的對話。然而我們完可以在幾百年后對人們親自講這些東西。”

    狗弟頓了一下，還是完成了他心目中的鏡頭，“真不公平。世界上有吸血鬼這種不公平的生物。沒有影像不能被記錄下來存證；有影像的更容易融入世界，影響這個世界。”

    扎克沒回應(yīng)這話，而是站起——勒森布拉安排的工作做完了，“按照魔宴的規(guī)矩，我必須要給你登記，讓你進入，呃。”扎克擺擺手，是無奈與魔宴的制度，“系統(tǒng)。你帶了你的檔案了么。”

    “客房里，食尸鬼一樣不漏的打包了。”狗弟沒什么表情，“你讓他太輕松了，他幾乎是白得了那些優(yōu)惠券。早知道會變成這樣，我就不會請求那個社工趕快給我找個寄養(yǎng)家庭了，我寧可留在孤兒體制里。”

    “所以，為什么急著要被領(lǐng)養(yǎng)？”

    “我快十六了，我不能留在孤兒院里，我需要一出去就有辦法養(yǎng)活自己。”

    “你養(yǎng)活不了自己？”扎克表示懷疑，攝影機不便宜。

    “不能。你知道，維嘉的房子，有多貴么。”呃，好現(xiàn)實，“所以我唯一選擇就是去入伍。然后我確認(rèn)，我會死，非常快，就像任何我認(rèn)識的家伙那樣。”

    “哦~”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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